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當然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即使知道自己不是謝玄的對手,他也要頑抗到底!
不等謝玄衝到面前,這位前秦霸主便跳下戰馬,舉起了手上的長劍。
他苻堅是堂堂大秦的天王,就算是死,也得堂堂正正死在戰場上,也得面對着敵人的而倒下,絕不可以像被獵狗追趕的兔子一樣狼狽逃跑之後悽慘地倒下。
「謝玄!你果然厲害!」他大吼一聲,揮動長劍迎向謝玄的寶劍,雖然明知不敵,氣魄上卻沒有任何遜色,「或許我的武運便絕在今日,看來卻是要成就你這小輩的威名了呢!」
謝玄沒有回答,只是狠狠地揮動九韶定音劍砍下去,用自己平生幾乎沒有使用過的蠻橫方法進攻,但一劍卻更比一劍重,只是兩三劍就逼得苻堅連連後退,更被他劍上的強大內力震傷了臟腑,鼻子嘴巴裏面都溢出血來。
若是在平常戰鬥裏面,謝玄大可以將自己擅長的精妙劍術從容不迫地展開,以和手上寶劍同名的神妙劍法將苻堅打得落花流水,最多十招便能將他斬於劍下。
但現在,他連十招的時間都不願意等!
天曉得慕容垂什麼時候會竄出來搗亂,或許就是下一招,他便會手持着天下聞名的「霸槍」擋在自己面前,既然這樣,那麼當然是越快結束越好!
用這種野蠻粗俗的打法,他可以比往常更快個一兩招結束戰鬥,或許只要七招甚至六招,就能把苻堅一劍兩段,保證什麼神醫都救不回這大秦天王的性命!
前提是,不要有人來搗亂……
然而,謝玄的希望卻註定無法成為現實。
當他揮出了第五劍,劈得苻堅一個踉蹌,幾乎要翻身倒地,眼看下一劍就能把那顆目前天下最尊貴的腦袋從脖子上砍下來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突兀地沖苻堅腳下的影子裏面衝出來,手中持着旋轉成一圈一圈猶如鑽頭一般的怪異細劍,朝着謝玄當胸就刺。
這一劍真是完全出乎了謝玄的意料,但卻並沒有能夠難得倒謝玄。
縱然時機選得很好,可那劍士的能力卻不過就是北府軍中勇士的程度,他自以為巧奪天工的一劍,看在謝玄眼裏至少有七八處破綻。
速度太慢了,劍上的力量也太弱!
謝玄劍勢一轉,寶劍仿佛沒有重量一般轉了個圈,貼着那把軌跡的螺旋細劍刺出去,明明比對手出招晚一些,反而搶在螺旋細劍刺中自己之前先一步斬落在對手眉間。
挨了這一劍,那黑衣人的動作頓時僵住,遮住臉的黑布左右裂開,露出一張謝玄毫無印象的臉來。
下一瞬間,鮮血從他額上溢出,整個人化作白光,消失在謝玄面前。
謝玄微微一愣,無暇細想,繼續追向正在後退和喘息的苻堅。
前秦軍的將士們已經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再拖延片刻的話,他們就能組成人牆攔在苻堅面前,到時候自己只怕就沒有突陣殺敵的機會了!
然而還沒等他追上苻堅,又是幾個黑衣人陸陸續續衝出來,施展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企圖攔住甚至截殺謝玄。
他們取得了一定的成功——為了儘快追上苻堅,謝玄所有的招數都是一味求快,寧可以傷換傷,寧可被敵人刺上一劍,也不願緩個半步,所以一路追過去,他受了好幾處傷,其中最嚴重的一處,幾乎已經將他的肚子刺穿。每一處傷口流出的都是黑色的鮮血,顯然黑衣人們的武器上淬有劇毒!
但那些黑衣人能做到的也就只是這樣了,力量的差距,並非任何戰術所能挽回。他們竭盡全力的阻擊,也只能稍稍拖延了謝玄大約兩三劍的時間而已。
這短短的一番交換,黑衣人盡數化光而去,而謝玄——這些傷勢,他根本就不在乎!
踏入這裏,他原本就沒打算活着回去!東晉軍還有謝石在,他只要殺了苻堅就可以瞑目了,剩下的事情交給謝石便是。
幾個黑衣人的殊死抵抗總算讓苻堅贏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他終於又一次擺好了迎擊的架勢,或許可以再抵擋謝玄幾劍。
雖然……不斷疼痛和翻滾的內臟告訴他,這次只怕擋個一兩劍之後,不用謝玄揮劍砍人,他就要先一步內臟碎裂、吐血而亡。
當然,謝玄肯定不會只是看到苻堅吐血倒地就放心的,他一定會追加一劍,把苻堅的人頭砍下來,以確保自己的性命能夠換得這東晉頭號大敵的性命——這筆人命交易是決計不容虧本的!
可苻堅並沒有這樣死去。
這當然不是從空中來了一句「神說,你不能死在這裏」的謎之音,而是一杆沉重得令人詫異的長槍。
這桿槍沉重到極點,怎麼看都屬於狼牙棒之類的重兵器,按說只能用揮砸之類蠻子打法,但招數之中卻偏偏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靈意味,同時還不失重兵器本身的的渾厚,頓時便將謝玄的劍勢盡數擋了下來。
謝玄心中「咯噔」一聲,劍勢頓時一變,重新回到了他擅長的步調。
因為他知道來的這個人是誰。
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他要不用出自己最擅長的手段,莫說是繼續追擊苻堅,只怕連自己都要被擊殺當場!
抬頭看去,那人比苻堅年輕許多,身形雄偉如山,容顏俊偉,深黑的長髮披散兩肩,鋼箍環額,雙目深遂、神光內蘊、不可測度,腰板挺直,整個人自有一股威懾眾生難以言述的逼人氣勢,活像冥府內的魔神來到人間。
整個北方,只有一人有如此氣度。
北霸,慕容垂!
謝玄揮動九韶定音劍,寶劍劃破空氣,劍鋒上的九個小孔帶出奇異的韻律,聽起來似乎是揮劍的聲音,但這劍嘯聲卻和定音劍的招式截然不同,如果對手看不到劍勢本身的話,光靠聽覺只怕會以為劍勢的變化和現實完全不同,這種眼見之招和耳聽劍嘯截然相反的差距,足以讓任何一個敵人應對失措,稀里糊塗就敗下陣來。
慕容垂當然也不能例外,但他卻有應對的辦法。
深深吸了口氣,慕容垂髮出了猶如獅虎咆哮一般的怒吼,將九韶定音劍的嘯聲完全壓倒。
「南方軟弱之地,只能培養出這種軟綿綿的劍法!謝玄,若是你只有這點小伎倆的話,今日便死在這裏吧!」
他的話音還沒完,一股狂風便從謝玄背後的空中衝過來,緊接着便有一支半透明的蔚藍長槍破空而至,直取他的面門,逼得他閉上嘴巴,再也不能發出狂言。
「玄帥你去追苻堅,我來攔住慕容垂!」
一個身披白色披風、披風上還有一個大大「晉」字的金甲青年猶如閃電一般趕到,揮槍朝着慕容垂猛攻,逼得這北方第一高手一時間騰不出手,只能眼睜睜看着謝玄大笑着從自己身邊衝過去,在苻堅眼看就要退入前秦軍陣中之前追上了他,揮劍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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