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川之前所召開的記者招待會規模完全不同,哪怕謹然的記者招待會已經限制了一定數量的記者入場,但是當他們抵達現場的時候,車子周圍還是被記者們圍得水泄不通——車窗是遮陽玻璃,從外面看不見裏面,但是當謹然看見無數記者手中的□□大炮對準車子時,他還是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將身邊坐着的姜川往下壓——後者冷不丁被壓下去差點把腰折了,立刻掙脫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黑髮年輕人,他猛地往後退了退,整個人都快貼在身後的車窗上了,瞪眼頗為兇狠地問了句:「幹什麼你?」
&面全是記者,」謹然說,「你不躲一下萬一被他們拍到怎麼辦——」
&到就拍到,」姜川揉着腰莫名其妙地掃了一臉緊張的黑髮年輕人,「我們是一個經紀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有什麼好奇怪的,還是——」
還是你有那麼不想被人知道和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最後一句話姜川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自己都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於是話到了嘴邊乾脆咽了回去,話只說半截,整句話的意義都發生了改變——話語剛落,姜川就看見坐在自己面前渾身緊繃的人臉色瞬間發生了變化,他淺淺皺起眉:「怎麼了?」
謹然含糊地撇開頭:「沒怎麼。」
姜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捏住面前這人的下巴把他的臉擰回來——結果還沒來得及碰到他,餘光一閃忽然看見居然有一個記者不怕死地衝到車子正前方通過駕駛室玻璃往車後座照!
於是那原本伸向黑髮年輕人臉的手忽然改變了方向,轉而向着他的肩膀探去,於是當照相機的閃光燈亮起的同時,坐在後座的兩個人已經被男人的手壓着一同低俯下去——耳邊是司機和經紀人方余暴跳如雷的謾罵,謹然聽見方余激動地要求取消某個報社(大概就是那個冒然跑到車子正前方照相的報社)參加記者招待會的資格,他轉過頭,想看看方余,結果嘴唇卻不小心地擦過了這會兒正跟他一起貓在前排椅子靠背後面的姜川的側臉。
謹然:「……」
姜川好像沒多大反應,轉過頭看了謹然一眼。
謹然動了動唇,慶幸這會兒周圍比較暗姜川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清了清嗓音乾笑道:「還好你反應快。」
姜川沒有回答他,此時車子已經開進了專用停車場,那些記者被安保人員攔在了外面,到了地方他們坐在車裏面沒動,方余打了個電話找人送了一套im公司工作人員的衣服、印有公司logo的鴨舌帽還有一個金絲邊框架平光眼鏡,當那個工作人員將這一套東西從窗口遞進來後,方余轉身就把它給了姜川,姜川接過去看了看,二話不說就開始將這些東西往身上套。
於是謹然眼睜睜地看着身穿運動服的「陽光男神」變成身材高挑的im安保人員——與此同時不得不感慨只要人的身材好臉蛋好哪怕是當保安也是最帥的保安。
姜川換好衣服後,將腦袋上的鴨舌帽壓得很低,帽檐投下的陰影將他半張英俊的臉掩蓋了起來只露出個弧線完美的下顎,他下了車就直接混入了安保人員的隊伍中,一聲不吭低着頭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被人們簇擁在中央的謹然是一步三回頭,終於在他下意識低第八次擰動自己的腦袋想要往後看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經紀人先生忍無可忍地伸出手戳了戳他的手臂:「看毛啊看!要不要給你裝個後視鏡?」
&大哥,我發現了一個秘密。」謹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方余:「……什麼秘密,你節操忘車裏了?」
