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煌焚天 734：陰世奇經

    擂台之上，兩大劍者第一輪鬥劍，暫告結束。乍看之下，似乎兩者均無損傷，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但蕭昇自始自終，氣定神閒。龍嘯天卻似乎把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才勉強爭取到個平手。雙方高下之別，根本已經有目共睹。

    那邊高台上，大梵天宗的宗主大梵天王，微微點頭，評論道：「若論鬥劍，龍嘯天未敗。但若鬥力，司馬劍君必勝。」

    女真第一勇士卓傲夫冷笑道：「這個司馬劍君，內力也就一般般。假如遇上老子的璇璣寶鑑，哼哼，老子會讓他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霸力無雙。」

    天竺人摩訶新葉嘿聲輕哼，不屑道：「蠻牛一頭。別忘記，可是人家寶劍在手，而且是十二口那麼多。假如他兵器盡出，你即使力量再大，又有什麼用？難道你有十二隻手，可以同時抵擋人家十二口劍嗎？」

    卓傲夫一時為之語塞。隨之惱羞成怒，喝道：「天竺鬼，老子沒有十二隻手，難道你有？」

    摩訶新葉淡淡道：「摩訶就是大。宇宙浩瀚，無邊無極限，無量無窮盡。別說十二口劍，就是十二萬口，甚至一百二十萬口，與宇宙相比，照樣也只是恆河中一粒沙礫而已。」

    「呸，完全聽不懂你再講什麼。天竺人都是這樣，神神叨叨的。」卓傲夫不屑地一口唾沫吐出去。唾沫射落高台之下的地面，赫然活像天降冰雹，又似槍械打出的子彈，當場就在地面處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小坑。

    少林四大神功之一的金鐘罩，練上第十關境界，修為返璞歸真。內勁之雄渾霸道，即使飛花摘葉，亦可傷人。哪怕神兵利器，也不能傷。隨意吐出一口痰，便有如同強弓硬弩般的殺傷力。而且自從達摩祖師以來，千年之下，能夠練成金鐘罩第十關者，不出十人。

    可是即使修成金鐘罩第十關的高手，要吐痰傷人，也必須把功力催上巔峰，才能夠做得到。而此時此刻，卓傲夫卻全沒有提氣運功的徵兆，輕描淡寫，自然而然地一口痰吐出，竟然也能砸地成坑。初看似乎沒有什麼，但細想之下，卻絕對教人駭然。

    毫無疑問，卓傲夫這位女真勇士的真正修為，絕對遠在金鐘罩第十關之上。甚至十一關也還未是璇璣寶鑑的極限。相比起來，擂台上龍嘯天的陽世奇經，明顯就稍遜一籌了。

    像蕭昇與龍嘯天這種高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只是基本功而已。八大高手所在的高台，雖然和擂台相隔甚遠。但大梵天王、卓傲夫、摩訶新葉等幾人所說的話，擂台上兩大劍者，依舊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龍嘯天深深吸一口氣，徐徐挺身站起。凝聲道：「司馬兄，好本事。我自少從拜火教學得聖火神功，才二十歲左右，便修成聖火神功最高境界金身無罩。但有感於這門功夫始終稍嫌粗疏，於是苦修十年，由此另悟新奇，自創出陽世奇經。」

    「哦，原來陽世奇經是龍兄自創的。」蕭昇饒有興味地道：「龍兄看來年紀不足五十，竟然已能夠自創武學，實在是稀世罕見的奇才。但不知道這陽世奇經，究竟有什麼講究呢？」

    龍嘯天略覺得意。他胸中滿懷雄心壯志，只想憑着自創的神功絕學，開宗立派，就像少林的達摩祖師和武當張三丰真人一樣，轟轟烈烈干一番大視野。

    要開宗立派，必須先打響名堂，然後才好招攬門徒。現在擂台下聚集了近千名江湖豪客。不管任何大小事情，只要經他們的口宣揚出去，不用多久，立刻江湖震動，天下皆知了。

    也正因如此，雖然江湖中，視窺探別人的功法為大忌。但龍嘯天絲毫不以為意。他刻意運氣揚聲，開口侃侃道：「陽世奇經，至剛至烈，分為十三章經，不修八脈。主練十二正經。一章一段經絡。人體十二正經，合共有十三丈八尺，主導全身肺腑器官強弱。故此經弱體衰，經壯體健。

    所謂欲成武十三，先成文十二。文者，文火也。提煉內氣，讓體溫達致烘爐高熱。先從手少陽三焦經開始，循序漸進。把全身十二正經練成之後，引陽火在百會穴匯聚，打通全身經脈。就是終極第十三章聚陽歸一。至此方為大成。」

    蕭昇沉吟道：「這樣說來，陽世奇經要練成聚陽歸一，就必須在同一時間，承受所有十二道真氣對百會穴的衝擊。過程想必兇險萬分。甚至說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龍嘯天灑脫笑道：「當然有點困難。但實際上，也沒有那麼兇險了。嗯，我可以用親身經歷作證，其實只要小心一點，就能度過這難關了。」

