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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體溫度的上限是多少。
春早感覺自己的顱內快開水壺鳴叫。
她嚷聲,故作鎮定,故作告誡:「你別一直看着我!」
原也似很為難,睫毛撲眨:「那我看哪?」
春早說:「不是只是為了確認你有沒有到家嗎?」
「哦,」原也這才想起重點,又或者,這本就不是重點。他舉高手機,晃了晃,臥室里的佈置牆面一閃而過,又回到他角度偏下的正臉上:「行了嗎?」
春早笑:「行了。」
雖說沒少見過原也這張臉,但此刻濃縮在方寸之間的屏幕,還是有所不同,叫人無所適從。
她決定結束這種遠程模式也羞答答的「面面相覷」:「我掛了。」
原也:「等一會不好嗎?」
誰的視線,能在這種充盈着專情感的注視里逗留超過五秒。春早胡亂找藉口,語無倫次,拿高自己面前開蓋的酸奶杯:「我還要吃酸奶,吹頭髮,很多事要做,很忙的。」
原也語氣隨意:「你吃啊。我在這邊又影響不到你。」
春早咬咬唇:「我又不是動物表演。」
原也似乎因她的措辭啞然了一下,眉目複雜而生動,幾秒,他把準頭對向自己:「我是。我是動物表演。」
他咳一聲,半抵住鼻頭,開始模擬一些四不像的動物聲音,末了說:「看我下飯好了。」
「我長得,」他斟酌着說道:「應該不算太難以下咽吧。」
春早笑肌發緊:「你少凡爾賽。」
原也唇線平了些:「說真的。讓我多看會兒,就下午看了十分鐘。」
怎麼可能知足。
春早垂下眼帘,深吸氣,克服心理障礙,正視他,佯裝施捨:「好吧。再給你五分鐘欣賞美麗公主的機會。」
原也低哼一聲,懶洋洋接梗:「臣,感激涕零。」
兩人又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好了,吃酸奶吧。」
「關了視頻再吃。」
「現在吃不行麼?」
「不行,你看着呢。」
「我看着怎麼了。」
「有點奇怪……好啦,馬上五分鐘了。我要關了。」
「不用關,就讓我看着。」
「你變態吧。」
……
—
掛視頻後,跟原也文字聊天到近凌晨一點,春早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手機入眠。
分開與備考這一年,她時常在睡着後惡夢魘纏身或平白無故驚起。
但這個夜晚,夢鄉是金色的,有花香味,一覺黑甜到天明。
可惜生物鐘難以在短期內改變,五點鐘,她掀開眼皮。無所事事地望了會天花板,春早插上耳機,開音樂,去回顧班級聊天群的記錄。
四點多時,居然還有人在雀躍閒聊,商量着去哪裏旅遊。更有天不怕地不怕地直接把手遊五黑排位的鏈接甩群里,問要不要通宵摘星。
而所有任課老師也只在有人估分時插幾句嘴,其餘時間都溫和默許着。
萬籟俱寂。
春早的心也異常安寧。
好像被遺忘在穹宇與時空的交界,回到那個獨自走過的星月窄巷,就她一個人,安然自在。
不同的是,如今不必東躲西藏,縛手縛腳。
她有了信心和勇氣面對一切。
從玻璃缸躍至春澗,而終將匯入川海。
所以趁這個空隙,她鼓起勇氣搜出全科高考答案,估了估分。
最後徐舒口氣,莞爾着放鬆胸腔。
鳥雀在窗外啾唱,驟雨會歇,幽夜會走遠。
新一天的霽日總能破開雲霧,明光一線,照瞰一切。
—
頻繁敦促外加加高中介費的緣故,原也很快找到理想的房屋。
中介也很納悶,向這小伙殷切推薦市口更佳房型更優越的去處時,他態度還愈發冷淡,只說:不用看別的,就這片。
高考後第三天,春早接到原也的電話通知,說他要搬家了,字裏行間,都很愉悅。
春早在通話里問:「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原也說:「沒什麼東西,我找了搬家公司,很快。」
春早還是說:「地址給我一個。」
她註冊了新微信,好友里就童越與原也,掛斷電話後,兩人共享各自的位置。
地圖上的小點幾乎要疊到一處,放大才拉遠。
春早不由感嘆:這也太近了。名字還很眼熟:就是我家對面小區吧。
原也說:嗯,還是遠了點。可惜你們小區沒房了。
春早加重語氣:已經可以了!小心我媽又像之前在樓上看到,拿你開刀。
原也開啟肆無忌憚模式:我管她。
春早服了他現在的「目中無人」:已截圖,有機會發她看看。
男生立刻服軟:別吧。
他反應很快地撤回那句「我管她」,重新作答:隨便刀,反正我都會對她女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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