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當真知曉,我夫君的屍骨在哪?
也有法子,幫本宮將他帶回來?」
見芸嬅公主的語氣瞬間和軟,洛君南忍不住在心中嘲諷。
怪不得外人傳言,芸嬅公主與崔小將軍,夫妻情深,哪怕是崔小將軍英年早逝,她也依舊在侯府當中守寡!
在洛君南看來,這種女子不過是傻子罷了!
因為正因為如此,洛君南才沒把芸嬅公主,放在眼裏。
「孤乃是一朝太子,堂堂男子漢,吐口唾沫都是釘!
又怎會誆騙公主?
更何況,公主對崔小將軍的深情,孤也實在是感動!
只要公主能夠幫助孤,脫離如今的困境,我定當幫助公主達成心愿!」
「太子這話說的輕巧,如今你身在皇宮,皇上派有重兵把守!
就算是你逃離宮中,也不一定能夠逃出京城……」
芸嬅公主憂心:「不是本宮不幫……」
見芸嬅公主鬆了口,洛君南急切的道:「公主只管幫孤送一封信,到城外三里亭的一處茶寮,之後便不用管了!」
那一處茶寮,乃是洛君南與景瀾殿下互通消息的據點。
正因為不起眼,才不被人懷疑!
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洛君南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告知芸嬅公主!
最主要在他心中,芸嬅公主不過是一個深宅婦人 ,戀愛腦罷了!
見芸嬅公主還在猶豫,洛君南故作姿態道:「孤說的是否屬實,公主回到府上一問忠勇侯便知!」
芸嬅公主臉上 ,都是驚慌,便有一些急切的道:「太子殿下,本宮答應你!」
芸嬅公主離開別苑的時候,身上帶了兩封信!
看着她離開,洛君南的臉上忍不住浮現笑意,甚至是帶了嘲諷!
果然是個蠢女人,他說什麼 ,她便信了!
等候在外頭的秦嫵,看見芸嬅公主走出別院,急切的上前,關切道:「公主沒事吧!」
芸嬅公主搖了搖頭,眉宇之間都染着笑意:「那洛君南,還真以為本宮是個蠢笨無腦的後宅婦人,竟然還想着利用本宮!」
想玩鷹,卻被鷹啄了眼秦嫵:「呵呵,腦子可真是個好東西,只可惜那回鶻太子沒有長!
公主,信拿到了?」
「拿到了,不僅如此,洛君南還給了我一封求救信,只不過,他是以回鶻文字來寫的,不知道他寫的內容,有沒有問題!」
秦嫵得知了方才洛君南忽悠芸嬅公主幫他送求救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洛君南,心眼子還挺多的!」
「他讓將這封信,送到三里亭外的那個茶寮,你找人盯緊一下!
本宮倒是覺得,這兩封信的內容說不定會有問題……」
秦嫵自然知曉,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倒立,於是便將信件收好:「今日之事,還是要謝過公主!
那我就先行一步,咱們改日再聊!」
芸嬅公主與秦嫵道別,便去了皇后那裏。
秦嫵則直接離開宮中,剛回霓裳坊,便看見了給坊中送布料過來的蘇沫。
今日的蘇沫,身上穿了一件羅甸紫色交領短襖,上面繡着並蒂芙蓉花,下身則是一條同色系的織金馬面長裙。
褪去了張揚明艷的紅衣,蘇沫如今這副打扮,倒是有了幾分官家小姐的端莊。
秦嫵笑道:「喲喲喲,這是誰家的姐兒?
出落的這般標誌,楚楚動人?」
被秦嫵打趣的蘇沫,粉頰上,浮上一抹淺淡的紅暈:「阿嫵姐姐慣會拿我取笑,你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
蘇沫佯裝生氣,秦嫵笑着哄人:「聽聽,現在這小脾氣,就像那小炮仗,說炸就炸!
姐姐可是誇你呢,反倒惹得我的好妹妹不快,要不,姐姐給你賠個不是?」
兩人說笑打鬧,一旁的巧娘,已經將布匹檢查完畢:「蘇姑娘這一批料子真不錯!
花色亮堂,又很別致!
