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農家妻 138 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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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姐姐有說什麼嗎?」柳無憂問道。

    「毛小姐說還是謝謝你,這紅珊瑚樹還得及時,宮裏已經過來傳喚了,她正好省了路程過來拿了。」

    「這麼快?」柳無憂大為吃驚,「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溫樂怡就把這事情說出去了?」

    「丫頭,怎麼了?」天佑見柳無憂神色不對勁兒,關切地問道。

    柳無憂之前把溫樂怡這段給省略了,所以天佑並不知道,「看來毛家這次凶多吉少了。」

    「後宮之爭其實就是前朝異動的預兆,此時看來不簡單,龜島國表面上臣服,實際沒那麼簡單,我看此事會是個起因。」天佑眉頭緊鎖,身為憂慮。

    「如今你沒實權,帝上也用不上你,倒不如清靜清靜,」柳無憂發覺天佑並沒有把朝中的事情放下,不然也不會分析的那麼透徹。

    「好,我聽你的,和你種種花養養魚,勝過一切名利。」

    這話是不是真的,柳無憂沒有深究,反正要搬去京郊了,雙眼能看,雙耳能聽,自己多多留意就是了。

    因着已經收了溫樂哲的銀票,墨風把東西一整理,趁天黑之前就趕去京郊了,途中還把大額銀票換成小額的,外加一些銀子。

    到了京郊的莊子,已是掌燈時分了。

    柳無憂原以為莊子會是漆黑一片,結果是通亮無比,而且莊子門口還有人候着呢。

    「思安,你可算來了,我以為還要等呢,」聲音很親切,柳無憂下了馬車才發覺說話的人是黑大嬸,她的身邊還有笑得歡快得胖丫。

    「六堂叔去得早,她倆在鄉下也無人照拂,我看咱們莊子裏缺人,就把她們叫來了,」天佑小聲地解釋,知道柳無憂的性子好,所以也不怕先斬後奏。

    「你安排得自然不會錯,我省心不少,」柳無憂回以溫柔一笑,就簡單的一個笑竟然令天佑的心悸動不止。

    「思安,你和無憂是在這裏用飯還是回屋用?」等幾人來到中堂後,黑大嬸徵詢天佑的意思。

    「就這裏吃吧,人多熱鬧,丫頭,你覺着呢?」

    「就是,大家一起吃飯,連飯菜都香很多。」柳無憂應和,可是墨風卻不高興了,「怎麼到了嬸娘這裏就是大家一起吃,在侯府的時候就把我給撇開了呢。」

    「你不滿意?」天佑睃了墨風一眼。

    墨風急忙回府常色,笑道,「爺,您誤會了,小人覺着這樣也挺好。」

    說實話,墨風真的很聽天佑的話。

    因着有了黑大嬸事先打掃和收拾,這一搬進來就住現成的。

    下午已經睡了一覺,柳無憂毫無睡意,靠在床頭和天佑說着未來的打算。

    「我原以為可以借着毛府把牡丹花先種起來,看來這事情很懸,我們得另謀生路。」

    「那倒不是什麼難事兒,只是不要再弄你的血了,每次看到你流血,我的心跟針扎了一樣。」天佑抓起柳無憂的手,滿滿都是小傷口。

    「不礙事,偶爾放放血還有利於身體康健呢,」柳無憂抽回手指頭,不讓他繼續看下去,不然又是一陣嘮叨,「回頭讓阿蓮給我帶來硃砂鱗片水過來,這傷口肯定會好的。」

    「你啊就不知道愛惜自己,我可是心疼得很,」天佑說完,將柳無憂一起擁進了被窩,開始動手脫衣服了。

    「你幹什麼啊,」柳無憂明知故問,伸手將他脫了一半的衣裳又給拉了起來。

    「丫頭,你莫不是忘記了今天說過的話了吧?」

    「我今天說了很多,你是指哪句啊?」

    「你還裝傻啊,看我怎麼收拾你,」天佑的手朝柳無憂的腰肢伸過去,很快就聽見柳無憂一陣銀鈴般地笑聲,而且根本停不下來。

    「饒命啊,天佑,」柳無憂整個人都要彈跳起來了,她最怕癢了,好像千萬隻蟲子要啃咬着她。

