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暴君認作未婚夫了 23 第二十三章

    這已經是未婚夫第三次咬她了,余窈越來越習慣,甚至學會了和未婚夫提要求。

    要他輕一點,要他換一邊咬。

    「閉嘴!」蕭焱覺得他好心好意救出的小可憐太過於聒噪,總有說不完的話,他擰着長眉將少女的嘴巴捂住了。

    溫軟的感覺跌進掌心,他的雙眸瞬間變得和黑夜一般深沉。

    余窈不吭聲了,她眼巴巴地瞅着未婚夫越靠越近,眸中的神色帶着幾分驚喜,未婚夫肯定沒有發現他的頭髮和自己的纏繞在一起了。

    結髮夫妻,不就是要在新婚之夜將兩個人的頭髮綁在一起嗎?

    因為這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小發現,常平帶着人進來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消失。

    常平見她笑的兩眼彎彎,被咬了還一副很高興的模樣,整個人不知不覺也放鬆了許多。

    對於一個陪伴在天子身側的內侍而言,偶爾的放鬆都是十分難得的,但他卻在一個普普通通少女的身上感受過數次了。

    常平想,昨日他的安排雖說被陛下警告了,但照今早的情形來看,他做的很對。

    他私心希望在去到京城真相揭開之前,余娘子和陛下的相處能更多一些,只有這樣,將來人到了皇宮才能更快地站穩腳跟,不必受太多委屈。

    余窈看不懂隱藏在內侍表情之下的暗示,她偷瞄着未婚夫的一舉一動,有樣學樣地跟着淨手、潔牙、漱口一個又一個的步驟被她牢牢地記在心裏,她默默地想這些可能就是世家大族推崇的禮儀吧,未婚夫的動作可真優雅。

    洗漱過後,綠枝就悄無聲息地找了過來,余窈急忙拉着人進了艙房,在她的幫助下總算打理好了一頭濃密的長髮。

    再次出來,早膳已經擺好了。

    未婚夫面無表情地坐着,菜餚冒出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面龐。似是發現她的到來,黑漆的眸子朝她看過來,余窈下意識地露出一個甜甜的笑,「郎君,你在等着我嗎?」

    她的發間簪上了未婚夫在蘇州命人為她製作的步搖,耳朵上也掛上了兩隻精緻優雅的蘭花玉珠墜子。

    蕭焱的目光定格在微微晃動的墜子上面,長指輕輕地敲了敲桌子,神色微妙地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似乎對這小可憐太好了一些?

    「郎君,今日的天氣很好,一會兒我們到甲板上去釣魚吧。」余窈坐下來,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早膳。

    早膳有點心有粥品還有酪漿,看上去終於和揚州的口味有所不同。

    但余窈還是很精準地發現了戴婆婆的手藝,一道滋味清新的茭白魚丸,她滿足地放在嘴中咀嚼。

    跟在她身邊的三個人,綠枝方才看起來和在蘇州城時已無不同,戴婆婆找到了事情做,王伯待在船上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余窈的一顆心慢慢地放下,別看她表面上多麼淡定,可到底是第一次離開熟悉的家「自立門戶」,她才只有十六歲,心裏的那根弦一直緊緊地繃着呢。

    可現在,綠枝她們都適應了下來,她的心弦也可以稍稍松一鬆了。

    「不去。」蕭焱厭惡地瞥了一眼船艙外面熾熱的日光,他不喜那種完全暴露在光芒之下的感覺。

    從前大半的時間,他只配活在陰暗的地方,而現在,他是討厭被光照在臉上,那會令他渾身難受。

    被未婚夫一口拒絕,余窈並不氣餒,她嘀嘀咕咕地道,「我釣來的魚全都送給郎君。」

    然而,未婚夫似是想到了不高興的事情,陰沉着臉,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

    午後,海面上風平浪靜,隱約有幾隻水鳥掠過,發出嘶啞的叫聲。

    少女的心情完全沒被影響,她甩了釣魚的木竿到水裏,然後就用手托着腮安靜地等待水裏的魚上鈎。

    她的運氣似乎很不錯,才過了一會兒,就有一條顏色發黃的魚暈頭暈腦地撞了上來。

    余窈將魚竿拉上來,頗為興奮地將第一個收穫放到了盛着水的木盆裏面。她不知道,在她開心地原地蹦躂的時候,甲板上、船艙裏面幾乎所有人的唇角也都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

