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觀星師,邪王要獨寵 第九十九章 小三兒帶來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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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並不是惡根,為什麼非要執迷不悟呢。就算吃了我的靈識,你也是一株桃樹妖,也難與那凌公子安度百年,何況姑娘的修為還不到千年,這中間幾道天劫。你不怕私害凡人增加你的罪孽嗎。」

    外面草坡上凌碧兒一見慕米桃被自己好心好意的一拽後反而昏厥過去,嚇的手腳發抖,渾身冷汗:「表妹?表妹?啥意思?別嚇我啊,快醒醒啊。」

    表妹再瘦也不是弱不禁風的體態,比自己又高又壯。也抬不動啊。這怎麼整?

    凌碧兒拽了拽草房的門,緊緊閉着。心下一橫;「表妹你先忍忍,我馬上去喊人。」

    慕米桃倒在草地上面無表情緊閉着眼,意識模糊。

    人的三魂六魄少了之後變會神智渙散思維不清,甚至痴傻。一縷意識還知道喚回靈識,怎奈元神怎麼也清醒不過來。

    驀地一隻手臂卻開始冒氣。那團朱紅的氣體先是在她手臂懸浮結團,然後像裊裊炊煙升騰『嗖』地竄進草房。

    只見一道刺眼的紅光打在桃花姑娘身上。桃花姑娘沒及防備一個跟頭坐在地上緊接着身上伸出彎曲遒勁的枝條將那紅光纏住。紅光再次發出刺眼的光亮發出電流般的力道整個草房突然掀開,桃花姑娘的枝條向被電擊過一般焦糊的萎縮消失。

    紅光裹夾着那團白氣狀的靈識縹緲的回到慕米桃體內。

    有了靈識的慕米桃清明的睜開眼起身。只見一株粗壯的黑漆寥光凋零枝葉的桃木癱在不遠處的草皮上。

    慕米桃撫摸下手臂上的『守宮砂』:「鬼璽?想不到你還能護主。」

    「等下。」

    慕米桃剛轉身,那株焦黑的桃木忽然聲息微弱的喚住她:「你我無仇無怨,你因何用上古神器打傷我?」

    「桃樹妖,你都要吃我的靈識來,還說無仇無怨。」慕米桃走近桃樹敲擊樹幹,聞見一股焦糊的味道。

    「唉。我只是嚇唬你而已。我是百年小妖剛幻出人形,真吃了靈識還容易被反噬呢。我與你只是要強鬥氣罷了。」

    「沒害人因何與那凌公子談兒女情長私定終身,若不是你執迷不悟口舌強硬何來這次的劫難。」

    桃樹妖又嘆了一口氣。

    「我與凌公子是真心的。桃花承蒙凌公子相救萌生了愛慕之情。凌公子英俊有情義,桃花心知不可傷害,可是動了情的心又怎能令人輕易忘懷。方才姑娘阻止我之時正是我睹物思人心緒悲傷之際故而對姑娘無禮。小妖有錯。

    本來我今日給了他青絲本來就是要等花期一過就遷走南方,給他留個念想。我們小妖法力不夠,若是花期遷徙徒增危險,只等這幾日再落次雨水便好上路。誰知姑娘竟有上古神器傍身,小妖恐怕難逃劫數。」

    桃樹妖聲音淒楚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嬌蠻強硬。

    慕米桃看着她發黑的軀幹不禁也是憐惜,鬼璽那一下,這樹妖百年道行怕是沒了。只是你這桃妖何苦嚇唬我逼出我的靈力呢。

    「桃花自不量力莽撞先生落得如此下場也無話可說,只想求先生一件事。」

    「說罷。若不是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如此靈力。若是能幫上你一點,也算我做一樁善事。」

    焦黑的桃樹幹竟在樹皮間泛出濕潤:「小妖敢請姑娘告知凌公子真相,一是令他死了對桃花的眷念之心,二是懇請那凌公子看在我們情誼面上將我那青絲中的一縷插在我腳邊,澆水七七四十九日我便可度過此劫。否則,花期一過,小妖修為全無又要挨那些山妖怪物的欺辱。姑娘若是幫我此忙,小妖心存感激。他日定當圖報。」