    「哦，是嗎？」蕭昇向龍嘯天看了兩眼，微微一笑，不再多話。

    龍嘯天究竟有心思，蕭昇當然看得出來。而且，蕭昇更看得出龍嘯天這個人，根本天生異骨，體質和常人截然不同，堪稱曠世難逢的練武奇才。但普通人又怎麼與他這種奇才相比？

    龍嘯天說陽世奇經的聚陽歸一關口，並不難過，這話倒也沒有說謊。但也只是他自己不難過而已。假如換了其他人來練這門武功，恐怕一百個人裏面，至少要練死九十九個。當然，這種話，蕭昇便沒必要當眾說出來了。

    那邊廂，龍嘯天有嘆了口氣，搖頭道：「原本以為，我這陽世奇經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足以技驚當世。至少也不下於傳說中的九陽神功。可萬萬沒想到，陽世奇經在司馬兄你面前，竟顯得根本不值一哂。」

    蕭昇笑道：「龍兄不用這樣妄自菲薄。陽世奇經倒也未至於這樣不堪。事實上，除去九陽神功之外，世間上能壓得住陽世奇經的火勁，以我所知，不過只有一種而已。龍兄即使未能天下無雙，至少也算是獨步當世了。」

    龍嘯天皺眉道：「哦？除去九陽神功，世上居然還有其他火勁，可以在我之上？這倒奇怪了。不知道這門神功叫做什麼？司馬兄可否賜教？」

    蕭昇淡淡道：「鳳皇神罡。他日你若有緣，自可見識，倒也無須強求。」

    龍嘯天沉吟道：「鳳凰神罡？嗯……或許在下孤陋寡聞了，倒當真沒聽過這門武功。不過……嘿，即使能勝得過陽世奇經，但在我陰世奇經之下，即使九陽神功，也必定飲恨！」

    蕭昇愕然一怔，問道：「陰世奇經？」

    龍嘯天傲然道：「不錯。我十載參悟，創出陽世奇經。可是有感於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有陽無陰，不能陰陽調和，始終未算真正的絕頂武功。

    所以我再花費十年時間，創出陰世奇經。俗語道陰陽陰陽，正是陰先陽後。所以陰世奇經的威力，更勝陽世奇經。」

    頓了頓，龍嘯天又不無得意地道：「若非三個月之前，我剛剛把陰世奇經修練大成，達致陰陽同修的境界。那麼剛才和司馬兄你這一戰，我已經一敗塗地，早該自動下台認輸了。但現在麼……呵呵，還要請司馬兄再繼續賜教。「

    蕭昇點點頭。由衷道：「好說好說。龍兄年紀未足五十，想不到已經自創出兩套一流絕學。恐怕除去少林達摩老祖和武當三豐真人之外，古往今來，也無人能及了。但不知道這陰世奇經，又有什麼講究呢？」

    龍嘯天凝聲道：「陰世奇經，取人體背部七大要穴，作為儲氣陰竅。最終一竅，是後腦玉枕穴。七竅一線，方為大成。」

    蕭昇再度皺眉道：「這樣的行功方式，可謂本末倒置。修練時只要稍有不慎，立刻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啊。」

    龍嘯天傲然道：「普通人全憑自己探索，修練起來當然艱難。但假如有我在旁詳細指點，即使難關再難，照樣可以履險如夷。」

    蕭昇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麼，就看龍兄究竟是否能夠逼出在下的十二大恨吧。」

    龍嘯天深深吸口氣，陡然把手一揚，喝道：「二十載苦修，我為配合陽世奇經，創出五式陽世神劍。又為陰世奇經創出四式陰世神劍。適才司馬兄已經盡破我陽世神劍。那麼現在，便請接我陰世神劍之四奇。玄墨，出鞘。」

    話聲落，烏光起。別在龍嘯天腰間的長劍，陡然脫鞘飛出，如磁吸鐵，自動落入主人掌中。只見此劍漆黑如墨，偏偏又透放出極濃重的玄陰煞氣。鋒芒吞吐之際，讓人不寒而慄。顯而易見，這絕對是一口削鐵如泥的寶劍。

    龍嘯天手執寶劍，氣勢立刻為之一振。下個剎那，一道淡淡的墨影黑氣，已然破風騰飛，直取蕭昇。劍勢輕柔飄忽，就似一陣徐徐陰風，斜斜飄送。未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這口玄墨劍的銳利神鋒，究竟會落在敵人身上的哪一處致命要害。

    蕭昇存心一試陰世奇經底蘊，故此並不閃避，他劍指虛引，輕喝道：「白虹，起！」

    「嗡～」蜂鳴顫音當中，一道白光沖霄而起，正是白虹劍。所謂白虹貫日，其象不祥。故此白虹劍煞氣最重，出必見血，否則定會妨主。此刻蕭昇採用此劍，正要以煞對煞，讓玄墨劍的威能，被抵消至最低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