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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泗業做事有個原則:謹慎。
他能夠從一個小警察走到今天這般顯赫位置,依靠的便是謹小慎微這四個字。
因此,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豪門闊少,他都打算順路過問一下,以免錯過「真傢伙」,稀里糊塗就得罪了人。
從底層警員爬起來的梁泗業尤其明白一個道理:燕京城裏臥虎藏龍,指不定哪個小人物就能輕而易舉做到手眼通天。
如果他想在雲台警察局長久待下去,或者謀求更進一步的話,必須儘量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額外風險。
寧願逢廟必拜,不因大意傷佛。
於是他原地站定,笑着問我:「敢問,您哥哥是誰?」
當時我有些蒙圈。
因為我壓根沒想到梁泗業居然把姿態放的這麼低,對我用出一個「您」字。
要知道,他是雲台區警察局副局長,位高權重。說句毫不誇張的話,僅僅放在雲台地區,給他一句翻雲覆雨等閒間都毫不過分。
再看我呢?
年方十六,平頭百姓,說句難聽話啥都不是,僅憑一身豪華衣衫硬裝而已。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當梁泗業和我對話的時候,完全沒有必要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
即便我穿的很牛擦又能怎樣?
對於梁泗業而言,鮮衣怒馬根本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他能在警察局副局長這把椅子上坐了這麼多年,早就過了單憑衣衫判斷某人能量的膚淺階段。
除非我能為他展示出某些超乎常人想像的巨大「存在感」,比如說,我名下那些千萬別墅,或者那輛勞斯萊斯。
只可惜我還沒有來得及展示這些東西呢,人家就率先出招了。用一個輕飄飄的「您」字,搞得我頭大如斗。
薑還是老的辣!
不管我事先準備了多少,當我真正面對梁泗業的時候,到底顯示出「少不更事」的極端短板來。
偏偏那梁泗業眼光銳利,輕而易舉察覺到短板所在,一下就打亂了我的節奏。他想把我捧的高高的,趁機觀察我心性如何麼?
我認為極有可能。
像梁泗業這種人,肯定經歷過大風大浪,胸有城府之險。既然他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定然有所圖謀。
關鍵是,當他說出這個「您」字的時候半點兒獻媚的意思都沒有,神色十分之平穩。說完以後,梁泗業似笑非笑,不動聲色的觀察我。
如果我驚喜過度,人家肯定瞧不起我,認為我膚淺不堪。
如果我毫無表示,人家未必開心,認為我太過裝B。
兩難境地!
當時,我把腦子轉的跟陀螺似的,仍舊想不出合適的應對之法,只能硬着頭皮把那個「您」字忽略掉,直接切入「我哥是誰」這一環節,笑道:「梁局長,我哥是林肇。」
別看我笑得風輕雲淡,擺出一副非常鎮定的樣子,實際上緊張壞了。
因為我非常清楚,今天和梁泗業第一次交鋒以我完敗告終。對方只用了一個輕飄飄的「您」字,便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如果我想和梁泗業謀求合作的話,必須表現的更加優秀才行。
等我給出的答案以後,梁泗業語氣緩慢的說出一個感嘆詞:「啊~~~」。說話的時候,他把話音拖得特別長,語氣里沒有驚訝,沒有驚喜,沒有激動...真正的什麼意味都沒有。
可是我充分發揮出以前畫畫時候培養出來的細緻觀察力,注意到他左眼球不經意的往上一瞥。
他肯定在思考,思考我提到的林肇到底是誰?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我口中的林肇未是不是燕京城裏那個林大公子呢?
我感覺梁泗業同樣在猶豫。
所以他必然再一次發問,以期問清楚這個林肇到底是誰。
果不其然。
梁泗業笑眯眯的說:「請問,您口中的林肇是不是中海書閣的少掌柜林肇林公子?」
這時候我才知道中海書閣是人家林肇開的...
偶我滴上帝,這個林肇得多有錢?
可是不管怎麼說,林肇越牛逼對我越有利。得益於我先前的準確判斷,此番應對梁泗業發問不再像前一次那麼狼狽,我非常從容道:「是的。」
得到我肯定回答以後,梁泗業笑得更加和藹了一些,眼中帶着驚喜說:「哎呀呀,那可真是...」
他把話說到這裏就打住了,留下個話茬等着我去接。
當時可把我鬱悶壞了,心說,這些當官兒的總愛把話說到一半兒,留下後面的讓人去猜,着實不好對付。
可是我很清楚,梁泗業定然想要我一個態度。
什麼態度?
