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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說不出的詭異,三人一下子呆住了。
恍惚片刻,李雲澤率先反應過來,大喊一聲:「跑。」那兩人也反應過來,三人各展其能,拼命逃往出口。
中行道跑的最快,他的身法好像就為了迅疾而生。李雲澤的身法則輕靈為上,在爭鬥之中優勢更大,像這樣的逃逸卻非所長。沈余之則如閃爍一般,初時在彼,瞬息在此,看不到中間行進的痕跡。
三人身法俱佳,可惜,後面一聲「回來」,聲音嘶啞空蕩,完全沒有聲帶的圓潤,好像在用骨頭髮音。
一股吸力黏上三人後背,怎麼掙扎都掙不脫,一下子被扯回到墓室中,摔倒在棺木前。
棺中骷髏慢騰騰地從棺內翻越而出,動作僵硬笨拙,好像關節已經僵化了一般,幾次用力才從棺木內翻出。落地一個趔趄,邁步欲行,腿又不聽使喚,差一點撲倒在地。
骷髏「哼」了一聲,雙足離地,就這麼飄在空中,無聲無息移到三人面前。
這骷髏身着玄色深衣,因為沒有血肉,等若直接掛在骨架上,異常寬大可笑。
露出的手、頸、頭都是一層慘白的皮包着骨頭,骨節顯露的清清楚楚,甚至可以透過麵皮看到裏面的牙齒。
更加離奇的是眼睛還在,只是已經乾枯了,就好像一小團皺皺巴巴的宣紙,塞在眼眶裏,又在中間滴了一滴濃淡不勻的墨,眼珠竟然還能轉動。
若是一具骷髏,雖然可怖,總歸在自然情理之內。像這樣的皮包骷髏,看在眼裏,更加獰惡。
三人面面相覷,中行道眼珠一轉,翻身跪倒在骷髏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方爺爺,小的們上有老下有小,孩子餓得嗷嗷叫,實在是日子窮的過不下去了。才來打攪您老人家的。我們這就走,回去給您老人家上一桌豐盛的供品來。」
骷髏道:「窮得都來盜墓了,還給老夫上供?還真是上墳不燒紙——糊弄鬼呢。再說,你們三個小處男還能生出孩子來?」
聲音陰測測的,聽在耳里說不出的難受。
中行道張大了嘴,這鬼也太厲害了,到底是元嬰大能鬼,非同凡響,連處男都能看出來。
骷髏轉向李雲澤兩人,兩人也趕忙打躬告饒,從剛才骷髏隔空攝物的手段看,打肯定打不過,盜墓之人跟墓中之鬼貌似也沒法講理。這個時候,態度好點總沒有錯。骷髏似乎對三人的反應很滿意,飄過來飄過去。最後,飄到沈余之身前停下。
這時,沈余之陡然動了,腰間的玉佩飛到骷髏頭頂,發出刺眼的白光,瞬間吐出千萬條絲線,將骷髏牢牢纏成好大一個蠶繭。對李雲澤兩人喝道:「快走。」
兩人聽了,雙雙衝到最外面的石室。
李雲澤回頭一看,沈余之沒跟上來,喊了一聲,也無人應。立馬回頭,墓室之內,沈余之站在骷髏之前,臉漲得通紅,在綠色火光映照下,猶如中了邪一樣。
此時,骷髏的頭已經露出,絲線一點點往下,包裹的部位越來越少,很快雙臂就會露出。
沈余之看李雲澤回來了,急道:「你怎麼回來了。快走,撐不了多久了。」
李雲澤道:「一起來的一起走。」
沈余之道:「我不能走,我走到哪,這蟬翼蝶就會跟到哪。」
李雲澤聽了大急,腦子急轉有什麼辦法困住這骷髏。
這會中行道一身是土地跑回來,怒道:「你們倆磨嘰個屁,等死麼,快!」
骷髏陰測測一笑,道:「小小的蟬翼蝶能困住老夫麼?」也不知施展了什麼術法,方才吐絲結繭的過程竟然逆轉過來,圍在骷髏身上的絲線盡數又回到蟬翼蝶口中。
骷髏一把將蟬翼蝶抓在手中,把玩兩下,道:「品質不錯。可惜!」轉頭看向三人。
三人無奈,只好聽天由命。
骷髏伸手一指,三道一尺來長的黑色絲線如蛇行一般,在空中蜿蜒爬行,爬到三人額頭上,將三人頭顱纏住。這黑色絲線仿若有生命,頂端線頭在三人眉心處來回扭動,滲的人心慌。
骷髏伸出手來,在三人額頭輪流摸了一遍,李雲澤只覺額頭被五根冰涼的鐵棍捏住擠了一下。
中行道看了骷髏的動作,又想到墓穴中的一系列佈置,陡然想到一個恐怖的詞彙——奪舍。顫聲道:「前輩,方爺爺,您不會是要奪舍吧!」
骷髏愣了一下,料不到中行道有此一問,乾枯的眼珠轉了一下,旋即道:「不錯。原來你已經看出來了。別怕,老夫會先把你們的魂魄抽出來,這樣你們既不會怕,又不會痛,咱們的魂魄也不會起衝突,無知無覺,身體就換了主人。」
