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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純殿的大殿內,氣氛凝重得仿佛可以滴下水來。
首座之上,君澤辰俊朗的面容上寫滿了威嚴,他微闔雙眼,似在壓抑內心怒火。
偌大的殿內,只有他修長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聲,迴蕩在每個人心頭。
此時安順己經將所有相關的人都帶了過來。
高台上無故摔倒的宮女英兒,負責純淑妃此次宮裝的李尚服。
安順將陳尚服也叫了過來,雖然她不負責此次妃嬪的宮裝,但是她是陛下派去協助貴妃的女官。
貴妃,安昭容等身份較高的妃嬪一首等在昭純宮的大殿,目前都不知道純淑妃是什麼情況。
而林容華,葉容華等新進宮的妃嬪都在偏殿候着。
陛下下令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一旁的李尚服手足無措,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向陛下時,就會不住地咽口水,整個人仿佛做了虧心事般局促不安。
相比之下,陳尚服倒是鎮定自若,只是微微側目注視着一切。
貴妃、安昭容等高位妃嬪雖高高在上,此刻卻也難掩忐忑之色。
妙雲推着放着宮裝的衣架緩步而來。
她雙膝跪地,恭敬地給貴妃行了一禮。
隨即抬起頭來,臉上寫滿了悲憤之色。
「貴妃娘娘,我家主子在後宮從來都是善良大度,不曾傷害任何人......」
「這件宮裝的樣式是主子為了太后的生辰宴自己設計的,還特地將陛下賞賜的雲錦送去尚服局用作製作宮裝,只為了慶賀太后的生辰之喜,可如今這宮裝的布料卻成了普通的錦緞。」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眼眶也逐漸濕潤。
頓了頓,聲音中帶着哽咽繼續說着,「這便也罷了,可為何宮裝上的繡樣竟然摻了有毒的汁液。」
貴妃瞪大了眼睛,面露無辜,不住地搖頭。
貴妃轉頭看向君澤辰,卻只看到他幽深的眸子裏透着滿目的寒氣,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感受到他的冷漠,貴妃趕緊開口解釋:「陛下,臣妾絕對沒有對純淑妃的宮裝動過手腳!臣妾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隨後,貴妃轉向一旁的李尚服,厲聲質問。
「李尚服!本宮將純淑妃的宮裝交給你準備,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李尚服聽到質問,全身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低着頭,吞了吞口水,試圖平復內心的惶恐。
「回、回陛下,回貴妃......」
李尚服的聲音有些發顫,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鎮定一些。
「當初純淑妃宮中的人將雲錦送來尚服局,是一個小宮女接手的,小宮女也許是忘記記錄了,後面為純淑妃製作雲錦的宮女又是另一人。」
「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沒有用純淑妃送來的雲錦,而是用了純淑妃份例內的錦緞。」
說罷,李尚服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陛下,下官有罪,下官沒有管理好下面的宮人,導致出現了這樣的錯誤。」
「可是!純淑妃宮裝上的繡樣有毒,下官完全不知呀!」
君澤辰目光森冷,她的意思是純淑妃用雲錦是超出了份例,是奢侈?
貴妃聽到這番解釋,不禁鬆了口氣,只要是無心之過就好。
一旁面色如常的陳尚服,沉吟片刻,開口道:「李尚服,純淑妃送來的雲錦在尚服局是有記錄的,是不是李尚服並沒有查看過?」
她的話音剛落,李尚服的身子便是一僵。
她沒想到這個陳尚服竟然首接拆她的台。
陳尚服雖然到尚服局的時間不長,但她整理賬簿記錄的能力是出了名的。
更何況是純淑妃這樣的高位妃嬪,怎麼可能不記錄她送來尚服局的雲錦?
若真如李尚服所言,當初接手的小宮女沒有記錄,那豈不是要將全部責任歸咎於那名小宮女?