謹然斜睨他一眼:「那東西啊,今早出門的時候就沒帶出門——我說的秘密是,我發現我們公司安保人員的隊伍里出現了一個帥逼。」
「……………………」
方余的白眼都快翻到後腦勺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休息室,謹然抓緊時間補補妝,稍稍遮蓋住了臉上的病容,又喝了口茶,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後就有工作人員跑過來通知他們,所有的記者已經有序入場在之前安排好的座位入座,現在可以準備出去了。
謹然應了聲,站起來湊近鏡子打量了下自己——髮型ok,眉毛ok,鼻子上的陰影高光也打得很完美,就是——
&眼圈好像有點嚴重,要不要再打點粉?」
&病初愈就要有大病初癒的樣子,你神采奕奕、興高采烈地出現只會讓記者特別想問你這麼開心消失的這段時間是不是真的去整容了——」方余在一旁潑冷水道。
謹然想了想也是,根據他這麼多年的經驗,大部分的娛樂記者雖然討厭但是還是有一些人性在的,一般他們採訪病中的明星時,只要那個明星的態度稍微好一些,他們也會將整個採訪寫得火藥味沒那麼濃……謹然站起來,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面對鏡子,調整了下面部表情將之前那不正經的表情完全收斂,當那鏡子中的黑髮年輕人挺直腰杆,臉上露出一抹溫吞的笑容——
那個早上嚷嚷着要肉包豆漿還威脅經紀人要大鬧記者招待會的傢伙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娛樂圈中出了名的好脾氣、好職業道德,為人溫文爾雅的大明星袁謹然。
又深呼吸了一口氣,謹然轉身向門外走去。
……
這是袁謹然甦醒後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回歸大家的視野。
在那一張「拾荒者阿伯」的照片之後,粉絲們迫切地想要知道目前謹然的狀態,大家也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他,於是介於以上這些原因,導致謹然初登場那閃光燈就像是瘋了似的在他身上打亮——
而至始至終,謹然的臉上都展現着完美微笑,哪怕是照相機的閃光燈就亮在他的眼睛上,他也不帶一下皺眉……見他這幅適應良好的模樣,方余稍稍地鬆了一口氣,這邊看着他安安穩穩地坐下來,一轉頭,餘光不小心瞥到的一幕讓他瞬間額角狂跳:號稱會在後台不出現的姜川就這樣穿着im公司安保人員的衣服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主席台右後方,他低着頭站在那裏,很低調的樣子,但是那個位置不排除很有可能會不小心被記者的照相機照到。
方余特別想叫安保人員把這個假冒偽劣的安保人員架出去。
不過此時為時已晚,因為記者招待會已經開始了。
最開始的記者都是在禮貌地問候謹然,問候他目前感覺怎麼樣,謹然都一一回答了,末尾不忘記表示讓粉絲放心,他會儘快地調整狀態,回到工作中來……當其餘記者們埋頭苦記時,有一名記者站起來提問謹然,問他是否會覺得整整八個月的沉寂期過去,會造成一定的困擾,此問題一出就連方余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心想:這特麼不是廢話麼,明星沒了曝光率你說困擾不困擾。
然而此時,坐在他身邊的黑髮年輕人卻顯得雲淡風輕地說:「啊,聽說就算是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也時不時地上了幾次頭條,雖然不一定是好事兒,但是那好歹也是頭條——否則還真的怕醒來的時候大家已經不記得袁謹然是哪個阿貓阿狗。」
謹然的話讓記者們紛紛笑了起來,底下竊竊私語有提到每天為了上頭條二不懈努力着的另外一名歌手大叔「喵鋒」,其中一名記者甚至在自己的手寫本上寫下「謹然自爆植物人依舊勢頭不減不放過頭條,力壓頭條帝喵鋒打臉」這樣煽動性的小標題——