關於如何對待他,以及如何對待林肇的態度。
說白了,他想看一看我權衡人際關係的能力,如何把林肇和他梁泗業恰如其分的聯繫在一起。既不能過分提高林肇,更不能過分貶低他梁泗業,還不能把我自己擺錯了位置。
別看他林肇林大公子能耐不俗,人家梁泗業畢竟和他「隔行如隔山」,平日裏未必能有多少來往,這個面子可賣可不賣。
如果我出現定位錯誤,一不小心貶低了梁泗業,或者不慎抬高了林肇,抑或是過分高看了自己,結局定然是雞飛蛋打。
誠然,林肇事先跟我說過,當我把他林大公子抬出來的時候,梁泗業不敢過分囂張。
可是,囂張和賣面子壓根就是兩回事。
當我拿出「林肇妻弟」這個身份以後,人家梁泗業沒有甩手走人已經算是賣給林肇極大面子了,我不可能不知好歹的進一步要求什麼。
否則的話,別說梁泗業,就連林肇都會瞧不起我。
那麼,我應該如何處理梁泗業和林肇之間的微妙關係?進而不輕不重的把我自己烘托出來?
這又是一個極難的命題,讓我不由得心生感嘆,當官難,和這些當官的打交道更難。
既然我想依靠梁泗業在雲台站穩腳跟,恐怕以後有的我發愁了。這個老狐狸不太好對付啊。
當時,我果斷拿出手機現場撥打林肇的電話。
這款手機是劉莉莉替我買的,和那些高檔衣服鞋子放在一起。應該是定製貨,不知道價值幾許,用來唬人應該足夠。
當我拿出手機以後,梁泗業果然注意到這個細節,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我報以誠摯微笑,一邊撥打號碼一邊說:「這塊手機我姐買的,其實我不想用,可是她逼着我用,沒辦法,只能拿出來裝一裝場面。」
這是一個絕佳契機,剛好把我和劉莉莉抬到桌面上來。只要梁泗業生出一丟丟研究我身份的心思來,定然會問我,你姐是誰?
這時候我就能把劉莉莉順手抬出來,不動聲色的替自己加一加砝碼。而且,只要他問了,那邊表示對方已經開始重視我。
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接下來,只要我擺正了梁泗業和林肇的關係,後面的事情大有可為。實際上,人和人打交道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往往只看第一印象而已。
我深信,即便我一開始表現的不盡如人意,梁泗業也會看在我年紀尙輕的份上稍微對我寬鬆一點點。
如此一來,我可以不着痕跡的扭轉頹勢,爭取留給他一個非常深刻的第一印象。
當我提到「我姐為我購買手機」的時候,梁泗業果然笑問道:「你姐是誰?」
我心中暗喜,悄悄給自己鼓勁兒說:「看呀,梁泗業果然開始詢問我了,我果然猜對了他的想法!」
人總是這樣,只要取得一點進步,便能極大的提振信心。當時我信心知足,說話的時候更加從容,笑道:「我姐是劉莉莉,事實上,林肇算是我准姐夫。」
梁泗業輕輕點頭道:「哦,原來如此。」
這時候他大概摸清了我和林肇的關係,更加意識到我和劉家也有來往,於是不急於離開,稍微衍生出一點「和我談談」的意味來。
旁邊的殷焓不失時機,笑着拉出一把椅子,態度恭敬道:「梁局長,您請坐下說話。」
本來,梁泗業對殷焓十分無感,總認為這小子長得不地道。經過此番讓座以後,梁泗業不由得高看殷焓一眼,態度和藹道:「小伙子很不錯。」
殷焓不肯自滿,笑道:「我在雲台待過一段時間,大家都說您梁局長平易近人。一開始我是不信的,知道今天見過您以後,才知道此言非虛。」
但凡當官的,或者說,但凡是個大活人,全都喜歡聽好話。就看你說的是不是時候,馬屁拍的是否到位。
毫無疑問,殷焓非常善於拍馬屁,一番話聽得梁泗業十分受用。可是他仍舊端着架子,不肯輕易表現出什麼而已。
此時電話撥通,我跟林肇說:「哥,我和梁局長待在一起呢。」
說完以後,我笑呵呵的看着梁泗業,不肯多說一句話。
我可不想讓梁泗業感覺我裝模作樣,居然拿林肇來壓他;更不想林肇感覺我「自作主張」,硬把梁泗業往他身邊扯,於是我留足空間,好讓他們自己決定。
不管林肇是否搭理梁泗業,也不管梁泗業是否搭理林肇,總而言之,決定權只能放在他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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