    「饒了你也可以,先說句好聽的。」

    「大爺,你英明神武,力大無窮……」

    「這句不行,再來。」

    「大爺,你最帥,你最可愛。」

    「重新再說。」

    柳無憂已經笑得快岔氣了,本不想服軟的她也沒了辦法,再撓下去,心肝脾肺腎總得笑出來。

    「天佑,我愛你!」柳無憂發自肺腑地低吟着,也實在是沒力氣說話了。

    天佑立刻停了手,喘着粗氣,孰不知這樣對待柳無憂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折磨,「丫頭,等得就是你這句話,來,來,來,我們先生個孩子玩玩,再拖下去,武剛的孩子都會滿地跑了,我們的卻還不知道在哪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出問題的呢。」

    「住手,」柳無憂看到天佑伸過來的『魔爪』,急忙縮進了床角,「此事明天再議,我困了。」

    「沒事的,丫頭,累得人是我,你享受就行,」天佑壞壞地一笑,一個撲身將柳無憂困在了床角。

    悲劇了,今天要是禮那周公之禮的話,她肯定要懷孕,算算日子,這個時候應該是不安全的了,可她又逃不出天佑的桎梏,於是,心一橫,硬巴巴地擠出了兩滴眼淚。

    「怎麼了?怎麼了?」天佑慌了神,急忙拍拍柳無憂的背,「丫頭,怎麼突然就難過起來了呢?」

    「你就知道欺負我,我大老遠地隨你到這裏,又不是給你生孩子的,什麼時候生我就不能自己做主啊,有你這麼霸道的麼?」

    天佑一下子沉默下來了,幽深的眸子黑得令人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孩子,是他最渴望的,也是想如若真有一日他遇不測了,柳無憂也有個伴兒。

    「算了,等你什麼時候願意了再說吧,」天佑不忍柳無憂傷心難過,最後還是妥協了,柳無憂這才破涕為笑,將天佑反撲在床,窩在他的懷裏美美的睡了一覺。

    黑大嬸有心,棉被床褥都是曬過的,充滿了陽光的味道,因此這一夜就算是在陌生的地方,柳無憂也沒覺着不適,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天佑陪伴在側。

    「叩叩叩,」三下小聲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柳無憂打滾翻了個身,確定自己沒聽錯便睜開了眼睛,天佑早已醒了,無奈一隻手被柳無憂壓着,所以沒辦法起床,不過看她饜足的睡相,他亦是心滿意足的。

    「進來,」柳無憂見天佑不吭聲,便自己應了門。

    「嫂子,是我,丫丫。」

    「門沒鎖,進來說話就好,」柳無憂撐起半個身子,見衣衫完好不至於失禮於人前,這才放心。

    胖丫用後背把門頂了開來,轉身過來時,柳無憂看她的手裏端了盆水。

    怎麼當起了使喚丫頭,柳無憂不解地望着天佑。

    只見天佑翻身下了床,拾起小几上的衣衫利索地套在了身上,等胖丫正面相對時,他已經在系腰帶了。

    「好生伺候着你嫂子,知道嗎?」天佑神色平平地吩咐道。

    「知道了,大哥,丫丫一定好生伺候,」胖丫那稚嫩的聲音很是歡喜,好像一個小大人一樣應和着。

    天佑出門之後,柳無憂這才開始穿衣裳。

    「嫂子,讓我來幫你吧,」胖丫替柳無憂拿起腰帶和鞋子,有幾分下人的樣子。

    可是,柳無憂卻辦不到使喚這麼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笑道,「你陪我說說話就好。」

    「那可不行,大哥吩咐過的,丫丫不敢偷懶。」胖丫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大哥現在不沒在這兒嘛,在我跟前不用幹活,知道嗎?」看着和柳無愁差不多年紀的胖丫,柳無憂真是沒辦法開這個口。