方余有些緊張地在桌子底下踢了謹然一腳示意他不要那麼囂張,卻在這時候聽見對方不急不慢繼續道——
&過除卻這些之外,事實上實際的困擾也是有的……比如這幾天我在休整期間,偶然聽我的經紀人說到,這一次出的意外讓我的經濟公司承擔了很多的損失,其中包括廣告、電視劇、電影等一系列的工作安排都必須重新做打算,也給許多製作單位造成了不少的困擾,對此,我必須代表個人對我的經紀公司以及那些製作單位致以最誠意的歉意——」
謹然一邊說着,一邊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他能感覺到現場稍稍安靜了下來,當他站直了,微微彎下腰鞠躬表達歉意時,那些停頓了幾秒的照相機瞬間瘋狂亮起——如果在正常的情況下,如果明星都說到關於損失這件事兒上了還無動於衷的話,不保證不會有記者雞蛋裏挑骨頭主動問明星對於這件事是否心懷愧疚——
然而此時此刻,還沒等他們發問,袁謹然卻自己站了起來認錯……這行為幾乎是主動地堵住了記者的嘴,面對這種情況,大家都有些傻眼,面面相覷後,他們看着站在發言台上的黑髮年輕人,有記者尷尬低笑笑說了聲「這又不是你的錯」,很快的,其他記者也跟着隨聲附和了起來——
在這一片閃光燈的光亮中,謹然直起身子,微笑:「我承諾,為了彌補雙方的損失,接下來我會做牛做馬給公司還債——並也承諾,那些因為我出事而需要臨時換角耽誤正常開機時間的製作單位下一次再來找我合作的似乎,一定按照市場價打八折。」
謹然說完,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現場的氣氛和節奏都把握得不錯,謹然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方余在桌子底下給謹然比了個大拇指。
謹然剛坐下,在他的正前方就有個記者站了起來,用不是那麼嚴肅的語氣笑着文:「請問謹然,醒來之後除了最開始那張照片之外,還有沒有再上過微博之類的網絡平台呢?又或者說,有沒有注意看過自己微博下面的評論呢?」
記者話語剛落,在他周圍其他將他的問題聽了個一清二楚的記者也跟着發出低低的鬨笑聲,謹然心想終於來了憋這麼久可把你們憋壞了吧,臉面上卻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他甚至抬起手抹了把臉:「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下面記者的笑聲變得更清晰了一些。
&看到了,事實上,在此之前我比你們更加期待我和我師弟見面時候是個什麼樣的情景。」
這可是一句大實話。
謹然一邊說着,餘光閃爍,在所有人沒有發覺的情況下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了眼角瞥到的一幕——某位原本正靠在樓梯邊邊低頭髮短訊看手機的人忽然動作一頓,緊接着稍稍站直了身子下意識地將腦袋擰了過來——
同時,將他這個小小的動作盡收眼底的黑髮年輕人翹了翹唇角,將那一抹原本虛偽的微笑變得稍稍真心實意了一些,他聽見在他的正前方,記者問:「那麼,你們初次見面的結果是怎麼樣的呢?」
謹然收回了目光。
他看着記者時,能感覺到從講話台側面樓梯方向有一束沉默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故意停頓了下,講後者的胃口吊了個夠,這才微微眯起眼笑眯眯地說:「和之前說好的不太一樣——意外是個害羞的傢伙,我伸出手對他說『你好我是袁謹然』的時候,他連着後退了三步把自己貼在了病房的門上,真是的,還想好好感謝他呢,他可是為了我獨自承受了不少壓力。」
記者們相當配合地一片譁然,低低嗤笑起來。
在樓梯方向,那個被定位為「害羞」|的傢伙僵硬了下,隨即默默地將手中的手機塞回了口袋裏,他看了看四周抬起手壓低帽檐,將此時此刻那張尷尬僵硬得不行的臉完美掩藏在了帽檐的陰影之下,然後後退三步,消失在謹然的視線範圍內。
大概是「害羞」得找個地方失聲痛哭去了。
