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冒險 20、武力戰和情報戰
一聲巨響。
只是一聲巨響而已，既沒有伴隨風雨雷霆，也沒有伴隨山崩地裂。
因為劉玄在這裏。
他在這裏，風雨不能興，雷霆不能作，山不能崩，地不能裂。
他所在的地方，但凡不是自然而成的一切，都要被壓制住，就像是被石頭壓住的烏龜一般，最多也就是伸頭縮頸划動爪子，休想移動半步。
這是他獨有的力量，不同於諸如幻想殺手之類「以更高的神秘鎮壓低級的神秘」之類，而是實實在在的壓制一切。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當初預選賽的時候，他便是如此，一個人鎮壓了一方天地，甚至連參賽的高手們都受到了影響，在他面前十成功力只能發揮出三兩成，輕輕鬆鬆就敗給了他。
決賽第一輪他也是如此，憑藉真我武道壓制一切超自然現象的能力將希臘人伊奧里亞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能夠焚天煮海的火巨人在他面前根本施展不出自己最擅長的手段來，只能憋悶地靠拳腳功夫跟格鬥能力在大冒險裏面名列前茅的他戰鬥，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而他這一場的對手，是程鵬。
兩人都是公認的奪冠熱門，但卻在決賽的第二輪提前相遇，上演了一場種子選手之間的大對決。這場比賽如此引人注目，觀眾數量比上午舉行的那場多出三成以上——對於幾乎已經吸引了整個《大冒險》裏面所有玩家注目的超武道會而言，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該不會系統在你抽籤的時候刻意安排黑幕吧？」申琦曾經在遊戲之外對丈夫抱怨，「看看你決賽時候遇到的都是什麼對手！上一場是福萊爾?斯佩茨，這一場是劉玄，下一場是那個劍聖周任和吸血鬼親王路德維希之間的勝出者……每一個都是頂尖好手，這概率太離奇了吧！」
「你可不能戴着有色眼鏡看人啊。而且這些人裏面……說實話，除了劉玄之外，宇飛、路德維希和周任不出意外的話還真不是我的對手。」程鵬笑呵呵地勸道，「至少我覺得，我是挺佔便宜的。」
「可對斯佩茨的那一場你打得多慘！要是他再多哪怕一顆子彈，你恐怕都輸了！」
「我問過他了，他的那十二槍是特殊技能，名字叫『歲月』，每一顆子彈需要花費三天時間才能製成，而且一天裏面總共只能發射十二槍。至於再多一顆子彈的話題嘛……他當時是這麼說的——」
程鵬清了清嗓子，學着宇飛的腔調說道：「我過去遇到的對手，最厲害的也只用了三發『歲月』就解決了他。面對你的時候我不敢大意，把十二發全都帶上了，本來覺得不管怎麼樣都足夠了……事實上我一開始覺得，大概六發到七發就足以擊倒你。結果第六槍的時候我覺得可能需要八槍，第八槍的時候我覺得下一槍肯定沒問題，第九槍的時候我覺得第十槍肯定能擊倒你，第十槍的時候我敢用腦袋打賭絕對用不到第十二槍，可第十一槍的時候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等到第十二槍的時候我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覺得就算再給我十二發子彈也不夠……所以我打出第十二槍之後就認輸了，甚至都沒有看那一槍能不能擊中你……這場戰鬥，我輸得心服口服！」
「他這麼說過？」申琦一愣，「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因為那是在跟我的私聊裏面說的啊。」程鵬笑了笑，從連接着遊戲艙的光腦裏面調出了私聊記錄，宇飛那怪腔怪調的漢語任誰都不會聽錯。
申琦略略鬆了口氣，但還是對於超武道會決賽階段的賽程安排十分不滿。
其實程鵬知道她並非真的在懷疑系統作弊，總共只有六十四個位置，隨便哪一個都是從幾十億玩家裏面競爭出來的超級高手，其中有十大高手這個層次實力的保守估計也有一半以上……如此密集的高手分佈，每一場比賽又要淘汰一半，自然會不斷遇到絕頂高手。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光是就前三場的對手看來，賽程安排對他還是很有利的。
