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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嬌見過不少俊美非凡的男男女女。
以前在萬花谷的時候,百花夫人與小姐孫幕兒,還有連她自己在內的那些姐妹,包括後來在宴會上見到的雪裙佳人林懷雪、彩雲瑤仙楚虞瑤,以及如今在紅林見到那位讓她甘願屈居第二的美人——可可的母親。
而就男人來說,世無其二的慕容紅衣、紅林那位被人暱稱為「美人」的柳家公子,都是人中龍鳳、俊雅無雙的人物。
可惜,所有的這些人,都不及眼前這位面容蒼老的楊公子,那雙眼睛來得好看。
楊牧之咳了一聲,打斷了發痴的鳳嬌。
「鳳嬌,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可可會聽我的話呢?」
鳳嬌的俏臉上升起三分嬌霞,她用一種古怪的語氣說道:「可可小姐說了,楊公子是……她的人,所以,她一定會聽你的。」
鳳嬌的臉上有一種很曖昧的笑意。
這個楊公子,會是可可小姐的什麼人?
是她的男人?
整個紅林都知道,可可小姐早些年就定過一門親事了,這樣說來,是咱們這位人見人頭痛的可可小姐移情別戀了?
楊牧之從鳳嬌的眼神里看出了意味,他只能尷尬笑了兩聲,就與鳳嬌告辭了。
他相信,可可那丫頭是會說出這種話來的。
楊牧之推門進入藏書堂,瞅見那個鄭邋遢正在輕聲與一位俏麗的小姑娘說着什麼。
不用想,一定又是在說他那些晦澀的葷段子。
楊牧之隨便拿了一本書,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張桌前坐下,心不在焉的翻了幾頁書,悄悄拿出酒壺放在桌上。
悄悄掀開了酒壺的蓋子。
不一會兒,那個鬚髮邋遢的單身漢站到了他身旁。
「你個傢伙,看書還帶酒來?」他抬手抓起酒壺,放到鼻子邊聞了一下,很快掩飾掉眼中的光芒,嚴肅道:「這個酒,沒收了。」
楊牧之起身叫了一聲:「鄭先生!」
然後裝出一副不舍的模樣來:「鄭先生,這是我臻藏多年的好酒,手下留情哇。」
鄭邋遢瞥了一眼他,面無表情道:「藏書堂這麼神聖的地方,豈能讓你喝酒?這酒沒收了,沒得商量。」
「好,好吧!」
楊牧之假裝無奈道:「我這個人,在看書或是聊天的時候,總是喜歡以酒來相陪,所以……」
這位藏書堂管理員快速瞥了一眼他桌前的那本書:《金匱真言論》,眼神里多了一絲奇異色彩。
他默不作聲走到一個小門邊,回頭朝這邊勾了勾手指。
楊牧之會意,緩緩走了過去。
鄭邋遢推開那扇小門,是一個很小的隔間,裏面就一張雜亂不堪的床和堆滿瓜子殼的桌子。
看來,這位管理員是吃喝拉撒睡都在這藏書堂里了。
他掀開灰塵四飛的被褥,摸出兩隻酒碗來,斜眼過來:「喝一碗?」
楊牧之恭敬道:「鄭先生只管喝,我這裏還有酒。」說罷又掏出一壺「臻藏多年」的酒來。
鄭邋遢失笑道:「你這傢伙就不是來看書的。」
瞥見楊牧之手裏還拿着那本書,大喝了一口酒,笑問道:「怎麼,有點力不從心了?」
不等楊牧之答話,他又自顧點頭道:「也是,看你的年紀也就三十六七,頭髮卻已全白,想必是房事過度太多了吧?」
楊牧之心道你這是什麼忽悠大法?房事再過度,就算當飯吃也不會白頭髮吧?
心中雖然不服,嘴上卻很是恭謹:「聽說鄭先生對於女人的心思,看得非常透澈,對女人的研究也非常有獨到的見解,所以特地來虛心求教。」
這句話,鄭邋遢愛聽,一瞬間就將這個房事過度的傢伙視為同道中人,說話也就少了幾分防備。
在楊牧之又拿出一壺美酒後,於是這兩位「臭味相投」的男人,就開啟了一番交心暢談。
有了好酒,再多的話也藏不住,這位對女人多有研究的管理員,將自己多年來的心得經驗全都說了出來。
事實上,這位不知真名的鄭邋遢,也並非浪得虛名。
他懂女人,他提出了一個讓楊牧之目瞪口呆的見解,說是看女人,要擅於發現她們身上的閃光點。
「這女人的美啊,各式各樣,有的胸好看,有的屁股好看,有些臉好看,就算這些都不好看,那麼她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呢?」
「哎,你要懂得去尋找美嘛!這世上,就沒有難看的女人……是個女人……嗯,就算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好看的地方,那萬一人家床技嫻熟、身經千戰呢?」
楊牧之小聲嘀咕了一句:「你這是見過的女人太多了?還是從沒有見過女人呀?」
鄭邋遢的耳朵很尖,聽到了他這句話,也不以為意,他嗤笑道:「別說是女人了,就算那些母狗母貓,危急的時候也是可以拿來解饞的嘛!」
楊牧之心裏一跳,驟然想起神藥樹中的一個配方:被貓爪撓傷,痊癒後又被撓傷,如此反覆。
莫非,就是鄭邋遢的所說的解饞?