今年宮中的各位主子需要的冬衣,已經準備妥當,就連咱們方中的備貨也存了不少!」
秦嫵逗完了蘇沫,又用小波浪鼓去,逗弄丫頭抱着的小粉糰子。
巧娘辦事利落,如今在霓裳坊管事,她手底下培養起來的那幾個小繡娘,心靈手巧,手藝又很好。
除了授課,驗貨,大多數時間,她都抱着幾個月的團哥。
雲娘抱着孩子,秦嫵便對着蘇沫道:「咱們姐妹多日未見,走,跟我說會兒話兒!」
說罷,秦嫵拉起蘇沫的手。
「剛巧,我要去姐姐那兒,阿嫵姐姐若是沒事,便隨我一同去,姐姐準備了羊肉鍋子,這涼颼颼的天,最是適宜!」
秦嫵:最主要是想談事,真不饞那羊肉鍋子!
那什麼~
做好是調一份濃郁的芝麻醬~
美得很~
馬車上
秦嫵道:「你手下,還有多少苧麻的原材料?」
「山莊裏存了兩庫房,負責下去採買的夥計說,農戶手上應該也有不少的存貨!
怎麼了?」
「我想織布的那些工匠,做一批厚實的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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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布?」
「嗯,宮中的訂單,已經飽和,咱們手底下的存貨自是不少,也沒必要全都將貨物全都緊着霓裳坊了!
你盯着讓人,織上一些粗布,回頭拿給我看看!
我打算,為邊疆的戰士們緊着做一批冬衣!
邊疆苦寒,萬不可讓萬千將士,缺衣少食!」
蘇沫恍然大悟:「那我回去便去找李師傅他們商議一下,用剩下的苧麻,趕製一匹粗布!」
「料子若是不夠,便去手底下的農戶收!
銀子不夠了,便找我來拿!」
「嗯!」
聊完了,正是二人便將話題又轉移到了蘇清漪身上。
自從家裏愛出么蛾子的婆母與表小姐被送走之後,太傅府上,竟然異常和諧。
就連在府中半輩子都彎着腰的魏太傅,也都腰杆子挺直了不少,人看上去也有了精氣神。
妻賢夫興旺,有這麼個悍婦髮妻,魏太傅何其艱難!
蘇清漪本就是個心思聰慧,如今掌管着整個太傅府的內宅,管理的是井井有條。
每個月,蘇清漪都會讓人去給婆母送衣服,食物,滋補的營養品。
只是不再照面。
不久前,蘇清漪查出來有了身孕,整個魏家,更喜氣洋洋。
秦嫵與蘇沫一同來到了太傅府上,剛巧遇見下朝歸來的魏太傅。
秦嫵雙眼一亮,隨即上前。
「魏太傅,好久不見!」
「魏太傅安好!」
魏太傅嘴角上含着笑,雖鬚髮花白,卻是滿臉慈愛之相:「許久未見,縣主!
親家姑娘!」
「今日來府上看望阿姐,您下朝了!」
「嗯,你阿姐這些日子都在念叨你呢,趕緊去看看吧!
今日便在府上用了午膳,若是有時間,你便在府上住上幾 ,日陪陪你姐姐!」
魏太傅寬和,此時不似在眾多學子跟前的那般嚴厲,反而是一副慈父的模樣。
「是,那就叨擾太傅了!」
魏太傅溫和笑,秦嫵道:「魏太傅,晚輩剛好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您,能否借一步說話!」
秦嫵語氣嚴肅。
魏太傅打量了秦嫵一眼,只是淡聲道了一句:「縣主請隨老夫來!」
秦嫵對着蘇沫眼神示意:「你先去魏夫人那,我與魏太傅說幾句話,便回來。」
蘇沫離開, 秦嫵便隨着魏太傅一同來到了他的書房。
很快,便有下人給他們送來了茶水點心。
魏太傅對着秦嫵道:「縣主請坐!」
秦嫵倒也不客氣,落座之後,便拿出來了兩封書信,交到了魏太傅面前:「太傅大人,早就聽聞您學識淵博,不僅飽讀詩書,對回鶻文化還頗有研究!
我這裏有兩封書信 ,可否請您幫我看看?」
魏太傅展開其中一封書信,看過之後,瞬間凝眉:「縣主這信,是從哪兒來的?
又準備送到哪兒去?」
「太傅,這信中的內容可有不妥?」
「好奇怪!
這信里的內容,真的好奇怪!」
秦嫵困惑之時,卻見魏太傅,已經走至桌案前,提筆在另外一張宣紙上寫寫畫畫。
很快,一張宣紙上 ,就寫滿了數字!