    慕米桃沉吟片刻:「有人的地方便有矛盾想必你們山鬼樹妖間也是如此。今日我幫你不圖你什麼報答,只憐你百年修為滅了也是可惜。只是度過劫數後心緒放平不可在招惹人類,無禮他人。」

    「恩,小妖還怎敢。」

    慕米桃轉身下山沒走幾步只見凌碧兒領着一群人咋咋呼呼的跑上來。為首的正是凌西嶽。

    「二哥就是你那桃樹林草房子邊上慕姑娘暈倒的。就那。」

    「那?不是慕姑娘嗎。碧兒你說話有個準譜沒?」凌西嶽瞪着已經風中凌亂的凌碧兒。

    「表妹,你醒過來了?」

    「恩。」慕米桃看見凌西嶽在場心說他和桃花也是有緣。將他叫到一邊,一五一十的說了事情原委。

    凌西嶽不可置信的睜圓了寰眼。踉蹌幾步走到焦黑的桃花樁前伸手撫摸:「桃姑娘?」那桃花樁的樹皮刷地流出一汪濕潤。

    凌碧兒是目瞪口呆。被慕米桃拉扯下山。

    「表妹,草房怎麼沒了,還有那姑娘你給弄什麼地方去了?我二哥對着一個木頭樁子說話,表妹,我還在人間嗎?」凌碧兒掐了一把自己的臉蛋又掐了一把慕米桃的臉蛋。

    「你命里的富貴憋屈還沒過完呢怎麼不在人間,你能上哪兒去。凌公子和那桃花姑娘是宿世的緣分,虐心啊。慢慢熬吧。」

    「宿世?這也太玄乎了吧。」凌碧兒愣着回頭看那凌公子在給木樁子小心翼翼的澆水。

    慕米桃趁機擺脫了這個粘糕速度下山。經過這一番折騰,慕米桃也是累了,回到碧玄館休息室剛要迷糊睡一會兒,只聽院子裏瑛姑的聲音:「這位壯士你找誰?」

    「嗬,我幾日不在,館裏又添人手了。」

    「小三兒!」慕米桃驚喜的撲棱從軟榻上走下來到客廳:「瑛姑,將來人請進來。」

    小三兒風塵僕僕斷了一條胳膊。見到慕米桃眼淚兒含在眼圈裏:「大哥,兄弟差點就去閻羅殿了。」

    「小三兒,你一向機變,出行那天又是吉日,大哥料定你無事。你看這不好好的嗎。」

    慕米桃安慰着他,猜測應該是岳華山那場殺戮讓小三兒攤上了。

    小三長嘆一聲貼近慕米桃低聲道:「你知道嗎,大哥,三扇門毀了,天澤國挺複雜的。兄弟這次去可見了老多世面。」

    慕米桃給小三兒倒了杯茶水:「說說。」

    「事情得從武林大會說起。大哥你不是讓我盯着三扇門嗎?三扇門這次徹底被人黑了。岳華山武林大屠殺大哥聽說了吧,兄弟就是死裏逃生。但是據兄弟觀察,動手的不像是三扇門的人,更像是僱傭的殺手。」

    小三兒將一杯茶水一飲而盡絡腮鬍子全是水珠。慕米桃又給他倒了一杯:「慢點喝,怎麼說」?

    「因為我到的早,武林大會人員還沒來時兄弟我就混進了管理處的安檢人員隊伍。所以我一直刻意的打聽盯着三扇門的人何時進山。眼見着青城,西嶽,鬼斧各大門派的弟子陸續來到,但是那晚發生殺戮時三扇門的人只來了一個安排食宿的,其餘人根本就沒來呢。既然沒來,山下又有安保控制,那麼黑衣人只有山上的人扮的,山上的人中又沒有三扇門的徒眾。」

