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名鐵鷹銳士把屈衡、昭弘和宋義押解出去之時,最意外的莫過於共敖了。
因為共敖也感覺自己百分百墊底……
結果現在峰迴路轉。
他是純粹的武夫。
檢查考教的不行,也情有可原。
誒嘿!
二層樓的上差英明啊!
共敖表示秦皇陛下在休息,那麼剛剛在二層樓閱覽之人,必定就是太子扶蘇和那位傳說中的夫子了。
果然還是應該投效睿智之主啊!
共敖瞬間對扶蘇的印象當場拉滿,連帶着對許尚也更加心生崇敬。
同一時間。
旁側的景清眼觀鼻,鼻觀心……
景清料定自己必然能夠獲得這次檢查考教的正數第一名。
畢竟他用秦小篆把三字經全部默寫了出來,一字不錯。
這就相當於投名狀!
只要交上去。
就代表着景清和昭弘、屈衡徹底劃分出了界限。
所以。
昭弘:「(▼ヘ▼#)」
屈衡:「?_?!」
只見屈衡和昭弘在被押出去行杖之前,兩人全都一副怨念橫生的模樣,直勾勾的盯着景清……
屈景昭三大家族。
向來都是同呼吸,共命運。
結果現在景清卻率先投效了大秦,這在屈衡和昭弘看來就是叛徒……甚至於叛國者,更加是背叛了祖宗之人……
另外。
太冒尖的人就容易受到針對。
本來大家是一塊不合格的。
可你上來就搞了個滿分。
那麼剩下的人就會想着……
呦!就顯着你了!
啥啥啥的。
反正這個世上唯有兩件東西不可直視。
一為太陽。
二為人心。
當然。
現在不管屈衡和昭弘如何心生怨念,該行的杖責,肯定也是半下都少不了。
至於諂媚的宋義……
宋義屬於典型的小倒霉蛋。
他不是有意壓分,而是真沒本事考合格,偏偏他又不算武夫,無法情有可原。
那就沒辦法了。
只能一起屁股開花了。
緊接着。
今日五人的檢查考教結果,便在推欄上進行了公佈。
泗水東城門前。
楚系秦臣派系的官吏述說道。
「皇帝陛下欲在九州天下,推行基層蒙學,讓所有百姓黔首的子孫後代,都能夠識字明理。」
「遂,朝廷勒令屈、景、昭、宋、共五大家族,以身作則,當為表率!」
「可他們卻陽奉陰違,抵制基層全民蒙學的國策,必須重罰之!」
「而推欄之上,分別是他們五大家主默寫三字經的成績,景清表現最好,之前諸事一概不究。」
「共敖只是武夫,考教的差些,亦可不究。」
「但屈衡、昭弘和宋義明明擅長文事,卻明里暗裏各種抵制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的普及,他們這是不希望爾等的子孫後代能夠蔭學啊!」
「故,正當重罰!杖責,嚴懲!」
……
楚系秦臣官吏的公示之言,顯然都是經過許尚特別吩咐的。
廢除楚文,統一推行秦小篆什麼的,沒必要提。
因為這個事兒就算是最底層的楚地黔首,他們也會本能的覺得秦廷有些欺負人。
哪怕他們祖祖輩輩可能全都不識楚文。
但他們對於楚人身份的自我認同……絕對毋庸置疑……
他們是楚人,理應反對秦小篆。
這就很容易讓五大家族裹挾民意,進而抵制大秦的一統國策。
那麼許尚就嘗試着避重就輕一下。
現今的蔭學資格,乃是士卿貴族獨有的特權。
秦廷給予底層民眾的子孫後代,蒙學明理的機會……
如此自然就可以獲得楚地民心的傾斜。
或許有一部分人仍舊甘願被壓迫。
還有一些遭受洗腦太厲害的人,眼閉着抵制大秦的一切政策。
這都沒什麼關係。
原因在於……
當你親眼看到隔壁鄰居的小孩,在牙牙學語之時,都能說出人之初,性本善的言語。
試問。
你還能強行阻止自己的孩子識文斷字嗎?
