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剛剛處理好,雲御安已經帶着人將一大桶解毒藥浴水,抬進了屋中。
在眾人的攙扶下,老夫人進行了藥浴。
一個時辰過後,陷入昏迷的老婦人,才悠悠轉醒。
「主子 ,您終於醒了!」
「芳姑,我這是在哪兒?」
說着,老婦人就要動作,渾身上下的疼痛,從皮肉之中散發出來,就像是被人拆掉了骨頭那般。
「我這是怎麼了?」
「主子,您被毒蛇咬了!
幸虧得了這位姑娘相救……」
老婦人的視線,落在了秦嫵身上 ,小姑娘臉上寫滿了疲憊,看樣子,是在這伺候了許久 。
「是你給我解毒的?」
秦嫵頷首:「老夫人,如今您覺得身子可舒服了一些?
胸口可還悶?」
老夫人頷首:「還是有一點……」
「您體內的蛇毒,乃是劇毒,幸虧治療的及時!
若是再晚來上半刻鐘,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老夫人的嘴角清揚,竟然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死了便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哪像如今活着受罪……」
「瞧您這話說的,好死不如賴活着,您這一次,算是過了一個大關,中了劇毒都能撿回一條命,日後您可是享不盡的福氣!」
「你這鬼丫頭,倒是一個巧舌如簧的!
芳姑,這丫頭救了老身一條命,自當給一些診金!」
「是,主子!」
芳姑上前,竟然從衣袖當中,掏出來了一疊厚厚的銀票!
看了一眼面額,又看了一眼厚度,秦嫵心裏歡喜的,咕嘟咕嘟的冒泡泡!
剛想要推辭,卻聽見那老夫人繼續道:「老身不喜欠人人情!
你將這些銀子收了,老身也落一個心裏安生!」
「既是如此,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秦嫵將那厚厚的一摞銀票,趁機揣進了空間當中,原本消弭下去的三分之一進度條,咻的一下子,恢復了原狀!
不僅如此,就連沒被補上的白色進度條部分,也瞬間被頂滿!
秦嫵眼看着空間頁面提示,空間進入升級階段!
心裏那叫一個美滋滋~
也不知道, 接下來升級後的空間,會是怎樣的光景,又增加了什麼功能!
沒想到這老太太,竟然是個土壕!
給的診金數額,更是「壕」無人性!
秦嫵笑的像是開了花的小包子,老夫人見她一直傻笑,便對着她揮了揮手:「你下去吧,這裏有芳姑伺候着!」
想到了還在外面等候着的簡寧,秦嫵起身告別:「那我便先出去,老夫人您若是哪裏不舒服 ,記得找人喊我!」
秦嫵退出去,老夫人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將身體往溫熱的解毒藥物當中,浸泡了些許。
「主子,您感覺可好些?」
「也是我命不該絕!
你說,我在這山莊裏住了半年,都不曾遇見一條毒蛇,怎麼她才來了一月,我便被毒蛇咬了?」
「主子,您是懷疑……」
「去調查一下她!
小心行事!」
「是, 主子!」
芳姑走出去,那老婦人兀自搖了搖頭,再一次縮了縮脖子,將身體全都埋進了藥浴桶當中。
別說,這小丫頭調製的解毒藥浴,泡起來還挺舒服的!
至少,她的老寒腿不再像之前那樣,又冷又重,難受異常。
秦嫵送簡寧回簡府,在門口便看見了一名穿着淺粉色羅裙的少女。
少女原本是向着府邸里張望的,看見簡寧與陌生的姑娘回來,便急切的上前。
「寧寧,你怎麼才回來?
我都快要擔心死你了!」
說話的人,正是今日邀約簡寧的手帕交柳小敏。
柳小敏上前,挎住了簡寧的胳膊:「我今日在畫舫等了你許久,都不見你人來!
來府上,說你出去了,我便在這裏等着!
寧寧,你到底去了哪兒?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柳小敏試探,簡寧面無表情,冷冷的推開了她的手臂:「你是如何知曉,我發生的意外?」
柳小敏的表情,閃現片刻的心慌,遮遮掩掩道:「我……我不過是猜測的罷了!
