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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勇剛他們的身份,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根本經不起推敲。新島慶也一旦換了個角度,將他們放在「支那間諜」的玻璃後面去看,立刻發現了很多疑點。很快,通過特定的人和關係,他獲悉了入援艦隊的損失情況。一聽死了兩萬人餘人,連「蒼龍號」航母都廢了,新島慶也心中的武士道精神作祟,恨不得當時就殺上門去,將姜勇剛等人悉數切成肉塊,然後自己再剖腹以謝罪。
新島慶也帶着一個中隊的鬼子氣勢洶洶的殺奔長崎城而來,路上經過盤算,剖腹謝罪的心思淡了一些,卻越發堅定了要趕快誅殺姜勇剛等人的心思。他想好了,與其被動被查出來他在這件事情上扮演的不光彩角色,不如主動出擊,將人證、物證給毀滅了。「那個黑田和此事肯定也有關聯,可是他有小泉敏一郎在背後撐腰,說不定會反咬一口將我推出來當替罪羊。不行,不能將命運交給他人,我得自己掌握!」主意打定,他挑選了五十個左右的精銳手下,然後借戒嚴的機會,讓其他人包圍住了姜勇剛他們所住的旅館,自己帶了十幾個人殺了上去。才走進旅館,他便看見了松下元之助。
松下元之助朝他使了個眼色,說道:「新島閣下,您這是?」
松下家時代經商,看待人、物的眼光比新島還要毒辣,他得到消息,獲悉近衛師團遭到了空襲,馬上就想起了來歷不明的仙道等人。城裏剛剛宣佈戒嚴,他便利用職權之便趕來這架旅館,正好堵住了一臉殺氣的新島。
「我懷疑這家旅館藏有支那人的間諜,特來搜查!」新島不知道松下的眼神有什麼玄機,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松下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懷疑。不過,閣下,您應該還沒吃晚飯吧?這樣,我們先吃晚飯,嗯,就在這架旅館好了——老闆!」
松下一番做作,讓新島心生疑慮,他想了想,揮手讓部下去門外等,然後便和松下走進了一個屋子。
進了屋子以後,松下立刻將門關死了,然後說道:「閣下,您是來抓仙道他們的?」
「當然,你不覺得他們很可疑嗎?我敢斷定,近衛師團入援台灣的情報肯定就是他們傳遞給學兵軍的。」
松下:「這是肯定的。不過,我覺得如果可能的話,現在還是先放過這幾個人吧。」
「松下君,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此一來,我們可能受無妄之災的。這幾個人一旦被憲兵司令部捕獲,他們要是胡說一通的話,我們可都脫不了干係。」
「這我自然知道,可是,您看看這個,」松下說着遞給他一個賬本。
賬本上記錄着一些數字,新島掃視一眼就交還回去,說道:「這有什麼關係嗎?」
「這是我們松下株社會社這段時間電子手錶的銷售記錄。您知道的,那些電子手錶,我們的進價是9日元,您知道我們賣的加個是多少嗎?」
「多少?」新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最先一批,我們定價是十八日元,發現一天就被搶空了,我就將定價翻了一番——」
新島大吃一驚,問道:「什麼?一隻電子手錶你賣三十六元?這都趕得上一個中尉的月薪了。」
松下微微一笑,道:「這不算什麼,因為最後的一百隻,我是按150元一隻的加個賣出去的。」
「瘋了,瘋了!」新島怪叫。
松下嘿嘿笑着,說道:「閣下,您現在應該知道我將您留下吃完飯的原因了吧?」
新島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他來回踱着步,腦子裏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他使勁的一揮拳頭,說道:「中國有句古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松下補充道:「還有句話,叫做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閣下,換一個角度想一想,這件事,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松下說着,湊近新島,對他附耳說道。
「哦?可以這樣嗎?」新島聽完,眉眼舒展開來,問道。
松下:「學兵軍出產的電子產品里,電子手錶其實是最低端的。嘿嘿,一旦電子手錶賣不動了,我們還可以賣其它的高端產品。不過這件事需要慢慢籌謀。」
「就按你說的做吧,現在,我們去見仙道九正。嘿嘿,希望那個羽田林之助也在!」
因為這個插曲,當姜勇剛將門拉開以後,出現在他和水生面前的並不是荷槍實彈的大群日本憲兵,而是笑容可掬的新島和松下兩人。
