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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龍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道:「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做,他們兩個太累了,讓他們睡一會兒吧。」
李青懷裏抱着林秋秋,睡得迷迷糊糊,耳旁似乎聽到有人在吵叫,渾身一個激靈就驚醒了。
「出什麼事了?」李青站起身來,在他之後林秋秋也迅速清醒了過來。
「青哥,有人趁我們不注意開船逃掉了!」方勇跑回來,衝着李青大嚷。
李青眉頭緊蹙:「不是讓你看好麼?」
方勇一臉的尷尬:「我太累,也睡過去了,誰都沒注意,那小子就偷偷開船跑了。」
一抬頭,李青看到洪德帶着手下那些人也站在海邊大叫大嚷,還有人在推另外一條船入海,打算去追。
幾步衝到海邊,李青冷聲問道:「走多遠了?」
洪德伸手一指:「喏,那邊。」
李青循着洪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夜色下果然看到了一條船影,距離岸邊大概三百多米距離。
「不用追了。」李青一擺手:「距離這麼遠,天色又暗,根本追不上。」
方勇還是有些不甘心,撿起岸邊一塊石頭在手裏掂了掂,然後砸了過去,只濺起了一道浪花,不由得滿臉惱火。
「現在幾點了?」李青問道。
身邊的人趕忙回答:「快十一點了。」
李青點頭:「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出發吧。」
話鋒一轉,李青看着洪德突然問道:「是你的人麼?」
瞳孔猛地一縮,洪德趕緊搖頭:「不是,是原來那條船的船夫。」
「哦。」李青沉着的點了點頭:「這就難怪了,林海之前能夠找到秋秋,恐怕也是他的功勞了,不過他現在趕回去報信,好像有點兒晚了。 [
主意打定,一群人馬上開始做準備。因為已經丟了一條船,便將林忠家的兩條皮筏艇也拖了出來,二十多個人乘上去,折返回去。
坐在船里,望着遠處越來越近的星光,李青眸底一片深沉。記得許多年前,在雙親去世之後,他也是在一個深夜,乘着一條小船自臨港出海,由此開啟了自己的海外之行。
手上一股奇妙的觸感傳來,李青驀地回頭,卻見得林秋秋已經拉住了自己的手。
「沒事。」李青低聲安慰,思量了一下又補充道:「今晚,你才是主角,要得滿分。」
「嗯。」林秋秋抿着嘴,輕輕點了點頭。淡淡的月光傾灑在她姣好的臉頰上,恬靜美好。
小船很快靠岸,方勇第一個跳了下去,衝到岸邊那條空船旁看了看,在上面狠狠踢了一腳:「媽的,人先跑了!」
「他不跑還能等着你抓他麼?」龍五陰陽怪氣的說道。
李青知道方勇心裏不舒服,輕輕的笑了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什麼大不了,算了。」
「青哥,我…」方勇整張臉漲紅,有些張口結舌。
李青搖頭笑道:「好啦,別婆婆媽媽的,開始行動。」
「嗯。」方勇重重的一點頭。
站在原地,輕輕舒了一口氣,李青低聲自語:「好戲,開始了。」
林家家主林盛的居所。
房間之中茶香繚繞,林盛在棋盤之上按下一顆白子,然後拿起旁邊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抬頭望向對面的林海,笑着說道:「你剛剛回來,都沒來得及休息,就陪我這個老頭子坐了一整天,不覺得累麼?」
林海微微欠身,表現的相當謙恭:「同爺爺在一起,能學到很多道理,不覺得累。」
「呵呵。」林盛輕笑一聲,然後打量面前的棋盤:「小海,道理你已經學得足夠多了,可水平卻並沒有見長啊,跟爺爺下了這麼多局,你還一次都沒贏過。」
「我覺得這次差不多了。」林海淡淡的說着,撿起一粒黑子按下:「爺爺,您看呢?」
「哦?」林盛瞪了瞪眼睛,拍手笑道:「果然不錯,果然不錯。只不過你輸了這麼多局,才贏回一場,有點兒不足啊。」
林海不以為意,表現的倒是相當自信:「關鍵是,我贏得是最後一場。」
盯着林海看了一會兒,林盛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吧,這次算你贏了。」
「爺爺輸的冤枉,我贏得是運氣。」林海意味深長的說道:「只因為爺爺下了一天的棋,所以花了眼。」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下了一輩子的棋,也會花眼嘍?」林盛笑吟吟的盯着林海看了一會兒,直到林海率先錯開目光,他才將手裏的最後幾顆棋子扔掉,擺了擺手:「天色不早了,小海,回去休息吧。」
林海站起身來,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在爺爺這裏呆了十多個小時,關於我這段時間的去向,做了什麼,爺爺卻從沒過問。」
