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自己緊緊攥在手心的「龍水」,陸洋頓覺一陣噁心感襲來,猛地伸手甩掉。
又回想起廖老頭說的下次要扔進自己嘴裏,他趕緊跳開離這群老瘋子兩丈遠,並暗暗下定決心,回到基地後一定要偷拍這幾個老東西的果照,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整人。
張老頭叫張家忠,廖老頭叫廖守衛,同行的十二人當中還有一個老人叫蘇維雲,不過他全程都在睡覺,沒有參與到這場鬧劇中來。
這三人都來自三營異事連,屬於常人眼裏的高人,只是這高人的氣質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在南域機場緩緩降落。
南域是華夏的邊境城,與好幾個國家毗鄰,跨過位於南域城西面的南池山,就能直達n國和d國。地域的便利也滋生了犯罪,這裏的走私十分猖獗,尤以槍支走私與毒品走私為最。
下了飛機之後,陸冽不知從哪開了輛商務車來,將一行人全部拉到離機場並不遠的一個山莊前。
南域是一個多民族城市,整個城市都充斥着異域風情,就連房子也多為仿古建築,除了市中心,很少見到現代樓房,基本上都是木製建築。
木頭房雖然古樸雅致,但火災一直是最大的隱患,而南域城的防火措施做得顯然並不是那樣完美,因此不少人都覺得這木頭房還不如磚瓦房強呢。
山莊依山而建,也沒個招牌,看起來就是個很大的農舍,一點看不出它竟然是個招待客人的山莊。
這周圍只有一處建築,因南域多山,這附近根本看不到什麼平地,一眼望去,連綿不絕的青山層巒疊嶂。
這時候已近正午,山上草木葳蕤,怪石林立的景象展露無遺。
不過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天色灰暗像是傍晚,似乎昨晚剛剛下過雨,整個空氣中都帶着點濕潤的味道。而高山之巔掀起的那層白霧,也因為灰濛濛的天色變得更加仙氣,將背靠青山的山莊點綴得猶如仙宮。
潑墨如畫。
&天中午就在這裏吃飯,陸洋,你先去後面找阿娜達,讓她幫我們準備多一些竹筒飯,最好多加一點野兔肉。」陸冽輕車熟路地帶着一行人走進山莊,對走在前面要去安排訂餐的陸洋說道。
陸洋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最近兩年邊境經常出事,他和陸冽多次來過南域,對這一帶也算混熟了。
陸冽又說了幾道南域名菜,都是些平時在其他地方很難吃到的特色佳肴,如果不是因為任務使然,估計他也吃不到這樣的美味。
這樣一想,其實做他們這一行好處還是很多的。
他側過頭對陸珊和葉鋼說道:「雖然這裏的野兔肉比不得在你們家吃的鮮美,不過比起其他地方的也算是一絕。我也不假公濟私,今天這頓飯就算我個人請,咱們以後可要多多禮尚往來。」
陸冽並不是一個注重口舌之欲的人,但這也只是源於他的挑剔,這種與生俱來的挑剔讓他苦不堪言。他這分明就是富貴的身,貧窮的命。
在四合院吃過一頓飯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對農家風味情有獨鍾,那頓飯算是他有史以來吃過的最高水平的菜,讓他直到現在還回味無窮。
投之木桃,報之瓊瑤,有來有往才能維持雙方的正常交際。陸冽決定趁此機會請陸珊和葉鋼吃頓飯,這樣也算回了在四合院吃飯的禮,他知道農村習俗是「你請我來我請你,大家請來又請去」,這次是他請客,那下次陸珊就有理由再次邀請他去四合院做客了。
陸冽面上不動聲色,心裏早已打好算盤,他的臉上帶着謙和的笑容,言行舉止都透着一絲優雅與從容,這樣的陸冽已經讓陸珊分不清究竟是誰。
進入山莊大門後就是一個很大的園子,裏面繁花似錦,假山流水,還建有小型亭台樓閣,從裏到外都透着一股樸素古典的韻味。
一縷縷甜絲絲的香氣從園子裏傳出來,奼紫嫣紅的花枝上正有無數隻翩躚飛舞的彩蝶,輕盈的身姿在花叢間徘徊。
看到這美不勝收的景色,陸珊突然感嘆了一句,南域果然是個好地方,四季如春,鮮花長盛。比起京城來,多了不少鮮活之氣。
深吸了一口氣,頓覺心曠神怡,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裏的空氣似乎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好像……帶着點靈氣?
