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反應如何?」見程鵬關虛擬屏幕,申琦忍不住問,「大家都有什麼評價?」
程鵬覺得她的反應有點好笑,帖子才發出去不到三分鐘,就算大家看到了,一時間也來不及回帖或者評價啊!
但他卻沒有笑,反而覺得心中有絲絲暖意——以申琦的才能和性格,本該直接去論壇看個究竟,但她卻沒有那麼做,而是選擇向自己詢問,這既是信任,更是尊重的表現!
「放心!肯定和你預計的一樣!」他稍稍有點不習慣這種氣氛,便轉移了話題,「你覺得周任會乖乖履行約定嗎?」
「那可真的難說……就道理來講他應該會遵守決鬥的承諾,畢竟他也是著名的人物,這次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無數人的關注之中進行的決鬥……」申琦回憶着當時的場面,忍不住有些好笑,「你知道嗎?當時在那個營寨之外,至少有十萬以的玩家在觀戰啊!他要是成功搗毀了七箭台倒也罷了,可他不僅決鬥輸給了你,計謀方面也完全輸了,最後甚至被孔宣生擒活捉……這臉丟得太大了!換我是他的話,在這種情況下絕對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一句話都不好說。」
「但我總覺得他不會走的……」程鵬嘆了口氣,「這個人就像是那些只存在於歷史裏面的梟雄一般,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道德也好危險也罷,都不能約束他……當我見到他為了搗毀七箭台,竟然拋下同門不管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是啊!真想不到!他竟然為了搗毀七箭台,連懼留孫、靈寶和黃龍都不救了!」想到當初那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申琦忍不住也感嘆起來,「你說……如果不是孔宣及時出手把那三個救下的話,你全力以赴的一招流星之槍轟出去,會不會把他們三個都打死?」
「就威力來說應該會的,不過這三個好歹也是十二金仙之一,肯定有什麼保命的手段……」程鵬沉吟了一下,搖搖頭,「我估計最多就打死個窮鬼黃龍真人,另外兩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這麼稀里糊塗死在投槍之下的貨色。」
「其實我真的不明白,按說這次只要把十二金仙隨便殺死一個就行了?為什麼陸壓偏偏選擇十二金仙之首的廣成子為咒殺的目標呢?」申琦柳眉微蹙,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廣成子在闡教裏面身份那麼重要,殺他會引來**煩?為什麼他不選擇以黃龍真人之類邊緣人物作為咒殺目標呢?」
對於這個問題,程鵬倒是早有答案:「你只看到了問題的一面,卻沒想到『陸壓為什麼要出手』。」他也不向申琦賣關子,直接說明,「陸壓曾經和我說過,說我為何而來,他就為何而來……我想了很久,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他沒有理由在這種事情騙我,那麼他究竟是為何而來的呢?」
申琦一言不發,靜靜地看着他思索和敘述。
「最後,我突然想通了!他的確是和我同一目的,都是為了替天庭選拔人才。只不過我受昊天帝的命令,直接選拔優異卓越之士封神,而他則是要挑起三教紛爭,讓三教之中的核心弟子隕落,被封神!」程鵬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除了這個理由之外,他沒有別的理由出手——他既不是三教中人,也不是需要應殺劫的神仙。身為離火之精,瑤池三千仙客之一,他已經超脫於殺劫之外,如果不是特別必要,根本不會涉足凡塵。」
「而且……」程鵬笑了,眼中有寒芒閃過,「我在他身,感覺到一種似曾相知的味道……」
「哦?什麼意思?」申琦好奇地問。
「我回憶了很久,最後才想起來——那是我曾經在副本裏面戰鬥過的金烏們身的氣息!這傢伙所謂的『離火之精』其實就是暗指他的根腳,他是古神獸金烏一族的後裔!」
「金烏不是死絕了嗎?被后羿射了九個,剩下的一個還在天……」
「金烏是天帝俊和太陽神羲和的孩子,雖然羿殺了其中九個,但誰規定帝俊和羲和不能再生呢?」程鵬笑道,「現在的天庭,是天帝隱退之後由昊天帝之女金母接掌的,但金母目高過頂,除了偶爾招待天仙一級的人物開宴會之外幾乎不管事,日月星辰風雲雷電差不多都是由聖母女媧在管理,更糟糕的是女媧近來也越來越不喜歡管事了……陸壓作為前任天帝的孩子,見過當年天庭對於天地下那絕對的管束權,看到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痛心疾首的……」
「所以他才涉足人間,挑起三教紛爭,希望通過封神,給天庭提供更多優秀的人才?好重現昔日的輝煌?」
「沒錯,這是愛屋及烏的心理。縱然他已經不是天帝之子,但他怎麼也不會希望自己父親的基業、自己引以為豪的天庭變成那個蕭條的模樣!」程鵬點頭說道,「這唯有曾經的天帝之子,才有底氣在三教教主眼皮子低下玩花樣,不怕三教教主震怒——三教教主的身份和神通,對於別人來說或許至高無了,但在帝俊和羲和的兒子面前可行不通,他才不買三教的帳呢!」