    然而,胖丫卻是犟得很,「嫂子,算丫丫求求你了,你就丫丫伺候吧,娘說了,不能白吃白喝,大哥對我們好,我們也要對他好,不然娘說不待在這兒了,要帶我回鄉下。」

    柳無憂一聽,卻是從其中聽出了另外的意思,「是不是你大哥之前也沒讓你們幹活?」

    「嗯,大哥說讓我和娘陪你說說話就成,可是娘說不能白吃白喝,要做事情來報答大哥。」

    「鄉下那些伯娘叔嬸對你們不好嗎?」

    胖丫聽到柳無憂這麼問,眼淚水撲簌簌地下來,很快就打濕了衣襟,「嫂子,娘不讓說,可是丫丫心裏好難過,大伯娘五伯娘和六伯娘欺負我沒爹,霸佔了我們的屋子和田地,我們沒地方住了才來找大哥的。」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柳無憂聽了亦是義憤填膺起來了,「好丫丫,不哭,在嫂子這裏沒人敢欺負你們,知道嗎?」

    她柳無憂是何其有幸,有疼愛的姑姑嬸娘和伯娘。

    「嫂子,你要是想對我好,就讓我伺候你,好不好?」胖丫抽泣着,伸手就要抹滿臉的眼淚和鼻水。

    柳無憂眼尖,拿帕子給她擦了沾污,柔聲說道,「好,就讓你伺候。」

    窮人的孩子果然懂事些,就比如柳無慮。

    胖丫帶着梳洗好的柳無憂去了中堂,就等她一個人用飯了。

    墨風本來和天佑竊竊私語的,可是見到柳無憂便沒了聲音,對她喊了聲『夫人』。

    柳無憂左右望了他們兩眼,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也不多問了,自顧着拿起筷子招呼黑大嬸和胖丫吃早飯。

    白粥就幾個鹹鴨蛋,也是夠清貧的,這鹹鴨蛋還是黑大嬸帶過的呢。

    「丫頭,剛搬過來,吃食上也不曾準備,我給了七嬸娘一些銀子了,你想吃什麼只管和她言語一聲,」天佑念着柳無憂,生怕不周全了。

    「我知道了,」柳無憂應下,隨後又問道,「莊子的銀子可是付了?」

    「吃過早飯我就和墨風一塊兒出去一趟,丫丫陪你你去周邊走走,要是覺得可以,這一帶的地我們都買下來,另外山頭的話我看還是不要好了,種果樹之類得也不大方便,你看呢?」

    柳無憂略一思忖,點頭表示贊同,「那你們快去快回,要真是看中了田地,我也不知道找誰買好。」

    「嗯,」天佑和墨風吃了早飯先出去了。

    莊子百米開外住得人挺多了,只是很少往這邊走,中間的田地全部閒置了,無人耕種,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半路上,柳無憂碰上一個男子問道,「這位大哥,請問為何這裏的田地都沒人種,荒廢了那麼多也怪可惜的。」

    「小娘子剛搬得來得吧?」男子看上去挺和善,說話也斯斯文文的。

    「是,我們昨日剛搬來。」

    「難怪了,」男子大概是三十出頭的年紀,臉色慘白,但是笑起來很燦爛,「這裏的地種不出糧食,所以才沒人種。」

    「種不出糧食?」柳無憂微微詫異了一下,恢復常色道,「那大家都吃什么喝什麼?」

    男子卻不以為然道,「沒辦法種地只有出去賺銀子了,難道還能把人餓死了?你一會兒過去就知道了,能幹活的都出去了。」

    「那你……」怎麼沒出去。

    「我?我這身子骨哪裏還能走得了遠路,就走到這裏我都喘得厲害,剛休息好就碰上小娘子了,」男子有些自嘲地笑道。

    原來是這樣。

    柳無憂沒打算繼續走下去了,這地不能種那自己該不該買下來?還是等天佑回來再說吧。

    回了莊子,柳無憂進屋盤算田地的事情,忽然聽到很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和胖丫說話,而且問的還是天佑是否在家。

    柳無憂從窗口望了出去,竟是多日不見的柳無慮,他從駿馬上跨了下來,被胖丫迎進了花廳。

    「你等一下,我叫嫂子出來。」

    柳無慮應了聲好。

    柳無憂揣着疑惑在胖丫叫門之前打開了房門,「無慮,你怎麼知道我們搬來這裏了?」

    「姐,」柳無慮一臉興奮地站了起來,「是姐夫和我說的,不然我怎麼知道啊。」

    「天佑和你說的?」

    「可不就是,」柳無慮閃着明亮的眸子肯定道,「昨個兒姐夫進宮的時候悄悄與我說的,不行你一會兒問他。」

    好個天佑,竟然騙她!

