一旁的顏禾晚不安抬眼,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般,斟酌再三開口:「王爺,妾不懂事,大晚上驚擾了王爺王妃,原也不是非要吃的,只是躺了這麼久,妾餓的很。」
許是蕭馳野氣場太過強大,顏禾晚的聲音都帶了些哭腔。
跪在地上的小荷聽到這裏,更怕了。
她本就是王爺指給晚主子伺候的,現在晚主子在王爺面前落了淚,不管是何原因,那就是她伺候的不好。
她將羹湯放在地上,用力往地上磕着頭。
嘴裏不停道:「王爺恕罪,晚主子恕罪,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好,去傳膳衝撞了側夫人身邊的婢女,鬧得府內雞犬不寧,還害得王爺大喜之日奔波勞累,晚主子大病初癒便餓了肚子,事已至此,小荷只求一死,還請王爺責罰。」
眼瞅着她的頭已經磕破,卻還在用力磕頭,地面也已經儘是鮮血。
蕭馳野看着她,冷聲:「內宅傳膳罷了,若是鬧出人命,我攝政王王府豈不成了笑話!你既已被留在安晚閣伺候,便是一心為她,今日之日,你做的很好,待明日,去庫房領賞。」
小荷感激不已,連連磕頭謝恩。
「謝王爺賞賜!謝王爺賞賜!奴婢定當盡心盡力伺候晚主子,以此報答王爺恩情!」
她聲淚涕下,感激涕零,倒是讓本沉重的氣氛緩和了些許。
蕭馳野瞧了眼顏禾晚,抬手摩挲了下她的臉。
帶着老繭的指腹本就堅硬,此刻在她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更是顯得黑黢黢的,卻又有種該死的和諧。
窗子半開着,夜風吹過,顏禾晚散落在肩頭的發拂起,若有似無地繞着蕭馳野的指尖。
顏禾晚含羞帶怯地望着他,垂眸間,媚態盡顯,聲音也沒了剛才的慌張,嬌嗔道:「王爺何故如此看妾,一個女兒家,羞死了。」
蕭馳野薄唇淺勾,眼神儘是戲謔縱容。
他最喜愛的,便是她羞澀的這般。
令人慾罷不能。
視線下移,入眼的血紅色令他心猿意馬的心思收回,眸光都染了些冷意,一想到蕭邪的話,他便心煩意亂。
無極盟入了京城,這並非善事。
說不準,不日便要大亂。
他眉頭翕動,心中意動,抬眼看她,關切道:「傷口還疼嗎?」
顏禾晚扯起一抹苦笑,直言:「疼的,比當日被送入妓院時心上的創傷還疼,疼的妾想着,乾脆死了一了百了,也好過活受罪。」
小女人說着說着,眼角就又氤氳了淚珠,潸然落下。
抬眼間,正巧被蕭馳野收入眼底。
他心中沒來由升起一絲不忍,抬手拂過她的淚珠,替她擦拭。
然小女人像是水做的一般,眼淚流個不停,身子都在啜泣,眼瞅着傷口就要崩開,蕭馳野大手一揮:「還愣着幹什麼!去請御醫!」
小荷慌亂起身,將羹湯也帶走了。
御醫到時,顏禾晚已經哭暈過去,整個人癱軟地倒在蕭馳野懷中,柔弱無骨。
看到這一幕,御醫連忙垂下眼:「王爺,下官來為晚主子醫治。」
蕭馳野目光如劍,臉色陰沉,看向御醫,啟唇道:「她的傷,若是沒有本王的九泉丹,致死嗎?」
御醫不敢抬眼,低頭回話:「若非沒有王爺的九泉丹,晚主子必死無疑,只怕是撐不到下官過來,便撒手人寰了。」
當日,御醫其實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但蕭馳野就是害怕。
他怕自己動搖的心,怕她身份不明,怕她用性命來要他
許是從那日見到顏禾晚時,他便起了疑心,這樣一個聰慧美艷的女子,亂世之中,從北江亡國輾轉來到南臨國,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
怪他疑心太重。
怪他動心太狠。
他沉默不語,但他唇瓣緊閉,雙手也因擔憂用力握緊,顫抖不已。
御醫眼觀鼻鼻觀心,上前開始為顏禾晚把脈。
待摸清脈象後,他鬆了口氣。
「王爺,晚主子傷心過度,又躺了七天,虛弱難耐,這才剛醒來便暈倒,下官這就開一個方子,等晚主子醒來餵她喝了便可。」
話音落下,蕭馳野閉眸鬆了口氣。
指腹不斷摩挲着她的指尖,緩緩:「她能吃的東西,勞煩您去吩咐府內膳房一趟,若有對她傷勢好的吃食,也一併告訴他們。」
御醫心中震驚。
外界都傳攝政王這麼多年不娶妻是因為心中有一女子,可前些日他抬進了一位小娘,還答應了皇帝的賜婚,甚至還親自求了恩典。
難不成那麼多女子只是給這位晚主子打掩護?
這位才是攝政王的眼珠子!
他覺得他真相了。
戰戰兢兢去吩咐了膳房,再次回宮復命了。
安晚閣內,蕭馳野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剛走,小荷便端着新的羹湯走了進來。
「主子,王爺走了。」小荷低聲道。
顏禾晚緩緩睜開雙眼,強撐着身子半躺着看她:「做的不錯,看來,當日我帶你進王府是正確的。」
此時的顏禾晚,眸光銳利,目光如炬,雖依舊虛弱無骨,但眉眼間,竟多了幾分冷厲。
她看着小荷,笑靨如花,眉目如畫,容貌艷麗,令人移不開眼,眼波流轉之間,更添了幾分神秘矜貴,片刻後,她唇角壓起,眼似寒星,挑眉間,暗藏殺機。
面上看似無害單純,心中思緒卻盤根錯節,心狠手辣,一旦出手,便是致命的打擊。
她沒看小荷,只漫不經心摳着自己的手指,聲音輕柔,卻如冰窟。
「我把你帶在身邊,可不是讓你賣弄自己聰明絕頂的,知道嗎?若非你是他親手指給我的人,今日,等着你我的,便是死於非命。」
小荷手中的羹湯脫手,咣當一聲,碗碟碎了一地。
撲通一聲,小荷跪在了碎片上,膝蓋都滲出了血,可她卻仿若什麼都沒感覺到一般,唯余驚恐。
她一遍遍地磕頭:「盟主,屬下知錯,求盟主再給屬下個機會,屬下定將功補過,好好伺候盟主!」
顏禾晚柳眉微蹙,朱唇緊抿,唇瓣雖無半點血色,但就是傾國傾城,如仙似夢。
她緩緩:「梁正呢?」
小荷顫抖着,再三咬牙,卻思索不出對策,只能實話實說:「死了,他被王爺的人追殺出京城往西一百里,終究不敵,自殺身亡,對方還割了他的首級,回府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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