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趙啊!還有秦夫人……都快進來吧。」
許尚招了招手道:「現今大秦一統功成,你小子肯定當大官了吧?」
「不瞞夫子,晚輩現已是大秦上卿,秦王近臣了!」
嬴政挺了挺腰板,表現出了十分驕傲的神情。
惹得華陽太后抿嘴輕笑。
李斯則一如既往的老老實實……
而忘塵子在外人面前,立馬恢復了道家高人的飄然之姿。
許尚緩聲道:「上卿可不得了,與你平級的唯有姚賈和蒙毅了。」
姚賈,外客幹才派系,擅長縱橫外交,遊走於六國之間,破滅合縱之勢。
蒙毅……這就不用說了,蒙氏第三代,可與秦王抵足而眠的人物。
嬴政:「還有個已經死去的神童甘羅,他亦曾是我大秦上卿,奈何……慧極必傷。」
嬴政聳聳肩,對於甘羅他明顯並不怎麼放在眼裏。
華陽太后勾起嘴角道:「十二歲的上卿,無論再怎麼神童,也終究是曇花一現的棋子。」
華陽太后現在年近五十,歲月又在她的眼角添了幾道紋痕……
歷史上。
華陽太后本應在秦王政十七年逝世,也就是一統的前夕。
好在許尚保住了楚系秦臣派系,也讓國夫人羋華時常能夠陪同華陽太后散心。
其實處於華陽太后的高位,她的壽命主要與心境和狀態掛鈎。
心情好。
有盼頭。
華陽太后的陽壽自然就會延長。
而她幾乎每個月都會出宮來到許尚的黑冰小院,坐一坐,聊一聊。
畢竟宮裏着實無聊的緊。
華陽太后為數不多的樂趣,便是聽許尚的點撥之言了。
「哈哈,秦夫人說的對。」
許尚十分認可的道:「甘羅出自老氏族,其祖輩上大夫甘龍,確實是個人物。只可惜……到了甘羅這一代,空有個神童的名頭,實則卻是隨波逐流的貴族小孩。」
唯有活着,才是神童。
死了……
就什麼都不是!
甘羅如果真的聰明,就不會把自己置於死地之中了。
所以甘羅的那些都是小聰明。
不值一提。
「老許,你也太嚴格了。」
忘塵子饒有興致的道:「我持相反意見,不能單純以成敗論英雄。甘羅十二歲出使趙國,替大秦白白掙得了十幾座城池,此等功勳,理當受封上卿之位。」
忘塵子故意跟許尚唱起了反調。
他這些天跟許尚下棋,一盤都沒贏過。
明顯是有點輸急眼了。
「老山羊你真是什麼都不懂。」
許尚想了想,道:「甘羅出使之前的身份乃是呂不韋門下的少庶子,他做秦使代表的自然也是呂不韋。」
「那麼呂不韋想要什麼呢?」
「秦、趙聯盟,趙國揮軍攻燕,拿下的城池由兩國分佔。」
「結果就是秦王與燕丹徹底撕破臉,呂不韋想要的就是斬斷秦王的過往牽絆,進而成為一個真正的……王!」
「代價唯有甘羅一人之性命!」
……
說起來。
呂不韋還真是個非常矛盾的人。
嬴政的手足兄弟、少時摯友、患難生母……三項情分,其實都可以算是呂不韋斬斷的。
嬴政的孤家寡人,明明是呂不韋一手促成。
然後。
呂不韋掉過頭來,竟又想讓嬴政東出一統之時,採取徐徐圖之的國策。
殊不知。
一個無情帝王,幾乎註定會走向極致的霸道!
