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想過他會以現在這個樣子,出現在自己面前。在看到病床上的洛澈的那一刻,旖穎的內心有說不出的心痛和難過。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安害怕和惶恐焦急過。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自己面前倒下。
洛澈靜靜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他本就是個不愛多說話的人,此刻更是顯得異常安靜,而這種安靜帶給了裴旖穎前所未有的害怕。
不斷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冰涼的手背上。為什麼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她伸手想要去觸碰他蒼白的臉頰,可最後卻只是頹然的停在了半空中。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嵌進肉里,但掌心的痛卻不及她內心痛的一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這三個字,在他聽不見的情況下。每說一句,便會有一滴眼淚隨着掉下。那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她並沒有表現的多情緒化,只是怔怔的看着男人美好而病態的臉龐,不斷的落淚,不斷的說着對不起。
原來壓抑太久,是會崩潰的。
「別擔心,他沒什麼大礙。」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旖穎轉過頭,一襲白大褂墨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墨醫生。」
「嗯,好久不見。」
墨硯說着看了一眼床上的洛澈,然後再次看向裴旖穎,「別擔心,他只是胃潰瘍引起的上消化道出血,情緒一激動所以才會嘔血。」墨硯說這遞給旖穎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
旖穎的眼睛一刻不離洛澈,「都怪我……」
「這怎麼能怪你呢,這臭小子的胃病是一早就落下的病根,你是知道的。」
關於洛澈童鞋曾經無恥的利用自己有病之身的理由,強行要裴旖穎小姑娘為其治療這件事墨硯可是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唯一的知情人士。所以他知道,關於洛澈的病情,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恐怕也只有旖穎知道了。
墨硯的話說得沒錯,可旖穎卻還是固執的把一切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她固執的認為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事,洛澈的情緒不會有這麼大的起伏。
「他會沒事的,道是你,不太適合那麼情緒低落,對你和孩子不好的。」
旖穎轉過頭看向墨硯,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她沒想到墨硯竟然知道她懷孕的事。
「不用這麼驚訝,你懷孕的事還是我告訴洛澈的,那天我在醫院恰好看見你。」
「原來是這樣。」
「說起來我還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偷偷去了解了你的情況,而且告訴了洛澈。」
聽到墨硯這麼說,旖穎搖了搖頭說道,「不會,墨醫生你不用感到抱歉,他本來就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存在。」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子身上,「是我太自私了,剝奪了他身為孩子父親的權利。」
「旖穎……」
墨硯聽裴旖穎的話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些怪怪的,可就在他剛想問什麼的時候,話語卻被旖穎打斷。
「墨醫生。」
「啊?」
「可不可以讓我和小哥哥再單獨待一會。」她想和他單獨待着,他們分開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和他單獨待着,以後,恐怕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等待他醒來,一切又都會是另一番光景。
「好。」最後墨硯沒再問旖穎什麼,他退出了病房,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了他們。
旖穎目不轉睛的看着洛澈,這一刻時間又好像回到了以前,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光。她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也不用做,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待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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