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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林延程發現最近的岑曦有點奇怪,總是喜歡去接他下課,特別是周五下午他有實驗課時。
因為來的次數太多,岑曦已經和他的室友混熟了,甚至是老師,所有人都知道14級醫學部的學霸有個可愛的女朋友。
上完解剖課的林延程不太喜歡岑曦碰她,因為髒。但岑曦總是反其道行之,她挽着他的胳膊,眼裏放光。
偶爾老師下課,撞見他們勾勾搭搭的樣子,會打趣說:「小姑娘,好好照顧下小林同學,帶他出去多見識見識有趣的東西,人吶,別光顧着學習。」
岑曦笑眯眯的應聲。
連續一月後,林延程終於知道岑曦在幹嘛了。
她簽約了某漫畫平台,正在靠自己的想法連載一個漫畫,內容是她和醫學生的日常。岑曦說醫生這個職業很吃香,女孩子們都喜歡,她最近是在觀察林延程,因為他穿白大褂的樣子實在太好看了!
觀察着觀察着她就跑偏了。
那晚,岑曦坐在他懷裏,矯揉造作的撒嬌道:「你不想見識下有趣的東西嗎?比如,你穿上這件白大褂,然後我來找你看病。」
她網購了兩套衣服。
林延程被她的新花樣笑到,拎起另外一件護士服,問道:「護士找醫生看病嗎?」
「不不不,這是下個設定,我是美麗性感的護士,你是不經世事的十八歲小男孩,我給你打針。」
林延程是真覺得上了大學後,岑曦越來越大膽了,盡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她軟磨硬泡一番後,林延程扛不住,穿上了。
岑曦像導演一樣,說:「你不要笑,你要冷酷一點,要冷一點,懂不懂?」
「好……」
「你別笑呀!」
「曦曦,我忍不住。」
「忍不住也得忍。你現在就是冷酷帥醫生,而我是楚楚可憐的花季少女。」
林延程扶了扶額頭,「然後呢?」
岑曦:「然後你對我產生了不好的想法,就像這樣。」
她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她說:「這時候你要說,注意,是冷酷的說,小姑娘,我要具體摸一摸才能知道情況,請你把衣服撩起來。」
林延程笑得不能自己。
他想起老師私底下和他的聊天,他有和老師簡單說過自己和岑曦的過往,老師說:「那姑娘看着就開心,兩個人在一起互補挺重要的,如果決定讀研,繼續往下走,一定要和女朋友商量好。」
這是他近期在考慮的事情,還沒和岑曦說過。
林延程摟着她的腰,說:「曦曦,有個事情想和你說。」
「嗯?你說吧,林醫生。」
「我想讀研讀博。」
岑曦絲毫不驚訝,很是平常的說:「那就讀啊。」
「可是這需要很多年,我可能沒辦法很快的給你很好的生活,可能……」
「這有什麼。」岑曦打斷他,「我們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呀,不是嗎?我能理解的,我知道你一定會在你生命里把我安排好的。」
林延程輕輕笑着,看着她的目光愈發溫柔熱烈。
岑曦勾着他的脖子,嬌聲道:「快點說台詞呀,林醫生。」
林延程手覆蓋了上去,捏了捏,無奈又配合的說:「小姑娘,請你把衣服撩起來,我要看一看才能知道具體情況。」
這下輪到岑曦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她哈哈大笑着,說:「程程,你演技好差哦!沒感覺了啦!」
「嗯。」
他看着她笑,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過了會,岑曦軟在了他懷裏。
他說:「現在有感覺了嗎?」
岑曦咬唇,嬌嗔道:「林延程……你真的壞。」
5
大學畢業後,岑曦陪他留在了濟城,換了一間比較大的房子,她沒日沒夜的畫着,他給她準備一日三餐,然後忙自己的事情。
這個決定其實遭到過岑兵的反對,他們總覺得大學畢業就該回到家鄉,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結婚生子,兩個孩子的決定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讓他們不能理解。