好在……
許尚的出現,扭轉了這一切。
不然大秦百分百會走上二世而亡的老路。
至於許尚到底能夠為秦國延續多少年的國祚。
現在最起碼傳個三代肯定沒毛病。
畢竟以扶蘇現在的政治班底,昌文君代表的楚系秦臣派系,蒙氏一族的軍武豪門派系,以及國夫人羋華的宮廷支柱,都是扶蘇最堅挺的政治班底。
未來哪怕矯詔篡位之事再現,也絕無成功的可能……
除非扶蘇真的傻到透頂。
就這樣。
關於神童甘羅的一場小插曲很快結束。
甘羅那個倒霉孩子,當其選擇夾在秦王和呂不韋之間,就說明所謂的神童之名,只是捧殺的兒戲罷了。
「夫子永遠都是這麼的鞭辟入裏。」
華陽太后附和出聲。
她現在對許尚越發的崇敬了。
因為許尚每每斷言,從未出過一次錯。
尤其甘羅事件的始末,華陽太后全都親身經歷,其中的道道她再清楚不過。
許尚說得自然依舊是一語中的,毫無偏差。
嬴政笑着補刀道:「忘塵子前輩又輸給夫子了,待會兒記得給夫子穿魚餌。」
忘塵子見秦王……
不。
現在嬴政應該稱作皇帝了。
「趙小友都發話了,我理當願賭服輸。」
忘塵子是知曉嬴政身份的,只不過在許尚面前,他亦不敢明言。
顯然嬴政私下裏專門跟忘塵子打過招呼。
切記保持默契。
於是。
幾人又一陣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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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鐘轉眼即過。
深秋時節,落葉紛紛。
嬴政方才不僅帶了好酒、好肉與瓜果。
更重要的是……還有漁具。
沒錯。
今天幾人相約前往渭水河畔釣魚。
偶爾總要出門采采秋風的。
七年已過,往日叛逆罪名風頭什麼的,自然早就翻篇了。
許尚住習慣了獨座的黑冰別院,不過他天天躺着,老腰有點挺不住了,確實得出去走走。
當然。
他肯定也沒法做太過劇烈的運動,比如打獵什麼的。
年紀大了,難免歲月不饒人。
路上。
許尚跟忘塵子同乘。
嬴政與華陽太后一個車駕。
李斯負責騎馬帶路。
另外。
李斯比嬴政大二十五歲,也就是他今年已經五十五了。
再觀許尚,現今一統功成,也步入了古稀之年(七十)。
所以。
李斯在許尚面前仍舊差了一輩,時常被稱作法家小友。
……
下午時分。
許尚等人抵達渭水河畔,爾後擺下果盤、小食,開始了休閒的垂釣時刻。
忘塵子也老老實實的給許尚穿好了魚餌。
辯論敗北。
還是要認的。
不過忘塵子轉頭又要跟許尚比一比,待會兒誰能釣的更多。
勝負心如此之強烈。
倒顯得忘塵子不像是道家出身的人了。
許尚故意打趣:「老山羊,釣魚如果你也輸給了我,回去記得到我的田頭鋤鋤草。」
忘塵子自信的道:「這次老夫必須贏……」
論釣魚,忘塵子表示自己可是專業的。
嬴政在旁笑而不語,反正他從未見夫子輸過。
仿若任何事情到了夫子手中。
都會顯得遊刃有餘。
旁側。
華陽太后則默默期待起了【國運論】的第三講:嬴姓起源,法理正統!
為了這一天。
她着實頭髮都等白了好幾根。
至於李斯……嬴政之所以帶李斯過來,就是因為夫子要講關於【法】的授課。
李斯做為當世的法家高仕,不來參與一下,那就太可惜了。
很快。
隨着嬴政給許尚斟滿果酒。
許尚正式起調道:「小趙啊!今天當着渭水的面,老夫要向你開解【嬴秦之統御法理性】的淵源與真諦!」
姒夏,殷商,姬周,嬴秦……
憑什麼夏、商、周都是華夏之正統。
到了嬴秦就成了西北蠻夷入主中原?
若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嬴政哪怕尋回九鼎,六巡九州,也鎮不住四海民心浮動!
……
喜歡大秦:我攤牌了,我是始皇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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