    柳無慮看柳無憂的臉色不悅,懷疑自己說漏嘴了,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哪裏能收回,「這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出宮來看你,對不對?」

    「對你個頭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天佑而來的呀,」柳無憂坐了下來,佯裝生氣。

    柳無慮果然是不敢騙柳無憂,見她這麼一說,急忙解釋,「姐姐,不要生氣了,弟弟給你賠禮道歉了。」

    一身黑緞長衫將柳無慮映襯得俊朗不羈,就躬身作揖都那麼有風度。

    「好,要我不生氣也行,說說看,你找他何事?」

    「是毛大官人家的事情。」柳無慮在柳無憂面前不敢有所隱瞞,「昨天淑妃娘娘將毛小姐招進了宮,為了一尊紅珊瑚樹將她關進了掖庭殿。毛夫人找皇后娘娘求助,皇后娘娘為此事險些小產,帝上已經插手此事……」

    「毛家可是有危險?」柳無憂覺得自己都快坐不住了。

    「先聽弟弟說完,」柳無慮繼續說道,「后妃本來不能私自關押人的,但是淑妃說毛小姐藐視皇恩,所以才將人羈押,帝上親自過問,淑妃便拿紅珊瑚樹說事兒,毛小姐自己都以為要難逃一劫了,沒想到那紅珊瑚樹不僅完好無缺,而且色澤型樣更勝從前,帝上便將人放了,還收回了紅珊瑚樹。」

    柳無憂的心一開始是高高地懸着,聽到最後才放了下來,「你啊這話說的可真是把人給急死。」


    「是姐姐心急了,怎得還怪氣弟弟我來了呢,」柳無慮無辜地說道,「總要把始末說個清楚才行,姐姐可真是的,嫁人了怎麼連性子都不一樣了。」

    柳無憂沒有爭辯,提壺給柳無慮倒了杯水,解釋道,「你有所不知,我們柳家的生意有一半是靠着毛家,毛家要是出事情了,我們柳家可是沒以前舒坦。」

    「那我誤會姐姐了,」柳無慮又是起身哈腰說道,「姐夫不在家嗎?」

    「你找他有事兒?」柳無憂問道,「現在他可是遠離朝堂的人了,你還有事情找他呀?」

    「沒事弟弟也想尋他說說話,」柳無慮說起話來已經老氣橫秋了,「姐姐該不會不同意吧?」

    「有你這麼說姐姐的麼,沒大沒小,」柳無憂笑道,「你啊現在有了姐夫就不要姐姐了吧?」

    柳無慮在柳無憂的眼前感覺無所遁形了,只好交代,「哪裏啊?弟弟就是找姐夫的,姐姐在弟弟心裏也是排第一位的。」

    柳無憂自然不會為這么小的事情生氣,而是據墨風所言,御前侍衛總管是沒辦法想出來就出來的,除非有帝上的允許,可是天佑已經不被重用了,帝上放柳無慮出來找他究竟為了什麼事情?

    「無慮,你老實和姐姐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姐姐。」

    「沒有,姐,就是想找姐夫說說話。」

    「你還騙我?」

    「無憂,別為難無慮了,」天佑此時已經出現在院子裏了,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俊朗不羈的身形顯得他極為風流,「是帝上找我有事情。」