    「也許,三扇門會將暗殺人員安排在其他派別里呢?」慕米桃反問。

    「大哥,所有被暗算的幫派都聽見黑衣人說自己是三扇門的。還都留下了幾個活口。咱用玻璃蓋想都想得到:誰殺人還敲鑼打鼓到處告訴啊。」

    小三兒摸了一把額頭的汗。他是一進門就奔着大哥來了,臉都沒洗一把呢。

    慕米桃點點頭。

    小三兒想的完全是她也想到過的,既然他們都能想得到,那麼其他武林人士也應該想得到。

    但是問題是沒人出來澄清沒人出來證明沒人出來主持這件事。整個武林界竟然都悄無聲息的達成了默契:牆倒眾人推。

    世事如此,樹大招風被風拔,強要出頭被人嫉。

    「小三兒,你累了吧,先下去洗漱用飯,晚上碧玄館兄弟們給你接風。」

    「那不急,大哥,我還有消息。」

    小三兒四周看看沒人又低頭壓低聲音。

    「後來我覺得事情蹊蹺就去了天澤國。原來這天澤國,你猜怎麼着?」小三兒賣了下關子。

    「怎麼?」

    「天澤國老皇帝有一個兒子安王,還有一個據說當年逃跑的皇后在宮外生的兒子離王。安王的母妃是老皇帝的*妃。這倆王爺兒子。老皇帝自然喜愛安王了。數次準備立安王當太子。但是離王是老大,自然朝中大臣非議的多。事情也就拖下來。

    後來,老皇帝找個機會把離王派到咱們大瑞當質子,可能是想天高路遠偷摸的就把太子之位安排成非安王莫屬,沒想到與此同時,安王又失蹤了。老皇帝急出一身病啊。再後來,安王又回來了。你猜怎麼,離王又失蹤了。」

    「什麼?離王失蹤了?」慕米桃好懸從羅漢榻上掉下來幸好手邊就是把手。

    自那日谷底與離傾絕分開是過了差不多十日,離傾絕確實沒來碧玄館騷擾,怎麼就失蹤了?

    「三兒,你這都是從哪道聽途說的。怎麼斷定離王就失蹤了?」

    小三有點得意;「大哥,我到了天澤國後啊,機緣巧合救了一位離王府的跟班叫來福。這些事都是來福告訴我的,你說能差嗎。」

    來福!慕米桃忽然感覺心有點慌。來福是離王心腹在王府,卻說離王失蹤了?

    「你怎麼救的來福?」

    「還不就因為剛才說的,來福本來跟着離王在大瑞做質子。後來離王叫來福回府辦事說自己開完武林大會就回趟離王府,結果一晃月余,來福也沒見到離王的影兒。大瑞這邊打聽來也沒有離王消息。來福着急就想自己來大瑞打聽離王消息半路上就遇到歹人,正好碰上俺拔刀相助。」

    「啊?」慕米桃下意識的輕呼一聲。

    慌慌的暗想,若說真的失蹤麼那就是從離傾絕和自己在山谷分手那天開始的。可是離傾絕那花蘿蔔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人怎麼會樹敵?

    是啊吃喝玩樂歌舞*,還真容易就被遊俠們解決了。

    心情忽然很不好。仿佛丟失了什麼東西。按說這也是花蘿蔔自作自受。

    「三兒,你累了一路先洗漱休息一下。先去吧。」

    「哎,晚上大哥想問啥,在找三兒來。」

    「恩。」

    慕米桃看見燕三兒被土豪土匪拍拍打打的迎出去。心裏發堵,他帶來的消息竟然讓慕米桃神不守舍的有點鬱悶,晚上給小三兒的接風宴只草草的應付了下便回到了珏王府。躺在軟榻,她都不知道自己這半天是怎麼過來的。

    穩了穩心神。淨了手從袖籠摸出三枚銅錢,失蹤時間就按離傾絕和自己分開那個時辰算吧。

    那天是卯月壬戌日。

    瞑目誠心低語片刻拋出一條弧線攏到手裏。打開,慕米桃心口一緊,幾乎把銅錢掉落地上過去。

    一副卦象竟是六和變六衝。尋人不遇,能找到的幾率渺茫。

    那麼大的大活人武功也不低,掉山崖都沒死怎麼可能轉瞬消失?再回想岳華山,黑衣人步步緊追似乎就是奔着滅他來的。單是紈絝花一點就能在武林大會上遇到這麼大仇兒?

