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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馬明遠也不會想到當年被他踩在腳下翻不了身的歐陽志遠,會逆風翻盤,在短短几年時間內,當上了南水這個經濟大縣的常務副縣長,屬於排名靠前的常委,後來居上,跑到了自己前面去。
從歐陽志遠的履職路線來看,他的下一步極有可能會調整其他縣區去擔任縣長。馬明遠分析了一下南州四區八縣的班子配備情況,甚至感覺歐陽志遠下一步有來千山當一把手的機會。
一旦這小子下一步來千山當了一把手,自己反而成了他的手下敗將,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馬明遠是個未雨綢繆的人,開完會後,先去拜訪部長米向陽,匯報了一番工作,接着又來喬芳萍辦公室匯報工作,然後閒聊中把話題引到了歐陽志遠身上,提出來晚上和喬芳萍吃飯,順便叫上歐陽志遠。
歐陽志遠是從龍山上來的,馬明遠在龍山主政黨委書記多年,是歐陽志遠的老領導,喬芳萍也不好反駁,給歐陽志遠打了電話過去。
歐陽志遠一聽說馬明遠來南州開會,想請自己吃飯,一開始堅決不同意,但被喬芳萍善意提醒了一下,歐陽志遠想想也是,冤家宜解不宜結,自己在龍山時,確實遭受到了馬明遠的打壓,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加上自己馬上要去南水,與馬明遠可以說幾乎就沒什麼交集了,用不着交惡。
於是歐陽志遠答應了下來。
晚上在凱越酒店,歐陽志遠又喝多了。一來是架不住以老領導自居的馬明遠的敬酒,二來是昨天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和自己結婚三年的妻子,為了躲避給自己生孩子,在本就聚多離少的日子裏,夫妻二人每次恩愛,不是強行要求自己採取安全措施,就是偷偷吃避孕藥;而現在卻給一個可以做他父親的老男人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這種被戴了綠帽子,還被狠狠羞辱的感覺,讓歐陽志遠的心裏有很深的失落,感覺有一種剛結痂的傷疤被撕開撒鹽的感覺。
在這雙重因素的疊加下,似乎解救神藥也失去了效果。雖然一起吃飯的人不多,部里除了常務副部長喬芳萍,就是其他兩名副部長,外加從千山來開會的馬明遠和另一名縣委宣傳部的副部長,但酒卻沒少喝,六個人喝了三瓶。
酒席散後,歐陽志遠搖晃着身軀,把大家一一送走後,一個人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包間裏,坐下來靜靜地發呆,回想這一切,真如同一場大夢一般。
坦率的講,真是風水輪流轉。歐陽志遠自己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曾經那個在龍山耀武揚威,高高在上的馬明遠,在這天晚上的飯局上,會對自己點頭哈腰,主動敬酒。
來接喬芳萍的司機小鄭推門進來,勸歐陽志遠也早點回去休息。
歐陽志遠看着面前還有沒喝的酒杯,就繼續端起來,對小鄭說,「小鄭,坐下,陪我喝兩杯。」
「別喝了,歐陽大哥,我送你回去休息吧。」鄭方勸說道。
歐陽志遠還是把面前的一小杯白酒端起來,一口乾了,然後吩咐小鄭道,「倒上。」
小鄭皺皺眉頭,知道義姐於靜雅喜歡歐陽志遠,自己也對歐陽志遠的印象非常不錯,也就拿着酒瓶遲遲沒有倒酒。
「聽見了嗎?小鄭,給我倒上!」歐陽志遠借着酒勁兒,繼續叫嚷道。
「讓我來吧!小鄭。」突然,從鄭方的身後傳過來一個聲音,鄭方扭頭一看,自己剛剛把喬部長送回去,她怎麼又折回來了?
喬芳萍給鄭方使了個眼色,讓把歐陽志遠交給自己。
鄭方怔了一下,會意地點點頭,推出了包間。
喬芳萍再次坐到歐陽志遠的身邊,說到,「來吧,志遠,我們兩個喝一杯,也不知道是前世的緣分,還是命運的巧合,讓我們兩個走到了一起,也不知道,前世是你欠我的,還是我欠你的,讓我心裏放不下你。」
喬芳萍也借着酒勁兒,訴說着自己的心扉,親自給歐陽志遠倒上了酒,兩人對飲了一杯。
歐陽志遠一揚脖子,一口乾了,眼神凝重,對着喬芳萍的眸子說道,「喬姐,你瘦了?」
「瘦了嗎?」喬芳萍歪着頭,眼神迷離,「我怎麼沒有感覺出來啊?」
歐陽志遠猛然伸出手,將喬芳萍擁在自己的懷裏,說道,「讓我抱一抱,我抱一抱,就知道喬姐你是瘦了,還是胖了。」
喬芳萍沒有反對,任由歐陽志遠抱着。
歐陽志遠抱着幾分鐘都沒撒手。
喬芳萍笑着問道,「我到底是瘦了,還是胖了?」
歐陽志遠把腦袋靠在喬芳萍的肩膀上,心突然寧靜了很多,他閉上眼,沒有理會喬芳萍的問題。
此刻的歐陽志遠,心裏突然有一種莫名的脆弱和空虛,極其需要安慰的渴望。歐陽志遠也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在喬芳萍的懷裏,都能感受到一種別樣的情懷,一種難以訴說的溫暖和安全。
於靜雅的胸懷,歐陽志遠也感受過,就和喬芳萍的不一樣,缺少了喬芳萍這種特別的安全感。
歐陽志遠在喬芳萍的懷裏,就仿佛在黑暗的狂野中突然看到黎明的曙光,又如跋涉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裏,突然看到了前方的一片綠洲一般。
一切變了,一切又都沒有變。
歐陽志遠在喬芳萍的耳邊呢喃道,「喬姐,我離不開你,到南水來吧。」
「你先去,後面有機會我就來了。」喬芳萍輕輕撫摸着歐陽志遠的腦袋,輕柔地說着。
其實能不能去南水,自己現在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就是哥哥喬劍鋒那邊,暫時也沒傳來確切的消息。聽哥哥的意思,南洲市委這邊提名的兩名人選,已經排除了讓李正康擔任縣委書記的建議,至於自己這個縣長建議人選,似乎也有不同的聲音。
喬芳萍打發走了鄭方,過了一會兒,扶着醉意朦朧的歐陽志遠走出酒店,打車回到了喬芳萍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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