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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她也想過睡着時要莫嫣然隨時在身邊聽候差遣,可才幾日她就受不了了。
只因莫嫣然每每在她睡着之後都會纏着她的丫頭們問東問西,再做出一些讓她想發火也找不出理由的事。
第一日
「蘭芝姐姐,娘親要睡多久?」
「回少奶奶,夫人每日午睡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會不會太多了?夜裏還要怎麼睡呢?不行,不能讓娘夜裏睡不着,我將娘喊醒。」
於是,剛剛入睡的沈夫人被莫嫣然搖晃着驚醒。
第二日
看了眼外面大大的太陽及沈夫人身上的薄毯。
「蘭芝姐姐,娘親這樣睡着會不會冷?不行,娘親若是受了寒該如何是好?」
說完,不顧蘭芝及其他丫頭的阻攔,莫嫣然默默地抱來兩床冬日的錦被蓋在沈夫人身上,任誰來掀她都叉着腰擋在床前,「你們都是壞人,要害娘親着涼嗎?」
害得沈夫人睡出一身熱汗,更是因蹬了被而着涼。
第三日
窗外陰雲密佈,冷風襲襲,眼看一場春雨將至。
「蘭芝姐姐,娘親睡的熱了會不舒服,不行,昨日娘親睡的熱了,起床後再着了涼,我得為娘扇着點風,免得娘熱了再蹬被。」
說着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柄扇子輕柔地……輕柔地為沈夫人扇風。
沈夫人的風寒再次升級。
第四日
將目光從連綿的細雨中收回,看了眼床上沈夫人病中憔悴的睡顏,莫嫣然內疚無比。
「蘭芝姐姐,娘親的身子也太弱了,平日要多多強身才成,不行,不能讓娘再睡了,我們帶娘出去走走。」
然後……莫嫣然成功地被沈夫人准許午飯過後回床歇息。
不過為了多折磨莫嫣然一會兒,沈夫人將午飯時間也大大地加長了。
這樣的結果就是以她大大地減少午睡時間為代價。
至於晚飯,當然還要在跟前侍候。
好在大多時晚飯沈相都在家中,沈夫人倒沒有如何難為於她。
只是每次面對沈相那沉着、淡然,卻又高深莫測的表情時,莫嫣然卻有種同沈夫人斗上一天也不如和沈相面對面一次來得累。
沈辰知道她是庶代嫡嫁的莫嫣然,而做為沈辰他爹,無論是城府還是謀慮上都更高不只一個層次的沈相會不知道嗎?
既然沈相裝糊塗,她也樂得配合。
至於大辰辰……
好吧,不知沈辰是怎麼想的,竟然讓人將大辰辰送到了相府,理由:少奶奶一人寂寞,爺送只狗陪着。
真難為他身在寺廟餘威猶在。
即使是沈夫人再厭惡大辰辰,兒子的話她也沒敢多說什麼,大辰辰便在相府落了戶。
至於大辰辰那個名字,莫嫣然也沒敢在人前喊過。
只有夜深人靜,一人獨處時才會邊順着大辰辰的毛,邊輕輕地喚着。
可她的心思卻不知是在喚這隻……還是寺里那隻。
轉眼,到了四月初八,這一日是太后壽誕日,皇上是出了名的孝子,每年這日宮裏宮外都是一片喜慶。
打從三月中各地官員的賀禮每日絡繹不絕地快馬送入京城,京城的官員們更是挖空心思選擇能入了太后眼緣的賀禮。
早在五日前,相府便接到聖旨。
四月初八這日恩准沈老夫人進宮陪伴太后,准許相爺夫人攜家中女眷與貴妃團聚半日。
接到旨意後,相府便喧騰了。
貴妃入宮多年,如今有了九皇子,在宮中的地位是穩如磐石,只是皇室最重的就是規矩,雖說偶有喜慶日子,憑着沈相在朝中地位,沈夫人也進過幾次宮。
可與貴妃卻也難得說上兩句話,大多時匆匆相見,又不敢把離愁苦緒掛在臉上,每每都讓思女心切的沈夫人多有怨言,為此更是沒少遭沈相的白眼。
四月初八一大早,沈相便進宮面聖,再處理一些公務及晚宴的事宜。
沈夫人也早早起來梳妝,難得她今日沒想着折騰莫嫣然。
換上一身喜慶的吉服就到沈老夫人那裏候着,與同樣盛裝打扮過後的沈老夫人一起等着宮裏的人來接。
原本沈辰若是在家也該是入宮,可他此時人卻在濟寧寺抄寫佛經,沈相也沒有召他回來的意思。
至於那些小妾們自然是沒有入宮的資格。
這樣一來,相府入宮之人就顯得單薄了些。
除沈老夫人、沈夫人之外,竟然只帶着幾名隨身侍候的丫頭。
因沈老夫人的刻意為之,沈恪被安排在沈相身邊跟着,其中的喻意不言而喻。
而那位庶出的二小姐因已出嫁,即使有入宮飲宴的資格那也是隨着夫家入宮。
至於,莫嫣然……沈夫人乾脆就直接將她排在名單之外,這也是她早起便沒讓人去喊莫嫣然來侍候的原因。
畢竟一個傻媳婦帶進宮是準備要給自己丟人嗎?若是按她那不大不小的心眼兒,沈恪她都不想帶。
無奈沈老夫人近些日子對沈恪極為上心,無論何時何地都把這個庶出的孫兒掛在嘴邊,着實讓沈夫人不痛快了些時日。
眼看着已近巳時,宮中來接的車駕來到相府門前。
讓下人塞了厚厚的荷包給來接的太監李德財後,沈夫人隨在沈老夫人身後準備上車,卻被那長的一團和氣的李德財攔住。
「只有夫人及老夫人進宮嗎?」
李德財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白白胖胖,身為皇上身邊最得力的太監,雖說沒頂個什麼總管之名,在宮中的勢力也不可小覷,是個值得巴結的人物。
沈夫人稱是。
李德財卻笑道,「皇上有旨宣沈二爺一同入宮,還勞夫人將二爺請出來一同入宮吧。」
「公公有所不知,辰兒他如今人在濟寧寺並不在府里。」
沈夫人有些傻眼,沈辰如今人不在相府,她去哪裏請?
何況,沈辰留在濟寧寺抄寫經書這件事,可以說是大張旗鼓在京城傳了個遍,皇上豈會不知?
此時又宣沈辰入宮,可不是有意為難?
李德財聽後卻狀似沉吟片刻,「即是如此,便請出二少奶奶同去也是一樣,還煩勞夫人了。」
沈夫人面現難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當着李德財的面,她還不能拒絕回去。
可真帶莫嫣然進宮?還不把整個相府的臉都丟盡了?
但看李德財那副,你不請二少奶奶來,我們就在這裏耗着的勁頭,沈夫人也只能讓蘭芝去莫嫣然那裏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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