    慕米桃起身貼上麵皮又回到卦館找到正和哥幾個打牌的小三兒來到內室:「三兒,明兒緩乏一日,後天你就起程去天澤的離王府。不是和來福認識嗎,謀個職位在那,一是打探無面的行蹤,據說無面的據點在天澤,二來也可以問問離王的消息。然後用這種密碼系在鴿信發回來。」

    慕米桃交給小三一份摩斯密碼的排列單,仔細講解了半宿。這種密碼當年是特警必修課。

    在古代相信就是被截獲也破解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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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澤國太子府,一位俊秀的少年冰着臉。神態遠比年齡老成。獨坐在暗處的羅漢榻上。左右侍衛林立。

    「殿下,嵩郜在外面候見。」

    「帶進來。」

    一個年輕侍衛應聲進來恭敬的跪在腳下。

    「嵩郜,事情都安排妥了?」

    「回太子,屬下已經派人部署完備。岳華山上沒露一點馬腳。」

    「恩。那——他呢——」少年神態淡漠眼神卻凌厲的盯着嵩郜的表情。

    「太子放心,屬下有十層的把握保管離王——」嵩郜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呵呵。太子唇角上揚年輕的臉上綻出抹笑容。

    離傾絕,該着你機關算盡敗在我手裏。

    要不是你自以為聰明給我下了軟骨撒帶到大瑞;要不是你去找那個開卦館的小子算人家大瑞皇城我還真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母妃說的對,不吃雞的狐狸是沒有的。只是掩飾的更狡猾而已。

    離傾絕。你就和你那放着皇后不當非要和老*私奔逃跑的娘一樣狡猾多端不安分。紈絝花王爺你扮的挺像!但是比手段你還真是紈絝一個!

    哈哈哈哈。你當質子把我掠去大瑞,沒想到我卻知道了你的老底兒,此乃天助我也。

    「安瓷皇兒,自個兒在這抿着嘴樂什麼呢?」

    簾櫳一挑,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走進來。

    離安瓷急忙從羅漢榻上下來扶着婦人坐上貴妃椅。

    「母妃,您甘禪寺上香回來了?」

    「恩,今日是青芍皇后的忌日,母妃每年都去廟裏禱告。願她靈魂安寧早日超生。」

    中年婦人接過宮女端來的茶點吹了吹喝下。

    「娘,您就是太仁慈了。那青芍不顧宮規,野性難馴不甘寂寞,非要密會老*出宮,置父皇和皇家顏面於不顧,就是死了也是她自己放着福祿不會享。」

    「皇兒,話是如此,可是母妃卻也不能忘卻姐妹之情不去祭拜。母妃聽說皇兒最近動作不錯,你父皇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你也要多籠絡些大臣,到時候江山好做的穩。」

    「母妃放心吧,該做的皇兒都會做好。使絆絆腳的皇兒一個也不會留。」

    「恩,如此,皇兒是長大了。我去勤政殿看看你父皇。」

    「恩,母妃走好。」

    麗妃走後,離安瓷食指敲着桌案兀自坐了一會,忽然叫來手下:「嵩郜,大瑞京城有個碧玄館,你派人去一趟爻一束卦,酬謝個重金。適當的時候請到天澤來為我所用。另外——」


    離安瓷附耳到嵩郜耳邊低低絮語幾句。嵩郜挑挑眉詭異的使勁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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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玄館最近來了一位吃官飯的顧客,是京兆伊府衙的師爺。

    據說一個鐵匠鋪的掌柜的報案:早上發現婆娘不在榻上,找了一圈竟然在鐵匠鋪後牆的樓下河沿發現衣着*只穿來一件肚兜的鐵匠鋪老闆娘趴在洗衣服踩着的石頭上半拉身子浸在水裏。早已經七竅流血沒了氣息。這後牆下面是條河,牆體又是垂直的。鐵匠鋪掌柜的和老闆娘感情是出奇的好,半輩子沒紅過臉。街坊四鄰都嚷嚷着是有水鬼拉人。鬧的雞犬不寧。

