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彪特意等了一會兒,果然看到剛剛那個柳葉刀又去找了其他人,頓時憤憤道:「此人身為醫者,勝負心太盛了!」
時舟擺擺手:「他愛怎麼着就怎麼着,跟咱們沒關係,走吧。」
但柳葉刀應該是跟韓半山認識的,也不會聽到半山醫館後,就提到了韓半山。
但大游山那邊的醫館只有兩家,也沒聽說附近有醫術高超的散醫,他說家在京都,那他是怎麼知道大游山的?
兩人回去的路上,送信的小廝趕到了,「少爺,有消息了!」
等小廝說完大游山那邊的情況,明彪感慨:「那猴子還真有幾分本事,連夜趕過來,又連夜趕回去,要不是我有心,恐怕都沒人察覺到他的行程!」
明彪感慨的時候,還故意抬高自己,誇他自己有心。
時舟瞅了他一眼,邊走邊說:「這個事得提供給林大人,這可是重要的人證!」
義勇侯府的慧真公主得知時舟進入到了最後一輪,還是以第七名的身份進去了,很少吃驚,「這時大夫真的這麼厲害嗎?」
小胖墩兒掐腰,比他自己被誇還要得意,「姐姐最最厲害了!」
時舟這邊表現的越好,小胖墩對時舟就越推崇,時舟說過的話他就越信奉,最近他天天吃青菜,上廁所都勤快了。
小胖墩兒一蹦一跳的去客棧找時舟,「姐姐,我娘今天誇你了。」
時舟三五不時就聽到小胖墩傳達,他娘對她態度上的變化,「替我謝過郡主,我會繼續努力的。」
小胖墩兒興高采烈的說:「我爹說明兒說斗醫大會的最後決勝局,他受邀參加觀摩,我也是要去的!」
時舟捏了捏小胖墩兒的臉,「那我可就更要努力了,不能給小少爺丟臉呀。」
小胖墩的視線落在時舟的受傷的手上,「我娘說,你手受傷了,沒法看診,今兒過關,可能是蒙的,明日恐怕就要丟醜了。」
時舟:「」
奶娘趕緊去捂小胖墩的嘴:「我的小祖宗唉,您消停點兒吧!」
剛剛說郡主誇了時大夫的話,這掉頭又開始拆郡主的台,這可是要人親命了!
好在時舟笑呵呵的,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還反過來安撫奶娘,「郡主的話沒說錯,我這手受了傷,診脈確實有些問題。至於明日的比試,就盡力而為,儘量不辜負小少爺的信任了。」
奶娘表情訕訕,只能陪着笑。
時舟去客棧後院檢查她的老牛和剩餘藥材,發現自己參賽這兩日,明彪還真替她賣了不少,她帶過來的藥材包已經消耗了一大半。
照這樣下去,明兒比賽完,她在這邊再待兩日,說不定就能全賣完了。
明彪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時舟正在整理藥袋子,「原來你在這兒啊,我剛好找你了,剛剛藥包那邊來人,說藥材要沒了,我剛好送點過去。」
兩人各自背了兩包藥材去集市,時舟過去就發現那邊圍了不少人,其中還有時舟認識的裘問中。
裘問中跟幾個同樣比賽的醫者蹲在那看,「你這藥材用的倒是挺好的,就是你的藥包真那麼管用嗎?別不是拿幾個藥包堆積在一起,忽悠人的吧?」
不要的小廝,只是按照明彪的吩咐做事,他哪裏懂這些藥包的功效管不管用吧?
被幾個大夫一追問,小廝就有些慌了,只能機械的重複一句:「這些藥材都是好藥材,都是頂頂好的!」
裘問中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這年頭,可真是什麼人都敢出來賣藥包啊,你這藥包真要這麼好,還需要你蹲在街頭小巷來賣?怕是早就進入正經藥堂,成了被人推崇的絕世名方了!」
「你還是儘快把這攤點給收了,免得讓人告到尚藥局,說你售賣假」
話沒說完,旁邊突然「啪」一聲,被人丟下兩袋東西,頓時嚇了裘問中一跳,「唉,你什麼人,憑什麼」
一抬頭看到時舟的臉,裘問中想要問出口的話,瞬間咽了下去,怎麼又是她?
