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徹底審訊完任芸芸,夜幕已經降臨了。
最終,經過二位局長商量,還是讓李言誠又施展了一次特殊審訊的方法,不過為了留她一條命,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確定了一下幾個問題的答案是否正確就結束了。
事實證明,這個女人交代的還算徹底,最起碼在那些關鍵問題上並沒有隱瞞。
例如她確實沒見過那個幕後之人到底長什麼樣。
現在擺在二位局長面前的有一道難題。
那就是二處處長洪定國到底該怎麼處理。
之前那兩個人都是二處的,現在的任芸芸又是他保薦的。
可以說,目前發現出問題的三個人,直接、間接的都跟他有關係。
雖說任芸芸描述的那個人的個頭跟洪定國不符。
因為他是個典型的東山大漢,個頭比一米八的李言誠還要猛出去一點。
和任芸芸所講的最高一米七相差甚遠。
可這並不代表洪定國就肯定沒事兒。
很有可能任芸芸接觸的那個人,也只是個跑腿辦事兒的而已。
一米七,身體壯實,說話聲音有點沙啞。
再次回憶起這三個條件後,李言誠的腦海中,一下就浮現出金智海他們目前已經掛起來的那個拋屍案。
「言誠,你想什麼呢?怎麼不吃飯?」
因為一直都在審問任芸芸,兩位局長,以及老許、蘇孝同、李言誠他們三個,還有偵查科的兩位同志,以及後趕來的保衛處處長及其手下,都還沒顧上吃晚飯。
現在徹底結束審訊後,老許才讓食堂的值班廚師給重新做的飯。
像這種牽扯到內部人員的,最終都是要交給保衛處處置,之前二處那個沒能自殺的護士也是如此。
正在吃飯的蘇孝同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李言誠,愣愣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又在尋思什麼,便好奇的問到。
他這樣一問,其他幾人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哦,是這樣啊,元月份台豐那邊發生過一起拋屍案,不知道諸位領導有印象沒。」
「聽說過啊,好像一直沒破,一個多月了,公安連受害者的身份還沒確定呢,怎麼了?」蘇孝同點點頭。
「那起案件的拋屍嫌疑人,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和任芸芸剛才講的那個人十分相像,一米七的個子,壯實,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言誠,你怎麼知道的那個案子拋屍嫌疑人的基本條件?」
問話的是方局,他的臉上充滿了疑惑之色。
「呃局長,言誠的鄰居,也是他乾兒子的爹,就是這個案子的主辦民警,是吧言誠?」
「差不多,但案子上的事情並不是我那個兄弟告訴我的,他們也有紀律,未偵破案件的案情不會輕易向外透露。」
李言誠不得不解釋一下,免得回頭局長如果跟公安那邊的領導溝通的時候說出去了,那不就是把自己兄弟害了麼。
接着他詳細的講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那個案子拋屍嫌疑人基本條件的原因。
但隱去了提供消息的肖遠和陳進二人的信息,只說是自己私人培養的特情,市面上如果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都會過來跟自己講講。
聽到是李言誠自己培養的特情,這才打消了那兩位領導的疑慮,二人還表揚了一下他。
最後鍾局還特意叮囑李言誠,培養自己的特情可以,但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尤其是要給那些人時不時的緊緊皮,讓他們不能借着這種身份作威作福。
有的時候破案需要運氣,並不是每一起案件都能順利破案。
可不能破案,不代表規章制度就可以不遵守。
李言誠當然知道這個,金智海也不止一次跟他說過。
這些人如果犯案,小案子問題還不大,如果是大案子,那背後的人也得跟着吃瓜落。
就像肖遠如果犯點什麼事兒,他必然會說出李言誠,指望着能把他撈出去,如果他犯了個大案怎麼撈?