    「這樁命案,在下和京兆伊府爺絞盡腦汁兒。也找不到元兇。奇就奇在門是關着的窗戶周圍也絲毫無損。不知道兇手是怎麼進去殺人拋屍又怎麼出來的。張鐵匠又說他家經常神秘的就丟些雜物東西。百姓就更議論紛紛說是水裏有東西作祟。弄到人心惶惶。還是京兆伊府的逸公子說碧玄館許是能助一臂之力。在下便過來叨擾。」

    師爺說完身後跟進來的裴天逸搖着摺扇點點頭。

    他也是聽凌碧兒把碧玄館吹的神乎其神便推薦師爺過來算算。

    慕米桃本來為着娘親的事擔心,加上離傾絕又失蹤竟讓她有點鬱悶,近幾日只讓徒兒們接些丟雞偷狗的小卦。

    但是後面跟進來的逸公子彬彬有禮的懇請她算算。她心知逸公子為自己消得人憔悴又不忍心不給面子。

    沖裴天逸拱拱手:「既然逸公子瞧得起在下,本館主就自不量力去鐵匠鋪看看。」喊了東來順跟着和師爺一起去了鐵匠鋪。

    鐵匠鋪就在東街街面後頭的巷子裏。門面寬大,一看就曾生意興隆。只是出了這種命案以後鐵匠鋪子忽地就冷清了。

    張鐵匠獨自坐在八仙桌前喝酒,被煙火熏的火紅的臉灰突突的佈滿胡茬。見京兆伊的師爺進來,撲通跪地上:「官府大老爺,我那娘子命苦啊,您可一定要抓住兇手讓娘子在九泉下瞑目。」

    師爺點點頭。鐵匠兀自站起身,無神的眼睛掃過慕米桃。

    其實慕米桃早已眼神凌厲的將他全身掃了個遍,這鐵匠身着細布常服,額平,頜方,鼻樑不高鼻頭卻紅大,所謂:山根年壽略低平,准上豐大稱蘭廷,若全獅形真富貴,一生財帛無虛盈。看面相是個重義有財之人。

    可是他的婆娘怎麼會半夜門窗無損的情況下死在鐵匠鋪樓下的河裏?若是鐵匠所為不應該是把行兇後的死者公然放在河邊展覽。

    即使不掐算單憑慕米桃在現代學的犯罪心裏學也會排出鐵匠的嫌疑。

    「張師傅你發現婆娘死時的年月日時報一下。」

    鐵匠抬起乾澀無華的眼睛:「甲午月癸卯日寅時,直到鄰居王叔公喊我我才知道。」

    慕米桃又問了張鐵匠的生辰便告辭回了碧玄館。人命關天,慕米桃將各種時辰寫上鋪開紙細細演算。

    「大哥,小弟認識那張鐵匠。」東來順給慕米桃端上茶水說。

    「他為人如何?」

    「是我們家老房子沒賣時隔幾個門的鄰居,他們夫妻感情是好。老闆娘溫柔嫻淑操持家裏家外的沒有不夸的。」

    慕米桃耳朵聽着東來順的話點點頭手中也已經演算出來了。

    「東來順,拿着我的名帖派人去把逸公子請來。」

    夜裏,上玄月的光若有若無從敞開一扇的窗戶照進來。趁着張鐵匠在樓下借酒澆愁。慕米桃和裴天逸二人翻窗上樓躲在張鐵匠寢室的壁櫥後面。

    三更時分,張鐵匠歪斜沉重的腳步聲走進寢室,干坐來一會兒:「娘子,娘子,你怎麼就先我而去了。」

    念叨幾聲撲騰倒在榻上癱軟如泥,片刻就響起呼嚕聲。

    三更過後房間裏更暗了。好在慕米桃和裴天逸視力都異於常人。壁櫥後呆久了不免有點悶熱。裴天逸將壁櫥的門悄悄開大點,瞬間拉拉慕米桃的袖子。兩個人往壁櫥外看去,都愣住了。

