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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趙余鶴這「大逆不道」的話,楚固倒是沒有過多的怪責,像趙余鶴這種心比天高的人,能老老實實做楚家幾年供奉也就不錯了。
楚固緩緩點了點頭,突然間就有一種心灰意懶的感覺,他不禁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拼搏,到底是為了什麼?
心愛的女人被別人抱在懷裏,疼愛的女兒愛上了一個自己必殺之人,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離去,楚家的大權從來就沒有交到自己的手裏……
這種種的一切,都讓這位楚家二家主心裏泛起一陣陣淒涼與仇恨,他抬手一掌拍在身前的花梨木桌案上,啪的一聲將那張名貴的桌案拍成一堆廢渣。
站立廳下的趙余鶴依然臉不改色,神情自若。
廳中站立的另一位,一身乾淨的灰衣顯得容光煥發、相貌堂堂,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臉上卻有着一抹歲月沉甸的滄桑。
他就是楚家的記名客卿,廖從雲,化神境大修士。
興許是一腔怒意得到抒發,楚固緩緩恢復了平靜,他看着這位從來不記報酬的客卿,緩緩道:「從雲,那人至少是化神境巔峰,或許還可能是大乘境,你有幾分把握?」
趙余鶴眼皮微跳,什麼?
這個老李頭竟然這麼深藏不露?難怪能一拳將老子打得吐血。
廖從雲平靜道:「只要尚在化神境,他必死,如果已是大乘境,我有三分把握殺他。」
楚固思量了許久,最終嘆息道:「罷了,如今這個狀況,委實不該讓從雲去冒險了,楚家也冒不起這個險了……」
「楊牧之的事情,就,暫且放一放吧!」
楚固好像全身都很疲累,他癱坐在一張花梨木太師椅上,緩緩垂下了眼瞼。
讓他心中難受的,還有怎麼去處理玉兒與他的關係,也不知道玉兒對那小子,到底陷進去有多深?
……
東廂房裏,奄奄一息的老管家陸有為伸手撫着楚玉的腦袋,平靜的說道:「傻丫頭,陸爺爺我活到這個年紀了,早就知足了,沒有什麼好傷心的。」
楚玉不停的抹着眼裏,哭着道:「爺爺,你不是說還要看着玉兒出嫁的嗎?還要看斌兒娶妻生子的嗎?怎麼可以這麼快就離開我們……」
「好孩子,陸爺爺已經託付一個人好好照顧你一生了,我相信他一定會做到的!」
「他叫楊牧之,你應該認識的吧?」
老人的臉上滿是慈藹的笑意,只是那份調皮,卻怎麼也難擠出來了。
楚玉呆愣了片刻後,又帶着哭腔道:「爺爺,就算是這樣,你也要看着我……我與他成親呀!」
陸有為微笑道:「陸爺爺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只能提前祝玉兒幸福了,到時候你們有了孩子了,就來看看爺爺我吧!」
「楊牧之也是個好孩子,他與你爹的關係,就靠玉兒你來維持了。」
感受到陸爺爺的手越來越無力,楚玉不禁要伸手去捉着老人的手,才能安然的放在自己頭頂,只是過不了一會,他的手還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玉兒,爺爺走了,不要傷心,往後,你就按照着自己的心思,只要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毫無顧忌的去喜歡吧……爺爺衷心的祝你們能永遠幸福……」
有了那小子的承諾,玉兒也就不需要操心了,小固的那些醜事,老人也沒有對玉兒提過隻字片語,總不能告訴她,你母親,就是你的生身父親親手掐死的吧?
有些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活着的人,找到自己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小固!我自己斷送的這條老命,就是對你最後的一個警醒了,希望你能明白,有些幸福,強求不來;有些幸福,也阻止不去……」
老人的眼神開始渙散,他看到了門邊的那個身影,而在他眼裏,卻並非是楚家的二家主,而只是當年的那個小固,是那個追在他身後嬉鬧的小固……
「唉……!」
一聲嘆息,這位服侍了楚家近六十年的老人,就這樣永遠的閉上了雙眼,滿臉含笑、死於安詳。
……
近千里連綿的楚家礦山,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靈氣盎然了,深吸一口氣都似乎能帶進幾分靈氣到體內,這種感覺讓人遍體甘之如飴、莫名舒爽。
楊牧之爬到靈礦區後的那座山峰上,循着記憶找到那座山洞,在這裏,他第一次與楚玉親密接觸,也是這裏,他與她一起渡過半個讓人無限懷念的夜晚……
山洞裏那頭牛身獅首的奇獅獸早已被楚家供奉關西風一刀斬殺,除了獸肉之外,一身都是寶的奇獅獸如今卻又再次出現在這近千里的山脈里,楚家高價懸賞之下,那些來靈礦山的獵人大多都是奔着奇獅獸來的。
一頭奇獅獸,拿到楚家可換三枚秋露錢。
一頭生雙翅的奇獅獸,可以換十枚秋露錢。
如何不讓人動心?何況除了奇獅獸外,還有其他的一些凶獸,也都可以或多或少換些神仙錢。
只不過錢雖好賺,但命也只有一條。
獵殺這種奇獅獸還是有不少風險的,經常就有獵人被怪獸抓傷咬死的,缺胳膊少腿的被抬下山來,那模樣老慘了。
「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的還真沒有錯。」
看着兩個受傷不輕的年輕人相互攙扶走下山去,楊牧之不禁嘆息了一聲。
重金懸賞之下,像他們這種才築基的年輕人,都經不住誘惑想來碰碰運氣。
然而這個世道就是那麼的公平,也是那麼的不公平。上天從來就沒有一塊突然掉下來的銀子,是不燙手的。
那兩位渾身冒血的年輕人踉蹌走過楊牧之身邊時,其中一個傷勢較輕的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這位兄弟,你一個人在這裏可得小心點哦,那些牛身獅首的怪獸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另一人忍着痛道:「這種凶獸,皮堅肉硬,竟然連刀槍都難入,我們兄弟二人合力,竟然傷不得它分毫,若不是見機的快,說不得就逃不出來了。」
「要說凶獸的唯一弱處,就是速度稍稍慢了一些,至少打不過時還能趁機逃脫……」
楊牧之點點頭,回以一個和善微笑:「多謝兄台的提醒,小弟我自會小心謹慎一些!」
看着急着下山療傷的兩位年輕人,楊牧之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住沒有追上去給他們兩枚止血丹的衝動,天下有這麼多的可憐人,再大的善心也不夠用吧?