真撈出去了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聽了李言誠的講述,二位局長還有保衛處的幾位同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嫌犯的基本信息確實挺像,是應該跟公安那邊聯繫一下,看看他們這一個多月調查的情況,說不定還能發現點什麼呢。
吃完飯後,二位局長就先離開了一處,緊跟着保衛處處長帶着他的手下,跟一處辦理完交接手續後,也帶着極度虛弱的任芸芸離開了。
蘇孝同打發走了偵查科留下來的幾個人,讓他們該值班值班,該幹嘛幹嘛,他和老許還有李言誠三個人,頂着夜色蹲在了單位大門口。
三個人誰都沒先開口說話,就蹲在那裏悶頭抽煙,直到抽煙最快的老許將煙屁股塞到腳底下捻滅。
「言誠,我先向你道歉,今天早上伱跟我說了你對任芸芸感覺不舒服,我壓根沒往心裏放,導致你差點出事兒,我」
「處長,您要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啊。」
沒讓老許把話說完,李言誠便開口打斷道:「我那只是感覺而已,咱們辦案子總不能只憑感覺辦案吧。
更何況任芸芸還是從局裏調過來的,她如果不動手,誰能想到她早就被那啥了。
不說這個,我福大命大,暫時他們還要不了我的命。」
聽到李言誠這樣說,老許笑着搖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看向蘇孝同說道:「孝同,我的意思是明天跟局裏打個報告,你們要去秦省提審那個犯人,別等到九號了,看明後天能出發不,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我也是這個想法,本來剛才就想跟鍾局說呢,後來想想還是明天去辦公室說,這樣顯得正式一點。」
蘇孝同點點頭,肯定了老許的說法,又看向李言誠接着說道:「言誠,你今晚回去就把行李什麼的收拾好,如果有可能,明天咱們就出發。」
「我沒問題,你記着跟孫副科長也打個招呼,讓他做好準備。」
「嗯」
「言誠,以後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注意自己的自身安全問題,幹什麼事兒都多留個心眼,不要嫌麻煩。
比如說出門前留點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特殊印記啥的,回去後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
你掌握了別人都不曾掌握的特殊審訊方法,現在看來是肯定已經傳出去了,你必然就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的心頭刺。
那些人只要還在動歪心思,就會想方設法的先把你除掉。
怎麼說呢,以前被抓住,還有那麼一點可能性逃脫法律的制裁,現在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除非他能做到真正的天衣無縫。
像現在這個幕後黑手,他做的越多,留下的線索就會越多,咱們已經抓了他這麼多人,我就不信他還能有多少人可用。
咱們現在必然已經接近到他身邊了,越是這時候,你也會越危險。
因為他們那個組織里不可能沒有人見過那隻幕後黑手的真面目,如果被咱們這樣抓下去,再有你的存在,他暴露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
「你放心,我懂,我的警惕心會更提高一個級別。」
老許抬手拍了李言誠的胳膊:「言誠,辛苦你了。」
「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只要能把這個案子破了就行。」
「孝同」
「處長」
「你今晚回去把咱們處所有知道,或者有可能知道言誠會那種特殊審訊方法的人,整理成一個名單明天交給我。」
「好」
根源必須查清楚,這個消息到底是怎麼泄露出去的,是無意的,還是刻意的。
如果是刻意的,就表示他們一處現在也有人爛了。
如果是無意的,那到底泄露給了誰,這個誰就非常關鍵。
「行啦,天兒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今天又折騰一天。」老許扶着膝蓋站了起來。
見狀,李言誠和蘇孝同二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言誠,你等我一下,我開車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處長,我送言誠,我倆剛好順路。」
李言誠挑了挑眉頭,呵呵,沒想到自己還成香餑餑了,領導都搶着親自送。
再一想到自己以後無論做什麼都要小心了再小心,哪怕是走在路上身後都得長隻眼,就在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唉
如果長時間這樣下去,他都擔心自己會不會有什麼應激反應。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是,他是孤身一人,不用擔心像任芸芸那樣被人家用親人給威脅了,而不得不做些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
嗯,回去後還是得給智海說一下,讓他也多注意,金家現在是四口人,他們就是自己的親人。
等李言誠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八點多了。
老規矩,緊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必然是金家兄妹倆。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嚯,給你把警服發了啊。」
看到李言誠隨手放在桌上的新警服,金智海眼中一亮,走上前就提溜了起來。
「嗯,這次出差要穿警服出去。」
「怎麼才發一身?」
「我這是提前發的,等全部發的時候才會補齊。」
「我說呢,你今天是有什麼事兒是吧,怎麼回來這麼晚。」
「是有點事兒,公事,對了智海,明天我們局的人可能要過去調那個拋屍案的資料。」
「啊?」金智海聽了微微一怔,好奇的問道:「怎麼回事兒?又跟你們的案子碰上啦?」
「現在還不確定,不過根據目擊者描述,我們那個案子的嫌犯,跟你們那個案子拋屍的嫌犯還挺像。」
「那趕緊接走吧,這個案子都快把我們折磨死了,這一個多月我們調查走訪了幾百戶,愣是再連一點多餘的線索都找不到。
就好像之前那些目擊者是嫌犯刻意挑選的一樣,他想讓我們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他不想讓我們知道的,我們還就真找不到。」
金智海是一臉的不甘,但又毫無辦法。
嫌犯的手腳實在是太乾淨了。
確定受害人的身份也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通過一個多月的調查,他們現在都給京市附近的幾個省市發了協查通報,請求當地公安配合尋找轄區內是否有符合條件的失蹤人口。
路沒少跑,經費也沒少花,可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附近省市公安有沒有上心,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不好說,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死者極有可能不是京市乃至周邊的人。
下一步他們只能是將協查通報發往全國。
「哥,你們好多工作都做的是無用功,還好意思抱怨找不到線索。」
進來後就跪坐在椅子上一直沒說話的寧寧開口了,她一張嘴直接就是先吐槽她老哥。
「金文寧你是不是皮癢了?」
「略略略,大誠哥你看,我哥現在越來越不虛心了。」
「呵呵」李言誠笑着揉了揉寧寧的頭髮:「不理他,跟大誠哥說說看,你為什麼說你哥做的是無用功。」
金智海沒少將卷宗或者案件資料這些的帶回家,寧寧經常也會翻看。
這丫頭別看年齡不大,膽子可不小,看到那些屍體的照片一點也不害怕。
金智海是只要妹妹出去不亂說,他也不太管。
拋屍案的卷宗包括屍體照片寧寧也看過不止一次,說不定還真能說出點什麼。
「大誠哥,特別簡單,我哥他們調查錯了,死的那女的一看就是城裏人,連工人都不是,他們發下去的那什麼通報連這個都沒寫清,調查範圍那麼廣,讓人家下面派出所的同志怎麼查嘛,人家難道沒有別的事情啦,專門給你們查啊。」
???