心中很有一絲絲報復到愚蠢的主人對於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如此不熱情的表情的快感,謹然眼角的笑意變深——儘管這會兒在桌子底下經紀人先生都快把他的腳都踢爛了——不過謹然是不太懂方余在緊張什麼啦,他太清楚當今少年少女們的口味偏向,比如像姜川這樣平日裏少言寡語、在記者招待會又很顯得十分犀利的冷漠形象,如果再給他人工蓋上個「私底下其實很害羞」的印章,這樣反差巨大的人物設定,只會讓他圈到更多的粉,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於是謹然臉上的笑容保持不變,在桌子底下,狠狠回踩了下方余——還是挺用力的,他能明顯聽見經紀人先生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將腳縮了回去。
謹然笑容擴大了些:「八卦夠了讓我們繼續談談工作?」
&問您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為我今年一整年的所有工作都在之前推掉了,保留下來的只有幾家表示願意進行等待的製作方,其中有川納影視的一部主旋律抗戰片——」
&喜謹然,這是要將自己的粉絲範圍擴大到你現在的粉絲的爸爸媽媽們身上了。」
謹然跟着笑,點點頭:「雖然不是一個太討喜的角色,但是這是本人對於主旋律電視劇的初嘗試——一部戲劇作品中總有好的角色也有壞的角色,希望大家不要因為我演過壞人,就跑來砸我家門就好。|」
記者們再次發出低低的笑聲,那名提問的女性記者微笑着調侃「如果您演的太好,那說不定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然後保持微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拿起筆記本匆匆幾下幾筆——用腳趾頭都猜得到,大約是明天之後,謹然又能在某家媒體上看見說他幽默風趣、平易近人的誇獎。
此時此刻,就連方余都不得不佩服,雖然私底下是那副德行,但是至少謹然這傢伙在工作場合上還是靠譜的,豐富的經驗讓他看上去從容不迫,彬彬有禮,輕而易舉地就將整個記者招待會的節奏握在手中,談八卦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談八卦,在關鍵時刻,不着痕跡地及時制止八卦的拓展,將整個主題帶回工作上來。
現場的氣氛很好,和記者一問一答不像是記者招待會更像是大家坐在一個什麼舒適的地方在閒聊——雙方都表現得很放鬆,這也有助於之後的通告發佈的偏向性。
很快的就有人問謹然除了川納的電視劇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計劃。
謹然聞言微微一頓,當眾人還以為他正在認真地考慮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卻沒有人知道,謹然其實只是在感慨:他耐心坐在這裏回答各種無聊的問題,等了一早上,等的就是這一刻。
於是此時此刻,在場眾人眼巴巴低抬着頭,只見坐在最高處正前方的黑髮年輕人想了想說:「啊,有的,菲爾羅影視公司有一部系列型電影有意向要在國內選一名演員出演,不過現在的選角還沒有確定下來,我不確定最後自己是否有這個榮幸——」
&爾羅影視公司?「提問的記者愣了愣,「……………………是《神秘種子》?」
黑髮年輕人滿臉淡然地點點頭:「啊,是的,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進軍荷里活電影的一個突破口,一個好機會——」
坐在台子上的黑髮年輕人臉上笑容不變——儘管他明顯地看見那名提問的記者臉色立刻變得尷尬起來,他心知肚明這名記者到底為什麼尬尷,艱難的是他偏偏還要對這個表現的一無所知特無辜的模樣,指尖輕輕在桌面敲擊了一下,停頓下來,他問:「怎麼,有什麼問題麼?」
記者們面面相覷,大家都是一副要看好戲又有點不安的狀態,而那個站起來提問的記者卻不得不硬着頭皮,滿臉窘迫地說:「可能是謹然剛剛醒來還沒來得及看看到處的新聞,關於這個電影的選角,就在前不久,啊我記得就是上周的周一,徐倩倩小姐剛剛在微博宣佈她確定會出演……」