時舟晲了裘問中一眼,「扈錫鵲《脈息醫論》沒見過,總聽過吧?第一章第一節主述有雲,新嫁娘貌丑面黑,遭退婚,三劑藥方膚白泛紅。上了市面的東西,事關女子容顏,若是無效,儘管去告!」
「別以為幾句話就能唬住誰,照你們這說,這世上的大夫哪怕研製了秘藥救人,若是保密方不外傳,都能去上藥局告了?」
裘問中:「」
這世上的大夫哪個沒有自研秘方?有些人憑着一道秘方傳幾代,也養活了幾代呢。
誰都不敢說,研製的秘方百分百救命,但能治病的,那就是有效藥。
裘問中被時舟幾句話懟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時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問:「裘大夫是要買藥嗎?我這藥一個是美容養顏,可以替你家夫人妾室買,一個是補腎壯陽,可替你自己買,您需要哪種?」
裘問中一張臉瞬間爆紅,他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被這毛丫頭給戲弄,頓時氣的吹鬍子瞪眼,站起來就走。
他都要走了,時舟還不放過他,跟在後面嚷嚷,「裘大夫您這就走啊?別走啊,剛剛你不是懷疑我這藥包到底管不管用嗎?你買兩個療程回去泡一泡,自然就知道療效了。我的藥材都是上好的藥材,價格確實不便宜,不過看着咱倆同在一個比試場,我可以算你便宜!」
裘問中最後是跑走的。
他一走,剛剛那些疑疑惑惑的大夫們都不吭聲了,其中有一人還特地買了一個療程的回去,他自稱是回去試泡,但實際上時舟知道,他說要拿回去查看,裏面的藥材成份和重量。
時舟一點兒不介意,畢竟大游山的仁心堂早就用過了這一招,孫玉懷當初就是請他的患者去半山醫館買了不少藥包,孫玉懷從中精簡,然後仁心堂也照樣制出了泡腳藥包。
明彪接過小廝的活,讓他有機會休息,時舟在旁邊專程包藥,這乍一看,還挺像小夫妻藥攤。
旁邊賣菜的老阿婆忍不住說了一句:「你二人可是新婚啊?這看起來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時舟還沒來反應過來,明彪頓時漲紅了一張臉,「還、還不是」
時舟扭頭看了明彪一眼,想了想沒吭聲。
她倒不是故意的,而是兩人這情形在街頭,若說不是小夫妻,有些格外守禮的老太太們會看不慣,到時候肯定要戳着她的脊梁骨罵她不知檢點了。
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她就不往自己身上擱了。
明彪一直低着頭,臉紅的像是猴屁股,心裏又害羞,又有些竊喜時,大夫沒有否認呢。
明老爺恰好過來,看到這一幕後,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難不成這時大夫對他這個傻兒子,還真有點那麼個心思?
明老爺心裏不是很得勁,這話怎麼說呢?
明老爺對時舟的印象很好,覺得時舟醫術也好,性格也好,為人也好,實在是讓人說不出錯處。
但是
時大夫這身份家世實在是上不得台面,明家雖然商賈之家,那些官宦世家確實是瞧不上,但明家也絕不能娶一個孤女啊!
這門第和身份差距實在太大,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這兩個人看起來確實像那麼回事,但實際上不搭!不搭!
明老爺覺得自己有必要找時大夫好好聊一聊。
他兒子嘛確實不夠聰明,但時大夫是聰明人,相信自己一點就通。
下午的集市收攤之後,明彪忙前忙後,幫着時舟背籮筐,把剩餘的藥材和沒賣完的藥包送回客棧。
明老爺趁機叫住了時舟,「時大夫,進一步說話!」
明彪抬頭興高采烈的看着明老爺,問:「爹,你要跟時大夫說什麼話呀?」
時舟代替明老爺應了一句,「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問。」
時舟這句話一說,頓時讓明老爺知道了時舟的態度,時大夫就是告訴他,她對明彪沒有那方面的心思,請他放心。
明老爺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複雜,他知道時大夫聰明啊,但沒想到她通透到了這個地步,自己的話還沒說出來,對方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明彪抿了下嘴,背着藥筐在前面等着,「那你們快點!」
時舟這才看向明老爺,微笑道:「明老爺這幾日在通州,得了您和明少爺的不少幫助叫,我不知如何感激才好。我頭回來通州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沒有您和明少爺出手相助,我現在怕是露宿街頭了。」
明老爺張了張嘴,原本心裏打好的腹稿,一句都說不出來了,這他還說什麼呀?
