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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權雄一言不發,默默地坐到了林浩德右手邊的單張沙發上。www.Pinwenba.com
「你回來有事?」林浩德瞥一眼兒子,沒有一點熱絡的意思。
一旁的吳棟和付春蘭小心地互相望了一眼,都在心裏暗暗地嘆息,這些年他們天天在老堂主身邊伺候着,豈不知老堂主有多麼想念兒子,現在兒子就在眼前,問一聲「這些年過得可好」,先表示一下關心,也好給少爺一個台階下啊!老堂主這樣的態度,不是又把少爺往外推嘛!
「嗯。」林權雄悶聲應道,「我來找一個人。」
「哦?什麼人?」
「游小妤。」
「呵!」林浩德啞然失笑,游小妤不就是林執風不顧安危,一定要去振威堂的幽園救她的女孩子嘛,這游小妤又跟林權雄有什麼瓜葛?
林浩德恥笑道:「游小妤是什麼人?這麼大的面子,讓一個不辭而別離家二十多年的男人都肯回家了!」
父親對他的怨氣,林權雄受下了,對父親的愧欠,他這一生都無法彌補!
林權雄如實說道:「我在恆展禮堂前面的廣場看到有人把游小妤綁架上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綁架她的人在上車之前,做了一個馭龍堂里表示單項任務完成,請求下一步配合的手勢,所以我知道綁架游小妤的是馭龍堂的人!我沒有跟上那輛黑色的越野車,所以來這裏詢問游小妤的下落!」
林浩德的眉頭緊皺,難道因為秋瓏的死,讓執風和游小妤吵架了?游小妤原先知不知道執風有未婚妻呢?是不是昨晚秋瓏的出現,讓游小妤知道了真相,不理執風了,執風一氣之下綁走了游小妤?可是如果是這樣,執風完全可以找人少的地方,不必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啊,這樣多少會給馭龍堂帶來風險!
林浩德愛莫能助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一天都待在書房裏,沒辦法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
林權雄頓了一下,才深沉地問道:「執風呢?」
林浩德無奈地靠在沙發上,他的內心糾結,心裏並不好受,可是,還是用嘲笑的語氣說道:「你兒子跟你一樣,不辭而別,失去聯繫了,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裏!」
林權雄臉色一暗,微垂着頭,問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上。」
是一段更長時間的靜默,林權雄還是問道:「他的媽媽……知道他在哪裏嗎?」
林浩德閉上眼睛,暗暗呼一口氣,游小妤倒底是什麼人?僅僅是執風深愛的女人嗎?竟然讓林權雄再為難,都想到詢問他多年恩怨難斷的所謂妻子!
林浩德坐直起來,看向身後的主管事付春蘭,淡淡地說道:「去請夫人過來一趟吧。」
「是。」付春蘭欠了欠身,她沒敢看林權雄,退出去了,然而她的腦海里,回憶着多年前糾纏的往事,令她的心情沉重,不知道這些年吃齋念佛心情已漸漸平靜的林夫人郭錦鳳知道少爺回來了,又會怎樣?
付春蘭出去了,林浩德和林權雄父子陷入了沉默,客廳里的氣氛凝滯,然而似乎雙方對對方都無話可說,誰都沒有試圖說上一句什麼話,挽回他們已疏離的親情!
管家吳棟在一旁干着急,他三十多歲榮升為馭龍山莊的管家後,就一直跟隨在老堂主身邊,他是看着少爺林權雄出生成長的,他對林家父子倆的脾性都非常了解,知道他們都是重情重義之人,然而就算再在乎的人,卻不表達出來!
吳棟不忍看着林家父子繼續僵持下去,他緩言說道:「權雄少爺,你走的這幾年,我們都很想念你,不知道你這幾年去了哪裏?」
「在南江。」林權雄只說了幾個簡單的字,又再閉口不談。
吳棟微微看向老堂主,其實當年少爺不辭而別之後,老堂主非常着急,下令一定要找到他,少爺並未走遠,幾乎是他帶着舒蘭悠剛剛在南江落腳,馭龍堂的人就傳回音訊了!
然而老堂主沒有強行要少爺回來,吳棟清楚,因為老堂主強加給少爺的婚姻,釀成了慘痛的後果,少爺和少夫人之間存在着永無休止的懷疑、爭吵和冷戰,即便後來有了小少爺執風,也未能讓他們幸福,最後,還發生了可怕的事件!既然少爺決定了離開林家,離開馭龍堂,老堂主再痛心,也尊重他的決定!
起初,老堂主暗中關心着少爺的動向,直到少爺的家庭和事業都穩定了,他才放下心來,後來馭龍堂交到小少爺執風手上,老堂主便不再讓馭龍堂的人打探少爺的訊息。
此時吳棟多麼希望老堂主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告訴少爺他其實很關心他,然而沒有,老堂主閉着雙眼靠在沙發上,少爺則雙肘撐膝,垂着頭,他們沒有一句交流!
吳棟不甘心,他迅速找到了另一個話題,說道:「執風小少爺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了呢,他非常能幹,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幫着老堂主打理幫會的事務了,現在更是獨當一面!」
聽到與兒子有關的事情,林權雄因為心裏有波動,雙手微微地輕顫,然而,他卻只是惜字如金地「嗯」一聲。
吳棟終於無奈地啞住了!
不久,付春蘭和林夫人郭錦鳳來到了客廳,這一路上,付春蘭應該已經對林夫人說了少爺回來,以及少爺回來所為何事,林夫人過了起初震驚的時候,走到林權雄和林浩德中間時,已經能克制住自己的心情。
「錦鳳,坐吧。」林浩德招呼道,然而郭錦鳳沒有坐下,和付春蘭以及吳棟一旁站着。
林浩德也沒有再堅持,他暗暗地嘆息,其實按照嚴格的意義來說,他的兒子和兒媳還是一對夫妻,林權雄走的時候,並未與郭錦鳳辦理離婚手續,林浩德當初與郭錦鳳談過,說她可以離開林家,可以另嫁。
郭錦鳳明白,林浩德是希望留下孫子執風的,她要帶走他,也不近人情,若獨自離開,她又不舍,而且,她也無顏再回到娘家!郭錦鳳請求老堂主給她一個僻靜的地方,她不再要林家夫人的名分,只是誦經念佛,過着與世無爭的清幽生活,林浩德答應了,於是這樣的生活,一直延續至今。只是林浩德明白,兒子和兒媳這對早已是名義上的夫妻,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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