「原來如此……」申琦點點頭,正想說什麼,卻見程鵬的眼神突然一變,身騰起了凌厲的氣息,神槍昆古尼爾已經出現在掌中。
「誰?!」
程鵬怒喝一聲,剛轉過身去,營帳的門帘已經被掀開了。
「唉……年輕人啊,背後議論別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一身紅袍的陸壓笑呵呵地走了進來,「我這點根腳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呢?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你偷聽別人說話,也不算是什麼好習慣!」程鵬冷冷地反駁。
「只是一個習慣罷了……謹慎小心才能活得久。」陸壓一點都不感覺到尷尬,「如果你也有九個神通廣大卻被人一箭一個射死的哥哥,你也會像我一樣謹慎小心的。」
程鵬皺了皺眉,沒有再談這個話題,而是問起了別的事情:「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你是來舉行咒殺儀式的嗎?」
「沒錯。」陸壓一如既往地笑着,「而且我也是來回答你的問題的——為什麼我非得殺廣成子呢?因為他是闡教的核心人物,他死了,闡教會心痛。黃龍真人之類的……死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
程鵬嘆了口氣:「只可惜廣成子這得道於軒轅黃帝時代的人物,今天就要隕落……」
「廣成子那小子嘴賤得很,當初就胡說過什麼『人才是天地主角,扁毛畜生竊據天庭,成何體統』的混賬話,我一直就想幹掉他了!」陸壓一點都沒掩飾的意思,眼中頗有幾分惡狠狠,「不過以前幹掉他的話,他身為有道真仙,轉世之後重新再來,也不過百來年就能恢復道行,一點也不解恨。這次幹掉他,讓他去天庭效力,才算是解恨!」
「你還真記仇……」申琦忍不住說,「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從當初他污衊天庭到現在,對我來說也不過相當於凡人的十年罷了。」陸壓淡淡地走向門口,「時間不早了,出發,還有人在等着我們呢。」
程鵬和申琦跟着出門,卻見太師聞仲竟然在門口等待,不由得有些驚訝。
「老太師,您這是?」
「沒什麼,老朽正好和陸壓前輩同行,拜託了他一些事情而已。」聞仲避重就輕地回答,顯然是不願意詳細說明。
程鵬點點頭,沒有再問,只是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七箭台前,特地從朝歌趕來的負責禮儀的大夫梅伯已經等待在那裏,正在為天子的駕臨做準備,這可是很慎重的儀式,不容輕慢!
「梅伯大夫,很久不見了。」聞仲笑着去打招呼,和梅伯寒暄起來。
程鵬看着他們聊得起勁,心中越來越覺得奇怪。
「怪事了……我怎麼不知道老太師跟梅伯大夫交情怎麼好?」尤渾的低聲嘀咕提醒了他,讓他若有所悟。
今天的聞仲……真的有點奇怪!
他穿着的衣服不是往常的鎧甲,而是很正規很莊重的禮服;一頭白髮梳得整整齊齊,從頭到腳,無不透露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簡直不像是來參觀的,倒像是要主持什麼重要儀式一般!
程鵬湊到尤渾身邊,向這個著名的奸臣兼消息靈通人士打聽:「尤大夫,你覺得……今天的太師,是不是有點奇怪?」
「當然奇怪!今天是殺敵取勝的日子,他穿着一身喪服幹嘛?」尤渾連連點頭,「難道他師門跟廣成子有關係?算是尊敬一下長輩?」
程鵬沒有再說什麼,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他已經知道聞仲要幹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帝辛來了。
今天的帝辛顯得精神煥發,但在程鵬看來,卻可以看到他身的氣運較之前削減了很多——廣成子可是軒轅黃帝的老師,要用釘頭七箭弄死他,需要消耗帝辛大量的氣運。
不過帝辛顯然不在乎這些,走過來高高興興地和大家打招呼,還特地調侃了聞仲的服裝——他的看法和尤渾一樣,以為聞仲在師門方面是廣成子的晚輩,所以尊敬一下。
時間過得很快,漸漸的日頭已經到了中天。
「時辰已到!」主持儀式的陸壓大聲說,從花籃裏面拿出了一副精緻得像玩具多過像武器的桑木弓箭。
看在程鵬眼中,這副弓箭隱隱透出火氣,哪裏是普通的桑木,根本是從那顆巍然屹立於天地東極的扶桑取下的枝葉!
帝辛正打算去執行最後的射殺儀式,聞仲卻搶先一步沖了過去,從陸壓手接過桑木弓箭,衝到草人面前,開弓搭箭,對準了草人的心窩。
「天下沒有坐視君王犯錯的臣子,也沒有坐視徒弟倒霉的師傅。」他大聲說,「所以,這一箭我來射!天大的麻煩,我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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