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可沒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七歲小兒,正是調皮搗蛋愛說大實話的時候,說完就一溜煙跑去找親娘去了。
奶娘無顏面對時舟,遮着臉趕緊去追。
「什麼?那時舟還真進入下一輪了?」慧真郡主有些意外。
她知道有些大戶人家專門找醫女住家,方便為後宅的女眷看診,否則就要請外男進後院,所以會有很多窮苦人家的女孩會被送去學醫理,就是為有機會進大戶人家做事。
醫女者多,大多懂些淺顯的醫術,比如調配些養身丸之類的,像男子那樣精心專研學有所成的極少。
慧真郡主覺得時舟就跟以往那些參賽的女子一樣,為了提高聲譽,企圖在大會中讓權貴之家相中,才過來露個臉的,沒想到,時舟還進了下一輪。
小胖墩坐着椅子上吃蜜餞,邊吃邊說:「我就說姐姐很厲害的,她在大游山半山醫館的時候,可是專門治疑難雜症的,肚子有畸形胎的老太太都被她治好了,還一個大胖子都死了,還被她救活了」
小胖墩兒以前在大游山聽人家講,他還半信半疑,自從跟時舟一起來通州後,他對曾經聽到的傳聞深信不疑。
對於兒子的話,慧真郡主也沒放在心上,一個女子,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裏去?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來報,說通州知府林不閒攜夫人來訪。
林不閒最近一直在抓醫鬧的事,就在事情水落石出即將結案的時候,林不閒意外發現醫鬧的村落還跟一群山匪有勾結,甚至有圍溝村的村民也去當了山匪。
林不閒秘密在查這些事,為了防止對方有後台靠山來求情,他沒有對外聲張過,也就只跟義勇侯匯報過。
本來通州的案子不需要跟義勇侯匯報,但林不閒混跡官場,也有心往上爬,自然要討好長居京都的義勇侯。
這次過來,他故意帶了林夫人掩人耳目,實則還是為了跟義勇侯匯報山匪的事,因為山匪中,有個特殊的人存在,這讓林不閒很頭疼。
陳隋很快會見林不閒,聽了林不閒匯報後,陳隋沉思半響,「陳胡偷偷帶走我兒子,支走護衛,勾結山匪企圖劫殺我兒的事,已經查明。但二房跟侯府並未分家,所以他現在還是侯府的人。」
言外之意,陳胡現在不能被抓,若是陳胡被抓,就意味着義勇侯府被牽扯進了山匪事件,真要那樣的話,即便以後查清真相,但義勇侯府的名聲也是壞了。
林不閒皺眉,「那侯爺的意思?」
陳隋抬頭看向林不閒,「我已經找到了中間人,支付了贖金,今天夜裏陳胡會回府。」
林不閒點頭:「下官明白了!」
義勇侯不能跟山匪扯上關係,所以義勇侯明知陳胡勾結山匪,這筆贖金他還是要交的。
只有交了贖金,才能證明陳胡是被山匪所劫,而不是跟山匪勾結。
到那時候,義勇侯府報官,一切就顯得順理成章。
只是,那陳二爺以後怕是沒路可走了。
林不閒不明白陳二爺怎麼會用那麼蠢的法子害小公子,明明能殺小公子法子多着呢,他偏偏選了最蠢的一種,實在是搞不清他是怎麼想的。
林夫人那邊也跟慧真郡主閒聊,場面說完,就是這些閒聊的話,自然就聊到在通州舉辦的斗醫大會。
「聽說今年的斗醫大會又有女子參加呢。」林夫人說:「這女子學醫可不容易啊,怪辛苦的,不過,家裏若是有個醫女,倒也方便。我先前去我好姐妹家賞花,認識一個女大夫,聽說醫術高超,她要是來參加斗醫大會,八成能往前走走!」
話音剛落,小胖墩從外面跑了進來,先是乖乖見了禮,然後瞪着眼辨道:「夫人認識的女大夫,肯定不如姐姐的醫術好,姐姐可是專治疑難雜症的!」