    柳無憂疑惑地看向天佑,希望他能自己說而不是他來問。

    「昨個兒走得急,帝上忘記問這次征東大將軍的人選了,他讓無慮過來問問,是否有合適的人選,無慮,你說是不是?」天佑問柳無慮,那口氣認真得絲毫沒有讓人懷疑得地方。

    「是…是的,姐姐,姐夫說得沒錯,這次征東大將軍的人選是個秘密,所以派弟弟過來問問,名義上是來探望姐姐的。」

    柳無憂便不再追問了,只要天佑在自己身邊,那便沒什麼不放心的了,「那你們聊,我出去。」

    「不用,我們出去聊,」天佑攔住了柳無憂的步伐,朝柳無慮點了點頭,兩人結伴而出。

    疑惑暫時擱下,但是本想留了柳無慮吃中飯的,可是見到天佑時,他說人已經回宮了。

    「征東大將軍可是為了防範龜島國?」柳無憂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點了。

    「是,」天佑也沒隱瞞,甚至覺得和柳無憂聊國家大事是種很愉悅的事情,「還記得瑁親王嗎?」

    「都敏郡主的爹?」柳無憂好像聽過,依稀能記得一點。

    「是他,他今年已有六十餘歲了,但是依然驍勇善戰,帝上迫於朝中壓力,命他出使龜島國,眼下兩國看起來和睦,但是實際上卻緊張得很,那紅珊瑚樹差點讓兩國交惡,」天佑說到這裏有些激動,「好在你的血修復了它。」

    「可是昨天不是沒修復好嗎?」

    「許是時間的緣故,今日早朝,淑妃娘娘拿着紅珊瑚樹為難皇后娘娘,經過查驗,紅珊瑚樹養得更勝從前了,淑妃沒了藉口,可皇后娘娘差點小產,帝上也沒多加為難淑妃,只是讓她禁足三日。」

    「原來我的血還是有用的,可真是把我嚇得不輕啊。」柳無憂有些後怕,朝中政事變幻莫測,詭異無比,真不是她所能想像的,她還是乖乖地當一個農婦吧,至於天佑麼,她得想想怎麼樣拴住他才行了。

    「我今日出去逛了一圈,發現外邊的荒地都是無法耕種的,正等你回來問問,要不要買下來。」

    天佑輕抬眉眼,蹙眉問道,「要是買下來的話,你又得流血放進去,要是不買,我們就買不到眼前的地了,是不是?」

    「嗯,我倒是想買下來,近一點種些蔬果照料也方便些。」

    「那得流多少血?再說了,管不管用也不知道呢?」天佑還是心疼柳無憂,每一次流血都是自殘,一刀子下去,跟剜他的心似的,疼痛更勝柳無憂。

    「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柳無憂漫不經心地揉着指尖上的小傷痕,「那麼嬌氣的牡丹花都能培育出來,更別說這些個荒地了,我只負責流血,而你要幫着我把地都翻刨好,至於種什麼,我去請教七嬸娘。」

    有事情給天佑做了,看他還怎麼攙和朝中的事情。

    「行,你說翻地我就翻地,」天佑失聲啞笑,小娘子心裏想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

    定下之後,也正好是吃中飯的時辰。

    黑大嬸將自己今日的所見說了一遍,「這附近的田地沒辦法種菜,我多走了幾步去其他地方買,這價錢可真是不便宜。」

    炒青菜,雞蛋滑肉,燒鴨腿,滷肉片兒,外加一個冬瓜湯,就這樣簡單的菜餚就花去了五百文銀子,可是把黑大嬸心疼死了。

    好在手上除了買莊子花了兩千之後還剩下三千兩,就這五百錢也不覺得多了。

    接下去幾天,花銀子的勢頭是更加讓柳無憂堅定種地種菜的決心了。

    這日早上,柳無憂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天佑趕緊去把附近的田地買下來。

    天佑打了個哈欠,翻身面對柳無憂,慵懶地說道,「這一家一戶的去問也實在麻煩得緊,不如我們貼個告示,誰願意賣地得,都來我們莊子。」

    「也成,」這樣倒是省事不少。

    柳無憂想起身寫告示,誰知被天佑重新拉進了被窩裏,曖昧地說道,「憂憂,我該儘儘丈夫的責任了。」

    這弦外音是把柳無憂給震了一下,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是不是就應了這句話呢,這兩天她和去黑大嬸說話,故意晚些回屋,避開天佑,誰知這一早上的,就被他給拉住了。