但岑曦再也不是他們能左右的小孩了,嘴巴上說着反對,可最後還是隨她了。
關於結婚的事情,岑曦和林延程在無數夜晚裏一起幻想過,商量過。
岑曦說她不要肉麻浩大的求婚,不要什麼驚喜,也不想那麼快結婚。
她不想過按部就班的生活,不想被傳統的思想束縛,她的翅膀剛剛長出來,還沒遨遊夠世界。
她以為林延程會因此不開心,因此有很多想法,但她着實是低估了林延程的思想。
他也是用那麼平常的語氣說:「結婚不是人生的終點,高考,工作,都不是人生的終點。但如果你想結婚了,曦曦,我隨時都可以。」
岑曦不是不願意和他結婚,只是不喜歡因為結婚帶來的捆綁,而且林延程還在讀書,像現在的二人世界多好啊。
早晨醒來他會幫她準備好早餐,周末一起追劇,打遊戲,黃昏時分牽手散步。
但聽到他說隨時都可以時,她莫名難過起來,只好緊緊抱住他,說:「我不是不想對你負責任,只是想再等等,不想那麼快邁入婚姻的墳墓。」
她總是能輕易把他逗笑,林延程說:「我知道,我們曦曦還是小朋友。我們還年輕,別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好嗎,只是怕你沒安全感,所以想告訴你,我隨時都可以。」
岑曦:「你說我是不是恐婚?我明明那麼愛你,明明這麼喜歡現在的生活。」
「別想太多,過好眼下。」
事實證明,岑曦確實恐婚,她見了太多不美好的婚姻,見了太多分分合合,珍惜着與林延程的生活時又害怕有什麼會將其改變,最後失去所有美好。
細細回顧,會發現岑曦對婚姻是很不自信的,她問過林延程很多次,會不會變心,會不會喜歡上別人,會不會厭煩這樣的生活。從高中的時候,她就有過類似的問題。
這些焦慮和不自信在李星雨婚禮那天悄然消失。
這是她親眼見證的第一場因為相愛而結婚的婚禮,是她最熟悉的兩個人,看着他們在台上說誓詞,交換戒指,親吻,岑曦的心被慢慢融化。
與此同時,林延程在桌底下握住了她的手,用那雙溫柔的眼眸看着她,笑她哭的妝都花了。
在接到李星雨的捧花時岑曦忽然覺得結婚是一件特別有意義,特別莊重而幸福的事情。
她突然有了勇氣,踏入婚姻的殿堂,成為她最愛的人的妻子,然後如誓詞一樣,不論生老病死,都陪伴在他身邊,如當初蔣心蓮告訴她的一樣,兩個人在一起要做好風雨同舟,同甘共苦的準備。
其實是殿堂還是墳墓,取決於身邊的那個人。
婚宴散場,因為高興喝的醉醺醺的岑曦靠在林延程懷裏,哭的直打嗝,林延程摟着她,一遍又一遍的給她擦眼淚。
岑曦說:「程程,你會永遠愛我嗎?」
「會啊。」
「真的嗎?」
「真的。」
她抽抽搭搭的說:「那我們……我們結婚吧。」
6
那天,岑曦洗完澡,攏起濕漉漉的頭髮,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背後,雙手蒙住他的眼睛,俏皮道:「你的仙女老婆出浴啦,你猜她有沒有變漂亮啊?」
林延程嘴角彎起,握住她的手放下來,眼睛還盯着電腦屏幕上的論文,說:「漂亮。」
「嘁,敷衍。」她繞個彎,往他懷裏擠,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她往他懷裏一鑽,他也看不清屏幕了,鬆開了握着鼠標的手,雙手攏住她的腰,漆黑的眸子裏都是笑意,「怎麼了?」
岑曦晃着雙腳,摟着他脖子,「也沒怎麼啊,就想和你親熱會。」
林延程撫摸着她的臉龐,順帶把濕頭髮勾到耳後,說:「不吹下頭髮?」
「等會再吹。」
「你後背衣服都濕了。」
「那你幫我吹。」
「行啊。」
林延程拍拍她腰,示意她起來,隨而從抽屜里拿出吹風機,岑曦叮囑道:「你溫柔點啊,我頭髮已經很少了,受不得摧殘。」
「那以後帶你去植髮。」
她反手掐他大腿,「植你妹妹。」
他笑,「別亂動。」
7
在一個溫柔的夏天,那個笨拙的女孩終於和她的小王子住進了猴麵包樹里,那顆樹很高很堅實,牢牢的矗立在只屬於他們兩個的星球上。
岑曦在她的漫畫結尾這樣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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