她不着痕跡地看了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蘇維雲老人,蘇維雲穿着一襲青色長衫,面色紅潤頭髮卻已全白。他的神色有些淡然,精神頭不如容老好,看起來倒是比容老的年紀還要大一些,但只從他紅潤的面色就可以看出來,此人深諳保養之道。
蘇維雲打量了整個山莊一眼,眼裏突然閃過的驚訝之色並沒有逃過陸珊的眼,看來,這個山莊也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陸珊腳下一頓,走到葉鋼的身旁,葉鋼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道:「餓了吧,我這裏還有幾包肉乾,你先墊墊肚子。」
說完這話,他就從隨身攜帶的背包里拿出幾包用透明薄膜裹住的牛肉乾,塞進陸珊的手裏。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飛行,在飛機上他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東西給她,到時候萬一被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的陸洋搶了去,豈不是白白浪費?
現在他悄悄塞給陸珊,其他人就算看見了也不會覺得奇怪,反正過不久就該吃飯了,這一時半會兒的也能挨住。
&不餓,你吃吧。」陸珊搖搖頭,將牛肉乾又塞回葉鋼的手裏。
她眼珠一轉,見四下無人注意到她這裏,便湊近葉鋼放低了聲音說道:「這裏離那個地方有多遠?」
陸珊口中的「那個地方」是指上次葉鋼執行任務的地點,也是他們整隊人獲得奇遇的地方。
葉鋼以為陸珊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情況,便回想了一下地圖,說道:「遠,如果要從這裏過去,估計一天都到不了目的地。不過,直線距離其實並不遠,你看到背後那片大山了吧,直接從山體穿過去,估計半小時就夠了。這是大概的位置,具體的還得問一下陸連長,他那裏肯定有精確的數據。」
陸洋是技術連的連長,在出發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所有任務的相關數據和資料。雖說這次來得挺急,但因為他和陸冽對南域一帶並不陌生,而本次任務終點又是二營曾經執行過任務的地方,相關數據也算詳細。
陸珊不同於尋常女性方向感不好,正相反,她天生方向感極強。
她朝山莊背後的青山望去,灰色的天空下,連視物都變得模糊不清,但這並不妨礙她的判斷。以山莊為起點,從山體中央直直穿過去,正是南池山脈的中心地帶,也是——前世她萬分熟悉的地點。
就在那裏,她激發了空間刃異能,以血腥的手段扭轉了因諜中諜阿金的背叛而成為絕境的情勢。
南池山脈橫跨六個國家和地區,其中佔地面積最廣的是華夏,但它獨特的地理位置讓南池山大部分面積成為真正的「三不管地帶」。
而南池山脈的中心,則隱藏着數不清的黑暗勢力,因為其複雜的地貌形勢和極為不便的交通環境,致使任何一個周邊國家政府至今都未曾摸清楚裏面的情況。
華夏曾和n國政府以及d國政府多次交涉,提出了共同治理南池山脈周邊地帶治安的建議,但因多種原因並未達成合作。正因為這樣,南域邊境頻頻出事,國家和政府都沒法從根本上徹底地解決南域邊境的問題,除非發生觸犯多國利益的大事,否則這個問題將一直存在。
陸珊回想了一下前世有關南域邊境的大事,她知道自從摧毀大部分毒品加工廠和一些不知究竟在做什麼研究的神秘實驗室後,南域邊境的治安環境得到很大的改善。自那以後,南域城才終於迎來了它的繁榮與和平。
她邊走邊沉思,並未注意到迎面走來的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對中年夫妻,男人身高一米七,皮膚微黑,五官周正,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威嚴之氣,顯然是一個慣會發號施令的上位者。
而站在男人身邊的妻子卻是個中年美婦,穿着一身民族服飾,看起來美麗又神秘。她美目顧盼間,自然而然地流露着一股風情和貴氣,顯然出身並不差,而嫁人之後又被丈夫寵愛,這才能擁有如此複雜的氣質。
走在中年美婦身側的是一位年紀比她稍大的女人,同樣穿着一身民族服飾,與中年美婦八分相似的臉上有一絲抹不去的愁苦之色。
陸冽走在最前面,和中年夫妻不期而遇,雙方都露出驚詫的神色。
中年男人眸光閃爍,驚疑不定地盯着陸冽,顯然對於他的突然現身十分意外。
&營長,您,您竟然到南域城來了,不知是什麼時候到的?」驚訝過後,中年男人趕緊攜着妻子的手上前和陸冽打招呼,神態和語氣之間都帶着一股尊敬。