    無論是兇殘的武衛軍,還是內心暗沉的內侍,只要是人,都容易被快樂的情緒所感染。

    「一會兒記得往余娘子的房裏送些乾淨的熱水。」隔着窗戶,常平見有海水濺到少女的衣服上,想了想低聲吩咐了一個小太監過後送些熱水過去。

    那小太監聽話地應了,常平回頭,卻見原本在小憩的陛下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甲板的方向。

    「娘子,您小心一些,離海水遠點,萬一沾上腥氣,在船上不好清洗。」甲板上,綠枝將盛着魚的木盆搬到一邊,唯恐她家娘子沾上魚腥氣。

    余窈卻滿不在乎,她被關在府里久了,太少這種自由玩耍的時刻了,更何況還是在船上。

    從前很小的時候,她也和母親一起上過父親的商船,父親最是疼愛她,就會特別抽出時間和她一起釣魚玩。

    魚鈎上黏上從廚房拿來的剩米飯,她熟練地又甩了一下木竿,然後就示意婢女不要講話,整個人聚精會神地盯着平靜的海面。

    過了大概一刻鐘,木杆輕輕地動了一下,余窈屏緊了呼吸,就知道又有一條魚上鈎了,她拽着木竿一點點地回來已經快要看到大魚露出海面了!

    突然間,一顆不知從哪裏彈出的珠子飛了過來,刷一下打在木竿上,余窈的手一滑,大魚悠哉悠哉地溜走了!

    她呆呆地看着空無一物的魚鈎和還在蕩漾的水面,懊惱不已地哀嘆了一聲,只差一點點,就只差一點點。

    究竟是誰彈過來的珠子?

    她垮着小臉扭頭往後看去,卻見陰影處身形高大的男子揚着薄唇一臉開心的模樣。

    尤其在看到她哀哀怨怨地鼓着臉頰,男人臉上的笑容更為燦爛了,一雙狹長的黑眸流光溢彩,動人心魄。

    「郎君,你賠我的大魚!」余窈被未婚夫的俊美晃了晃神,隨後軟綿綿地吐出了一句責怪的話。

    她的話音落下,蕭焱臉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了,許久,當少女以為他要生氣的時候,他輕飄飄地回了一句,「好啊。」

    執着魚竿的手換成了另外一隻,膚色冷白,隱隱可見淡青色的血管。

    日光毫無遮擋地照在他的身上,余窈仰頭看到他鋒利的下頜,白的幾乎透明,她的嘴裏不知為何冒出了一句話。

    「郎君,你該多曬一曬太陽啊,城裏的大夫說了,人偶爾曬曬太陽對身體好。」

    男人漠然的眼神朝她看去,少女識趣地繃緊了粉唇。

    可是僅一瞬,她的唇縫間又忍不住地逸出驚喜的呼聲,她看到了,魚竿動了,是大魚,大魚上鈎了!

    在她滿含期待的眼神中,未婚夫果然釣上了一條大魚。而不知是未婚夫釣魚的技術太好還是他的存在本身就吸引魚群,接下來的大半個時辰中,接連不斷的大魚被扔進了木盆裏面。

    余窈拿來放魚的木盆已經滿了!

