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劍神城傳 1.第1章 、字算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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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三月，繁花似火、風雨如煙，白茫茫的煙雨籠罩着十方大陸的各個角落，盎然了許許生機，也朦朧了這被稱為『飄渺煙雨城』的領域地界，此城領域中心有一柄石鑄巨劍，劍身潔白如雪，森森發寒，毅然刻着『飄渺煙雨城』五個大字。劍尖豎立於廣闊大地，寬有百米，露出上方劍身不下萬米、直聳雲間，令人不敢逼視。

    。

    時至黃昏，縷縷催煙從各個房屋煙囪上無聲飄揚，依稀可以聞到飯菜的香味，而潮濕的大街上此時顯得頗為冷清，行人各自散去，唯有一個攤點孤零零地坐落在街頭小巷的交接處，顯眼的飛飄着一塊白布，寫着四個大字「算知天命」。此攤點有四根大柱撐起，上蓋黃青茅草，下擺一張四方長桌，桌子一角墊着一塊木頭，桌上紙張、簽竹凌亂，一個老壺飄着屢屢茶香，桌後坐着一中年殷俊儒生，氣態悠揚，神情自若，正慢悠悠品着杯中韻味。

    一個年約十八的薄衣少年無心漫步在這朦朧的黃昏街頭，神情頗為懶散，眼角不經意掃了一下四周旁邊攤點，忽看到那四個顯眼稟然大字，「算知天命，」他怔了怔，像是無聊間看到有趣的東西，隨之不禁啞然失笑，暗想這江湖騙術竟也如此光明正大，也不知哪個傻子肯上當受騙。收回目光時卻看到了柱子兩邊的對聯，眼睛不由被吸引定格了下來。

    「人心多變，何如分黑白方圓。」

    「世事詭譎，總不離勝負得失。」

    少年一時看得出神，聽到幾聲叫喚，方才醒悟過來，楞了楞，道：「是你叫我麼？」他指了指自己鼻尖。

    中年男子笑道：「這裏難道還有別人？」

    少年四下看了看，搖頭道：「沒有，不過你叫我作甚，難道你要給我算命不成？」說着竟笑了起來。

    中年男子和煦笑道：「不錯，你我有緣，今兒就給你卜上一卦。」

    少年打趣道：「既然如此有緣，那不要錢了？」

    「算不中可不要錢，若是算對了，可得付款。」中年男子信心滿滿，道：「不妨試試？」

    少年略一猶豫，心想這幾天十一號會所也無大任務，反正離晚上還有段時間，閒着也是無聊，於是走向前去，拉着一旁的寬大椅子坐了下來。擺足架子，道：「不知這可如何算法，要是算不准，可別怪我沒有錢給啊？」他有心搗亂，倒想看看這人能弄出什麼名堂。

    中年人並不驚惶，臉上一副泰然，猶如看到嘴邊的獵物，大手一擺，道：「有姻緣、卜卦、拆字、預知前世今生未來，禍福悲歡。。」

    「得得得，」少年打斷道：「你最在行的是什麼，給我露兩手。」

    中年男子拿出紙和筆，放在少年面前，笑說：「窮酸別的本事不太精通，拆字算命倒是有兩下子，你且寫下一字，看看效果如何。」

    少年略一沉吟，手抄起筆，比劃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在紙上刷刷刷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海』字，最後背靠椅子，默不作聲地打量着他。

    中年男子看他寫完後，微微一笑，拿起那張紙，搖晃着腦袋輕柔地吹了吹紙上的墨跡，像是對着少女臉蛋吹拂一般，生怕它會破去，然後他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胸有成竹道：「閣下姓海，可否對了？」

    少年心中疑惑，隨之一笑道：「就這把戲？這也算本事麼？」

    中年人笑而不語，伸手做了個要錢的手勢。

    「多少錢？」少年百無聊賴問着。

    「隨便給點，就看您的心意了。」

    少年往不咸不淡地往桌面丟了一張鐵葉子（註：十方大陸的通用錢幣，玉葉子、金葉子、銀葉子、銅葉子、鐵葉子，以百為進，形如柳葉，也薄如柳葉，一指寬，也一指長。）

    「這次算你蒙對了，不過我還得繼續算。」少年口氣很是不服。

    中年人把錢收了起來，揣在懷裏，然後又往桌前放着一張紙，笑道：「無妨，出字吧。」

    少年無動於衷，眯着眼睛道：「還是剛才的『海』字」

    那人點點頭，沉默了半餉後，道：「你不是飄渺風雨城的人，更不是大陸的人，而是從大海的另一邊過來的吧？你的家鄉很遠很遠，根本不屬於三洲的任何一地，也就是說你的家鄉只能住在島上，我說的是麼？」