「我以為你不願意說。」林盛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放亮。
林海不由得微微一笑:「孫兒一直等着爺爺來問呢。」
輕輕舒了口氣,林盛微微點頭:「好吧,既然你想說,就說來聽一聽。」
應了一聲,林海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這幾天,我一直都被林秋秋的人囚禁。直到昨天晚上得到機會,才偷偷的跑了出來。」
「哦?」林盛一臉的驚訝,不過眼底卻是一片平靜:「竟然有這種事?改天我要好好問問秋秋了,兄妹相殘,終究是不對。」
「爺爺不必問了,兄妹相殘,本也沒錯,畢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林海一臉的平靜。
屋子裏沉默了好一會兒,林盛才緩緩點頭:「你要是能領會到這一層,也還是有些長進的。同你相比,秋秋那丫頭倒是顯得不如了。」
「其實孫兒的長進可不止這一點兒半點兒。」林海笑的雲淡風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孫兒現在越發覺得,便是父子相殘,長幼相害,也在情理之中。聽聞當初爺爺一共有兄弟四人,那三位也是死的不明不白,這一層孫兒今天也領會到了。」
臉色微微一沉,林盛面前年輕人的目光微微泛冷:「你覺得自己比我更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麼?」
林海抿嘴一笑:「爺爺誤會了,孫兒只是覺得,自己比林秋秋更有資格罷了。」
「這件事我會考慮清楚,你先下去休息吧。」林盛輕輕擺了擺手。
林海不退反進,向前踏了一步,然後又在林盛面前跪坐了下來:「可是孫兒聽說,爺爺已經考慮清楚了?」
手掌倏爾攥緊,林盛眯起了眼睛:「聽誰說的?」
「道聽途說。」林海微微一笑:「孫兒只是覺得,爺爺應該還沒有考慮清楚,所以想要幫幫忙。畢竟爺爺年紀大了,偶爾走一步錯棋,也在情理之中。」
「你我祖孫二人,不至於拐彎抹角,直說吧。」林盛淡淡的說道,臉上並沒有氣惱之色。
看到林盛如此平淡的表現,林海也不由得滿臉詫異,不過他還是穩了穩心神,沉聲說道:「我只是覺得,自己比林秋秋更適合,很不理解爺爺為什麼要選哪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做接班人。」
「我從來沒有選定秋秋做林家未來的家主,至少目前沒有。如果將來有一天選定,也是因為你們自己跌下了前往那張椅子的台階。」林盛聲音低沉和緩:「小海,回去休息吧。你剛回來,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爺爺可以當做你今晚什麼都沒有說過。」
手掌在腿上的西裝上抓出了褶皺,林海臉色陰沉:「爺爺在說笑話,已經發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當做從未發生過。」
「哦?」林盛眉梢微微一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你今晚真讓我刮目相看了,既然這麼堅持,那你就說一說,自己比秋秋強在哪裏?」
「無論是血統,還是能力,甚至是在林家掌控的勢力,我都比她強!」林海的身體微微前傾,急不可待的說道:「我明明是比她更適合的林家繼承人!」
「血統?能力?勢力?」林盛看着面前這個心浮氣躁的孫子,頗為輕蔑的笑了笑:「小海,爺爺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你對秋秋做了什麼,我都看在眼裏。她對你做了什麼,我也看在眼裏。現在你告訴我,你害了她幾次?哪一次成功了?」
林盛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秋秋心軟啊,她要是有夢蝶一半的性子,你現在還想有命在?恐怕此刻你的墳上都能長青草了。」
「那是她運氣好,有李青那個傢伙幫忙。」
盯着林海看了一會兒,林盛緩緩開口:「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我不管!」被林盛逼得啞口無言,林海陡然狂躁了起來:「總之,林秋秋不能成為林家的下一任家主!她來歷不明,根本就不是我們林家人!」
「好啊,我們暫且不論秋秋,也不談夢蝶這種女兒家。」林盛輕輕頷首:「小海,既然你剛剛跟我提起了血統,能力,還有勢力。那麼現在你告訴爺爺,僅僅是這三點比起來,你哪裏能贏得過小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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