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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大柳河鎮的戰事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如同任丘事件一樣,土肥原滿懷希望而來,結果卻灰頭土臉而去。
在這多雨的季節,華北局勢就好像天氣一般變幻無常。
武力威懾失敗以後,土肥原並不甘心,仗着自己頂着翼察政治委員會最高顧問的頭銜,這一天找到了宋哲元。
宋哲元今天心情不錯,他剛剛和歐陽雲通過電話,受邀為兵工二廠新「研製」出來的多功能機槍命名。聽說該槍可對空又可對地,難得的是重量非常之輕,沒有馬克沁那麼累贅,他費了一番心思以後,取漢朝大將霍去病的名字命名為「去病」式多功能機槍。
「去病」式多功能機槍就是德國GM42機槍的翻版,不同的是供彈方式和槍機採用了其改進型GM1式的標準配置,而口徑依然是7.92MM的。
歐陽雲選擇這個時候將GM42透露給老宋,可謂用心良苦。任丘事件發生以後,得知日本人將駐兵任丘,老宋認為還不是和日本人攤牌的時候,也沒有這個實力,所以主張談判解決。結果,歐陽雲卻違令在大柳河鎮和日本人幹了一仗。仗是打贏了,但是也辜負了老宋的信任,他這個時候將GM42給請了出來,正是為彌補雙方之間的縫隙找個媒介呢。
土肥原和宋哲元在南苑見了面,因為仗打贏了嘛,而且由於歐陽雲的先聲奪人,任丘事件日本人並不佔理,所以老宋不自覺的將胸脯挺的高高的,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將土肥原迎了進來。
土肥原許是了解老宋此時的心境,所以難得的沒有表現得趾高氣昂,而是滿臉神秘笑容的柔聲說:「恭喜宋軍長,賀喜宋軍長。」
「我有什麼喜事?」他這樣子讓老宋看得是一頭霧水。
土肥原吊起了他的好奇心,這才走上正題,說:「宋軍長應該聽說過任丘有石油的消息吧?嘿嘿,任丘如果歸29軍所有,您說這是不是喜事啊?!」
「啊!」老宋有點明白了,不過還是有點迷糊——任丘現在就是29軍的呀,因為歐陽雲私下裏是將學兵師視為29軍一份子的。再說了,這任丘由石油的消息始作俑者就是歐陽雲,說起來自己還算是第一批知道這消息的人呢——這土肥原究竟向表達什麼意思呢?!
土肥原一本正經的說:「任丘事件的真相宋軍長應該是知道的吧,歐陽雲這麼做分明就是挑戰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尊嚴。宋軍長,您知道的,南次郎司令官已經陳兵兩個師團在熱河邊境,隨時準備進入任丘懲戒學兵師。不過,考慮到翼察現在是29軍管制,所以他認為有必要先徵得您的同意。而我的意思是,既然任丘本屬於河北省管制,那何必皇軍來多管閒事呢?我們皇軍並不想全面佔領華北,所以呀,只要29軍出手就可以了。」
土肥原這番話說得夠繞的,好在老宋還是聽懂了,他皺起眉頭問:「土肥原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29軍攻打任丘?!」
「正是這個意思,那樣的話,任丘的石油資源可就歸你們所有了。對了,南次郎司令官說了,因為29軍出兵乃是為了給大日本帝國的子民出氣,所以我們會贊助貴部一些大炮以表示謝意。」
「不行不行,」老宋連連搖頭,說:「這樣的話,那我們29軍在國內不是會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嗎?土肥原先生,你應該清楚的吧,因為學兵師新近取得大柳河鎮大捷,而且師長歐陽雲親自打下了兩架飛機,他們現在可是國內的英雄,名頭正響着呢?這個時候你讓我們去打他們……」他搖搖頭說:「別開玩笑了。」
土肥原臉色變了,說:「那麼只能由皇軍親自解決了,不過,到時萬一關東軍收不住腳,佔領了任丘以外的地盤或者和貴軍起什麼衝突,那可不能怪我事先沒有警告過你?!」
這是**裸的威脅了,老宋臉色也變了,收起滿臉的笑容冷聲說:「貴國和學兵師發生的糾葛我不想摻和,不過我也要奉勸一句,學兵師並不是好惹的,另外,我們29軍兵多將廣,難免有桀驁不順之輩,萬一他們不聽我號令要誓死捍衛國土,那麼對貴軍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可怪不得我!你知道的,我們29軍雖然裝備差,可是戰士們手中的大刀可不是擺設!」
話即到此,土肥原知道此行目的失敗,只得拂袖而歸。