陸冽朝他微微頷首,說道:「劉大師,劉夫人,你們也到這裏來吃飯?」
中年男人正是容老的大弟子劉群,他身邊的美婦人就是他的妻子雅麗,雅麗是南域人,劉群今天是陪她回家省親。
&啊,明天阿麗的母親過壽,我們這是回來給來人家過壽。今天阿麗的表姐也到了南域,正好請她到這裏來吃頓便飯。陸營長,您還沒吃飯吧?這樣,您好不容易來一趟南域,我也算半個南域人,今天這頓飯就由我來盡地主之誼,請陸營長給我這個機會。」劉群面色誠懇地說道。
劉群現在掌管整個門派,十分風光,就連南域市長都對他禮遇有加,何曾見過他這般神情恭敬地對待一個年輕人?
劉群的夫人雅麗眸色一動,頓時暗暗猜測起陸冽的身份來。
其實雅麗倒是錯怪劉群了,雖然容老是基地三營的人,但這件事劉群並沒有資格知道,他只知道容老現在任職於軍隊,並且地位不低。而這個陸營長,正是容老的頂頭上司。
試問,以容老的地位,能夠做他的頂頭上司,那是什麼樣的人物?
劉群倒是沒有想過陸冽是靠自己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他以為陸冽是個背景深厚的人,這才心生恭敬之心。另外,他這麼做也有自己的考量,別看他現在掌管着茅山派,看似風光無限,有錢又有權,但實際上這些都是容老給他的。僅憑容老一句話,他就會失去這一切。
所以,他對陸冽恭敬,未嘗沒有間接討好容老的意思。
陸冽臉上帶着客氣疏離的笑容,他直接回絕了劉群的好意:「劉大師,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今天本來就是由我做東,請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實在不好意思讓你來破費。」
劉群臉上的笑容一頓,眼裏閃過一道幽光。倒是他的妻子雅麗,臉上帶着似嗔似怒的笑容,說話的聲音婉轉如黃鶯,還帶着一絲異域口音,十分好聽。
&營長,來者是客,既然您是我們的客人,那您的客人同樣是我們的客人。既然來到南域,當然要由我們來盡地主之誼,請您不要再推辭。想必您的朋友們現在一定是餓極了,這山莊的老闆和我熟識,我讓他吩咐廚房快些給你們上菜吧,您意下如何?」
雅麗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讓人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她沒有一味地勸說陸冽,而是借陸冽身後的人來表達她的意思,情商之高實在令人折服。
劉群遞給她一個讚賞的目光,伸出手作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呵呵笑道:「陸營長,還有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
陸冽嘴唇一抿,臉色雖然還帶着笑意,但眼底卻一絲笑意也無。
他不想答應劉群的邀請,劉群的心思他多少懂得幾分,不過這些都是容老的私事,他不可能也無權去干涉。劉群想要在他面前刷好感度,讓他「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以便日後能在容老面前多說他的好話,讓他的地位更加穩固。
這樣的做法是對是錯陸冽不予評價,但要是想將小算盤打到他身上來,那就他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陸冽不動,後面的人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跟着劉群走,雙方有一瞬間的僵持。
突然,站在雅麗身側的中年女人憤恨抬頭,以一種殺親仇人的目光直直盯住陸珊,眼裏閃過一道詭異的紅光。
陸珊敏銳地察覺到這道異常的視線,倏地朝她看過去,卻見那女人對自己笑得格外燦爛。
園子裏彩蝶翩躚,在空中恣意飛舞,無人注意,一隻小如蚊蠅的飛蛾突然朝人群中飛過來,在陸珊的肩膀上停駐。
陸珊正被那女人詭異的笑容笑得渾身發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席捲全身。
女人長得艷麗非常,儘管歲月已經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卻仍然遮擋不了她的美貌。那些痕跡,不過是歲月對她的寵愛,讓她原本美艷的容貌更多了些經由歲月沉澱的韻味。
這張臉給陸珊的感覺是陌生的,她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是神經病還是認錯人,竟然用那種詭譎的目光看着自己,出門忘吃藥了吧!