宇飛已經輸給他了，事實證明雙方的實力的確存在差距；周任是他的手下敗將，而且據說因為當初被逐出闡教的緣故，導致他的道基受損，面對強者打硬仗的時候很吃虧；路德維希實力很強裝備也很好，不過終究平時生意做得太多，實戰經驗略略少了一些，跟離梟類似，能夠打到第二**概就是極限，根本不足為懼……事實上，在今天上午的比賽之中，他已經輸給了周任，止步於三十二強。
前三場比賽裏面，程鵬真正要對付的強敵只有劉玄而已！
而現在，就是他和劉玄的戰鬥。
兩人在賽場見面之後先是寒暄了一陣，然後便選定了一個山峰作為戰場。八星高手的身體素質強到變態，隨便一跳就是幾十米，巍峨陡峭的山峰對他們來說跟平地也沒多大區別，不一會兒就抵達了目的地。
然後，劉玄招呼一聲，就出了拳。
很普通的一拳，沒有任何的特效，也不能讓人產生任何錯覺，普通得就像現實中街頭鬥毆一般。
但程鵬卻躲不開這一拳。
當面對劉玄這一拳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急速衰退，鯤鵬之血、先天罡氣、領域力量……所有超自然的力量都在不斷地減弱，甚至連神槍昆古尼爾和天運神甲的力量都在衰退，簡直就像是要從神器變成普通的長槍和鎧甲一般。
不僅力量在衰退，他的境界也在下降，原本已經臻至完美的入微境界出現了明顯的偏差，以至於他一開始還能準確地判斷出這一拳的力量、速度和方位，可等拳頭打到面前的時候卻已經連它的方位都不能很好地掌握，力量速度什麼的更是完全看不出來。
所以他雖然在看到劉玄出拳的時候就揮動神槍迎向拳勢，但卻判斷錯誤，一槍刺了個空，反而被劉玄一拳打在肩上。
普普通通的一拳，甚至都不算太重。
但程鵬卻被這一拳打了個踉蹌，接連退了好幾步。
「好拳法！」他忍不住苦笑起來，「仙俠小說裏面有『一劍破萬法』的說法，你這一拳就算是『一拳破萬法』了吧？」
劉玄並沒有追擊，而是肅立在原地，平靜地看着他。
「不一樣！」他充滿信心，仿佛理所當然一般地說，「一劍破萬法，只是一個理想；但我的拳頭卻真的可以擊破任何法術和技巧，哪怕是你的崩滅之槍，在我面前都會失去作用。」
「但這一拳不可能頻繁使用吧？」程鵬一點都沒有因為挨打吃虧而擔心，依然在笑。
「如果能夠接連施展的話，你認為我還會讓你這麼舒舒服服地說話嗎？」
程鵬啞然失笑，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握緊了神槍。
「再來！」
兩個人影面對面沖了過去，揮舞的長槍和鐵拳化出無數的影子。
憑藉八星級高手的身體素質，就算沒有特殊力量作為後盾，他們的戰鬥也足以令人眩目。
乒乒乓乓的聲音接連不斷，兩位高手的戰鬥進行得如同火焰一般激烈，但這激烈的戰鬥卻分外的簡樸，簡樸到讓觀眾們忍不住竊竊私語的地步。
「這樣的戰鬥……是不是有點太單調了？」漂浮在雲中的神殿裏，一個有三隻眼睛的武術家忍不住嘀咕，「雙方的戰鬥手段都太過於簡樸了，而且爆發力也有點弱啊！」
「不能運用『氣』的情況下，武道家們的戰鬥就是這個樣子的。」一個有觸鬚的綠皮膚老人緩緩說道，「你們已經習慣了運用氣來強化自己，或者是對戰鬥進行輔助。但回憶一下吧，在你們學會使用氣之前，究竟是怎麼樣戰鬥的呢？」
「大劉，那個叫劉玄的人真的這麼厲害？在他面前，別說超能力，就連『氣』都會被壓制而無法施展嗎？」一個矮個子的光頭青年對坐在自己身邊觀戰的劉正義說，「你們異人裏面還真是高手如雲啊！」
「這也是因為境界的問題吧。如果他面對的是比自己強太多的敵人，這種壓制的效果就很有限了。」劉正義雖然沒跟劉玄交過手，但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劉玄這個絕招的關鍵。「真可惜……」原本覺得只要找劉玄幫忙，對付日後來襲的賽亞人王子貝吉塔之戰就輕輕鬆鬆的光頭青年嘆了口氣，「還是悟空可靠啊！」