「羽田君、仙道君,沒有預約就前來拜訪!打擾了!」兩個鬼子低頭鞠躬,一臉謙恭。
姜勇剛和水生飛快的對視一眼,都搞不懂這兩個鬼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水生反應快一些,說道:「哪裏哪裏,兩位能來光臨,乃是我們的榮幸,快請進吧!」
兩個鬼子微笑着走進來,新島四下看了看,看見放在牆角的那個鼓鼓囊囊的毛毯有明顯的稜角線條,眼神中寒芒一閃,和松下交換下眼神,施施然走了進來。
水生關上門,去給他們倒茶水。姜勇剛邀請兩人上榻榻米就坐,又掏出在長崎買的煙發給他們,問道:「外面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哪?是什麼大人物要來視察長崎嗎?」
新島收斂笑容,目光咄咄逼人的看着姜勇剛,問:「閣下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姜勇剛和水生既然已經抱定了魚死網破的決心,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語言層次上的考究較量,他很坦然的說道:「新島閣下,您這話可問得蹊蹺,我們剛從海南到這裏不久,認識的人也只有您和松下君等人,又能知道什麼?」
水生將茶水端上來,就在姜勇剛身邊盤腿坐了,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了?動靜很大啊!」
新島:「近衛師團入援台灣的事情你們知道吧?」
「嗯。這個還是聽您說的。」
新島心頭有怒氣翻騰,臉上一紅,他趕緊控制住了,端起茶杯喝了口,說道:「近衛師團遭到學兵軍空襲了,鎩羽而歸!」
「什麼?有這種事?」姜勇剛問道:「損失大不大?」
「死了將近兩萬人,您說呢?」
「啊?!」
四個人交談了一刻鐘左右,姜勇剛和水生表現得滴水不漏,便是松下,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沉穩勁,心說:「單憑膽量,這兩個人還真是優秀的諜報人員哪。」他卻不知,姜、水二人既然已經有了犧牲的覺悟,他們連死都不怕,又怎麼會露出諸如恐懼之類異樣的情緒呢?
試探毫無效果,新島擔心夜長夢多,和松下交換眼神以後,便直接切入正題。他說:「兩位,你們也是軍人,應該清楚,如果沒有人提前通風報信的話,學兵軍根本不可能成功發動這次空襲。司令部現在懷疑,有支那人的間諜潛伏進了長崎,你們恰恰是在這個時間段進入長崎的,你們的嫌疑不輕哪!」
姜勇剛苦笑:「確實。嗯?兩位現在過來就為這件事?」
「是。」
「那可對不起了,你們也知道,我們的任務性質決定了不能被曝光,所以——」姜勇剛嗤笑着說道,目光牢牢的盯着新島,已經不再掩飾眼神中的殺意了。
水生覺出了異常,他補充了一句,說道:「兩位,我們的處境你們應該清楚的吧?從我們離開海南開始,這個世界上其實就已經沒有仙道九正和羽田林之助了,所以——」
身為狼牙,姜勇剛身上一旦迸發殺意,馬上換了個人似的。新島和松下即使有備而來,卻也被這股殺意震懾得不輕,兩個人臉色皆變了,新島更是忍不住就要去握手槍,好像這樣才能安心一些。好在松下見機得快,立刻制止了他,抓住他的右手說道:「兩位千萬不要誤會,我們這次來絕對沒有惡意。」
松下的預案中,本來是想通過揭露姜勇剛和水生的身份,然而以此相要挾,迫使對方接受己方若干條件的。可是他卻沒想到這兩個學兵人已經心生死志,他所謂的以性命相要挾自然也就不起作用了。他提前展示了善意,等於先出示了談判底牌,如果姜勇剛和水生真的在乎這次談判的話,他們已經滿盤皆輸。
當然那樣的話,最終的結果將還會是姜勇剛和水生設想的那樣——魚死網破。
松下展露善意,姜勇剛便隱忍不發。他也想看看這兩個鬼子究竟耍什麼花招,便問道:「沒有惡意?那你們所為何來?」
「自然是加強合作了!」松下說道,額頭上已經見汗。新島重新盤腿坐好,身上也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現在他已經可以斷定,對面的這兩人絕對不是所謂的大阪師團事務部的人了。
「合作?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合作協議了嗎?」水生問道。
「我覺得我們的合作還可以更深入一點——」松下說着,掏出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看着姜勇剛苦笑道:「羽田君,您在支那一定殺了不少人吧?一旦發威,好濃重的殺氣哪!」
姜勇剛哈哈大笑,很乾脆的將別在腰間的南部十四式手槍拍在面前,說道:「沒辦法哪!人在戰場身不由己。好了,兩位,談談你們所謂的深入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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