儘管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陸珊還是暗暗集中精力打起了精神,渾身肌肉緊繃呈警戒狀態。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一定會認為她太過草木皆兵,但她有近二十年直面危機的經歷,對未知危險的預感十分強烈。
最終陸冽還是沒有接受劉群的好意,因為已經點完餐的陸洋走了出來,陸冽正好找到藉口,對劉群報以歉意一笑,說:「不好意思劉大師,我們已經點好菜,下次有機會,我再請劉大師和劉夫人一起用餐。」
劉群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要掛不住,但他還是維持着表面的禮貌,雅麗臉色一變,連眼睛都有些發紅,似在責怪陸冽拒絕他們一番好意的行為。
告別劉群等人,陸冽帶着一行人進入木製餐廳,準備吃飯。
陸珊經過中年女人身邊時,突然感覺脖子處傳來一陣細微的癢痛,她伸手一摸,指尖上頓時留下一個飛蛾的屍體和點點血跡。
&里環境好是好,就是這蚊子也太大個,咬得人真疼!」陸珊揚了揚手指,讓葉鋼看慘死她指下的飛蛾。
&到哪兒了,我看看?」葉鋼拉過陸珊,湊近她的臉仔細觀察被飛蛾咬到的地方,紅色的斑點在白皙的脖子上十分明顯,葉鋼眉心一皺,從包包里找出紫草膏,替陸珊抹在紅點處。「這地方離山近,山間毒物多,我怕這東西有毒性,你那藥水帶了嗎?最好抹點你自己配的藥水,保險一點。」
陸珊也不馬虎,她知道南域多毒物,要不然民間也不會流傳關於南域蠱毒之術的說法。
拿出藥水,讓葉鋼替自己抹在傷口處,兩人這才並肩走進餐廳。
園子裏,劉群和雅麗一行人並未急着離開,雅麗目光隱晦地看了看餐廳,小聲問道:「那個陸營長究竟是什麼人物,需要你這樣對待?不過我沒想到他竟然連你的面子也不給,哼,不知是哪家公子哥,這麼目中無人。我倒要看看他……」
&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警告你,別把你們家裏那些陰毒手段用在他身上,小心惹火燒身!」劉群皺着眉頭告誡道,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別得罪了陸冽最後還連累了他。
剛和雅麗結婚之時,雅麗的家族確實對他多有幫助,但是現在情況完全變了,現在他才是別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雅麗美眸一轉,笑靨如花,頓時讓劉群心中一軟,對她和聲和氣地說道:「阿麗,你也知道師父在軍中掛職,陸營長正是師父的直接領導。不管這領導是否名副其實,我們都不能動他,師父的手段連我都摸不清楚,何況是你們家?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沒錯,別為了一時衝動牽連家人。」
&群,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我肯定不會給你惹麻煩的。」雅麗柔媚一笑,眉眼間儘是風情。
劉群滿意地笑了笑,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中年女人,說道:「朱丹,小雪的事我已經找人幫忙了,相信不久後就能有結果。你也不要着急,小雪一定會沒事的。」
叫朱丹的中年女人微微垂眸,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她說:「我不着急,我一點也不急。」
見狀,雅麗的眼裏閃過一抹擔憂,她握住朱丹的手,安慰道:「表姐,阿群說小雪會沒事,她就一定會沒事的。」
&知道啊,她不會有事的。」有事的是別人。
朱丹回過頭看了餐廳一眼,眼裏閃過一抹妖艷的紅光,和園子裏爭奇鬥豔的繁花奇異的相似,一隻渾身發紅透亮的蝴蝶飛過來,落在她的手心。
不遠處,青山迤邐,在層層薄霧中蔓延而去,如果從空中俯瞰,就能發現正好像一條體型巨大的游龍。
&題外話>
原本今天想要多更一些,但被通知明天上首頁,要求萬更,俺今天只能少更一點。親們對不住了,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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