    只見張鐵匠從榻上起身坐了片刻在榻上摸了摸。然後操起榻邊的一把凳子走到壁櫥邊。

    難道被他發現了?慕米桃下意識的往壁櫥里靠靠挨到裴天逸的肩下,裴天逸用力握握她的肩,意思是沒事。

    張鐵匠走到櫥櫃門這停住,往裏張望下然後把椅子舉過頭頂走到後窗將椅子高高舉起扔出窗戶。忽然又轉身回到榻上撲騰倒下呼嚕起來。那把椅子掉在後面河裏發出噗一聲迴響。

    張鐵匠*睡到天亮。一連幾日,慕米桃派東來順和裴天逸一起半夜躲在張鐵匠的寢室。果然有幾天張鐵匠都是半夜忽然起來從榻邊摸索個東西就走到後窗扔進河裏。

    這時,師爺也來到碧玄館,先是給慕米桃恭敬的抱個拳:「先生神算。在下聽了先生的建議派人調查的記錄出來了。張鐵匠去年確實在*有個相好的姑娘叫翠娥。後來張鐵匠忽然再也不去那玉春樓了,邪乎的是那個姑娘也從此在玉春樓失蹤。*還以為是和張鐵匠私奔被*了,找過他幾次又苦於沒有證據。反正是個不入流沒什麼模樣的姑娘,*也沒為此太費心。」

    「師爺,我倒是知道這叫翠娥的姑娘去了哪裏,煩請派人在後院的河裏打撈,總不會讓師爺失望。」

    三日後果然在河裏撈出了翠娥的屍體,除了那身衣服還能被*子認出來外,其他的早就泡得沒個形態了。

    師爺指揮衙門差役將張鐵匠收監。

    這件事在京城裏傳的風聲雲起的,說書的將它加工改造每日在茶樓當段子講。

    凌碧兒趕忙又啪啪的跑到碧玄館纏上:「表妹,給我說說你怎麼斷的案。」

    「別鬧,沒看這門口排着長隊等着算的嗎。」慕米桃用指頭戳她一腦門。

    「我用一個重大消息換還不行嗎?哎,關於朝廷的事,大瑞和天澤的事。」

    凌碧兒眨眨眼。她知道這表妹對女人間的小事不感興趣就對這天下大事上心。

    果然,慕米桃推開手裏的紙:「你先說說,我看能不能成交。」

    「你先說,我先問的嘛。」凌碧兒噘嘴耍賴。

    「賴皮,好,和你說那個案子啊,我算出張鐵匠的八字在去年犯了桃花煞。此主裏面必有一女。另外我和裴公子安排了人一直在張鐵匠的寢室監視他晚上的情況,結果,這張鐵匠夢遊,數次把榻邊上的東西往後窗的河裏扔。這下你懂了吧。」

    「沒懂?夢遊和桃花煞和他婆娘有啥關係。」

    「夢遊重複一個動作,這個動作必定是他曾經做過在他記憶里留下深刻陰影的事情。去年他和玉春樓的姑娘交好,那姑娘失蹤了。然後他夢遊扔東西,然後他婆娘死了。你腦袋想想。」

    凌碧兒雙手在頭頂畫圈:「想想啊,哦。我懂了。張鐵匠去年殺了玉春樓的姑娘,心中害怕所以夢遊時總是重複那動作,然後一不小心把他婆娘扔下去了?」

    「孺子可教也,明兒個也來碧玄館做學徒吧。」

    「可是夢遊為啥非要重複那個動作呢?」凌碧兒深鎖黛眉百思不解的樣子。

    「那個夢遊呢就是人在睡眠時,大腦皮質的細胞都處於抑制狀態之中。倘若這時有一組或幾組支配運動的神經細胞仍然處於興奮狀態,就會產生夢遊。夢遊行動的範圍往往是夢遊者平時最熟悉的環境。倘若大腦里有深深令他焦慮、恐懼和緊張的情景,他就會經常反覆做這種動作。不過那個老闆娘死的確實冤枉。兩人感情好也是確實。據師爺說實在是那張鐵匠一時玩樂,被那青lou女子纏上,不得已——你看,一人玩火三人俱焚。」