假設真有這樣愚昧的家長。
朝廷的官吏就得直接出手干預了。
綜上。
許尚搬出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就是妥妥的陽謀無解。
用小部分的蔭學之權。
獲得大秦的文字一統。
怎麼算都是值得的。
無非就是中原士卿貴族內心不忿,關中軍武階層也會有點意見。
但許尚自認推行三字經諸事,尺度還算拿捏的挺穩的,並沒有嚴重衝擊關中軍武階層的蔭學特權。
實在不行。
後續東巡迴歸之後。
再請諫皇帝陛下,於其他福利方面,彌補關中軍武階層的特權損失即可。
反正文字一統的大勢。
是必須落實到底的。
旁側。
「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秦廷是讓我們的孩子都能讀書蒙學……」
「但這些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都是用秦小篆寫的,而不是用楚文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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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那些,反正我孩子以後能夠識文斷字,這才是正經的好事兒。」
「屈公居然墊底成了最後一名,還有昭公……他們這次肯定得受重罰了。」
「哎!我現在好矛盾,雖然我知曉屈公和昭公反對秦廷國策,都是為了延續我大楚的文字,可這識文蔭學之權,都是實打實的。有誰不想自家孩子更加聰慧明理一些呢?」
……
泗水郡的百姓民眾們,對於秦廷當下的公示,屬於對半開的支持。
一半明白秦廷想用小篆取代楚文。
這就讓他們非常糾結……
另一半屬於不管那麼許多。
他們就要自己的子孫後代能夠識文斷字。
事實上。
眾多楚民對於故國的忠誠,終究是各不相同的。
說白了還是要過日子。
老婆孩子熱炕頭,子孫後代牙牙學語什麼的。
真為楚文的延續,獻上自己的生命。
底層楚民黔首顯然並沒有這樣的覺悟。
因為楚文並不存在於他們的階層利益之中。
只有楚地士卿貴族才有可能拼了命的延續楚文……
說一千道一萬。
都歸根於階層利益的不同,使得楚地黔首民眾和楚地士卿貴族,註定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割裂。
而許尚最擅長的就是直擊對手弱點,瞬間切中要害!
之前在齊地時。
他用得是揭穿鹽鐵定價收割的真相,進而分裂了齊地民眾和田氏、孔氏的聯繫。
同理。
許尚眼下在楚地的操作,本質上跟齊地的舉措,屬於異曲同工之妙。
區別在於。
側重點從鹽鐵定價收割的真相,變成了蔭學特權的讓步。
或許有人會說了。
齊地不也搞了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嗎?
為何同樣的策略,在齊地和楚地的反響會出現些許的差別。
其實原因很簡單。
齊地畢竟還是比較開放的,商貿文化都很興盛,齊地的黔首民眾日常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接觸到文字的。
可楚地不同……
楚地乃是圖騰祭祀體系貫穿上下,貴族就是貴族,黔首就是黔首。
楚地各個階層固化的十分嚴重!
因此。
只要秦廷能夠着重表現,給予楚地底層黔首民眾較多的福利特權,那麼自然就能獲得百姓的擁戴。
……
就這樣。
泗水宗祠前。
只見屈衡、昭弘和宋義全部趴在了長椅之上。
六名鐵鷹銳士,每兩人分站左右,一人持杖,一人時刻監督。
不一會兒。
郡城中的大量百姓紛紛聚集。
喜歡看熱鬧乃是人之天性。
尤其是看名人的熱鬧。
滿清的名臣和珅曾經說過,百姓黔首能懂什麼大是大非?
只要所殺之人,位高權重,家財萬貫,百姓黔首就都會心中暗喜……
趕明兒個如果把紀曉嵐給砍了。
說不定百姓黔首暗喜的會更加厲害。
有道理嘛?
還別說……
真挺有道理的。
自古人性如此,從無例外。
「屈衡,昭弘,宋義!」
昌文君高喝道:「此三人身為本地的士卿貴族兼族長,理應有推行文事之責,可他們卻屢屢懈怠,以致兩年無功!」
「今朝的檢查考教,更是毫無建樹。」
「依照規制,行杖!」
……
隨着昌文君大手一揮。
眾多黔首百姓盡皆伸長了脖子觀望。
宋義眼閉着全身發抖……他實在太怕疼了……
屈衡和昭弘則在思索着接下來如何進行反制諸事,他們好歹也是地頭蛇,又跟楚系秦臣派系存在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兩年他們確實各種明里暗裏的抵制了大秦的一統國策。
可他們的錢絕對沒有少花。
即:在楚地盤踞這麼多年,花了那麼多錢,養肥了那麼多人。
不就是留着不時之需嘛!
眼下顯然已經到了足以魚死網破的地步了!
隨即。
屈衡和昭弘互相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從眼底看懂了對方的打算!
他們……絕不能坐以待斃……
突然!
「嘭!」
「嘭!」
「嘭!」
三人共同挨下了第一杖!
