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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們只能保住一個。」醫生絲毫沒有被他嚇住。
「要大人,顧若凡,要顧若凡!」上官凌頹然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手垂了下去。
醫生再次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口罩摘掉了,衣服也解開了,很遺憾地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大人孩子都沒了。」
「你說什麼?不可能!」上官凌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顧若凡隔壁的房間裏。原來是個夢。上官凌坐起來,覺得身上一陣發涼。伸手一摸,額頭全是冷汗。
他來到顧若凡的手術室外,站在走廊里來回踱步。
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醫生總算是出來了。
「怎麼樣了?」上官凌這兩天幾乎沒有闔眼,鬍子茬也冒出來了。
「萬幸啊,顧小姐送來的很及時,大人孩子都保住了,再過半天就能醒過來了。」醫生擦着汗,恭喜他。
上官凌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他一下子沒站穩,倚在牆上,渾身的力量都好像被抽空了。
「少爺,你沒事吧。」醫生要來扶他,被上官凌輕輕揚開。
「我沒事,忙你的去吧。」上官凌扶着牆,走回書房。
剛一進門,上官凌就抵在門上,捂住眼睛哭了起來。積攢了兩天的情緒終於能夠發泄出來了。他哭得十分悲慟,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能這樣在乎一個人。
上官凌穩了穩心神,走到書桌後面坐下。
他抽出一張紙,在上面大大地寫下「賓客名單」四個字。他決定,這次的婚禮一定要盛大、隆重,史無前例。
此時此刻的悅兒,還在自己的房裏焦急地等着消息。上官凌把她關在這裏讓她面壁思過。她這兩天飯也沒吃,覺也沒睡,一有點動靜就會以為是顧若凡的手術結束了,都成神經衰弱了。
「悅兒,你怎麼還呆在這兒啊?」芳怡推開悅兒的房門。
「怎麼樣?小姐有沒有事情?」悅兒急忙跑過去抓住芳怡的手。
「沒事沒事,大人孩子都保住了,謝天謝地啊。」芳怡緊緊握住悅兒的手,兩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好了好了,你快去守着顧小姐的床吧。我看你在這裏也是沒有心思了。」芳怡放悅兒出去。
「謝謝芳怡!」悅兒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來到顧若凡的門邊。
顧若凡的麻醉劑的藥效還沒過去,眼睛緊緊閉着,看起來消瘦了很多,面色很難看,不過秀美的面龐還是那麼招人憐愛。
悅兒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去碰顧若凡的手。摸到她的溫度真好。悅兒還以為以後就只能見到冷冰冰躺在殯儀館的顧若凡了呢。
悅兒忍不住又哭了,她跪在床邊,淚水滴在顧若凡的手背上。她還是安安靜靜睡着。
「你又來打擾她了?」嚴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悅兒抬起淚眼,看到上官凌衣冠整齊地站在門口。
上官凌皺着眉頭,對悅兒說:「出去。」
悅兒跪着往上官凌那邊挪動,哭着說:「少爺,求你讓我留在這裏吧,我想照顧小姐直到她醒過來。」
上官凌撇了下嘴,說:「去洗了手和臉再來。你就不怕細菌侵襲了顧若凡?」
「哦,謝謝少爺,謝謝少爺。」悅兒趕緊站起來,趔趄一下被上官凌扶住。
「快去。別哭那麼大聲,顧若凡還沒睡夠。」上官凌大發慈悲了。悅兒一刻都不敢耽誤,生怕走晚了上官凌又改變主意。
上官凌把門關上,來到顧若凡的床邊,伸手捋了一下顧若凡掉在耳邊的碎發,又滑過她柔嫩的面頰,一直到乾裂的嘴唇。上官凌彎下腰輕輕落下一個吻,把她的嘴唇潤濕。
他聽到顧若凡「嗯」了一聲,趕緊起身看顧若凡的臉。
她的眼球在眼皮裏面滾動了半天,終於睜開。惺忪的睡眼眨了眨,認出眼前的人是上官凌。她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太累了。
上官凌說:「不用說話,你先休息。」
顧若凡眨了一下眼睛,又睡過去。
上官凌走到門外,差點被迎面跑來的悅兒撞上。
「少爺,對不起,對不起。」悅兒連着道了好幾次歉。
上官凌一擺手,說:「下次再這麼冒失就不讓你伺候顧若凡了。」
「是,少爺,我知道了,我記住了。」悅兒還是低着頭一個勁地道歉。
「快進去吧。別再說話了。顧若凡剛才醒了一次又睡着了。」上官凌讓開門口,讓悅兒進去。
上官凌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給尉遲蔚打了個電話。
「你送我的大猩猩闖禍了,派人來把它帶走吧。」
尉遲蔚在電話那邊嚇了一跳:「啊?它多麼溫順啊,我可是馴養了好幾年呢!不會是把誰給咬了吧?」
「它害得顧若凡差點小命不保,你再廢話我直接把它扔進海里!連着你一起!」說完,就摁死了電話。
尉遲蔚聽着電話里的忙音,被雷得瞠目結舌。顧若凡真成了上官凌的寶貝了?以前這大猩猩最得上官凌的心意了,現在連它都被「驅逐」了?