他何嘗不清楚這種牛身獅首獸的威嚴?去年冬天,就是一頭這種畜牲將他與楚玉困於山洞半天半夜,若不是楚家派人來找,說不得還會被它多困守一段時日呢。
「嗯,這樣說來,若是被它再多困兩天,說不得好玉兒就會成了我實打實的媳婦兒了……」
楊牧之不禁又想岔了,他抹了一下嘴角有跡象流出來的口水,心中暗暗自責。
「這種老是喜歡胡思亂想的壞毛病,看來要好好改一改了!」
不過當時被困的時候,楊牧之的修為也只是個築基境,那時候也沒有身外飛劍,更沒有本命飛劍,對付一頭奇獅獸自然困難無比。
楊牧之撓了一下麻臉,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以我現在的修為,能不能一劍斬殺奇獅獸了?」
……
「哞嗷!」一聲怪鳴從頭頂傳來,翻過一座山頭的楊牧之抬頭望去,灰藍的天空竟然有一頭……牛……在飛?
牛身牛尾獅子頭,四條粗壯有力的腿都有鋒利的尖爪,肩側各有一隻比它整個身軀還大的翅膀。
雙翅奇獅獸?
會飛的奇獅獸拖着它的沉重身軀,每一次巨翅撲扇都會讓山林的樹尖跟着歪斜搖晃。
楊牧之微微一笑,十枚秋露錢,送上門來豈有拒收的道理?
楊牧之特意收斂的氣勢稍稍一放,那隻翱翔游曳的雙翅獸似乎有所感應,朝着楊牧之立足的地方就迎空撲來。
原本以為,這種就只聽說過的雙翅奇獅獸,最多也就比那種普通的奇獅獸多了一對翅膀而已。
只是想不到的是它不但速度快,飛撲而下的氣勢似乎也比去年在山洞裏遇到的那頭大傢伙要嚇人的多。
楊牧之右手輕抬,碧綠飛劍朝着雙翅奇獅獸的眼睛射去,同時他疾速的朝前跨出了兩丈余遠,躲避這種凌空飛撲,朝後或是朝兩側躲避都不是什麼聰明的辦法。
巨大的風暴呼嘯而來,山石飛濺,枝葉落盡,甚至一些碗口粗的大樹都被折腰撞斷。
雙翅獸飛撲一擊,果然威勢不容小覷。
塵土飛快就被山風吹散,半躬着身的楊牧之剛好就在這頭凶獸的後背處,輕鬆安然的躲過了這凌厲一撲。
那把射向它雙目的碧綠飛劍剛剛折回到楊牧之手裏,又毫不停頓的再度出擊,這一次是對着這頭巨大奇獅獸的屁股刺去。
奇獅獸那條看上去就知道特別堅硬的牛尾掩蓋下,有一個脆弱的地方。
碧綠飛劍準確的找准目標,這一次是對着那個微微外翻的洞刺去。
嗤的一聲,碧綠飛劍剛好在牛尾巴甩到一邊的那個瞬間,從洞口完全刺入奇獅獸的體內,在它怒吼一聲並轉身朝向楊牧之時,飛劍又從它獅子頭下巴處飛了出來。
只是楊牧之並沒有伸手去接那柄飛劍,想必上面應該是粘了不少黑的黃的髒髒的東西。
奇獅獸盯着楊牧之,再度昂首怒吼一聲,它的下巴處並沒有多少鮮血流出來,看來飛劍一擊對它造成的傷害並不太大。
受傷雖然不重,但被飛劍完全刺穿身體,想必也是極痛的。
此時,奇獅獸的眼神變得格外兇殘起來,似乎像極了一個怒極而笑的人,用一雙看死人般的眼神盯着眼前的楊牧之。
蓄勢待發,就欲擇人而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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