「你怎麼知道那女的是城裏人,而且還不是工人?」
寧寧的話,讓李言誠和金智海兩個人腦袋上都冒出了不少問號。
「她那麼細皮嫩肉的怎麼可能是工人和農民嘛。」
我擦!
金智海是徹底坐不住了,話都顧不上說,起身就往外邊跑去。
「呃」寧寧被她哥哥的操作弄得有些愣神,半天才轉頭看向李言誠問道:「大誠哥,我哥咋啦?不會是回去拿掃帚吧?」
一邊說着,她原本跪坐在椅子上的腿都伸出來放到了地上,已經做好隨時開溜的準備。
「哈哈,你這腦袋瓜子想什麼呢?他肯定是回去拿照片去了。」
「那就好!」寧寧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可愛的吐了吐舌頭:「我以為我說錯話了,我哥準備教訓我呢。」
「真要教訓你也用不着回去拿掃帚吧?那不,就在門邊放着呢。」
李言誠真快被寧寧的腦迴路給打敗了,這丫頭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想的是啥。
「嘿嘿」
「啊啊」
屋外忽然傳來兩聲小鵬鵬啊啊叫的聲音,得,這小傢伙睡醒了。
聽到自己乾兒子的叫聲,李言誠剛站起身,金智海就撩開門帘走了進來。
小鵬鵬現在快半歲了,身子已經硬了許多,抱着也好抱多了。
剛進屋就看到了李言誠,又啊啊的張開胳膊叫了起來,示意讓抱。
「來來來,讓乾爹抱。」
「啊」
「你小子是睡醒了是吧?」
「啊」
「大誠,你把着他尿一下,剛醒來還沒尿呢。」
「行」
將兒子交到李言誠手中,金智海的另一隻手裏果然拿着幾張照片。
不過現在不管是李言誠還是寧寧,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呢,沒人搭理他,他只能是一個人坐在桌前仔細的看着那幾張照片。
這一看還真讓他看出來了。
死者儘管手上和臉上都被用刀劃拉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但光從手上僅存的皮膚就能看出來,死者生前確實不像是從事體力勞動的人,那雙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也就是說,連家務活都甚少做。
還有那雙腳,也不像經常走路的樣子,腳底板、腳後跟看着特別光滑,要麼就是出門就騎自行車,要麼就是上班的地方距離家特別近,要麼就是出門就有車坐,亦或者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工作,一天也不出門。
可不工作也不幹家務
這類人金智海能想到的只有一種。
就在他盯着照片愣神的時候,去外邊給小鵬鵬把尿的李言誠抱着孩子進來了,寧寧也在他身邊跟着,不停的逗弄着她的小侄子。
小傢伙在乾爹的懷裏看着小姑姑沖他做鬼臉,樂的嘎嘎嘎的。
這小傢伙愛笑,不喜歡哭,他只要一哭,要麼是想拉臭臭,要麼是餓了,再就是哪裏又不舒服了,指向性特別明顯,這點最招人稀罕。
「看出什麼來沒?」
「啊?看出來了,寧寧說的沒錯,我們那麼多人觀察的還不如一個小女孩仔細,真是唉」
金智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嘿嘿,老哥,能給你幫上忙就好。」聽到哥哥這樣說,小寧寧走到金智海身邊,大模大樣的拍了拍她哥哥的肩膀。
說完,她又走回到李言誠身旁,將自己的下巴擔在大誠哥的另一個肩膀上,從哪裏看着正探腦袋看她的小鵬鵬。
「鵬鵬,姑姑厲害吧,都能給你爸爸幫忙了。」
「啊」
「大誠哥你看,鵬鵬都知道他姑姑厲害了。」
「嗯,寧寧最厲害,不過你能不能把你的頭先拿起來,你下巴壓的我肩膀難受。」
能不難受嘛,寧寧的臉都快貼到他臉上了,弄得李言誠都不敢動腦袋。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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