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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老頭不簡單啊?」
伊雷妮心頭一驚,再次仔細打量眼前的老人。只見他雖然眼皮耷拉着,佈滿皺紋,但那雙紅色的眼眸卻閃爍着銳利的光芒,令人不敢小覷。
他眼神凌厲,表情卻溫和從容,仿佛無懈可擊。
伊雷妮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老人,恐怕比剛才那些強盜還要難對付。
「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呢?我的長相是有點特殊,但您也太誇張了吧?」
伊雷妮一邊腹誹着自己今天的運氣真是糟糕透頂,一邊還要強顏歡笑地敷衍着。
「實不相瞞,我們商會最近業務繁忙,人手不足,正在各地招募人手。
所以,就算我來自偏遠地區,長相特殊一些,也是很正常的吧?」
雖然伊雷妮自己都覺得這番說辭漏洞百出,但她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一想到伊爾菲奧還在遠處虎視眈眈,她就只能硬着頭皮先把眼前的老人穩住再說。
「這倒也是,我雖然年紀大了,但也沒像你們索迪亞人那樣走南闖北。
塞爾維婭是吧?也許你這位年輕姑娘,閱歷比我這老頭子還豐富呢,哈哈哈。」
老人爽朗地笑着,但眼神卻依然銳利,毫無笑意。
而且他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不說笑了,為了避免誤會,你能不能證明一下,你真的認識這位姑娘?」
「啊?證明?」
伊雷妮愣了一下。
「沒錯,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可擔待不起。
所以,我們才要謹慎一些,還請你理解。」
伊雷妮更加警惕了,這老頭到底想幹什麼?
「我理解,可是,要怎麼證明呢?」
「嗯,這樣吧,你說說這位姑娘的身體特徵,比如頭上或者臉上的痣或者傷疤之類的,容易辨認的。」
伊雷妮頓時傻眼了,她根本就不認識伊格西亞,怎麼可能知道她的身體特徵?
「別誤會,我只是打個比方,就像你撿到了一個包,有人說是他的,你當然要問問包里有什麼東西,才能確定是不是他的,對吧?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別多想。」
伊雷妮臉色一白,老人的話讓她啞口無言。
「你怎麼了?
難道是我見識淺薄?像你這樣的索迪亞人,竟然也會露出這種慌張的表情,真是稀奇啊。
該不會,你根本就不認識她,只是在撒謊吧?」
看到伊雷妮的反應,老人更加步步緊逼。
「怎麼可能,我只是……」
伊雷妮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但老人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如果你真的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不過,這孩子我們得帶走,交給我們的族長卡爾巴拉大人。
等你們商會正式派人來,再把她接回去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這,這恐怕不行,您難道不相信我嗎?」
「啊,抱歉抱歉,你別介意,最近世道不太平。
你可能不知道,最近火山爆發在即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高原上多了很多不法之徒,什麼樣的人都有。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被塞進皮袋子裏綁走了。
搞得現在人心惶惶,我們不得不防啊。」
伊雷妮聽得目瞪口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喂喂喂,老先生,您該不會把我當成壞人了吧?
我真是太冤枉了,竟然被您懷疑和那些綁架犯是一夥的,我都快委屈哭了。」
伊雷妮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試圖打感情牌,但老人卻不吃這一套。
「我當然不是說你,但誰知道你是不是被那些壞人脅迫了呢?
說真的,我總覺得你在偷偷摸摸地觀察什麼人。
我年輕的時候,吃過不少虧,所以現在不得不防啊。」
伊雷妮徹底無語了,這老頭怎麼油鹽不進呢?
如果他像那些強盜一樣直接動手,她還能用武力解決。
可偏偏這老頭這麼能說會道,她反而不好辦了。
總不能因為人家說話不好聽,就動手打人吧?那樣就違反條例了。
要不要偷偷聯繫伊爾菲奧,問問他伊格西亞的身體特徵?
可是,萬一那個臭屁的小子嫌麻煩,直接開槍怎麼辦?
因為一個老頭說話難聽,就開槍殺人?
到時候,還不是得她這個特工來收拾爛攤子?
「伊雷妮,伊格西亞的身體特徵,管理局數據庫里有,我告訴你,你照着說就行了。」
就在這時,伊萊西亞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里傳來。
伊雷妮心裏一陣腹誹,這傢伙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不過,現在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能先鬆一口氣再說。
「不好意思,我剛才太緊張了,現在想起來了。
您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告訴您她的身體特徵。」
伊雷妮趕緊說道,然後按照伊萊西亞的指示,說道:
「她的左耳後、脖子後面正中間,還有下巴右邊,各有一顆小痣,您看看是不是?」
老人聽了,連忙舉起火把,仔細地查看伊格西亞的頭部。
確認之後,他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沒錯,看來你和她確實認識。」
「謝謝您,那我現在可以……」
伊雷妮剛要鬆一口氣,老人卻又話鋒一轉。
「不過,你們索迪亞商會,都是這樣嗎?