&是這樣嗎?」
記者話語剛落,只見坐在前方的黑髮年輕人卻露出一個微微吃驚的表情——
&是昨天製作方那邊還跟我發郵件商討關於再次視鏡的問題呀。」
謹然話語剛落,滿意地看見那個提問的記者當場愣在原地。
不僅僅是這個記者而已,在場的每一位參加招待會的記者都是保持着傻眼的表情坐在那裏,一時間,大家似乎都沒反應過來剛才自己聽見了什麼——這麼一個無非於重磅消息的說法就這樣毫無徵兆地被謹然用特無辜的語氣說出來砸向人群,如果說大家都做好了準備今天整個記者招待會都是平平常常的寒暄式問答作為宣告袁謹然回歸娛樂圈的開端,此時大概誰也不會想到,今天來這,居然還能得到這麼一個可以大寫特寫的新聞——
荷里活電影《神秘種子》的角色被選定在袁謹然和徐倩倩兩位之中挑選,而在製片方尚未確定這個角色花落誰家之前,徐倩倩已經率先一步判定袁謹然不會及時醒來,對外宣佈了自己對這個角色的勢在必得。
這是插刀。
這是臭不要臉。
這是……
&不過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所以如果是倩倩這麼肯定地已經跟你們宣佈了即將參演的話,我想應該是我這邊的消息滯後了,要麼就是製作方對我們倆都割捨不下,將名額臨時拓展到了兩個,」坐在台上的謹然笑成了一朵迎風盛開的燦爛菊花,默默地補了一刀,「我猜應該是這樣的。」
記者們紛紛微笑,點頭,隨聲附和「啊啊就是這樣大概是這樣」,然後低下頭後立刻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奮筆疾書——
方余抽了抽唇角:「袁謹然醒來後的驚天第一巴掌。」
&那可不,」謹然微笑着跟記者點頭擺手致意,一邊用唇角回答,「搶完男人還要搶戲,多大仇?她自找的。」
此時記者招待會接近尾聲。
因為謹然的「出色表現」,從頭到尾都很閒坐在那裏,連控場都不用的經紀人先生終於要發揮出他最後一點作用,他站了起來,拿過話筒,然後對準備話筒宣佈:今天的記者招待會就到這裏,im公司給記者們準備的精緻的午餐以及下午茶以供大家休息,至此再次感謝各家媒體抽空前來,也在這裏提醒大家以後走路要看路,千萬不要再發生和袁謹然一樣悲催的意外——
最後的一句話自然是調侃。
但是方余沒想到的是,他話語還未落,話筒便被謹然搶了過去,坐在原地的黑髮年輕人忽然冷不丁地說了聲:「不一定是意外,也有可能是謀殺。」
謹然話語一落,角落裏的樓梯邊,某個身穿保安衣服的傢伙身形晃了晃,似乎頗為差異地伸出腦袋看了眼台上的人。
那些紛紛站起來準備離場的記者們也紛紛一愣,回過頭來看着黑髮年輕人。
整個會場整整陷入了三秒的死寂。
&好意思,最近偵探書看多,有點入戲。」謹然站起來,扔開話筒,從傻愣的記者們咧嘴一笑,「開玩笑的哦。」
扔下一個這麼驚心動魄的胡說八道作為end,拋棄一屋子被他震得滿臉放空的記者,黑髮年輕人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
袁謹然的記者招待會就這樣結束了。
而網絡上,一場狂歡正剛剛開始。
不知道從哪裏搞來記者招待會獨家□□的營銷微博們抓住「徐倩倩在角色未定情況下率先宣佈出演,競爭對手袁謹然剛剛醒來就面對如此尷尬境地,記者招待會上當場傻眼」這樣的煽動性標題大寫特寫——事實上謹然在記者招待會上笑得到底有多開心是沒人在意了,謹然在記者招待會上說了什麼也沒有人關心了……
徐倩倩之前一直跟謹然以「圈內好友」的關係出現在眾人眼中,眼下卻干出這種事來,實在是讓人——
不得不激動。
娛樂圈爆料人李狗嗨同志更是毫不留情地說:
一時間,一堆黑粉瘋狂湧入徐倩倩轉發謹然醒來的那條微博,那條幾乎要淹沒在圈內其他人的祝福中的微博被扒出來,評論在短時間內迅速攀升到一個可怕的高度——
&不是沒想到我然醒來這麼快?>
&然也是可憐,遇見你這種朋友——我聽說今天在記者招待會上他可尷尬了,還說了別的話替你圓場,替你這種人真的超級不值。」
&啦也不怪你啦,那天早上一刷微博看見那張撿破爛大叔臉我也驚得從床上掉下來惹,謹然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插刀好,插刀妙,插刀插得呱呱叫。」
