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非人類 第63章 詭異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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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第三天伊始,學生們敏銳地發現，學校好像變了。

    教職人員的數量變得多了，學校里巡邏的獵魔師也多了,而且學校出台了更嚴厲的規章制度,據說這規章制度是由副校長郁寒山親自所擬的。

    眾人看完新的規章制度後，都忍不住想捂心口。

    除此之外，最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是葉落的事沒了下文。

    不是沒有下文，而是學校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對葉落的行為睜隻眼閉隻眼,完全由她在校園裏稱王稱霸,並沒有制止她的意思。

    她現在的行為,已經是明目張胆地欺負同學了，好嗎？

    更讓他們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郁家對此保持沉默,並沒有追究的意思。

    不管是葉落打了郁嫻心，還是葉落將郁夫人踹暈過去，郁家都沒有任何動作。

    只是在郁夫人來到學院的第二天,警車來到學院,當時學生們還在上課，看到的人並不多，不過仍是有學生看到,警察將郁夫人帶走的一幕。

    得知這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同樣驚呆的還有郁夫人。

    郁夫人在醫療室醒來後，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一直鬧着要離開。

    可惜看守她的是郁寒山派過來的人,不是她的保鏢，縱使她鬧絕食鬧自殺,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直到警察到來，將她的手銬住帶走。

    郁夫人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落到這種下場，被帶到警察局後，她一直鬧着要求見郁寒山，如果不讓她見郁寒山，她就一頭撞死。

    直到晚上，郁寒山終於抽空去見她。

    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郁寒山的神色有些疲憊，不過這些疲憊被冰冷的神色覆蓋，看到他的人，更多地注意到他的冷酷無情。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郁夫人朝郁寒山大喊，她的神色猙獰扭曲，頭髮散落，哪裏還有昨日來到獵魔學院時的優雅貴氣。

    就像個瘋婆子似的。

    郁寒山不為所動，將一份資料遞給她。

    郁夫人神色狐疑，她直覺這份資料里的內容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沒有去看它，依然盯着郁寒山說：「難道你要為了郁凜山的女兒這麼對我？你別忘記了，我可是郁家的大夫人，我是你大哥的妻子！」

    郁寒山道：「已經不是了。」

    「什麼？」

    「父親作主解除你們的婚姻關係，你自由了。」郁寒山嘲諷地說。

    郁夫人呆若木雞地坐在那兒，不敢置信，「不、不會的，老爺子不會這麼對我的，他當年可是答應過我祖父，會好好地照顧我的……」

    她不肯相信，自從她來到郁家，郁老對她非常好，將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兩個兒子都要排在她身後。所以當她鬧着要嫁郁凜山時，郁老也是成全為主……

    他這麼寵她這個養女，既然都寵了幾十年，為什麼不一直寵下去。

    這一刻，郁夫人心裏對郁老產生了怨恨。

    郁寒山一直盯着她，沒有錯過她的神色變化，臉上露出嘲諷之色。

    果然有些人是天生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們永遠都只會愛自己，不會為別人考慮，不管別人付出再多，依然只會考慮自己的感受。

    郁寒山說：「你在郁家享福幾十年，也算是還清你祖父的恩情，從今以後，郁家與你再無瓜葛。」

    「不可能！」郁夫人怨毒地瞪着他，「我為郁家生了一個孩子，她以後會是郁家的掌權人，她比你們所有人都優秀。」

    「你是說郁嫻心嗎？忘記告訴你了，她瘋了。」

    「不可能！」郁夫人尖叫，「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郁寒山靜靜地看着她發記瘋，以他的性格，他不應該用如此的手段對一個弱女子，可只要想到慘死的兩位兄長，還有葉落，他就難以克制心中的戾氣。

    他望着郁夫人發瘋的模樣，繼續說道：「二十年前，你開車撞死二哥，雖然遲了二十年，但這個債你依然要還的！以後，你就在監獄裏渡過後半生吧。」

    話落，他便要起身離開。

    郁夫人撲到窗前，嘶喊道：「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郁家的大夫人，我是你大哥的妻子……」

    郁寒山停下腳步，轉頭看她，「除了這兩個，你還有什麼？如果當年你不算計二哥，大哥不會被你搞垮身體，他更不會娶你。」

    郁夫人僵了下，繼續大叫，「那我的嫻心呢！」

    郁寒山沒有說什麼，終於離開，這次不管身後怎麼大喊大叫，他都沒有回過頭。

    郁夫人的事，讓獵魔學院的學生們都覺得郁家是不是要變天了？

    果然，不久後又聽說郁嫻心被轉移離開學院，同時學院方面也公佈了對她的處置。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公告，不敢相信，郁嫻心真的做了這種事，教唆他人欺負學院學生，並差點害死對方。