對一起工作的同事,都要記住他們身上的每一顆痣嗎?」
「啊?」
伊雷妮頓時愣住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老頭的當了。
這老狐狸,故意問她身體特徵,就是為了詐她!
這下糟了。
都怪她太着急了,沒有仔細想想就回答了,現在該怎麼辦?
「我活了大半輩子,和這小子也認識好幾年了,但我從來沒注意過他耳朵後面有沒有痣。
一般人,就算是朋友家人,也不會去記這些東西吧?
難道你們索迪亞商會,招人的時候,還要檢查身體,把每個人的特徵都記錄下來,然後讓同事們背熟嗎?
這是你們索迪亞人的習慣,還是你所在的商會比較特殊?」
老人步步緊逼,咄咄逼人。
伊雷妮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如果她繼續支支吾吾,伊爾菲奧很可能會忍不住開槍。
可是,她該怎麼解釋呢?
「算了,看你也不容易,我就不為難你了。
我相信你和這姑娘是朋友,你把她帶走吧。」
或許是擔心把索迪亞人逼急了會惹禍上身,老人突然改變了態度。
「卡利亞斯,你把那姑娘給這位小姐吧。」
老人對年輕人說道。
伊雷妮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道謝。
「謝謝您,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要不,我給您打個欠條吧?
等回去之後,我一定登門拜謝。」
老人擺了擺手,拒絕了。
「不用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你一個人能把她安全帶回去嗎?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
「不用了,謝謝,我力氣很大的。」
伊雷妮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年輕人把伊格西亞交給她之後,她便背起比自己還高的伊格西亞,匆匆忙忙地和老人道別,然後朝着伊爾菲奧的方向跑去。
她現在也顧不上會不會引起懷疑了。
伊雷妮一路狂奔,突然,她好像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微弱的口哨聲,頓時心裏一緊,連忙回頭看去。
還好,老人和年輕人並沒有追上來。她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趕路。
「呼,呼……」
伊雷妮氣喘吁吁地跑到伊爾菲奧身邊,她已經累得快要虛脫了。
「你沒事吧?」
伊爾菲奧看到她滿頭大汗的樣子,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我們快走吧。」
伊雷妮說着,把伊格西亞放到地上。
「塞皮諾,警戒。」
她吩咐了一聲貓咪,然後在伊格西亞身邊坐了下來。
伊爾菲奧也坐到她旁邊,看着昏迷不醒的伊格西亞,眉頭緊鎖。
「那些傢伙是什麼人?」
他問道。
「他們……好像是這片森林的守護者。」
伊雷妮猶豫了一下,說道。
「守護者?」
伊爾菲奧愣了一下。
「嗯,他們說,要把伊格西亞帶去見他們的族長。」
伊雷妮說道。
「族長?」
伊爾菲奧更加疑惑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伊雷妮說道。
「不像壞人?」
伊爾菲奧冷笑一聲。
「不像壞人,會把我們打暈,還把伊格西亞抓走?」
「他們……他們好像只是想知道我們的來歷。」
伊雷妮說道。
「來歷?」
伊爾菲奧皺起眉頭。
「他們問了你什麼?」
「他們問我,是不是認識伊格西亞,還問了我一些關於索迪亞商會的事情。」
伊雷妮說道。
「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伊爾菲奧問道。
「我……我只能編造了一些理由,還好,他們最後相信了。」
伊雷妮說道。
「編造理由?」
伊爾菲奧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
「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
「我……」
伊雷妮頓時緊張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伊爾菲奧解釋。
「伊雷妮,你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伊萊西亞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里傳來。
伊雷妮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伊萊西亞還算有點良心。
「伊爾菲奧,你別怪伊雷妮,是我讓她那麼說的。」
伊萊西亞說道。
「你?」
伊爾菲奧看向伊雷妮。
伊雷妮點了點頭。
「伊萊西亞,你為什麼要讓她……」
伊爾菲奧還想再問,卻被伊萊西亞打斷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伊萊西亞說道。
「可是……」
伊爾菲奧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伊雷妮疲憊的樣子,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好吧。」
他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
伊萊西亞說道。
他們扶起伊格西亞,繼續前進。
「伊萊西亞,你為什麼要讓伊雷妮跟那些人說謊?」
伊爾菲奧一邊走,一邊問道。
「因為我懷疑,那些人,和我們一樣,都是從外面來的。」
伊萊西亞說道。
「什麼?」
伊爾菲奧和伊雷妮都大吃一驚。
「你,你說什麼?」
伊爾菲奧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懷疑,他們,也是『卡里塔斯之子』。」
伊萊西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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