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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很安靜,許薇穿着長長的睡裙,窩在沙發里。
燈也沒有開,她開着電視,卻沒有一點聲音。
突然,門開了。
許薇看向門口,是顧南弦。
他手裏還拎着一個膠袋子。
同時,顧南弦也看向她,電視機的光照着她的小臉,很蒼白。
「怎麼不開燈?」他問的稀疏平常,好像白天根本沒有發生過意外一般。
「你怎麼回來了,我以為你今晚會留在醫院陪她。」許薇答非所問,繼續看電視。
不過是將自己抱得更緊了些。
顧南弦打開燈,她有些不適應的用胳膊擋了下眼睛,然後才慢慢放下來。
「給你帶的飯。」顧南弦說着便將東西放在茶几上:「我上樓洗個澡,在醫院裏呆的久了,覺得不舒服。」
許薇似乎是嗯了一聲。
她話少的可憐。
顧南弦也沒再管她,徑直上樓去了。
他們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總是和好之後又爭吵,爭吵之後又和好。三天小鬧,五天大吵,雙方都很疲憊了。
等到顧南弦再下樓時,已經半個小時後了。
原本買來的飯沒有動,許薇依舊是那副淡如水的模樣,盯着電視機里輪番放映的廣告。
粥也涼了。
「你在鬧什麼脾氣?」顧南弦的脾氣一下子沒控制好就急了。
許薇看他也坐在沙發上,順勢往旁邊挪了挪。
顧南弦一把拽過她:「現在已經這麼不願意靠近我了?當初是你對我死纏爛打不放手的,後悔了?還是覺得自己找到下家了?」
話語尖銳刺耳,許薇有些吃痛。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撇過頭不想看他。
顧南弦手勁加大,譏諷的冷笑兩聲,他進門時就看到門口多了雙一次性拖鞋,是男士的!
「已經把人領回來了是吧?許薇我告訴你,這是我家,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顧南弦想起今日在醫院內穆野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坦然模樣,內心就有說不出的懊惱。
「那也總比你在外面找女人強。」許薇緊咬牙關,吐出幾個字。
顧南弦臉色鐵青:「你再說一遍。」
「我說了你沒聽見嗎?你在外面和女人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的,我就不能帶男人回家?以後我想帶誰回來就帶誰回來,我願意和誰吃飯願意和誰在一起都不需要你管了!」許薇騰的一下站起來,衝着顧南弦第一次失控的吼道。
啪——
那一巴掌,清脆利落,打在她的右臉上。
這一次是鈍疼,舊傷加新傷。
也是這一巴掌,讓雙方都冷靜下來。
許薇如大夢初醒,看着面前顧南弦還停在半空中的手,她卻涼涼一笑。
「這巴掌是在給安夏尋公平嗎?」許薇摸上自己的臉,想着最近可是接二連三的受傷。
顧南弦想去扶住她,卻被許薇錯開了身子。
「我衝動了。」顧南弦坐在那,低着頭:「事情本來可以不弄成這個樣子的,我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夏夏已經醒過來了,她說不怪你。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
「那不是意外,是我故意甩開她的。」許薇從沙發上下來,雙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和顧南弦對視。
他看她:「為什麼要那樣?」
語氣中帶着一絲質問。
「我討厭她出現在我的生活里,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就是因為她回來,所有的都變了。是她時刻在提醒着我,自己就是一個替身,替身你懂嗎?」許薇情緒激動,反指着自己。
顧南弦眼神中有一絲訝異:「誰跟你這麼胡說的!」
許薇連連後退,腳踝還在隱隱作痛:「還用誰告訴我嘛?我自己有眼睛,會看的。林申當初留我在夜巷,也是為了讓我遇到你吧,我以為你救我是偶然的,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的。」
有些事情,在一瞬間就突然明白了。
「你頭腦不清楚,我不和你吵架。既然你不想吃飯,就趕快睡覺。」顧南弦不想繼續和她爭吵。
然而許薇卻抓住他的手腕:「連十分鐘也不能給我嗎?」
顧南弦轉身:「你還要說什麼?」
「這麼長時間,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你覺得是我傷害的安夏,為什麼覺得是她自己故意撞上去的?」許薇此刻只覺得胸悶,似乎除了那個叫穆野的男人,沒有人相信她。
「你會故意將自己傷成那樣子?她那張臉需要經過幾次手術才可以徹底修復!許薇,你知不知道今天她還求我不要怪你,而你在幹什麼?想要推卸責任?」顧南弦對她失望透了。
許薇鬆手,她想,顧南弦是對的。
有多少人只相信眼見為實,那樣滿臉是血的安夏,的確牽動着所有人的心。
「我和她只能選一個,你是不是會毅然決然的放棄我?」許薇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其實是個膽小又敏感的傢伙,她害怕顧南弦也將她拋下。
從小到大,似乎她一直被拋棄。
原來她是楊雁的累贅,被拋棄;後來她是骯髒的私生子,被拋棄;現在她是替身,不知道會不會被顧南弦又一次拋棄。
他看着她,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歡脫。
另外一隻胳膊上還包着紗布,今天她也受傷了,只不過所有人都在關注搶救室的安夏,卻沒有好好的看看她。
顧南弦很後悔剛剛的巴掌,他想上前查看她的臉蛋,卻被許薇下意識的躲開了,她的臉太疼了,在鍾吏卓打了她一巴掌後,同樣的位置又被顧南弦甩了一巴掌。
「時間晚了,上去睡覺吧。」顧南弦放下手,無奈又疲憊。
許薇堅持不動地方。
「明天我帶你一起去醫院,和夏夏賠禮道歉。不然鍾家那邊也不會輕易放過你。」顧南弦又開口說道。
許薇向後退了退,離開了顧南弦可掌控的範圍。
他說過,讓她活的肆意一些的。
「我沒有做錯事情,憑什麼要道歉。你上去休息吧,我不困。」許薇彆扭的又回到沙發上。
顧南弦不理她,氣沖沖的上樓,不一會傳來臥室重重的關門聲。
許薇回到沙發,扯過一旁的薄毛毯,披在身上,準備在這將就一晚。
迷迷糊糊中,看到顧南弦着急忙慌的從樓上衝下來。
「你要去哪!」許薇喊他,此時夜已經深了。
「醫院!」
他留下兩個字,許薇耳畔只剩下發動機的轟鳴聲了。
她又一次被丟下了。
她笑了笑,唉呀—孤獨慣了,也不差這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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