    「細胞?皮質?是啥?表妹,你說的話都奇奇怪怪的,不過我有點懂來。和你說我的情報啊,告訴你啊,天澤在大瑞的質子王爺那個離王不是離開大瑞了嗎,大瑞自然也撤回了在天澤的質子。天澤國老皇帝很不願意。說離王是在大瑞做質子時失蹤的,要大瑞交出離王。大瑞也不吃這套啊,現在兩國成陳兵邊境,局勢緊張。怎樣,有價值吧,這可是昨晚最新消息我在我爹門口聽見的。」

    又是涉及到離傾絕,慕米桃就像從夏天一下子跌到北風煙雪。

    他並不是她的菜。她也不愛他甚至還很討厭他。可是為什麼聽見他失蹤不測的消息還是渾身不得勁呢。

    慕米桃穩了穩心神,忽然院中嘈雜。意外的,上次見過的皇宮裏的公公乘着小轎來到碧玄館:「碧玄館桃米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桃米神算名揚京城,斷案有功特請入皇宮面聖。」

    慕米桃急忙叩頭接旨,心裏一百個不願意。

    樹大招風吧,輪到自己了。

    紫禁城韜光殿金碧輝煌。這裏是皇上的書房。不知道皇上單獨在書房召見她是幾個意思。韜光殿門口竟然有裴天逸候着。一身御林軍黑紅相間的左統領披掛。腰刀在夕陽餘暉下泛着金光。

    慕米桃對他點點頭隨宣旨的公公步進大殿,老實兒的跪下。現代的國家領袖在閱兵式上她倒是見過,古代的皇帝,還是第一次見。

    「草民桃米拜見吾皇萬歲。」

    「下面可是碧玄館的神算?」威嚴粗啞的聲音。

    慕米桃諾諾的回答:「皇上聖明,正是草民。」

    「抬起頭來,朕恕你無罪。」

    慕米桃抬起頭,這一抬不要緊瞬間心頭一緊。上面龍椅上的中年大叔青須方面細眼隆鼻——正是第一次在侍郎府偷窺見到的男主角。

    那明心竟然是和皇上*。這邊還扯着少師安然。胃口真大不怕消化*。

    但見這皇上的眉宇間浮着疲弱之氣。印堂晦暗。縱慾過度,後宮的美女多了果然不好。

    這皇上既然守着三千後宮佳麗還能雨夜*,可見也是不精盡不罷休的主兒。

    「咳,神算端詳朕良久,可有什麼進言?」瑞皇露出一抹淡笑。

    「皇上恕罪,草民未敢算天顏。」

    「但說無妨。朕聽說你京兆伊府的懸案都能算出來。真是我大瑞的人才。」

    「皇上過獎了,草民那次也是瞎貓撞到了死耗子,趕上點了。」

    「哦?瞎貓撞上死耗子?」瑞皇眼裏利芒一閃。

    「朕今日宣旨神算來宮也是瞎貓要撞死老鼠嗎?」語氣上揚,聽不出是戲是怒。

    還不是個好說話的皇上,當官的都愛聽恭維,夸幾句吧。

    慕米桃趕緊低頭:「皇上恕草民愚昧無知不是深淺,如此莊重場合說出民間俗語自是素日散漫無禮說順嘴了還請皇上恕罪。皇上治國有方愛民如子,功威光燦如日月,滔滔如江水。草民只敢仰視無半點他心。」

    「恩。」瑞皇嘴角動了動:「算你會說話。朕也想請神算算一卦,如何?」

    不願意。此話只敢腹誹。慕米桃乾笑兩聲;「皇上器重,草民無上榮光。只是草民薄技只可糊弄鄉人混口飯吃,只怕沒有本事算出萬皇上的要求,敢問皇上要算啥?」

    「算——江——山!」

    瑞皇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幾個字。

    慕米桃霎時出了一腦門子冷汗。最怕就是這個。

    「皇上明見,草民技薄愚鈍,憑一片嘴兩片舌混口飯吃,對於皇上所說,草民實在無能為力。請皇上恕罪。」

    沉默。半晌,瑞皇走下龍椅,繞到慕米桃身邊:「自朕記事以來,風水八卦算的如此準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朕幼年時的大瑞的國師,慕安。一個就是你。莫非你笑話朕魚目和珍珠不分?」瑞皇喝道。

