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謝與川看着書桌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不是訓話,而是平談而坐。
「自從你父親離開以後,我就不是很喜歡你,你太脆弱了,像一株需要依附他人的菟絲子,可謝家不需要這樣的繼承人。」
「所以你將我丟到鄉下,放棄了我?」謝知宜依舊小聲的說着話,眼眸之中卻看不見意識怯懦的影子。
「不能說放棄,只能說選擇吧!當時的你不適合謝家,如果在謝家,你甚至都活到成年。」謝與川很平靜,平靜的就像在說一件物品,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物品。
謝知宜說:「就像我父母一樣,死了就是意外,連兇手都不會有。」
謝與川說:「在你沒有能力之前,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
「那爺爺也沒有能力嗎?」這是謝知宜一直想問的,難道謝與川沒有能力嗎?他有,只是不值得。
彼此都沉默了。
「你可以自己去探求真相。」謝與川將一份文件推給了她,「從成為一個繼承人開始。」
謝知宜打開一看,是一個謝氏旗下分公司的入職offer,她笑了,是無語也是自嘲。
曾經的她從來不是爺爺的選擇,如今這又算什麼,被重新放在了選項中?
「為什麼?之前我從不在你的考慮範圍吧。」
謝與川說:「之前的你,不合適。」
謝知宜將文件推了回去,「繼承謝氏也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爺爺,還有其他事嗎?」謝知宜站起身,打算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對話。
「你就不怕我斷了你出國的路?」謝與川皺緊眉頭,有些不悅。
謝知宜嘴角勾起,「今天以前還是怕的,從剛剛開始不怕了,畢竟爺爺應該也不希望,謝氏的繼承人只有高中學歷。」
見到謝知宜離開,謝與川不死心的,追問道:「你父母去世的真相你也不在意了嗎?」
整個謝家她都不想要了,她又怎麼會在乎一個所謂的真相。
謝知宜沒有說話,沉默着離開了。
細細想想她還挺不孝的,為了苟住自己小命,不光謝家,連父母的仇都不管了。
糾結之後,謝知宜最終決定,找個地方靜靜心。
謝知宜下了樓,路過中餐廚房時,空氣中還隱隱瀰漫着一些中藥味,抬眼看去,見到是簡潔正在熬湯,原本她是沒太在意,可對方下面的一個舉動,讓她有些不太確定。
簡潔從隨身的口袋裏取出一瓶東西,在左右環視確定沒人後,倒進了新煮的湯里,
這是小盅,一般用來做單人食量的湯,而在這個家裏除了簡潔自己和謝與川,也沒有人會用到她來煲湯,如果是她自己喝完全沒必要像剛剛那樣偷偷摸摸。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給她爺爺
謝知宜不確定那是什麼,所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並沒有衝進去質問,於是找了個角落等着,在對方離開廚房後,進入了廚房,將湯偷偷裝走了一碗。
怕簡潔察覺,她又加了些水進去。
做完這一切,謝知宜就出了門,導航到了最近的檢驗中心送檢。
謝知宜問:「這個最快要多久?」
檢驗員:「最快也要一個星期,要看成分複雜情況,如果有未知成分,可能更久。」
「好,那麻煩你們加加急。」她雖然有些着急,但也心知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只希望是她想多了。
好在溫敘言他們還不會在現在就要了她爺爺的命,她還有時間。
離開檢測中心,謝知宜路過一家花店,進去買了父母生前最喜歡的綠玫瑰。
刷卡付款後,謝知宜才發現,她剛剛交檢測費和買花時,用的都是上回溫敘言給她的卡。
不過應該也沒事,他爺爺那麼忙,難道還會次次查看她的消費記錄不成。
只是讓謝知宜絕對想不到的是,她手上的卡是溫敘言的副卡。
她花費的每一筆消費,都會有短訊通知發送到溫敘言的手機上。
看過短訊後,溫敘言撥通了內線電話。
「林子,進來一下。」
林子進來之後,溫敘言將手機交給了他。
「幫我查一下,這兩條消費都是哪裏?」
「是。」
很快林子拿着手機又返了回來。
「老闆,上面那筆金額較大的是一家化學檢測中心,另一筆是它附近的花店。檢測中心那邊我打電話去問過了,說是謝小姐送去了一份湯的檢測樣本去檢測。」
溫敘言沉默了一瞬,才問道:「檢測中心需要多久出結果?」
林子說:「最快一周。」
「跟檢測中心打好招呼,檢測結果出來,不要立即通知謝二小姐,先送一份過來。」
吩咐完後,溫敘言拿起手機想要查看謝知宜去了哪裏。
餘光掃過時,看到了打開抽屜里,那部謝知宜被打時壞掉的手機。
溫敘言將壞的手機交給了林子,「把手機送去修。」
說完,就讓林子出去了。
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沒有標註的電話。
「人在哪裏?」電話剛一接通,溫敘言就直截了當的開了口。
「我現在在跟着,看方向,應該是去墓園。」
電話那邊是溫敘言安排保護謝知宜的人,名叫溫赫。
西裝革履、一絲不苟卻是個暴徒,是溫敘言最信任的打手。
是他在國外上學時,在貧民窟撿回來的,溫敘言對溫赫有着救命之恩,所以無論做什麼事情,溫赫只聽溫敘言的,就算讓他去死。
「遠遠跟着,沒有被打和威脅到生命的情況不要出手。」知道在哪裏後,溫敘言只是簡單的交代了句,就掛斷電話。
他揉了揉酸痛的眉眼,最近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他真的有些疲累。
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看了來電是林景志,溫敘言便接通了。
張口對面就進入了正題,「趙安,找到了,但是」林景志有些猶豫,「你要不要過來看看,我在城西療養院。」
溫敘言眉頭皺起,很清楚,那是什麼地方,江城有名的精神療養院,如果人進了那裏
他沒有繼續往下想,只應了句,「我這就過來」就掛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謝知宜打車到了墓園,幾經周折才找到謝彥禮夫婦的墓。
謝知宜將花放下,這裏是她父母的衣冠冢,他們出事後,她爺爺並沒有第一時間將他們接回來,一拖便過了這麼多年,骨灰至今還存放在國外的公墓。
她一直覺得謝家人涼薄,骨子裏可能就是從謝與川那傳來的,而上一世她的戀愛腦,應該只是基因突變,眼下這個涼薄自私的才是她。
「爸媽,我是不是很不孝,這麼多年了,第一次來看你們其實,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們說,可我又不知道要怎麼說,我說我重生了,你們相信嗎?我說我被丈夫關進精神病院,被折磨到幾經崩潰,後來又被他的未婚妻害死,你們信嗎?我真的遇到了好多好多事,我很害怕,我想要逃避,想離開謝家,甚至在得知你們的死不是意外後,我都沒有勇氣去探查真相,我怕死嗎?好像又不是,我似乎只是想逃逃離謝家,逃離溫敘言可我在剛剛在看到簡潔在爺爺的湯里下東西時,還是忍不住想要去調查,你們說我這是不是叫做口是心非、心口不一啊?」
「如果你們還活着就好了,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或許教教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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