恐怖的語言,加上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中行道亡魂大冒:「前輩,小的資質不好,人品也差,還是個小偷。就這一身肉,味道還不錯,您老人家行行好,直接把我吃了吧!」
李雲澤、沈余之兩個聽到骷髏意圖奪舍,心裏頭也是壓不住的驚惶。
傳聞奪舍不論成功與否,兩個人的魂魄都會攪在一起,分辨不清,輪迴也會受到干擾,等於說不僅今生今世被人搶去了身體,往後的生生世世也會和滅魂奪魄的仇人糾纏不清。是以整個雲洲都對奪舍十分忌諱,發現即誅,絕不留情。
骷髏道:「吃了你多浪費,奪舍不成,再吃也不遲。在你們前面也來了許多人,可惜不怎麼樣,都被老夫吃了。你們三個小子不錯,腦子挺聰明,資質也不賴,真是天助我也!」
看着三人瑟瑟發抖,骷髏繼續道:「來,來,先來第一步,把你們的魂魄抽出來。你們身上的這些黑線,就是前面來人的魂魄。待會他們會從你們左耳進去,從右耳出來,把你們的魂魄一點點吸出來。之後,老夫也會把你們的魂魄煉成這樣。」
三人一邊感受着眉頭上黑線的蠕動,一邊想到竟然是魂魄煉成的,已是惶恐不安。待聽到自己也會被煉成這個樣子,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驚、恐、懼、惶、恨一起涌到心頭,一會覺得要把心撐的要炸了,一會又覺得心肝緊縮成一團。
骷髏似乎很享受看三人畏懼的模樣,繼續道:「先從誰開始呢?」
一指中行道:「就你話多,從你開始吧!」
中行道欲哭無淚,早知道那麼多嘴幹啥。眼看着黑線如蛇遊走,一點點往爬動,繞過眼角,直向左耳,最後纏繞在耳朵上,涼涼的,緊緊的。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什麼來世不會放過你,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凌遲十萬刀,等等。
怎麼狠怎麼說,仿佛要用這種酷烈,壓制住心中的恐懼。
李雲澤和沈余之正看得心驚肉跳,骷髏對他們道:「你們兩個也別看熱鬧了,一起嘗嘗滋味吧。」
被黑線探入耳朵,李雲澤感覺靈識被絲線一點點吸走,這種感覺帶來的恐懼,就好像有東西在一點點吸食腦髓。李雲澤和沈余之也壓不住驚恐,一起喊叫起來。
看到這一幕,骷髏哈哈大笑起來,只見上顎下頜帶着外面的一層肉皮上下合動,笑聲咯咯咯咯,說不出的怪怖。
三人以為他為即將功成而得意,心頭懼意愈甚,叫聲更加慘烈。
骷髏笑了一會,看三人還在鬼號,喝了一聲:「夠了!就你們這點膽子,還學人家盜墓。」
伸手一招,三條黑絲線遊走回他的手中,系在手腕上。
三人又驚又怪,不知道這骷髏要做什麼,不是要奪舍麼?不是要將他們的魂魄抽出來麼?怎么半途而廢了?
骷髏道:「老夫方止行,你們三個小子叫什麼名字?」
中行道心中嘀咕,知道你是方止行,但不知道你是詐屍還是殭屍,沒聽說過做了鬼還會給人自報家門的。
李雲澤驀地想起一個可能,詫異地問道:「您老人家還在?」
方止行嘎吱嘎吱笑了笑,道:「放心,老夫是人不是鬼。」
三人將信將疑。信者是,方止行作為元嬰大能,掌握一些稀奇古怪的延壽之法不無可能,類似的事情雲洲曾經有過。疑者是,他這副模樣委實難和活人聯繫起來。
不過只要不奪舍,其他都是小事。心裏頭一松,一一報上姓名。
方止行看着中行道,笑眯眯地道:「老夫雖然上無老下無小,可這日子也是窮得過不下去了。蝸居簡陋,無桌無椅,咱們就席地而坐吧。」說完落足在三人面前。想要坐下,腿彎膝蓋不停使喚,廢了好半天勁才盤膝坐好。
中行道一臉尷尬,這話方才是他情急拿來哄騙方止行的。看了看方止行,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您老人家確定還在?」
方止行也知自身太過不可思議,耐心解釋道:「在,老夫活得好好的。」
中行道看着面前包着一層干皮的頭骨,心道:您都這幅模樣了,還好意思說活的好好的。口中埋怨道:「前輩,您這迎客方式也太特別了,差點沒被您老人家嚇死。」
方止行道:「怎麼,你們三個小子來盜老夫的墓,還想讓老夫好酒好肉款待不成?」
三人無論如何想不到,跑來盜墓,結果墓主人還沒死,當真是曠世奇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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