    慕安。養父。慕米桃想到養父為他們皇家賣命泄露天機弄的淒涼下場。果然皇家是最無情的。用你時你是臣,不用時,你是砧板肉。心裡冷笑。

    「皇上折煞草民。草民初出茅廬,怎能和當年馳譽三國大陸的幕前輩相提並論。桃米出身貧寒,唯愛看些術書混口飯吃而已。」

    瑞皇站在慕米桃身側眸光冷冷盯視她片刻回到龍椅:「來人,將神算暫住雲水閣,清清腦子,待他會算請為止。」

    「皇上開恩。」沒等慕米桃發聲忽然門口傳來長軀跪地的聲音和那人的求情。

    清亮的中音。慕米桃聽出是裴天逸。

    「裴愛卿何意?你是要為這抗旨不尊的桃米求情?」

    「皇上明見,臣非為他求情,只是陳述鄙見,桃米他確實不是很會算。將他和先才國師相提並論臣以為是抬舉他了。」

    「何出此言?」瑞皇盯着裴天逸。這是他比較信任的侍衛之一。竟然為他說話。八字眉不悅的挑動幾下。

    「皇上容稟,也是京兆伊府的案子破了後,臣的同僚凌統領以為他神算,時逢凌統領的*物走失,請他爻卦。誰知事情結果和這桃米說的南轅北轍。凌統領痛失*物,發誓要踏平碧玄館。」

    「是何*物?」

    「是,臣說了請皇上莫笑,是,凌統領在外面養的——愛妾。」裴天逸擦擦腦門汗,結結巴巴說。

    「哈哈哈,是嗎?凌西嶽在外有愛妾?朕還以為這塊木頭不食人家煙火只會舞弄刀槍。」

    「皇上說的是。之前臣也這樣以為。誰知被他逆襲了。」裴天逸呵呵呵賠笑。

    「既然裴愛卿如此說法,暫且等朕調查清楚再說。將桃米,帶去雲水閣。」

    瑞皇以不容反駁的口氣轉身拂袖由太監攙着從龍椅後面繞進屏風後的內室。

    書房的地面只剩下慕米桃和裴天逸。

    「萬歲爺都走了,你們還跪個什麼勁兒的。走吧,桃子,隨咱家去雲水閣逛逛吧。」忽地一個太監尖細的嗓音。

    裴天逸起身聲音冷漠道:「還不起來隨陸公公到雲水閣思過。」

    慕米桃揉着跪得生疼的腿站起來,跟在陸公公身後神不守舍的走着。

    雲水閣?這是把我軟禁還是打入天牢?據現代著名文獻衛視電視劇記載,皇上可是動不動就將人關進天牢的。樹大招風。唉。幹這行,遲早有這麼一天。

    走出韜光殿。在林蔭小路上,慕米桃悄悄問身後的裴天逸:「裴公子,雲水閣名字很雅哎,是什麼風景區?」

    裴天逸當頭一聲:「還不快走,看什麼花草。磨蹭!」

    好吧,你說我看什麼花草。慕米桃低頭跟着陸公公走到皇宮後山偏僻的一處河邊,登上木頭踏板彎彎繞繞的來到搭在水中的一處房子。

    雲水閣,上有雲下有水還名副其實。

    一進房子,慕米桃就傻眼了。房子分內外兩室,外室寬大從上到下佈置了層層的繩索,繩索上掛着一排排風乾的舌頭。在風裏輕盪。

    有長有短有寬有窄有紅有黑。有的略長些還捲曲着。空氣里似乎都有着血腥味。

    啊!這不*嗎,誰這愛好?她回頭瞅瞅裴天逸。裴天逸面無表情。

    「皇上說了,這些舌頭就是不說實話欺瞞萬歲爺的臣子的下場。好了,咱家帶路的任務完成。你只管在這了里反省吧。」

    陸公公扭頭迫不及待的走出雲水閣生怕房子裏的舌頭瞬間復活咬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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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小三兒帶來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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