    怎麼辦?眼下是絕對不可以的。

    柳無憂立刻擺出一張笑臉,「天佑,沒事的,我不會怪你不盡丈夫責任的。」

    「可是我有事,你要是不讓我負責任的話,我準備憋出病來,你說怎麼辦吧?」天佑帶着危險的氣息挪了一下身子。

    柳無憂警惕地躲了一下,試圖和他隔得開一些,「不會的,你都憋了二十五年了,是不是?再說你也沒那麼弱。」

    「那是我以前沒有你,」天佑的聲音變得低沉,眼眸更是痴纏着柳無憂,「我為你守身如玉二十五年,你總要報答我是不是?」

    「不對,不對,」柳無憂急忙解釋,「我沒讓你為我守身啊。」

    「柳無憂!」天佑低聲咆哮,「你是不是真的這麼沒心沒肺啊?你看看我,我都快難受死了。」

    天佑一手掀掉了身上的薄被,想讓柳無憂看個清楚,誰知小娘子捂着眼睛轉了身去,「我不要看,死也不看。」不用看就知道,那會是什麼了。

    「憂憂……」天佑的柔聲喚道,如魔音一般響徹柳無憂的耳朵,「你真忍心這麼對我嗎?」

    「再等等,過幾天再說,」柳無憂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她正的很怕懷孕,萬一真懷上了,都不知道如何面對,十五歲的身子,還嫩着呢。

    「哎……」天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到差點讓柳無憂改變心意,好在他說道,「算了,等你想通了再說吧。」

    柳無憂的心跳得厲害,等慢慢平復下來後,說道,「對不起,天佑,我真沒做好準備。」

    天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沒等她翻身過來就下了床榻,朝淨室而去。

    柳無憂很快就聽到一陣水聲,那是天佑在沖涼,藉此轉移注意力,為了這條小命,還真是為難他了。

    告示一貼出來,那些鄰里便都趕出來了,將自己手中的地契拿來,讓墨風一一登記在冊,然後拿着墨風給的一張紙找柳無憂拿銀子。

    之前聽說男子們都外出謀生了,所以過來變賣田地的都是女子,眼前這一溜煙的隊伍是熱鬧非凡,說說笑笑的,也不嫌吵着別人。

    這一條娘子軍的隊伍中,有一顆高出一個人頭的人顯得格外突兀,他就是柳無憂之前見過的男子。

    他此時捂着胸口一陣猛烈咳嗽,好像受不了聒噪,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那位大哥,你過來一下,」柳無憂朝他喊道,這男子指指自己,怕弄錯了尷尬。

    柳無憂朝他點點頭,他有些難為情地走了過去。

    「陸謙,你艷福不淺啊,這麼貌美的小娘子居然會看上你。」不知道是哪位農婦說了句讓人面紅耳赤的話。

    「是啊,陸謙,你可要多看幾眼啊。」

    「哈哈哈……」

    「……」後面的話自然是不堪入耳了,難道這京郊的婦人閒來無事就喜歡說這麼粗俗的話?

    「吵什麼?」天佑寒着臉從屋裏走了出來,他不聾,這麼多婦人拿自己夫人看玩笑,他哪裏還做得住了,「不想賣地的趁早給我滾蛋,否則給我把嘴閉上。」

    這一眼,婦人們被天佑的樣子給吸引住了,紛紛看了過去,隨後被他的話給震得不敢抬頭了。

    原本熱鬧得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天佑走到柳無憂的面前,看那男子低垂着頭,便問道,「你叫陸謙?」

    「是。」陸謙簡單地回道。

    「你家賣多少地?」

    「七分。」陸謙不敢正視天佑,被他的威嚴給震住了。

    「無憂,給他一畝地的銀子。」天佑慷慨地說道。

    柳無憂照辦,她對這個叫陸謙的男子頗有好感,好像是鄰家哥哥的感覺。

    後面的婦人一聽這話,高興的不得了了。

    可是,輪到她們的時候,天佑是一寸一尺都要算的清清楚楚,有人便開始不服了,「憑什麼你多算銀子給他,而這麼嚴格對我們?」

    「憑我樂意。」天佑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哈,難道他是你那小娘子的姦夫,所以你這麼照顧?」