    「郎君,你好棒!我爹爹都釣不來這麼些魚。」她毫不吝嗇地對未婚夫進行了誇獎,還拿了自己的父親做比較。

    日光下,男人的手握緊了魚竿,他掀着薄唇似是在嘲諷地笑,當無論如何都填不飽肚子的時候,御花園水塘中的魚蝦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他不僅會釣魚還會在漆黑的夜裏跳到水裏去摸魚。

    倒霉的時候,還會摸到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呢。

    「送到廚房,這些你全都要吃了,一條都不准落下。」心情一有不好,蕭焱看着小可憐的目光也變得不善,他隨手撂下魚竿,指着木盆說道。

    明明是刻意折騰,余窈聽在耳中卻覺得未婚夫是在對她好。


    因為,少女從小長到大,很喜歡吃魚,怎麼吃都吃不膩呀!

    「好,一條用來熬粥,一條做生魚膾,一條清蒸,再一條紅燒好了!」

    至於剩下的就放到明日再吃。

    她快速地做好了安排,渾身上下看不出一絲不樂意,蕭焱定定看了她片刻,輕輕地嘖了一聲。

    小可憐果真還是個小傻子。

    …

    接下來幾天,一切都順順利利,余窈也完全適應了和未婚夫親密相處的生活。

    晚上她睡不着的時候就找未婚夫說說話,白日要不跑到甲板上釣魚要不就和綠枝在一起製作香餅。

    直到有一天,余窈待在甲板上的時候,王伯神色凝重地找到了她的面前。

    余窈聽了他的話緊張地連呼吸都忘了,「王伯,你當真沒有看錯,暴風雨要來了?」

    王伯點點頭,「娘子,不會有錯的,您讓我盯着天氣我便時刻不敢懈怠。最多再過半日,海上就會起大風浪,還是儘快靠岸為好。」

    「和鎮國公府的人說了嗎?」余窈沒有懷疑他的判斷,王伯是跟隨她父親出海多次的老人,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糊弄她。

    「我鎮國公府的人頗有氣勢。」王伯的臉上露出些許尷尬,他也不知為何,一看到這些護衛就心生畏懼,總能從他們的身上嗅到血腥氣,因此不太敢主動找過去。

    余窈一聽便瞭然,她點點頭讓王伯跟着她走,「我們去找郎君說,遇到暴風雨,要靠岸,必須要靠岸。」

    她喃喃地念叨着要靠岸的話,一張小臉白的完全失去了血色。

    三年前,她的雙親就是死在了一場暴風雨中,將她一個人留了下來。

    自此以後,她便畏懼所有的雨夜,凡在風雨聲中,她永遠難以入眠。

    艙房中,蕭焱的臉色晦暗不明,黎叢及常平等人一個個都肅正了身體。

    他們乘着的船已經走了一半,之前都無事發生,可就在昨日,武衛軍有人發現海面上隱隱有小船在窺伺他們。

    「陛下,照臣看,那些人一定是流竄了多時的海匪,靠打劫商船斂財。」黎叢眉間隱有煞氣,早兩年海匪肆虐,朝中集結兵力清剿,據說戰果赫赫,可現在一看,海匪連上着黑漆的官船都敢窺伺,剿匪究竟剿到哪裏去了?

    「來時倒是好好的。」蕭焱眯了眯黑眸,對臣下的憤慨反應淡淡,他最知道朝中的大臣們都是什麼貨色。

    「興許是因為余娘子,船上突然出現女眷會令那些海匪以為,船隻並非為朝廷所派。他們會覺得船上的人乃是世家貴族,產生輕視之心。」常平頓了頓,低聲說道。

    「哦,原來是那小可憐惹的禍。」聞言,蕭焱摸着下巴,勾起薄唇笑了起來,「她喜歡釣魚,自己卻成了魚餌,既然如此,那就將那些人全都引過來吧。」

    「都殺了,莫要和朕說,船上的五百武衛軍做不到吧?」他的語調很輕,透着一股寒涼的殺意。

    海匪,當然是全都殺了,多好,回到京中還能拿來為他歌功頌德,臊一臊那老丞相。

    「這臣等當然做的到。」黎叢哪裏敢說不能,只謹慎地多加了一句,「往前不遠是青州,微臣覺得為保陛下穩妥,船今日最好停靠過去。」

    萬一那些海匪殊死一搏要沉了官船怎麼辦?陛下的安危他們如何擔待得起?