7月29日,天津大沽口,道格拉森號貨輪經過一個多月的海上顛簸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船長弗萊恩陪同着波恩父子站在船尾的陽台上,他指着遠處簡陋的廠房說:「波恩,你們真的準備在這裏開始第二次創業嗎?「
弗萊恩是老波恩的朋友,得知波恩父子準備將工廠搬來中國,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勸說他們改變主意,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善意的勸說了。
老波恩有點猶豫的說:「老朋友,你知道的,德國才是我的家鄉,我們家祖祖輩輩生活在那裏,我們並不想離開,可是……我其實是想搬去美國的,但是波恩說中國地方機會更多,而且沒有競爭。我年齡大了,企業遲早要交到他的手中。對了,弗萊恩,你應該聽說過歐陽雲這個人吧,就是《科學》雜誌6月期的封面人物,他發明了一種叫盤尼西林的藥物,可以有效的遏制細菌感染。我們搬來這裏就是受到了他的邀請,他並且給我們作了盈利保證。」
「歐陽雲?我聽說過,不過,中國人有這麼聰明嗎?聽說他是從美國回來的,也許是剽竊的美國人的發明吧,」弗萊恩說着看向波恩,問:「你和他接觸過,這個人可靠嗎?」
波恩點點頭說:「他雖然年齡不大,但已經是燕大的教授了,而且和我的朋友司徒雷登先生相交莫逆。爸爸,司徒雷登您見過的吧,他可是個誠實的人。」
「我上次來中國見過他,確實是一個值得交往的人,如果有他作保,我想風險會小許多。」
波恩對弗萊恩說:「叔叔,我之所以會選擇來中國還有一個重要目的,歐陽雲除了擔任燕大教授以外,還擔任着軍職。您知道的,中國是一個奇怪的國家,軍人在這個國家往往享有特權,我想他背後一定由什麼大勢力在支持着他。」
弗萊恩嘆了口氣:「希望你們是正確的,老朋友,我希望你們一家幸福。嗯,會有人來接你們嗎?」
「我已經給司徒雷登發了電報,他說已經通知了歐陽雲的,會和歐陽雲一起來接我們,」伯恩說着向碼頭看去,很快就從人群中找到了司徒雷登的影子,不過,他沒有看見歐陽雲。
歐陽雲這個時候其實也在天津,不過他是在張自忠的辦公室里。
不知道歐陽雲對張自忠說了什麼,使得他的表情相當的凝重,他問:「這樣行嗎?」
歐陽雲充滿自信的說:「天津從清末開始就是萬國租界,如果不發生這類事件,我們怎麼才能順理成章的進行軍管呢?你放心好了,這事我已經全盤安排好了。呵呵,日本人不是喜歡製造事件嗎?我們也給他們造一個嘗嘗。」
「可是這會傷及多少無辜的民眾?」
「我也不想,可是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看來只有等局勢穩定以後再進行補償了。盤尼西林很快就會投產,到那個時侯,世界各國都會請求我們加大配給,我們正好趁機使塘沽軍管合法化、合理化。」
張自忠想了想,咬牙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大沽口,司徒雷登很順利的接到了波恩一家,他們在狼牙士兵的護衛下寒暄以後,便準備乘車離開碼頭直接前往任丘。這時,離他們大約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忽然響起了槍聲,接着是一群人迅速的奔跑追逐起來,其中有人用日語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喊些什麼。那群人很快分成兩撥,陣營分明的找地方隱蔽起來,相互射擊。而在他們剛才呆過的地方卻躺着兩具屍體,其中一個明顯是西方人,黃頭髮、白皮膚、高鼻樑。
許是在國內經常遭遇這類突兀事件,槍聲嚇得波恩他們不輕,波恩問司徒雷登:「老朋友,發生什麼事了?他們不會是針對我們的吧?我們的設備和貨物要不要緊?」
司徒雷登見多識廣,聽出其中由日本人的存在,安慰道:「不不,絕對不是針對你們的,天津這地方比較亂,日本人和中國人經常在這裏較勁,應該是類似事件。劉副官,我們趕快走吧。」
劉哲良應了一聲,立刻下令啟程,一行六輛汽車避開交戰雙方,很快駛出了碼頭,然後沿着市郊公路往任丘方向開去。
車隊離開不久,交戰雙方的戰場立即擴大,很快就進入了塘沽,隨後由於沒得到控制,竟然一路進入了天津市區,由此引起了大規模的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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