慧真郡主氣笑了,「狄兒,怎的這樣無禮?」
小胖墩不服氣,「是真的。」
林夫人笑道:「是是,你認識的姐姐醫術更好。」
小胖墩一聽,心滿意足的跑走了。
慧真郡主無奈道:「他先前跟他二叔出門遊玩,認識一個什么半山醫館的女大夫,就天天掛嘴上,唉,幸虧他還小,他要是再大一些還這麼着,豈不是讓人誤會?」
林夫人一愣,「半山醫館的女大夫?可是時舟時大夫啊?」
慧真郡主驚訝,「林夫人也聽說過?」
林夫人頓時笑道:「那難怪小少爺這麼說了,半山醫館的時大夫確實醫術高明,聽說是個孤女,繼承的是她師父的醫館,去了短短几個月,就在當地建起了口碑,雖說是個女子,但是對於疑難雜症很有一套!」
林夫人還把當初自己寶貝女兒患了桃花癬,得到時舟救助的事說了一遍。
「她一個姑娘家,就看了一眼就知道怎麼處理病症,我回來後問了府里的老大夫,都說時大夫要麼是熟讀古籍醫書,要麼是見多識廣,可不是每個大夫在看到病症後,就能立刻找到應對之策的!」
林夫人在慧真郡主面前把時舟好一頓夸,確切的說,她大多是從明夫人嘴裏聽來的,畢竟明夫人是本地人,知道時舟的事情更多。
慧真郡主半天沒說話,她兒子天天念叨時大夫厲害,她是渾不在意的,但今兒從林夫人嘴裏說出來,她倒覺得可信度很高。
林夫人總不至於是在她面前信口開河吧?
「那我倒是有些意外,對了,那時舟現在在通州參加斗醫大會,聽說還進入明日那一輪了。」
林夫人驚訝:「真的假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明兒我說什麼也得去看看,家裏老太太一直念叨頭暈,看了好些大夫吃了好些藥都不管用,那我得請時大夫幫忙了!」
慧真郡主沒說話,林夫人這麼信任時舟?
時舟放了藥箱去自己的小攤,明彪盡心盡力給她看小攤,磨藥粉磨的滿頭大汗,生意格外的好。
美容養顏那一側,來的都是婆子丫頭,另一側多是小廝等着旁邊,各人之間都不說話,生怕被人知道是誰家的下人。
時舟這會兒沒過去,她怕自己往那一站,嚇跑了客人。
明彪看到她了,但是顧不上招呼,他要做生意呢。
明老爺倒背着手轉了一圈,看到兒子會招呼會吆喝,心滿意足的走了。
不愧是他的兒子,這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好胚子!
以前就是被趙小武何晨暉之流帶壞的,幸虧後期他時常把兒子帶出來,讓他看看大游山外面的世界,才讓他慢慢脫離了那些紈絝子弟。
如今看着兒子的樣子,明老爺滿心歡喜,兒子懂事了!
雖然他忙活的是別人家的生意,但總歸會回家的嘛。
上午的擺攤結束,明彪覺得着自己的胳膊都在多少,但是時大夫一臉感激又欣喜的表情時,明彪伸手拍拍胸脯,「時大夫你放心,你這幾天的磨粉和擺攤,我給你包圓了,保准在你回大游山之前,空車滿銀而歸!」
時舟感動:「明少爺真是大善人!」
明彪扭捏,「舉、舉手之勞而已。」
明老爺在旁邊聽到了,掉頭盯着兒子,舉手之勞?他胳膊都快斷了,還舉手之勞呢!
次日上午,時舟背着醫箱去大會場地,每進到下一輪,圍觀的人就更多。
因為大傢伙都知道,越到後面大夫的醫術就越高明,那麼大的大夫之間的對決就會越精彩。
時舟來的早,都差點兒擠不進去,值得一路吆喝是來參賽的。
進了場地等了一會兒,銅鑼一響,便進了賽場。
裘問中震驚地看到時舟又出現在他後面一號,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丫頭昨天不是被攆走了嗎?她怎麼還回來了?
畢竟昨天巡考大人可沒說她贏啊!