&正我都不粉,電影也不會去看,就是來圍觀一下:徐倩倩你還好嗎,心疼你。」
&個事情告訴我們,凡事在不確定之前,不要張口宣言;人在還沒死透之前,不忙急着分他的遺產。」
當網民們在對徐倩倩進行狂轟亂炸,而這個時候,謹然正翹着二郎腿一邊看《民國異聞錄》的樣片,一邊指揮方余:「怎麼評論才三萬?不夠不夠,你買的那些水軍跑哪裏去了?要高質量的——不能名字全是亂碼一下就看出來的,再買三萬,轉發一下……哦對了,刷個『徐倩倩插刀袁謹然』的話題刷上熱門,要第一,掛夠二十四小時——」
方余:「……」
謹然:「去做。」
方余:「被搶了男人的女人很可怕,被搶了男人的男人更加可怕。」
&男人算什麼,能被搶走的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垃圾,她要撿破爛就讓她撿好了——我這樣是因為她做了更可怕的事情,今天的記者招待會也是想要提醒她一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老實實退出《神秘種子》的競選就算了,雖然我也不一定會接這部戲,但是無論我接不接,她都不能接。」
&
謹然停頓了下,片刻後,長須出一口氣——
&了不說了,上一批水軍下場了嗎?你跟他們結下賬——」
將手中窸窸窣窣喝着的果汁一扔,黑髮年輕人淡定地抓過遙控器,快進,然後停下里,滿意地看着電視屏幕中,姜川身着一身道士袍服,踩着荷花葉從荷塘上飄過的英姿……就在他微微眯起眼,看着鏡頭裏輕盈落在地上的姜川,眼珠子都快糊屏幕上那張英俊的臉上時,忽然聽見經紀人先生「咦」了一聲。
謹然:「幹嘛?」
&倩倩反應還蠻快的嘛,她剛剛發了一條微博,只有文字——」
方余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手中的手機就已經被旁邊的人一把搶了過去,謹然微微眯起眼仔細地看評論,發現徐倩倩確確實實剛剛發了一條文字微博——
謹然:「……」
將正在播的電視劇按下了暫停。
謹然木着臉,滑動手指,又刷新了下微博的界面,而這一次,果不其然他刷到了一條新的微博——
所謂的,徐倩倩的,大禮。
那只是一張油畫的照片。
背景是謹然無比熟悉的、徐倩倩家那個鋪天蓋地白色的畫室,只不過這一次,佔據整個畫面的並不是她的畫室,而是一副無比巨大的油畫——油畫中,整個佈景是一個月夜下廢舊的小學教室,斑駁的牆壁,破舊的窗戶以及早就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窗簾。
在畫中有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坐在窗棱上,他背對着光,低着頭,垂着眼……皎潔的圓月被以藝術手段放大在他的背後佔據了絕大多數的畫面,月光透過他的黑色的髮絲和濃密的眼睫毛,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絲絲微光,畫中的那個黑髮年輕人身穿白色襯衫,最上面的幾顆扣子被解開了,此時此刻他在安靜的微笑。
那神態捕捉得很好,哪怕是單獨看他,也能猜到他似乎正在注視着什麼心愛的人。
而油畫裏背對着整個畫面的,是另外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看上去更加年長一些,站在黑髮年輕人的面前,微微測過臉來——月光光暈之下,到是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他一隻手正捏着坐在窗棱上的那個黑髮年輕人的下巴,以微微抬頭的姿勢,親吻他。
油畫裏坐在窗棱上的黑髮年輕人的臉分明就是謹然。
而背對着畫面,站在他跟前親吻他的那個男人,別人不知道,謹然是清楚的,這個人自然是江洛城。
謹然將手機往旁邊一扔。
他知道徐倩倩用什麼在威脅江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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