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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酡紅,不知是曬的,還是赧的。
……
在海岸待在日暮西沉,漲潮時分,海都化為油畫棒下橘粉調的鋪色,他們才離開沙灘。
童越挽着陸景恆胳膊有說有笑;
春早與原也十指相扣走在後邊,不緊不慢。
而此時,男生終能藉機,偏頭附到她耳尖,低語:「你好看。」
春早愣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延遲回答童越中午的那個問題,不由莞爾。
有探店達人童越引路,椰子雞,清補涼,酸粉,海鮮火鍋……這三日,他們沒少大快朵頤,環島而游,他們在起伏顛簸的淺水區租板學習較量過衝浪,也在夜間遛彎時奇遇般造訪過三角水晶塔般的玻璃教堂,並虔誠禱告:友誼地久天長,愛情閃閃發亮,學業順風順水,對世界永遠熱愛和赤忱。
在念月灣的最後一晚,原也帶隊去集市採買焰火,搬去海灘點放。
童越人菜癮又大,幾次點火,不等引燃火線,就捂緊耳朵尖叫飛竄。
陸景恆無可奈何,從她手裏接走打火機。
火樹銀花的夜幕,涌盪不絕的潮聲,四個明媚的少年少女架起三腳架,定時合影。
他們把肩而立,燦笑如一,自成風景線,過路的遊人都駐足流連,暗嘆年輕真好。
最後場面瀕於失控,童越開始跟表演打鐵花一樣掄臂飛旋一款手持焰火,範圍之廣如金色的灼熱的雪暴,岸灘行人避之不及。
陸景恆也抱臂站到十米開外,須臾,他聽見童越不悅大喝自己的名字:「陸景恆——你為什麼要站那麼遠!給我過來!你不愛我了嗎!」
原也幸災樂禍地推他一把:「上啊,兄弟。」
又走去幫遞來幾根仙女棒的春早點火,心嘆:還是我家的好,起碼人身安全沒那麼岌岌可危。
……
三天玩樂白駒過隙,淚眼巴巴送別自己的姐妹,春早與原也租車去往下一個目的地——梅洲灣。
等到達那裏,離別的傷感就完全被曠闊的海水滌清和溶解。
這裏的海,比念月灣的還要清透,也更蔚藍。
前兩日,氣候晴雨不定,但海永遠慷慨,只會饋贈來千變萬化的美。平靜時,它有種能把靈魄吸噬進去的至純的瓦藍色,風起流動,就像唱詩班的和音一般抑揚起落;好天有光打下來,海就成了空,裏頭有億萬顆星在凌凌爍動。
而到了夜間,海巍峨莫測,起伏似川,深沉如淵。
春早與原也各執一根甜筒,在夜海邊漫步,遠方有燈塔,有漁火,而近處的酒吧流淌着笙歌。
童越走後,周遭嘈切驟降,潮汐的動靜也因此格外鮮明。
水一盪一盪地漾過他們的腳面。
春早一口嚼完末端所剩無幾的酥脆蛋筒皮,輕吸氣:「童越走後好像有點無聊了。」
原也不以為然:「為什麼?」
春早說:「沒那麼熱鬧了。」
原也沒有回話。
他停下來,突然屈身,迅速握起一團沙,近距離沙包般砸在春早腰側,調笑:「夠熱鬧嗎?」
春早瞠目,迅速反擊,沙球追擊戰時隔四天再度上演。
她對原也窮追不捨,中途被旁人白天堆疊的沙丘絆一下,往前踉蹌。
原也見狀,忙去扶她。但慣性使然,兩人都沒站穩,雙雙栽入砂礫里,滾了半圈,滿身滿頭地黏上了半濕的沙粒,它們在月下浮着層白光,像恆久不化的雪。
春早狼狽地笑出來
原也也跟着笑,最後笑抱成一團。
笑累了,原也就掌住她後腦勺,吻下來,輕吮她唇瓣。春早閉眼想,這是個值得珍藏在味覺記憶寶庫里的吻,甜美而涼爽,有香草雪糕味兒。
回酒店後,清理身上的沙塵是頭等要事。
一路上腳趾都被沙粒硌得極其不舒服,原也不忙管自己身上的,先打開花灑,調出合適的水溫,蹲身替春早細緻沖洗。
春早垂眼,順手撣去他發梢和白T肩頭的浮沙,但髒斑猶在,效果並不明顯。
原也抬臉問:「腳上還有嗎?」
女生潔白的腳趾從拖鞋裏蹭出來,交互扭了扭,指甲蓋似釉玉質地,判斷:「好像沒了。」
她雙手微微拎高過膝的白色裙擺:「腿上還有,順便沖一下吧。」
原也瞥去一眼,喉結微動,不多思索地上手為她搓洗。女孩子的皮膚滑膩膩的,觸感如乳膏,無法近處多看。
但經由他拇指這麼來回摩擦,春早心頭也跟無數絨毛刮撩過,敏感到要忍不住跺下腳,企圖甩脫。
瓷磚地面小範圍地濺起水花。
「哎。」原也輕呼一聲,站起來,用手腕蓋住左眼,而黑亮的右眼,在沒好氣地俯視她。
春早抱歉又心急:「弄到你眼睛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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