「不過程鵬竟然能夠在力量被壓制的情況下打得有聲有色，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劉玄這一招以前可沒用過，換成是我的話，驟然遇到這招的話，恐怕要吃大虧！」
「那對付貝吉塔也能奏效嘍？」
「……我覺得你與其考慮找劉玄幫忙，為什麼不考慮找正在跟他戰鬥的程鵬幫忙呢？程鵬的實力並不比劉玄差，而且他交遊廣闊，能夠找到很多實力不亞於自己的朋友助陣。」
賽場外玩家和npc對於戰鬥的評價，無論是程鵬還是劉玄都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他們此刻也不會對其有任何的興趣。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擊倒對手！
程鵬不斷調整出手的節奏，揮動長槍抵擋着劉玄狂風暴雨一般的拳頭。他的腳下在不斷地後退，以便能夠跟劉玄拉開距離，讓長槍可以充分地施展開來。
而劉玄要做的則是不斷緊逼，衝進長槍不利於發揮的距離裏面，逼得程鵬拋開手上的兵器。
誰都知道，程鵬的拳腳功夫雖然不錯，但他最厲害的依然還是槍法。
可劉玄沒辦法衝進這個距離裏面。
程鵬後退的速度並不慢，而且神槍昆古尼爾終究是頂級的神器，竟然沒有被壓制掉全部的威力，槍尖依然在寒光四射。
就算劉玄偶爾成功地衝進這個距離，程鵬也會拼着挨上一拳後退，再次拉開距離。
他的鎧甲也一樣出色，竟然還保留着相當的防禦力。以劉玄的拳頭，愣是不能將它直接擊破。
憑藉八星級高手的身體素質，打不破一件灰黃樸素的尋常鎧甲，這種事情說出去誰能信？
可事情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劉玄竭盡全力地進攻，拳法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刁鑽古怪。
他的格鬥技藝的確在程鵬之上，最重要的是——程鵬並沒有很好地習慣目前這個失去了各種超自然力量的狀態，可劉玄卻早已熟悉了它。
雙方的戰鬥似乎正在不斷朝着對程鵬不利的方向發展，他挨的拳頭越來越多。
但他的面容卻沒有任何焦急不安，他的槍法依然很穩定，似乎完全沒有因為挨打而受到影響似的。
「你輸了。」正當觀眾們對於雙方的勝負爭論不休的時候，程鵬突然開口，話音之中帶着笑意，「自信過頭可不是好習慣！」
劉玄嘆了口氣，停了下來，這個時候眾人才注意到，他的拳頭上已經出現了血跡。
赤手空拳去打堅硬的鋼鐵鎧甲，怎麼可能不受傷！
「為什麼赤手空拳戰鬥呢？如果你有一雙好拳套的話，沒準輸的就是我了。」程鵬很誠懇地說。
劉玄忍不住苦笑起來：「不是我自信過頭，而是你老婆收集情報的本事太厲害，我不敢去收購高級拳套啊！」
他這麼一說，程鵬頓時瞭然，忍不住低笑起來。
劉玄的真我武道是不分敵我的，一旦力量全開，他的拳套必定也會受到影響。想要能夠在這種環境下依然發揮出足夠的威力，這對拳套必定必須是和神槍昆古尼爾、天運寶甲同一等級的高等神器。這種等級的神器每一件的出現都會引人注目，尤其還是極為稀有的拳套類裝備……
正如劉玄所說，如果他真的去收購了一件這麼高級的拳套，申琦很有可能得到消息。而一旦申琦得到消息，自然就等於是程鵬也知道了。
從來都是空手作戰的劉玄居然找了一雙神器拳套？這個消息可大可小，但程鵬的確有可能因此判斷出劉玄掌握了能夠讓神器以下裝備失去威力的技能，進而判斷出劉玄的真我武道究竟達到了什麼層次。
如果那樣的話，他還會不會因為不熟悉劉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真我武道而吃這個虧，就很難說了。
「說到底，我們就是在打情報戰。你不熟悉我的力量，我也不熟悉你的裝備……」劉玄嘆道，「到最後還是我輸了，下次等我找到神器拳套之後，再來打一場吧！」
話音未落，兩個人的身影便從賽場上消失，而轉播的屏幕裏面也出現了碩大的文字。
【勝者，程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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