    少年身子一怔，身子不由得坐得筆直，靜耳聆聽，這時那中年又伸出了手，打了個要錢的姿勢。

    少年心中微微不悅，但也再次疑惑，取出了錢，在桌面丟上一枚銅葉子，心道：「算他運氣好，猜中了此點頗為不易。」

    少年小時確實生活在一個不出名的小島上，他的夢想一直是想走出這片小小的天地，看看外面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機緣巧合有個高人來到這座小島，他乘機跟上那艘大船，迢迢萬里來就到了這裏，最後拜了那個高人為師，可是他師傅三個月前遭到了仇家的追殺，已至身亡，少年為了躲避仇家，隱藏在飄渺煙雨城，到冒險團隊做起了事情，總想着有朝一日能夠手刃仇家。」

    少年回憶起當時情形，微微嘆了口氣，道：「我還要測，依然是『海』字。」從來不信對方的少年此時卻盼望着他能夠給予他一些所想聽到的答案。

    「海字麼？」那算命中年先生閉上眼睛，半響後，他徐徐道：「此海非彼海，前兩海易算，字也不用拆，如今這『海』可非比尋常，雖然也不用拆開，但卻不好開口。」

    少年皺眉道：「但說無妨，如果還得加錢，算對了那錢也不是問題。」

    中年人眼睛緩緩睜開，道：「此海是你個人的海，乃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想必仇家極為強大，你一時也無可奈何。」

    少年身子一怔，只聽見前面幾句，後面他所說什麼已全然不知，直到見他伸出手來，方才醒悟過來，往桌面放了一枚金葉子。連忙道：「我還要算，我還要算。」

    中年人站起身來，打個哈欠後，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搖頭道：「不算了不算了，一人一天最多只能卜三卦，多了就不靈了，你回去吧，若是有緣，咱還會再見面的。」說着一邊整理着桌面的紙筆竹籤，將其放進竹籃，背在背上就徑直離去了。

    少年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叫道：「還請知閣留下大名。」

    「輕風笑攜三月雨，世事一切皆如塵，在下輕塵，後會有期。」

    少年再想說什麼，那人早已不知蹤影，消失在濃濃雨霧之中。他心襯道：「或許遇到世外高人也說不定，只可惜就這麼走了。」想着有些失落，獨自走回了十一號會所。

    在這飄渺煙雨城中，有個龐大而又神秘的組織，名為冒險團隊，在裏面執行任務的人被稱為冒險者，冒險團隊分為很多分所，碧如獵獸的、護送的、保鏢的、殺手的、情報的、盜手的等等。

    而十一號會所是盜手的一個點，也就是說專門偷盜的一個會所，冒險團隊裏有一個這樣的規定，冒險者無論在外面惹了什麼樣的事，只要是呆在會所里，就能確保人身安全，因為誰也不敢惹冒險團的人，也不知道它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勢力到底有多大。別人只知道它是至尊風雲城一個大宗門的一個點而已。但出了會所之後生死由命，不會有人再為你的死活埋單，這就是它的原則。

    少年進冒險團已經有幾個月，而且是裏面很出名的一個盜手，所接任務以來都沒有失過手，目前排行第二，江湖人稱『盜聖』。

    。

    少年回到十一號會所門口，只見那裏負手站立着一身寬體胖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兩眼和煦，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海奇，回來了。」

    「恩！」海奇回道：「大掌柜好。」

    那大掌柜點了點頭，目視遠方，道：「進來吧，正所謂煙雨城中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海奇不知道他為何出此言，一時只得默然，回去換了身衣服，吃個晚飯已是天黑。

    夜色如墨，三條人影如幽靈般走進冒險團的十一號會所，那三人兩男一女，女為中間，年約十七，天生麗質，膚若凝霜，身着淡綠衣裳，身材顯得凹凸有致，瓊鼻玉面，眉波含笑，青發如瀑，發出迷濛的薰香，。

    右邊男者看起來比她大兩三歲，身着黑衣，鼻如鷹勾，一臉冷漠，雙眼散出讓人不可直視的寒冰，左邊的年紀頗小，十五歲左右，白白淨淨，剛毅的臉上有着許些稚氣，讓人覺得莫名的可愛。

    三人步履輕盈，如風般來到十一號會所的門口，這時從屋子裏面迎來了一位老者，做恭笑道：「墨峰樓的三位弟子來此，真的是讓本所逢壁生輝啊，來來來，裏邊請。」說着帶領着三人走進了大廳。

    大廳寬敞舒適，整齊地擺放着二十幾張桌椅，有七八張桌子都佔着三三兩兩的客人，正在交頭接耳地談些什麼。

    三人毫不在意，掃了一眼後，找了一張最角落的位置坐下，這時便有人沏上一壺熱茶，問道：請問想找哪個盜手人談。」說着雙手遞上一本厚厚的簿子《盜手名單》，裏面記載的全是盜手的名字，以及他們的特長，任務大小量。

