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蘇玉娟有些不解地試探道,「暗訪?」
「沒錯!」陳江北看了看手錶,「咱們不妨先給他來一個戰術性撤退,等晚上八點再過來。」
「好!」蘇玉娟點了點頭。
夏日蟬鳴,晚上八點的木材廠家屬院樓底下,坐了一幫人,他們手裏拿着蒲扇,時不時地拍打着腿上的蚊子。
下棋的,打牌的,聊天的,好不熱鬧!
這些人裏面,有從木材廠退休的老幹部,也有在職的工人。
晚上吃完了晚飯閒着沒事,這幫人便聚集在此,聊聊東家長,說說西家短,當然了,他們也是最關注木材廠動態的一批人。
陳江北把目標就放在了這個群體身上!
「玉娟,咱倆分頭行動,你到那邊跟那群打牌的大媽聊聊,我去另一頭棋攤看看」
「好!」分好工後,兩人便各奔東西。
「大爺,你這個棋幹嘛不直接敲掉他的士,炮碾丹砂呢?」陳江北對其中一個看起來氣質不俗的老頭比劃道。
雖說是「觀棋不語真君子」,然而在這種露天棋攤,「支支招」似乎已經成了社交慣例。
白頭髮老頭仔細研究了一番,恍然大悟:「哎,小伙子說得不錯,就這麼辦,打士!」
坐在對面的老頭卻不屑地斜了一眼陳江北,氣得嘴都歪了。
為了防止被連續抽將,對面只得向前挪了一步帥,叫做「御駕親征」!
「哈哈,再將!」白髮老頭乘勝追擊,隨後才注意到了陳江北。
「小伙子,看着面生啊,不是木材廠的人吧?」
「大爺,實話不瞞您說,今天第一天來木材廠上班。」陳江北撒了個謊。
「剛畢業的大學生?」大爺抬起頭來,瞄了陳江北一眼。
「是。」
陳江北點點頭。
儘管自己已經畢業好幾年了,又援藏三年,但陳江北對自己年輕的外表依然自信。
「你這看起來歲數不小了啊!」大爺皺了皺眉。
你大爺的!陳江北聽後臉都綠了,可最終還是努力忍住了內心的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笑笑解釋道:
「哦呵呵,我讀書笨,復讀了好幾年」
「哦,那來木材廠不屈才」大爺說罷,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棋盤上。
「聽說木材廠連工資都發不下來,效益比那些國營單位差遠了,要不是沒得選,我才不來這鬼地方呢」陳江北故作不滿地吐槽道。
「效益差?」大爺聽後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的棋子,「小伙子,你還是年輕了,將軍」
「大爺,此話怎講?」陳江北繼續追問,同時豎起耳朵來像個小學生聽課一樣乖乖地聽講。
「好吧,看在剛才你給我支招的份上,我就給你好好講講」大爺停頓了一下,繼續分析道。「咱們木材廠自打股份制改革以後,那就是富了和尚窮了廟」
「先讓小部分人富起來,先富帶動後富,可結果呢?最後卻富了一幫當官的」
大爺越說越起勁,這讓陳江北很是心喜:終於聽到有用的乾貨了!
「木材廠的利潤,都讓他們大量列支了費用,以各種名義報銷到個人腰包了。」
「就比如上面下來領導檢查,廠里光一頓飯的招待費,就得花大幾千,結果就這樣,還把人飯店吃倒閉了,一頓飯大幾千塊錢,飯店也是連個毛都沒見,那錢到底去哪了?」
陳江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還有,咱們廠那些木材的質量,也是存在很大問題,經常以次充好,從中間賺取的質量差價,都讓這幫王八蛋腐敗掉了」
「哎,老宋,說啥呢,趕緊走棋,該你了」對面的老頭聽到這個喚作「老宋」的說得有點多,擔心讓外人聽到會有危險,連忙給出善意提醒暗示。
「啊說多了說多了,來來來下棋下棋,再將一軍」白髮老頭連忙沖陳江北擺了擺手,用另一隻手下棋。
「哦呵呵,沒事大爺,那您繼續下棋吧,不打擾您了,謝謝」陳江北簡單地道了個別,便起身離開。
陳江北到了和蘇玉娟約定好的集合地點停下,等得無聊,便點了根煙咂摸了起來。
不一會兒,蘇玉娟也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事情進展的怎麼樣,有收穫嗎?」陳江北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又放在腳下捻了捻。
「沒有。」蘇玉娟搖了搖頭,「這幫大姨家長里短什麼都聊,可就是不怎麼聊廠里的事。」
「你怎麼樣?」蘇玉娟又問道。
「我剛才了解到,這個木材廠的財務賬務有問題,木材質量也有問題。」
「消息可靠嗎?」蘇玉娟有些不太相信。
準確地說,她是有點不太相信這個看起來心理年齡比自己還小的陳江北,竟然能夠這麼有辦法,探聽到這麼重要的消息。
「無論可靠與否,這兩個方面,都是我們接下來調查的突破口,畢竟我們目前沒有掌握任何其他線索。再者說,無風不起浪嘛」
蘇玉娟點了點頭,認為陳江北說得也有道理。
除了這兩個線索,現在也的確沒有什麼更好的突破口了。
「那接下來,你又有什麼打算?」
「依我看,木材廠真實的財務賬本,屬於核心機密,即便是他們廠內部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咱們一時半會恐怕是沒有機會接觸到了。」陳江北緩緩分析道。
「接下來能做的,就是先找機會採集到他們的木材樣本,回頭找林業局進行檢驗。」
「嗯」蘇玉娟冷靜想了想,「這個簡單,等明天一早,咱們就去他們廠區附近,撿一些掉落的邊角余料回來檢驗」
「不錯,有進步」陳江北欣慰地拍了拍蘇玉娟。
「少來了你」
到了第二天一早,蘇玉娟卻突然跟陳江北說要回趟家,聲稱家裏母親住院了,十分擔心,需要回去看看她
「那行,你回去吧,這邊的事情有我呢,放心」陳江北一路送蘇玉娟到車站,又安慰道,「不會有事的,回去好好照顧照顧阿姨」
「嗯嗯,你也多加小心!」蘇玉娟臨走前叮囑道,「注意保護好自己,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兩個人最後在車站道了別,陳江北目送蘇玉娟消失的身影。
陳江北孤身一人來到木材廠,準備繼續進行「革命事業」。
當陳江北悄悄溜進廠區的時候,保衛科的人就再次注意到了。
「廠長,昨天那個姓陳的,今天又來了。」
「還來?」劉振國皺了皺眉,「先看住他,看看他又要幹什麼,別讓他跑了。」
「是,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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