受擊位置乃是屁股往上一點點。
可別小瞧了這點位置的區別。
杖責只要稍微錯位一點兒。
就可以分做皮開肉綻和內傷出血……
此番主要怕教訓為主。
所以,杖責主要還是得把皮肉打爛些,但也要讓屈衡、昭弘和宋義多吃一些苦頭。
霎時間。
宋義率先開始鬼哭狼嚎起來。
痛!
太痛了!
宋義表示自己這輩子也沒吃過這種苦哇!
而昭弘由於自身年紀較大,僅一杖下去,立馬疼得額頭唰的開始冒汗。
最能挨的當屬屈衡……
不過沒關係。
墊底第一名,理當特殊照顧!
接下來昭弘僅僅挺了三杖,就被打暈了過去。
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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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大了。
確實頂不住。
宋義則是四杖昏厥,杖責的地方滲出鮮血,直接昏死。
屈衡也是四杖被打的迷迷糊糊……
然後。
「嘩!」
一盆水澆下去。
屈衡立馬又恢復了清醒。
不過他仍舊有些發懵,怎麼昭弘、宋義暈了就停了。
他居然還要被澆水?
下一刻。
「嘭!」
只聽最後一杖極重的打在了屈衡的身上。
「呃……」
屈衡就連慘叫都發不出,只是怒目圓睜的扯了下嗓子,然後就腦袋一歪失去了意識。
昌文君見狀招了招手,御醫夏無且快步上前來進行醫治。
屈衡和昭弘都到了極限。
宋義還能再打……
不過昌文君考慮到宋義這個人,嚴格來說就是個牆頭草,沒必要打的過狠。
現在殺雞儆猴的效果已經起到了。
其餘杖責只需暫記即可。
於是。
屈衡、昭弘和宋義先後都被架入了泗水宗祠之中。
爾後。
昌文君側首道:「共卿?還愣着幹嘛?走吧,你也要被罰謄寫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一百遍!」
共敖:「啊?」
共敖聞言虎軀一震。
謄寫百遍?
天吶!
那得多少字啊!
共敖露出苦瓜臉:「君侯,你是知道我的……我對文事是真的不感興趣,要不?您也打我五杖?」
共敖表示他身體好,挨打總強過謄寫諸事。
昌文君聞言冷笑:「行啊!三十杖,必須一次性打完,如何?」
共敖縮了縮脖子:「那算了,我還是謄寫百遍吧。」
共敖還是有點數的。
秦廷的軍杖,實在太重了!
普通的軍武漢子,也就三到五杖,再往上就很容易出事,很可能打的半年下不了床。
他約摸着最多只能挨個七八杖左右。
三十杖……
絕對可以把他打得廢廢的。
算了,還是小命要緊。
想到這裏。
共敖撓了撓頭,道:「君侯,不知這謄寫三字經啥的百遍,一共是多少字啊?」
昌文君聞言腳步微頓……
這可有點問住他了。
昌文君想了想,道:「應該有個幾十萬字吧!」
共敖傻眼:「啥?幾十萬字?咳咳……君侯,說句真心話,我現在有點想死……」
昌文君:「嗯,理解,膽敢寫不完,我立馬送你上路。」
共敖:「(?﹏?) 」
共敖在心中高呼,君侯你真的太沒有人性啦!
隨着眾人都進入了泗水宗祠之中。
外面圍觀的百姓黔首也都議論紛紛起來,他們人數也沒有減少太多。
因為共敖等人需要在宗祠高台之上,用秦小篆謄寫三字經等等。
眾多的黔首百姓依舊能夠看到……
當然。
今天還能動的,肯定就只有共敖一人了。
屈衡、昭弘和宋義都得緩緩,根據情況休養個一天時間。
反正橫豎也不差這點時間。
只要讓屈、昭、宋、共的四大家主,持續在此謄寫秦小篆數月,造成的影響便會迅速傳遍楚地十一郡。
同時,景清也會按照許尚的計劃,號令全部景氏族人,用推廣基層蒙學教育的名義,全面落實文字的一統。
如此。
兩難自解。
現在便剩下了貨幣、度量衡的一統諸事,急待解決!
怡德居,二層樓的窗前。
許尚用兩指夾着秦半兩,呈放於眼前,道:「文字一統是最難解決的,而貨幣和度量衡都是可以用強制的政策快速落實。不過在此之前,且看屈衡和昭弘會整出何等花樣的反制吧!我等着見識一下他們的手段。」
嬴政笑笑:「兩個跳樑小丑,他們膽敢再行跳反之事,必殺之!」
尉繚子咧嘴:「打起來、打起來!」
扶蘇:「(,,?? . ??,,)」
華陽太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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