    年長鷹鼻男子冷冷道：「盜神尋不悔」

    「這個啊，」那人臉上顯得有些猶豫，道，「尋不悔已經失蹤了兩年了，到現在也不知是生是死，這實在。」看着那冷冰冰的眼神，他又連忙道：」要不這樣子吧，我把掌柜的給你請來。」說着匆匆離去了。

    過了一會，一個三十幾歲的肥胖中年慢悠悠的趕來，拉了一張椅子坐着打量三人，道：你們點名要尋不悔？」

    「難道還有比她更好的人選嗎」鷹鼻男子獨自品着一杯香茶，淡淡地道。

    「自從你們上次點名要他之後，任務是完成了沒有錯，可是後來他一直失蹤到現在，我想仇家已經早把他給滅口了，所以抱歉，這個人我找不出來。」大掌柜毫不留情的說道：「你們所發佈的每一次任務，都讓我們這邊遭到一次損失，這已經是第十五次了。」

    「呵呵，是嗎，」鷹鼻男子沉沉道：「你們是幹什麼的，總不會忘了吧，別說十五次損失，就是一百五十次損失，你們也得認，別說我陸雲天不明事理，因為這是規矩。」

    「師兄，」那女的輕輕用腳踢了他一下，在他耳邊道：「別忘了師傅的交代。」

    大掌柜雙眼一沉：「你意思說我不懂規矩？想教我如何去做了？」

    「豈敢豈敢，廢話我也不多說，有沒有人選，給個痛快。」陸雲天臉上毫無懼色。

    大掌柜臉色陰晴不定，此時三人皆有種壓抑的感覺，要是大掌柜不講理，可能都自己活不出去，畢竟以前讓人家損失太大了，而且現在還要這樣子繼續下去，惹毛了對方對自己任何好處。

    許久，大掌柜深吸了口氣，眯着眼道：「好，這是最後一個，就算是賭錢也是有規矩的，別贏得別人不耐煩了，到時候可別怪輸慘的人輸不起會攔路搶劫。我這也是有規矩的，可懂？」

    「那就多謝了，」三人皆鬆了口氣，都恭着手道。

    海奇正在房裏休息，忽接到傳話，連忙趕下樓去，見到大掌柜正跟那三個人打交道，他心中也疑惑，『這三人來這裏已有十幾次，每一次都沒有叫到自己，難道這次是專門找自己接任務的？』

    想着已經到他們前面，大掌柜一一介紹道：「這乃墨峰樓大弟子陸雲天，這是墨峰樓樓主女兒言代荷，還有一個是墨峰樓最小入門弟子李若南。」他說明他們來意後，道：「這是新出道的盜手海奇，江湖人稱盜聖，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你們談吧。」

    雲天開門見山道：「有一大的任務你敢接嗎？」

    「說吧」海奇道。

    陸雲天壓着聲音：「竊取星龍樓鎮樓之寶，二度盒，條件你開個。」

    「你說什麼？二度盒，開什麼玩笑，」海奇平靜的心一時有些駭然起來，臉上卻是笑道：「就算偷到了，如果被查出，恐怕我輩子也不用走出十一號會所了，拿着這養老金在這養老算了。」

    「你的是意思是說可以做到？」陸雲天平靜的眼中抹過不易察覺的驚喜。

    「那就看你開的條件了，如果條件好的話可以試試看。」不看海奇武功不怎麼樣，對於偷竊這一方面還是很有把握的，之所以不敢胡作非為，只是因為害怕有命拿沒命用，所以他也是急需一個可以靠得住的大山。並且想辦法把武功練好，為師傅報仇。

    陸雲天沉默了少許，便道：「我看我開的條件並不一定合你胃口，怕影響了我們之間的合作，你來開吧。」

    「那好，」海奇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聽說墨峰樓還有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名額，我要做你師傅言墨的最後一個弟子，怎麼樣？」

    「這個不行，」李若南搶說話：「這位置是留給我妹妹李若蘭的，而且準備就要拜師了」

    「你給我閉嘴，」陸雲天怒道：「再吵我回去揍你。」

    李若南縮了縮脖子，心中咕噥道：「本來就是嘛」

    陸雲天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這事我做不了主，這樣吧，我回去和徵求一下師傅的意見，改天再給答覆。」

    「不用問他了，」一直沉默的言代荷這時候才說道：「我事我來做主，我爹這邊的工作交給我來吧。」

    「師姐，」李若南眼中大有懇求之意。

    「這事就這麼定了，」言代荷道：「回去我會讓我爹給你一個交代的。」

    李若南吐了吐舌頭，垂頭喪氣地把玩着桌麵茶杯。

    陸雲天一拱手：「那我等就等着盜聖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