寧寧,發生了何事?」
簡寧冷凝的目光,盯的柳小敏心虛:「寧寧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了?」
簡寧淡淡道:「沒有!
我只是在路上遇見了一個登徒子,攔住了去路!」
「竟然有這種事,是哪個不要命的!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調戲良家女子!
下次咱們再約見面,我過來接你!
免得你再發生這種意外!」
柳小敏絮絮叨叨,臉上的心虛,卻是顯而易見。
秦嫵更加斷定,簡寧路上被鄭敘為攔住糾纏,與眼前的這個看似單純的小姑娘脫不了干係。
秦嫵與簡寧道別,離開之前,給了她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
看着秦嫵離開,柳小敏風方才的噓寒問暖,瞬間收斂起來:「寧寧,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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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發生意外,特地過來關心你,你可倒好全程對我冷冰冰的!
我們到底還是不是好姐妹?」
若是換做從前,簡寧只要聽見柳小敏的埋怨,便會軟語哄着她,可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巧合,簡寧不得不懷疑,鄭敘為當街糾纏他
她,其中有沒有柳小敏的手筆。
簡寧一瞬不瞬的盯着柳小敏,讓她莫名覺得心慌。
「小敏,我十幾天未曾出府,怎的你突然間邀請我出去,偏偏就這麼巧,我在當街就遇見了一夥登徒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我還會害你?
簡寧,我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懷疑我?」
柳小敏先發制人,一雙眼睛通紅,那模樣楚楚可憐,令人心疼。
簡寧的語氣,這才溫軟了幾分:「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什麼,你都委屈的紅了眼圈!」
「你這般冤枉我,我心中難受!」
「我也是今日被那群人糾纏,難免心情不快,才對你說了難聽的話!
說實話,我是真的被嚇到,才會言語失控,對你說了這種話……」
「這次就算了,我便原諒你,若是再有下次,我就真的要與你絕交了!」
簡寧又如往日那般,溫柔輕哄柳小敏幾句,心中卻是生了牴觸。
「寧寧,三日後是我的生辰,我母親在府上設了宴席,你一定要來參加!」
簡寧應承下來,柳小敏才滿意的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簡寧的心緒複雜。
回去的路上,秦嫵遇見了明月。
「縣主,果然不出您所料!
這鄭敘為住在郡守為他安置的宅子裏,在鳳凰城內,無惡不作,為所欲為!
一個月前,青鸞公主也來到了鳳凰城,住進了一處山莊裏!
深居簡出!」
秦嫵詫異:「青鸞公主也在鳳凰城?」
「是!
鄭敘為生性殘暴,無惡不作,卑職已經讓人,去搜集他犯罪的證據!
但是鳳凰城的郡守,與鄭家狼狽為奸,想要在鳳凰城扳倒鄭敘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事在人為!
咱們只管努力,剩下的全都交給天意!」
「是,縣主!
那縣主回客棧?」
秦嫵搖了搖頭:「暫時先不回去,百草堂收了一位身中蛇毒的病人,我還得回去看一看!」
「是,縣主!」
秦嫵上了馬車,明月則繼續隱匿於暗處。
一路護衛隨行。
秦嫵回到百草堂的時候,已經是入幕時分。
一進門,便聽見了那老夫人氣勢如洪鐘的訓斥。
「老身付了診金,你們這醫館裏的大夫,便是這麼照顧病人的?
老身才一回頭的功夫,那小丫頭片子就不知去向!
如今,我是只覺得頭昏眼,頭重腳輕,頭腦暈眩,頭疼欲裂!
那小丫頭片子竟然講我這個重病的傷者丟下,不知去向,你們醫館就是這樣做事的?
虧的百草堂還是遠近聞名的醫館,到底是沽名釣譽,不把病人的命當一回事!」
老夫人喋喋不休,秦嫵一進門,便看見了滿臉無奈,被訓斥的跟孫子似的雲御安,還有坐在位置上一臉驕矜,滿腹牢騷的老夫人。
身上的蛇毒被控制住,那老夫人身上穿着中衣,看樣子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模樣,一張嘴,卻是生的怨毒,一張口,便帶着十足的攻擊性。
「老夫人喜怒!」
秦嫵說着,來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對着她恭敬行禮:「您找我有何事?