「這個世上,很難找到一位十全十美的女人,你不要看那所謂的胭脂譜叫得響亮,其實那上面的十個女人,哪一個沒有缺點?」
楊牧之楞了楞,這句話當然是正確的,人無完人,金無足赤。
他曾經的媳婦兒,楚虞瑤,位列胭脂譜第二名,在他楊牧之的認知里,那位彩雲瑤仙的容貌身姿,是找不到任何缺憾的。
可她的脾性,實在是太不可愛了。
至於好玉兒,非要來挑點毛病的話,就是稍微清瘦了那麼一丁點,不過饒是如此,她胸前的壯麗,也不是楊牧之一手能掌握的。
關於這一點,楊牧之沒有少作嘗試。
葫蘆鎮寒鴉江畔的蘆葦叢里,楊牧之打完拳後,在一旁等他的楚玉,就沒有少被他上下其手。
看見這個白髮老弟臉上不正經的笑容,鄭邋遢丟出了一句:「老弟,我的話,引起你的共鳴了吧?」
楊牧之收回那些嘿嘿嘿的思緒,認真的整理了一下這位「老前輩」傳授的經驗,準備起身告辭了。
短時間接受太多的「新知識」,有些消化不良了。
來日方長,今後慢慢學嘛!
楊牧之走出藏書堂,尋思着是不是可以去藥房動手配藥了?
去藥房的路上,要經過醫治堂,楊牧之瞥了一眼,發現裏面有很多的病患。
都是中老年人居多,其中有不少的中年男人,一看樣子就很符合神藥樹命題里提到的那些症狀,楊牧之不禁心中一動。
「我何不來醫治堂找他們試藥?」
「只不過我又不是醫師,想必沒有人願意讓我醫治……對了,我可以先學習一些簡單的風寒治療,在給人看傷感風寒之時,再趁機推銷我的壯陽藥,豈不美哉?嘻嘻!」
在這之前,看來要跑一趟「外婆」和「舅舅」那裏,得到他們的允許才行。
說走就走,楊牧之循着蜿蜒的小徑,找到了妙手神醫戚夫人的茅屋。
這位一百三十多歲的婦人,在凡夫俗子中來說,是老得不能再老了。
可在修仙之人眼裏,還是剛剛成年而已。
麻裳布裙的戚夫人笑吟吟招呼楊牧之落座,等這個新認的「外孫」說明來意後,她欣然同意了。
「牛文,你有這份心思,就放心去做吧!」
「不過醫治救人,非同兒戲,你配的那些藥,儘量告訴外婆一聲,也好幫你查缺補漏,或是看看有沒有哪些藥物相衝,該有的小心謹慎還是不能丟的。」
楊牧之認真點頭答應了。
猶豫了半天,他小聲問道:「外婆,送我來這裏的,是不是胡爺爺?」
戚夫人笑道:「哦。你說的胡爺爺,就是胡道沖吧?沒錯,正是他送你過來的。」
「那個時候,你金丹碎裂,全身修為散盡,若不是胡道沖以靈力勉強吊住你的一口氣,只怕是外婆我……也很難救活你了呢。」
楊牧之恭恭敬敬跪地拜了一拜,「再次謝謝外婆的救命大恩。」
戚夫人伸手扶他起來,看着他的臉,笑着問道:「外婆聽說,可可那丫頭在外面說,你是……她的人了?」
楊牧之差點被一口嗆死,趕緊解釋道:「外婆,可可她的意思,應該是說,我是她的……呃,小跟班吧?」
戚夫人擺了擺手,笑道:「好啦好啦,隨便你們年輕人怎麼鬧,這些事情我都不管。」
「小跟班也好,她是真的喜歡你也罷,只要可可高興,她從小定下的那一樁婚事,我也不會逼她。」
她突然收起笑臉,正色道:「牧之啊!可可是個好女孩,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傷了她的心啊。」
楊牧之詫異道:「外婆,你知道我的……真名呀?」
戚夫人拍了一下額頭,笑道:「哦,忘記了,不能叫你真名的。」
她隨後揉了揉楊牧之的腦袋,語重心長說了一句:
「年輕的時候,總該要放肆一回,去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樣才不枉年輕一回嘛!」
以往的美好、曾經的衝動、所有的海枯石爛,都敵不過自己的懦弱。
一次不經意的放手,也許就會是永遠的失去。
這位備受靈犀洲愛戴的妙手神醫,紅林柳家的最高權威,戚夫人戚嫣紅,她捋了一下鬢邊的烏髮,眼神迷離。
「如果七十幾年前,戚嫣紅能緊緊握住那一雙手,此生也就不會留下遺憾了吧?」
與心愛之人攜手江湖,神仙眷侶,自然不會留有遺憾。
可反過來,紅林柳家就少了一位千萬人愛戴的妙手神醫,也就沒有了屬於她戚嫣紅的孩子:柳若谷、柳若芸、柳若芷三兄妹了。
到底,哪一邊才是遺憾。
這個世間,又有幾人能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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