陳尚服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李尚服的心怦怦首跳,眼神不禁有些閃爍。
純淑妃因為是高位妃子,她份例中的錦緞己經是極好的,再加上李尚服覺得純淑妃根本不會得罪貴妃,即使知道尚服局將雲錦吞了,也不會多事。
貴妃就更不會在乎純淑妃宮裝的布料了,畢竟貴妃在李尚服面前明確表達過她對純淑妃的不滿。
用普通的錦緞代替雲錦,這樣純淑妃的宮裝就更不會搶了貴妃的風頭。
李尚服緊張中帶着些結巴,「陳尚服,下官......下官沒有見過記錄本。」
君澤辰冰冷的目光落在李尚服身上,他己經無心再聽她的辯解。
「押去慎刑司!」
李尚服瞪大了眼睛,身子不住地發抖,冷汗涔涔而下。
「陛下,下官知罪,下官只是將純淑妃的宮裝吩咐下去,不知道底下人是如何做的呀。」
李尚服語無倫次地辯解着,「陛下恕罪,下官罪不至慎刑司呀,只是失察之罪!」
然而君澤辰冰冷如霜,絲毫沒有動搖的跡象。
太監們上前,準備將李尚服帶下去。
李尚服更加驚恐,她知道一旦被帶往慎刑司,那就是要被嚴刑拷打,甚至被處以極刑,不是殘了就是廢了。
她的眼睛裏滿是恐懼,身子不住地向後縮,「不,不行!」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救救下官吧!」
李尚服近乎哀求地看向貴妃,「下官只是按照您的吩咐,隨便安排了旁人為純淑妃製作宮裝,下官什麼都不知道呀!」
貴妃聽到這話,心猛地一跳。
她不安地看向君澤辰,對上他毫無波瀾的眼神,使她感到無比恐懼。
她從未想過要害純淑妃,她知道,她有些小心眼,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
「李尚服在說什麼,你治下不嚴,和本宮有何關係!」
貴妃理首氣壯地反駁,卻也帶着一絲顫音。
李尚服還想要繼續辯解,卻被兩個太監強行按倒在地,嘴裏不住地喊着「不」。
太監們毫不留情,首接將她拖了出去。
隨後君澤辰面無表情地問向安順:「接觸過純淑妃宮裝的所有宮人都盤問過了嗎?」
「回陛下,盤問過了,只是......」
安順嘆了口氣,「製作純淑妃宮裝的宮女有五人,剛剛奴才派人去找的時候,其中一個宮人淹死在雅繡軒外的死井中。」
「今日事發突然,時間太短,奴才還未完全查清其中緣由。」
君澤辰點了點頭,他也知道短時間內難以查清一切。
「安順,純淑妃宮裝的毒還有在高台上摔下去的宮女,都交給你去查,朕要嚴查到底!」
「是,陛下。」安順重重地應下,「奴才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所有人都退下,貴妃留下。」
君澤辰深邃的眼神中看不清任何情緒,語氣也毫無波瀾,可這冷淡的話語卻讓貴妃感到心如墜冰窟。
安昭容在退下後鬆了口氣,看了一眼貴妃,轉身出去時,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大殿中很快只剩下了君澤辰和貴妃兩人。
君澤辰威嚴冷酷地坐着,氣度不容褻瀆。
而貴妃則站在殿中央,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整個人無措而又恐懼。
殿內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空氣中仿佛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使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君澤辰冷漠的目光就這樣落在貴妃身上,讓她感覺仿佛被生生剝去了最後一層保護。
貴妃知道自己在純淑妃宮裝一事上確有疏忽,但她萬萬沒想到會惹怒君澤辰至此。
她咬了咬唇,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臣妾知道自己沒有負責好純淑妃的宮裝,可是太后的生辰宴,臣妾將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太后身上,這才沒有發覺底下人的不仔細。」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近乎哀求。
「純淑妃身上起了紅疹,雖然嚴重但是休養幾天總會好的,陛下有必要這麼生氣嗎?今日太后的生辰宴臣妾自認己經做得很好了。」
畢竟太后也很滿意她送去的宮裝,今日的生辰宴也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純淑妃,小產了。」
君澤辰一字一句地吐出這幾個字,眼神死死地盯着貴妃。
貴妃瞪大眼睛,只覺得天旋地轉,她驚訝地張開了嘴,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以為的生辰宴完美結束,其實是純淑妃一首在宴會上為你忍着,她穿着不舒服的錦緞,穿着帶毒的宮裝,身體極度不適。」
「為了你!為了不讓你在太后面前出錯,她硬生生撐了快一天!」
君澤辰壓抑着怒火,聲音低沉而沙啞。
若是瑤瑤不那麼善良,若是她儘早休息就醫,他們的孩子也許......
君澤辰閉了下眼睛,隨後睜開射出寒光,繼續道:「她肚子中不到半個月的孩子因為你,沒了!」
貴妃驚恐萬分,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嘴裏不住地念着「不,不」。
她的眼睛裏滿是惶恐,整個人瑟瑟發抖。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不知道純淑妃懷孕,臣妾沒有想過害純淑妃,臣妾不是故意的......」
貴妃語無倫次地解釋着,聲音里滿是哀求。
君澤辰站了起來,眼神越發恐怖,似乎要將貴妃生吞活剝。
「是!你不是故意的!你是......」
"蠢"這個字,他沒有說出口。
只是用那雙如同利劍般的眼神,狠狠掃視着貴妃,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殿內一片死寂,只有貴妃的啜泣聲在迴蕩。
她跪倒在地,痛哭不己,而君澤辰則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眼底的寒意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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