是哪兒不舒服嗎?」
老夫人見小丫頭乖順的站在面前,卻是氣不打一處來:「拿了我的銀子,就給老身玩尿遁,怎麼着?
你就是這麼做事的?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可倒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你可有醫德?
若是老身半路上,出了什麼差池,你是打算,用你肩膀上頂着的那顆小腦袋,給老身陪葬?」
老夫人盛氣凌人,秦嫵卻沒有絲毫的懼怕:「瞧瞧你這話說的!
您被劇毒的毒物咬了,如今還能中氣十足的罵人 ,哪裏像是有事的模樣?
我瞧着,您這雙腿,應該是年輕的時候落下了寒疾,所以去取了一些東西,才回來晚了一些!」
老夫人錯愕,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如此心細!
她們相處不過一個時辰,她竟知曉,她的雙腿受寒疾困擾半輩子!
饒是如此,老夫人看她的眼色,也沒有半分的和善!
「哼,裝模作樣!
別以為,你給老身解了蛇毒,老身便對你奉若上賓!
我生病,你掙銀子,你我之間,毫無虧欠!
倒是你,拿了銀子,竟然玩忽職守,該罰!」
「您說怎麼罰?」
老夫人並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只是自顧自道:「這破醫館,逼仄狹隘,老身在這裏頭,只覺得頭暈目眩,頭重腳輕!
你——」
老夫人的手指,指着秦嫵:「你隨着老身回莊子上,只要老身對身子無臾,能夠活蹦亂跳,你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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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嫵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好,晚輩隨您回家!」
雲御安上前一步擔憂的道:「老夫人,還是晚輩與您一同去……」
話未說完,便被那脾氣暴躁的老夫人,不客氣的打斷:「是你給老身解的毒?」
「不是……」
「老身的診金,給了你?」
「不曾……」
老夫人站起身,一旁的芳姑,趕緊上前,將其攙扶住。
「既不是你,你跟着做甚?
老身雖有幾個錢 ,莊子上,卻從不養吃閒飯的!
你跟着去做甚?」
雲御安俊秀的臉上青白交加,這位老婦人可真是毒舌!
懟人但是一點都不含糊!
老夫人頷首起身,給了秦嫵一記涼薄的眼神,便離開了百草堂。
雲御安有一些擔憂的道:「阿嫵妹妹,這老夫人脾氣古怪,你跟她一同去,不會有事吧!」
「表哥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倒是有件事情要勞煩你跑一趟簡家!」
「何事?」
「你只要告訴簡姑娘,讓她小心柳小敏即可!」
明月順藤摸瓜,發現那柳小敏私底下,果然與鄭敘為有往來!
今日,鄭敘為沒有佔到便宜 ,保不齊何時,他們還會繼續算計簡寧!
雲御安點頭,擔心的囑咐:「你獨自一人在外頭可要小心一些,若是遇見了什麼事,記得讓人給我傳話!」
秦嫵點頭,外面傳來了老夫人的催促聲:「到底還走不走?
我一個重傷剛剛恢復的病人,你好意思讓我這把老骨頭,在外頭候着你?」
秦嫵隨着老夫人上了馬車,只見老夫人閉着雙眸閉目養神,也不搭理她。
秦嫵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上 ,聽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聲逐漸的減少,漸漸的趨於平靜。
能夠聽見的只有大大的馬蹄聲,還有逐漸熱鬧的鳥叫。
約摸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秦嫵感受到了馬車停下來,輕輕地掀開了車簾,看見了一處幽謐的莊園,藏匿在山水之間。
秦嫵感嘆,這處風景別致,卻聽見了老夫人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還不下馬車,愣着做甚?
等着老身請你?」
秦嫵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臉色蒼白的老夫人 ,聲音柔和:「您老人家可得收斂一下脾氣 ,畢竟,您這把年歲,大喜大悲會惹的心臟發病,身體不適!
搞不好還會血管爆裂,引發中風之症!
到時候,就怕是您想求死都不得!」
「你……
你這死丫頭,竟然敢咒老身!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說罷,老夫人直接捏住了秦嫵面頰上的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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