唉,愛情啊,真是能讓人變好又變壞的東西啊。尉遲蔚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
晚飯的時候,顧若凡終於徹底醒過來了。她皺了皺眉頭,才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肚子。
悅兒端來一杯水。
「小姐,放心吧,孩子還安穩地待在你的肚子裏呢。」悅兒拿了根吸管塞進顧若凡的嘴裏。
顧若凡氣若遊絲地出聲:「上官凌沒有懲罰你吧?」
「沒有沒有,少爺這次特別仁慈,只是讓我反省了。你醒過來之後就一直讓我留在這裏照顧你。」悅兒感激地說。
「他是不是很生氣?」顧若凡又問。
「嗯,是啊。不過他的疼愛更多過生氣。少爺在你手術的兩天裏,什麼都沒幹,不吃飯不睡覺,連鬍子茬都出來了。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少爺這個樣子。」悅兒一邊說,一邊削着蘋果。
「哦,對了,聽說那個大猩猩是尉遲蔚前年送給少爺的禮物。不過昨天已經被送走了。」悅兒又說。
「哦,」顧若凡應着。她記得自己上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上官凌。他溫柔地看着自己,還告訴自己「睡吧」。
「篤篤篤」。
「來了。」悅兒去開門。
「少爺。」悅兒敞開門把上官凌迎進來。
「還疼嗎?」上官凌柔聲問顧若凡。
顧若凡猶疑一下,搖了搖頭。又對悅兒說:「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單獨跟上官凌說兩句話。」
悅兒出去了,輕輕把門關上。
房間內很安靜。等了半晌,顧若凡還是不說話。上官凌遞過去杯子讓她喝水。
「你想跟我說什麼?」上官凌開口問。
「我要逃跑的事,你沒有要問的嗎?」顧若凡忐忑地開口。她已經做好了被責難的準備。
「問什麼?你沒逃跑成功,有什麼好問的。」上官凌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看不出來有沒有在生氣。
「你就不想問為什麼?」顧若凡的臉上划過一絲落寞。
上官凌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掀開她的被子,把她扶着坐起來。
上官凌站着對顧若凡說:「我不會跪下,但是我現在向你求婚。你有了我的孩子,並且他頑強地住在你的肚子裏。如果你答應我的求婚,我們下個月辦婚禮;如果你不答應,以後你也不可能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因為我不允許。」
顧若凡先是愣了,然後笑了。哪有這麼霸道的求婚?
上官凌見顧若凡不說話,只是傻笑,惱火地皺着眉,說:「有這麼好笑嗎?」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死死地瞪着顧若凡。
顧若凡停止了笑聲,突然雙手勾着上官凌的脖子,用嘴唇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
上官凌定在那裏。這是顧若凡第一次真正主動地跟他親昵。
顧若凡臉紅紅地躺回床上,偏過頭不好意思看上官凌的反應。上官凌最喜歡她這副小女人的樣子,壞笑着說一句:「不夠。」又把嘴唇湊過去索要。
房間裏,兩個甜蜜的人你儂我儂。這是上官凌和顧若凡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親吻,沒有強迫與被強迫。
親昵了一陣子,顧若凡突然把上官凌推開,一本正經地說:「鑽戒呢?哪有人求婚沒有鑽戒的?」
上官凌愣了一下,悠悠地說:「臨時決定的,忘了買。」招來顧若凡的一頓粉拳。
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星期,病癒後的顧若凡終於能下地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了。
自從答應了上官凌的求婚之後,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角色甚至徹底調換了。
上官凌每天都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什麼都不讓傭人做,自己親力親為。雖然也會做出一些顛三倒四的事情,比如擦過桌子的毛巾用來給顧若凡擦嘴,用茶水餵顧若凡吃藥。但是從總體上看,上官凌還是個很不錯的未婚夫的。顧若凡現在簡直就是生活在蜜罐子裏。
不過就是有一點不好的。那就是上官凌一點都不讓顧若凡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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