時舟又笑道:「明少爺本質是個淳樸善良的人,只不過早先交錯了朋友,由您和明夫人這樣的父母悉心教導,相信他之後一定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心懷仁慈之人。有幸結交到明少爺這樣的好友,也是我在大游山的幸事之一!」
明老爺半響才點點頭:「歸根結底還是要多謝時大夫,若是沒有你,我那傻兒子怕是到現在還跟在那何晨暉屁股後面,被人當槍使而不知道。」
「你與明家有恩,又是我那傻兒子的救命恩人,談什麼謝?在通州這點小事還不是舉手之勞?」
明老爺沒說別的,伸手指了指前方,「想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先回客棧休息吧。」
時舟點頭笑了笑,跟明老爺並肩走向明彪,「明少爺,回去了!」
斗醫大會最後一試即將開始,大會現場的場地被重新做了佈置,最後一場的決勝賽中,義勇侯陳隋和知府林不閒等本地的達官貴人都被邀請觀摩。
斗醫大會的同一場比試,一般半個時辰之內就能完成,速度快只需一半的時間。
早些年陳隋也被邀請過,不過那時候陳隋覺得這不過是民間舉辦的活動,根本不屑參加,原本這一次也是不打算來的。
但他兒子小胖墩兒自打回來後,便成日在他耳邊念叨時舟姐姐參加比試的事。
被他念叨的多了,陳隋多少也知道那個叫時舟的女大夫參加比試的情況,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還真的一路殺進了最終的決勝局。
這引起了陳隋的好奇,那丫頭真的這麼厲害?
不過能殺進決勝局多少是有些真本事的,總不至於眾目睽睽之下,那些舉辦斗醫大會的人作弊壞大會名聲吧?
小胖墩兒就坐在陳隋身邊,屁股上像裝了個錐子,左搖搖右晃晃,伸着脖子就想看到時舟:「姐姐怎麼還沒來呢?」
就在這時,下頭有人宣佈,十名參與比試的醫者進場。
時舟跟在一個陌生的男子身後,傻叉裘問中竟然被刷了?
時舟扭頭看了一眼,果然在圍觀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站在距離她最近位置的裘問中,裘文中對上時舟的視線,快手撇開眼,昨日的問診結果中,他開錯了一味藥,雖不至於讓患者加重,但錯了就是錯了,最終的結果是他排在十三名,無緣進入決勝局。
他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那個叫時舟的丫頭到底能不能贏得最後的比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裘問中又是不服氣一個毛丫頭,但心裏又隱隱覺得那毛丫頭的言行舉止實在是合格大夫的做派。
性格沉穩,心性平靜,無論遇到什麼事,總能讓人覺得踏實的敦厚感。
這種讓人心安和踏實的氣息,對於她的患者來說,實在是難得。
可不是每個大夫都能讓患者光看到,就覺得鬆口氣的。
說白了,這也是一種本事,一般都是上了年紀慈眉善目,胸有成竹的老大夫,才能給人這種安穩感,但時舟這樣的毛丫頭,卻也能給人這種感覺,還是極為稀少的。
畢竟裘問中自己心裏就有數,像他這種大夫,患者看到他肯定沒有看到時舟的安全感要足。
沒辦法,難道是面相的問題?還是時舟更會裝?
為什麼他分明比時舟年長,自己卻達不到這種效果呢?
想到這裏,裘問中心裏又不服了,明明他已經是個老大夫了!
很快,患者被人抬到了場上,一個躺在病榻上,蜷縮着身體哼哼的人,此人面色蒼白,額頭大汗淋漓,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時舟看着那人痛苦的表情和動作,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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