秦嫵按照魏太傅寫下的間隔,將那些字數,分別寫成了阿拉伯數字的數組。
竟然得到了一張密密麻麻的數字圖!
魏太傅蹙眉:「這些字數,是何意思?
一串串的,是何意思?」
秦嫵擰緊眉頭,看着那一串串的數字,大腦之中竟然冒出來了一個詞——
摩斯密碼!
很快,秦嫵便將那封信的內容,翻譯過來!
這封書信里,寫的都是回鶻太子與水遙公主在我大雍朝當中,受盡了萬般苦楚與委屈,請求回鶻王開戰!
解救他們兄妹於水火之中!」
秦嫵蹙眉,得虧她留了個心眼子 ,這信若真的送到了回鶻王那裏,這一場戰事,自然是一觸即發!
秦嫵後怕之時,卻又有幾分震驚,洛君南竟然懂得摩斯密碼,難道,他也是穿過來的?
不可能!
秦嫵很快便否決了心中的猜測 ,隨即又將另外一封信打開!
破譯之後,竟然是洛君南以西南十五座回鶻城池,作為交換,讓景瀾殿下出兵,攻打大雍朝!
魏太傅還在研究着那一串數字之中的含義,卻見秦嫵已經起身,對着他道:「今日之事,茲事體大!
還請太傅大人幫忙保密!」
魏太傅欣然應允,二人又寒暄了幾句 秦嫵才來到了蘇清漪的住處。
懷有身孕的蘇漣漪,臉上更多了幾分母性光輝,顯得越發端莊柔和。
初冬寒涼,熱騰騰的銅鍋子,將整間屋子,都熏得暖和。
秦嫵用完膳,便先行一步離開太傅府。
洛君南不做人,非要往驢棚里鑽,她便沒必要把他當人看!
秦嫵來到了宮中,來到了文帝這,文帝得知了情況 ,立刻派人去暗中盯着三里亭外的茶寮。
既然那裏是洛君南與景瀾殿下聯絡的據點,說不定順藤摸瓜還能夠牽扯出來更多隱藏在京城之中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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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兩封信函還是送了出去。
文帝的人,隨着那一封信,果然牽扯出了不少藏匿在大雍朝當中的探子,又順着他們的人情關係網繼續挖掘,竟然牽出蘿蔔帶出泥。
文帝雷霆手段,很快便將這些人抓捕歸案。
同時,又用他的心腹將這些人的位置取而代之。
這一切都悄無聲息,就連逼迫到了邊境的景瀾殿下,也都一無所知。
畢竟,文帝靠着秦嫵手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藥,才將那探子的嘴撬開。
洛君南寫下的那兩封信函才是關鍵!
秦嫵可是浪費了好幾日的功夫,終是臨摹出來了他與洛水遙的筆記,分別回出去的那兩封信,將作用發揮到了極致!
而這時,秦嫵直接踹開了洛君南的房門。
見秦嫵出現,洛君南的臉色,瞬間陰沉。
「秦嫵,你幹什麼!」
秦嫵嘴角上揚,噙着冷笑:"有些日子沒見太子殿下了,自然是過來找你敘敘舊!"
洛君南心中隱隱不安,卻依舊冷着臉:「孤與你有什麼可說的?」
秦嫵笑着坐了下來,不知怎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閃着森森寒光,被秦嫵轉動着,捏在手心之中把玩!
寒光只剩下殘影。
「太子殿下若是沒話跟我說,便只管回答我的問題就是!
你若是不老實,可別怪我手裏的刀子不長眼!」
說着,秦嫵。忽然收手,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在了楠木桌子上!
隨即入木三分!
洛君南嚇得一哆嗦,秦嫵這女人三番五次的求見,都被他拒絕了,今日居然登堂入室!
還這般威脅恐嚇!
她……
到底要幹什麼!
「秦嫵,你敢威脅孤?
孤乃是……」
「孤乃是回鶻太子終歸無比……」
秦嫵搶先念出了洛君南的台詞,只見那女人,對着他淬了一口唾沫。
「我呸!
洛君南,你還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你可知,虎落平陽被犬欺?
你如今不過是一個質子,還老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本姑娘的耐性有一點,但不多,問你的話你若不如實回答,我若是一時手廢了你,你猜,回鶻王還會不會為了你這個廢太子,與大雍朝大動干戈?」
眼前的女人,眼底里都是寒意,看的洛君南瑟瑟發抖,她眼中的凌厲,足以說明,她不是在開玩笑!
這女人,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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