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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怎麼知道這個李孝廉的?」歐陽志遠有意迴避趙穎的問題。
趙穎見歐陽志遠迴避感情問題,也不好再問,解釋道,「也算不上認識,就是見過幾面而已。」
五個小時的山路,因為有趙穎的陪伴,並不算乏味,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歐陽志遠在手機導航的指引下,驅車來到了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隱藏在犄角旮旯的破舊小院前,看見斑駁生鏽的鐵門旁掛着一塊「南水縣糧庫宋家河糧站」的牌匾,便知道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歐陽志遠把車停好,兩人從車上下來,相視一眼,步入了宋家河糧站。
兩人走進了這個環境簡陋的院子,發現一個小孩子正在一旁玩耍。
小孩子見陌生人進來,扭頭朝屋子裏大喊,「爸爸,有人來啦!」
聽見孩子的喊聲,一個身材清瘦,衣着樸素,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從屋裏走了出來。
趙穎認出來這人就是自己之前見過幾面的李孝廉,「歐陽縣長,他就是李孝廉。」
李孝廉看着步入糧站院子的一對年輕男女,卻是一時間沒有分辨出來,「你們是?」
「李站長,你不認識我了啊?以前我們見過一面,縣府辦公室的,趙穎。」趙穎笑着解釋道。
李孝廉一愣,頓時反應過來,忙快步上前去,熱情地向對方打招呼,「趙主任您好您好,實在不好意思,我一時半會兒沒認出你來。」
趙穎介紹道,「李站長,這位是咱們南水新來的歐陽縣長。」
李孝廉一看眼前一表人才的年輕人竟然就是報紙上說的那個為宋家鎮農民解決宅基地被侵佔一事的常務副縣長歐陽志遠,頓時有些吃驚,愣了幾秒,忙上前握手問好,「歐陽縣長您好您好。」
「李站長你好。」歐陽志遠客氣地和對方握了握手。
「歐陽縣長,趙主任,這邊坐。」李孝廉熱情的招呼歐陽志遠和趙穎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我去給你們倒點水。」
趁着李孝廉進屋子去倒水的功夫,歐陽志遠環顧了一周,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幾間平房都是八十年代那種磚木結構的老房子,牆體佈滿了裂縫,院子的圍牆甚至還是夯土,幾乎搖搖欲墜。糧站的位置更是距離最近的一個村子足足有十幾公里,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哪裏是人呆的地方。
「歐陽縣長,趙主任,你們喝水。」李孝廉端着兩杯水過來遞給兩人。
歐陽志遠接過水杯,客氣地招呼道,「老李,你也坐。」
李孝廉點點頭,在一旁坐了下來。
歐陽志遠開門見山道,「老李,我想你也知道我和趙主任為什麼會來找你吧?」
李孝廉點點頭,「知道。」
歐陽志遠笑了笑,問道,「老李,你在紙條上說知道齊永寶的一些問題?」
李孝廉不可否認的點頭道,「知道。」
歐陽志遠有些疑惑,「竟然齊永寶有問題,老李你為什麼不去?紀委反映,而要給我和趙主任反映呢?」
李孝廉嘆了口氣道,「歐陽縣長,實話實說,我以前也給縣紀委反映過,但沒什麼用,就是因為給縣紀委反映之後,我就遭受到了齊永寶的打擊報復,把我從南水糧庫調到了這裏來,這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個糧站早都撤銷多少年了,就因為向縣紀委反映齊永寶的問題,兩年前把把我調到了這裏,重新啟用了這個糧站,每年還給糧站下創收任務,離這裏最近的村子也要二十里路,我上哪兒去完成任務,但是有什麼辦法,如果我再有意見,齊永寶就該砸了我的飯碗了。」
「這是你孩子?」歐陽志遠看向旁邊衣衫破爛的小男孩問道。
李孝廉點了點頭,一臉無奈道,「我媳婦兒前些年得了癌症死的早,我也只能讓孩子跟着我在這裏受苦了。」
「那孩子上學怎麼辦?」歐陽志遠問道。
李孝廉無奈地嘆氣道,「還上什麼學呢,反正這裏平時也沒什麼人來,我每天給教讀書寫字,等等看後面咋辦吧。」
聽着李孝廉的遭遇,歐陽志遠的心情很是沉重,他沒想到齊永寶不但盤剝農民利益,就是連手底下的人也會被他整的這麼慘,這混蛋簡直是喪盡天良,令人髮指。
歐陽志遠和趙穎彼此看了一眼,兩人的神色都十分沉重。
「老李,你確實不容易啊!」歐陽志遠拍了拍李孝廉,接着問道,「你為什麼會想到找我們反映問題?」
李孝廉給出了自己的理由,「我看了前幾天的南洲日報,歐陽縣長您剛來南水就去下面為老百姓辦了一件好事,而且我聽說歐陽縣長您把齊永寶給抓了典型,我覺得您是一個好領導,所以就……」
歐陽志遠和趙穎對視一眼,能得到李孝廉的肯定,欣慰一笑,道,「老李,你對南水糧食購銷工作中的問題知道多少?」
李孝廉感嘆道,「歐陽縣長,不瞞你說,南水糧食購銷工作中的問題那是太多了,真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如何說起啊。」
「老李,這是你們宋家河糧站收的糧食嗎?」歐陽志遠一扭頭,不經意看見一塊水泥地上晾曬着一堆玉米,走了過去。
「哦,這是我自己開荒種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這裏太偏僻了,沒人願意大老遠來這裏交糧。」李孝廉說道。
歐陽志遠抓起一把玉米看了看,道,「這玉米的品質不錯,像這樣的糧食,你們糧站一般怎麼個收法?」
李孝廉搖搖頭,「怎麼個收法,怎麼定價,不是糧站說的算的。」
李孝廉的回答與趙穎的調查結果不謀而合,兩人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
歐陽志遠疑惑道,「老李,具體怎麼說?」
李小廉道,「糧站算個屁,就這麼好的糧食,歐陽縣長你都看到了,老百姓送到糧站,趕好給定個二級,趕不好了就是個三級,要不是這些年老百姓沒有存糧的習慣,糧站早就關門了。」
歐陽志遠質疑道,「糧站收糧定級是有嚴格的規矩的,什麼叫趕好趕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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