    怪不得葉落下手這麼重。

    據說這些都是由郁寒山親自處理的，可謂是雷霆出手，很有郁校長的作風。

    在眾人對郁嫻心美好的印象破裂之時，又聽說這其中還得到了郁老的首肯。

    郁家這是要放棄郁嫻心了嗎？

    同時，葉落的身世也被私底下暗暗猜測。

    很多人都看到當日郁夫人朝葉落髮瘋的事，都在猜測葉落到底是誰的女兒，要不然郁夫人怎麼對她的反應這麼大。

    葉落並沒有注意那些，她聽說郁嫻心要被轉移時，決定去醫療室看看她。

    「老大，你看她作什麼？」游蘭不解地問。

    「我還沒問清楚她為什麼要欺負我呢。」葉落理所當然地說，為原主討個公道的同時，總要弄清楚。

    游蘭想起私底下傳得轟轟烈烈的關於葉落的身世之說，隱約有所猜測。

    只是事情沒得到證實，郁家也沒有出面公佈這事，她不好隨便發言，以免面前的大魔王不高興。

    趁着葉落沒注意，黃毛小聲地說：「現在很多人都猜她是郁家大少年郁青山的私生女……你們覺得可能嗎？」

    紅毛道：「我覺得應該是郁凜山的私生女才對，據說郁夫人當年一直追着郁凜山跑，還追到學院。」

    「可是郁凜山在任務中犧牲了，他犧牲時，葉落還沒出生呢。」

    「你難道忘記了，郁青山也在聽到郁凜山犧牲的消息時死了啊。兄弟倆是雙胞胎，據說有心靈感應，一個死了，另一個絕對不會獨活。」

    「這是不是一個假消息，其實當時郁青山沒死？」

    「那還不如相信郁凜山沒死呢。」

    「……」

    三人面面相覷，想破腦子都想不明白。

    她們和其他人一樣，都弄不清楚葉落到底是誰的女兒。

    很多人傾向葉落是郁青山的私生女，所以郁嫻心見不得自己父親竟然還有個比自己小的私生女，擔心葉落回去和她搶郁家，才會刻意針對葉落。

    可是郁夫人的反應也太大了，世家出身的獵魔師可都記得，當年郁夫人為郁凜山發瘋的模樣，她雖然嫁給郁青山，據說並沒有對郁凜山死心，只要是郁凜山的事情，還是能讓她發瘋的。

    平民出生的獵魔師滿臉吃驚，世家竟然這麼亂的？

    葉落來到醫療室時，不意外被人攔下。攔她的是安南區獵魔師協會分部的人，他們雖然隱記約能察覺到葉落的情況特殊，但沒有往「人形詭異生物」上想，加上已經知道葉落的身世，對她難免有幾分憐惜。

    「葉同學，你不能來這裏。」

    「為什麼？」葉落不解。

    「是我們會長吩咐的……我們會長是郁寒山。」

    葉落面露恍然，「是郁校長啊！麻煩你們通知郁校長一聲，我想進去見見郁嫻心，聽說你們要將她轉移到其他地方，是不是？」

    「是的，不過人還在醫療室，是晚上才轉移。」

    葉落點頭，催促他們趕緊聯繫郁寒山。

    郁寒山很快就給出回復，讓他們稍等，他馬上來。

    「我們會長說他馬上就來，還請葉同學等一會兒。」守着醫療室的人很溫和地說，順便給她塞了一些小姑娘喜歡吃的餅乾。

    葉落來者不拒，覺得這些人的態度挺好的，道了一聲謝謝，心安理得地坐在那裏吃餅乾。

    游蘭很有臉色地跑去給她買了杯奶茶。

    郁寒山趕過來時，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

    「老大，你來啦。」周圍的獵魔師快步上去，壓低聲音說，「你這小侄女看起來好乖啊，可愛又漂亮，比另一個好多了。」

    郁寒山不知道怎麼回答下屬的話。

    事實上，他也是驚訝的。

    他和葉落見面的次數僅有兩次，縱使心裏知道她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形詭異生物，可看到她那麼乖巧溫馴的模樣，仍是忍不住將她當成一個正常人。

    其實他對老爺子說的那些話是騙人的，他並不想老爺子接觸葉落，覺得他不配。

    大哥二哥死得那麼慘，還有葉落……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雖然是茹惜，可要不是老爺子的縱容，怎麼會變成這樣？他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老爺子，以前因為恨他，不願意回家，不願意結婚，以免他的孩子和他們一樣不幸。

    「郁校長。」葉落站起身，朝他道，「我想見郁嫻心。」

    郁寒山嗯一聲，領着她往裏面走，一邊問：「你見她做什麼？」

    葉落便將自己先前說過的話重複一遍，郁寒山神色有些複雜，想要直接告訴她，又怕引起她的反彈。

    兩人來到郁嫻心的病房，郁寒山帶她進去，一邊暗暗地觀察她。

    越是觀察，郁寒山越是心涼。

    她果然已經沒了人類應有的情感，那種讓大人憐惜的乖巧，不過是她生前就是個乖巧的孩子，所以變成詭異生物，也遵循着生前的性格和行事方式。

    這雖然讓他鬆了口氣，卻更加不是滋味。

    葉落終於見到郁嫻心，發現郁嫻心竟然瘋了，明明她站在她面前，郁嫻心卻看都不看一眼，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人，嘴裏念念叨叨着什麼。