    「啪!」天佑拍案而起,指着那說話的婦人問道,「這話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看。」

    「說就說……」那婦人趾高氣昂地想要重複,可是被身後的人拉住了,「二井媳婦,你別再說了。」

    二井媳婦卻沒聽那人的勸告,嚷嚷開來了,「看你人模人樣的,原來還替自己的娘子養起了小白臉了,可真是夠好笑的了。」

    眨眼之間,天佑已經閃到了二井媳婦的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高高提起之後,重重地扔了出去,「我警告你,下次要是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小心你的腦袋。」

    二井媳婦連滾帶爬地離開了莊子。

    場面驟冷,可勝在清淨。

    婦人們按個排隊,換了銀子就走了,就是那個勸說二井媳婦的人拉着柳無憂走到一邊,悄聲說道,「小娘子,你可讓你家相公當心些,二井現在在丞相府當差,可是威風着呢。」

    「多謝嬸娘提醒,我會注意些的。」柳無憂屈膝道謝。

    「叫我童嫂吧,這附近的人都這麼叫。」

    「好,」柳無憂倒是欣賞童嫂的直爽,還有好心提醒。那童嫂經過陸謙身邊時,瞥了一眼,搖搖頭後才離開。

    柳無憂發覺陸謙的頭一直低着,好像做錯事情的犯人一般。

    「陸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柳無憂狐疑不已。

    陸謙張張嘴沒說話,而是一個轉身,將手中的銀子放在了天佑的眼前,「我多謝你們的好意了,田地我不賣了。」

    「陸謙,你堂堂男子漢,就因為一個無知婦人的話就改變主意了?」天佑輕蔑地問道。

    「兄弟,我是怕連累你們,那二井在丞相府當差呢,可是會找麻煩。」

    「那是我們的事情,你害怕什麼?」

    「這個……」陸謙變得支支吾吾得了,一張病態的臉也變得紅起來了,好像是不敢當着柳無憂的面說話。

    柳無憂見狀,帶着胖丫進了臥房,從窗戶看出去,見到陸謙和天佑說了什麼,然後臉上展露笑容離去了。

    天佑進了屋,胖丫連忙出去收拾東西了。

    「他說了什麼?」柳無憂持了把蒲扇給天佑打風,已經是六月中旬了,天佑慢慢炎熱起來了。

    「剛剛那婦人這麼對你,是心生妒意了。」天佑反手把蒲扇給拿了過來,給柳無憂扇了起來,他可不想小娘子累着。

    「這話怎麼說的,我和她素未謀面,無冤無仇的,怎麼是妒忌了呢。」柳無憂掏出繡帕擦去了天佑額間的汗珠,然後想把他的腰帶解開散散熱。

    天佑握住了柳無憂的手,沒讓她繼續下去,「不解了,熱就熱點。」

    柳無憂很快就明白了,便點點頭,「那你與我說說唄,這到底怎麼回事來着?」

    「那二井在丞相府當差,很少回來,他媳婦現在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丈夫沒回家,她便不安分起來了,看到陸謙單身男子,竟然打了他的主意,被拒絕了好幾次之後,看到所有和陸謙說話的女子都順眼,而且還惡語相向。」

    「還有這種女子,可真是沒皮沒臉得了,」柳無憂笑道。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天佑撫上了她的臉,輕輕地摩挲,柳無憂撇開頭,看向了窗外,藉以忽略他的憂傷。

    下午,那陸謙又來了,這次是按着天佑的吩咐來的,由他帶路,將新買田地的範圍給劃了出來,只是範圍雖大,可依然有美中不足。

    二井媳婦不願意賣的地剛好在他們的中間。

    「丫頭,怎麼辦?」天佑問道。

    「既然不賣也沒辦法,開條道給她走路,我們該種什麼就種,」柳無憂不想被二井媳婦拿住話柄,留條道給她,愛走不走。

    買了地,第一件事情便是翻土,柳無憂怕天佑做無用功,想了個注意,「墨風,把你的衫擺借我用一下。」

    墨風不知其用意,為難道,「夫人,這樣可不好吧,小人還想留下這條命呢。」說完,拿眼睛看天佑,分明就是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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