    青州,這兩個字一出口常平的眼皮就猛跳不止,捏緊了手心。

    氣氛立刻變得詭異起來,黎叢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後背也冒出了冷汗。

    他居然忘了!在陛下的面前,青州是一個不能提的忌諱,青州褚氏原本是陛下的母族。為何說是原本,是因為褚氏曾光明正大地表態,不認陛下這個外孫。

    褚氏甚至將陛下的生母,曾經的明章皇后,先帝的淑夫人從族中除名了。

    淑夫人去世的早,他們都摸不准陛下對生母是什麼感情,但青州褚氏,人人都知道陛下對其的厭惡有多深。

    陛下登基之後,之所以沒徹底除掉褚氏而是任由其龜縮在青州,一來可能因為時間太短還沒能抽出手,二來估計有那位老夫人的緣故。

    褚家的老夫人,陛下的親外祖母,可能是這些年唯一惦記着陛下的親人,多次派人暗中相護,否則,陛下也許早早就沒命了。

    「陛下」男子死水一般的黑眸直勾勾地看過來,縱是黎叢,身體也變得僵硬。

    余窈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來的,她白着臉忽視了其他所有人,只衝着未婚夫跑去,一雙手死死地拽住未婚夫的衣袖,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安下心。

    「郎君,暴風雨要來了,靠岸,船必須要靠岸。」她的嗓音中已經帶上了哭腔,冷不丁地劈開了這詭異的沉寂。

    「暴風雨,余娘子是說今日會起風浪?」常平當即出聲,將先前青州的話頭移開。

    黑漆漆的眼神落在了少女的身上,余窈猶嫌不夠,一點一點地往未婚夫的身上貼去,貼的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

    「說。」蕭焱感受到了靠過來的柔軟以及幽香,抿着薄唇冷冰冰地吐出了一個字。

    「王伯能觀測海上的天氣,他的話不會有錯的,再過半日暴風雨就來了,郎君,靠岸,我們快靠岸。」余窈一直重複着要靠岸的話,身體微微地發抖。

    常平立即將待在外面的王伯帶了進來,王伯鼓起勇氣將他以往出海的經驗說了出來,「世子明鑑,海上氣候多變,這天不對勁,又熱又干,再過半日暴風雨不僅會來,恐怕還有大浪。」

    他話罷,常平往外一看,天上的太陽已經被雲層遮了起來。

    「陛下,余娘子的反應似是有些奇怪。」常平心裏有了數,說出口的話卻又截然不同。

    蕭焱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小娘子的父母親,俱是在一個風雨夜沒了性命。」王伯知道內情,猶豫着說了出來。

    「靠岸,郎君,靠岸吧。」少女還在一遍遍重複着靠岸的話,船艙中除了她一個人的聲音再沒有別的。

    許久,才有一道冷沉的聲音傳來。

    「靠岸,停在青州。」

    ***

    官船停到青州碼頭約莫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而一個時辰後,暴風雨如約而至,海面也起了浪。

    綠枝看着這麼大的暴風雨,慶幸不已,還好他們停靠在了碼頭,否則要出大事的。

    碼頭裏面雖也有風雨,但船還是穩的,海浪也沖不過來。

    碩大的雨珠發出一聲聲的響,她擔憂地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想要走出門去被戴婆婆攔住了。

    鎮國公府的護衛早就說過,嚴禁任何人靠近世子和她家娘子的房間,她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待着吧。

    「你放心,有世子在,小娘子不會有事的。」戴婆婆安慰她,綠枝只好嘆口氣。

    不知道被她牽掛着的小娘子現在怎麼樣了。

    燭光通明的房中,余窈已經回過神了,但整個人還是慌慌的,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看一眼外頭,忍不住又看一眼。

    時間慢慢過去,「啪」一聲,蠟燭突然熄滅了。

    她便知道未婚夫是要歇息了,又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她終於忍耐不住,抱着一條大迎枕下了床。

    悄悄地撩開那過於厚實的帷幔,她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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