    「她確實瘋了，我們打算先將她轉移到獵魔師的精神病院治療，日後等她好了，如果你還想報仇，隨時可以來找她。」郁寒山平靜地說。

    葉落有些不解，「她怎麼會瘋了呢？」

    「因為她是罪人。」他意味深長地說。

    葉落滿臉可惜，「那我豈不是不知道她欺負我的原因？」

    郁寒山：「……我知道。」

    葉落抬頭看他，「你知道？」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到外面說吧。」

    兩人走出病房，病房的門關閉時，郁嫻心空白的臉色似乎有片刻的情緒閃過，不過很快又消失。

    葉落從郁寒山這裏得知原主的身世，她對此毫無感覺。

    果然，詭異生物和活屍都差不多，沒有人類該有的情感，所以她無法對人類的一切產生共鳴，心裏平靜一片。

    等他說完後，記葉落道：「我明白了，等她恢復後，你告訴我一聲吧。」

    對一個瘋了的人不好報復，等她恢復了，她會繼續找上門。

    郁寒山輕輕地應一聲，「那我們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

    葉落將號碼給他，加了他的聯繫方式，便離開醫療室。

    游蘭她們過來，窺着她的臉，小心地問道：「老大，您見到郁嫻心了嗎？有沒有問出原因？」

    葉落嗯一聲，「見到了，也知道了。」

    「是什麼？」三人真是好奇死了，仗着現在她們是葉落的跟班，大着膽子問。

    葉落道：「因為我是郁凜山的女兒。」

    三人：「……」原來是郁凜山的女兒——不對，郁凜山不是早就死了嗎？

    「沒死，聽說僥倖活下來，被我媽媽救了，他們在一起懷了我，可惜後來郁嫻心的媽媽找到他們，開車撞死我爸爸，媽媽生下我後也去了。」

    葉落語氣平靜地將剛才得到的消息告訴她們，並不覺得這些事情有什麼好隱瞞的，只是有點為原主可憐。

    如果她的爸爸媽媽沒死，她一定會是個比郁嫻心更幸福的小公主。

    晚上，葉落依然在小樹林約架。

    被約過來的學生已經作好心理準備，所以在她出手時，他們非常利索地直接躺平挨揍，只要挨過去就好了。

    他們以前怎麼欺負她，她就怎麼欺負回來，好像也沒毛病。

    眾人都在心裏努力地回想他們以前是怎麼欺負葉落的，然後發現，其實她出手比他們當初要重多了。

    「你們那麼多人欺負我一個，所以我只能加倍地欺負回來。」葉落打着商量，「要不然，你們哪個站出來，讓全校隨便欺負，欺負兩年後，就可以解脫了。」

    她這個商量自然讓眾人毫不遲疑地拒絕。

    被一個人欺負和被全校欺負是不同的，他們寧願被她一個人欺負，也不要經歷長達兩年的全校欺負。

    葉落見他們不同意，於是決定還是繼續欺負回來。

    就這麼愉悅地決定啦。

    葉落結束今晚的行程，走出小樹林時，突然抬頭看向前方，怔在了那兒。

    只見不遠處的路燈下，一個白衣如雪的男人站在那兒。

    游蘭她們看過去，當看到燈光下，男人那張漂亮乾淨的面容，滿臉驚艷之色。

    好好看的男人啊！

    相比起那漂亮的容貌，那身明淨的氣質，才是讓她們驚異的，這世間之人，很少有這樣無垢的氣質，像那山巔的雪，陽光照耀下，它並不冰冷，而是一種無瑕的純澈。

    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守在周圍的獵魔師看到那男人，卻警惕起來。

    他們感覺不到這人身上的氣息，卻又本能地感覺到，他很強。

    葉落沒有在意眾人的反應，她呆了會兒，然後朝那男人走過去。

    隨着漸漸地靠近，男人的容貌越發的清晰，也非常熟悉。

    「魂使？」葉落朝他叫了一聲。

    男人抬眸看她，眉眼乾淨，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溫和而寬容，笑時如山間融化的雪，暖意融融。

    「我不叫魂使，我叫白昀。」

    葉落怔了怔，「不是昀暘嗎？」

    男人道：「昀暘是我的另一個名字，我的世俗名字是白昀。」

    葉落瞅着他，「你知道禹洲大陸嗎？」

    「那是什麼？」

    「巫馬、狐狸精、桃花妖……你知道嗎？」

    「抱歉，我沒聽說過這些。」

    「……」

    葉落失望地看着他，她能感覺到這人是魂使，但他沒有魂使的記憶，這是怎麼回事？

    男人唇邊噙着溫和的笑容，柔記聲問：「這些對你很重要嗎？」

    葉落搖了搖頭，「也不算吧……」

    作為一個活屍，這世間有什麼對她是重要的呢？她的心臟已經不會再跳動，她的七情六俗湮滅，唯一能讓她心裏惦記的，似乎只有一個名字。

    這個名字仿佛是刻在靈魂之中，縱使受身體的桎梏，它依然讓她感覺到某種陌生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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