時舟不跟傻叉說話,仔細聽主考官的問話。
外面圍觀的人竊竊私語,「唉,她不是昨天跟考官吵架的大夫嗎?我還以為她被趕出去之後,不可能再回來了呢,沒想到她還進了下一輪啊?」
「嗨,女子能有什麼才能?十有八九是考官網開一面,讓她混入了下一輪!」
「就是啊,往年的女大夫沒幾個能往下繼續走的,今年好歹得留一個,要不然這看點都沒了。」
一群人在後面竊竊私語,說着自己各是猜想,裘問中聽到了,覺得那些人說的對,八成是大會覺得若是沒有一個女子,實在不好看,好歹要留一個往下走走。
裘問中剛剛心裏還有些不平衡,覺得時舟被大會特別照顧了。聽到這裏他心裏終於平衡了,不過是開了後門,讓她留下來,吸引些更多圍觀的人罷了。
時舟既然聽到了那些人的話,不過她壓根沒放在心上,該幹嘛還是幹嘛。
病患入場,時舟按照流程看診辯證,以極快的速度辯證完成,然後提交了自己的看診記錄和處方。
今天是位新考官,考官核對記錄,然後對敲鑼的人點頭示意,鑼倌一聲吆喝:「過了!」
考官當場便把號碼牌給了時舟,讓她明天繼續參考。
人群里頓時爆發一陣嘈雜的,討論聲,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往年的女大夫是怎樣的,覺得今年着女大夫看起來似乎有些本事,要不然怎麼能把那些男大夫都超過了,又快又準確的交了答卷呢?
時舟抱着藥箱,一邊走,一邊商量,「諸位大叔大嬸大哥大姐,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人群大多自動讓開,不過也有些好事者似乎故意朝前擁擠:「讓我看一看是那位女大夫長什麼樣?可視為美嬌娘?」
周圍發出一陣轟笑聲,時舟不為所動,繼續擠過人群朝前走。
原本只需要走上幾十步的路,沒想到時舟走得十分艱難,人群太多,還有人,不斷的從外面往裏擠。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縮着脖子,手裏握着匕首,在擁擠人群的掩護下,一步步擠開人群,朝着時舟的方向走去。
「讓一讓,讓一讓!」
時舟到底是女子,在擁擠的人群中,她唯有把藥箱抱在懷裏,遮擋身體與前方人的碰觸,只求快點擠出這人挨人的人群。
瘦猴男人利用身材便利,在別人的叫罵中,終於擠到了時舟身側。
時舟正專心看着前方,又要護着藥箱,又要注意不撞到人,着實有些困難。
她心裏犯嘀咕,若是這次能把佟老實帶過來,佟老實肯定衝着前頭替她開路,他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眼睛一抬,她看到前方的人終於少了,不由鬆了口氣,可算是逃開這個地方了。
正想着,身側一個人影突然靠近,時舟只覺得眼前銀色寒光一閃,右手頓時一陣疼痛,這才發現手上正往外汩汩地冒血。
時舟另一側站着往裏擠的肥胖的婦人,一扭頭看到時舟的手上冒着鮮紅的血,頓時尖叫一聲,「啊!血!」
說完撲通一聲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時舟一看就知道,這婦人怕是見不得血!
而原本打算刺第二刀的瘦猴一見動靜鬧大,頓時被嚇得收起手裏匕首,轉身竄入人群,一閃身就不見了人影。
時舟捂住自己受傷的手,對周圍大喊,「全都散開!」
時舟喊完,便掉頭對着外圍的巡考官喊道:「請考官大人過來幫忙,她見不得血,我手上流血了,所以無法替她醫治!」
好在巡考官及時趕了過來,婦人很快便醒了。
曾知元看着時舟的手,頓時皺起了眉頭:「小丫頭,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時舟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剛剛人太多,沒注意就看到手受傷了!」
這時,一個騎在親爹頭上的小孩嚷嚷道:「我知道,我知道!姐姐的手是被一個小猴子劃傷的!那個小猴子從人群里往那邊跑了。」
「小猴子?」時舟疑惑,什么小猴子?
小孩說:「就是一個長得特別像小猴子的人!」
小孩這麼一形容,時舟腦子裏還真出現了這麼一個人,當初她被江清廉提審的時候,有個衙役就是又黑又瘦。
大夫治病靠的就是手,時舟這手傷成這樣,接下來的還看什麼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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