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蓮教慘敗撤退以來,汴梁城便重新成為了蒙古韃子的天下。再加上剛才試演血佛八法,聲勢也是不少。城內的蒙古高手要是居然察覺不到,那反而奇怪了。
不過,今天晚上,蕭昇前來汴梁,除了要感受亂世天魔所殘留的招意,並藉此進行修煉,更存了要乘機打探一下城內動靜的意思。有高手接近,卻正中他下懷。
心念一動,十四皇子身體表面,立刻泛出一層極微弱的白光。緊接着,白光迅速黯淡,卻連帶着讓十四皇子本人的身體,也變成朦朦朧朧,模模糊糊,怎麼都看不清楚。再過片刻,他整個人都仿佛融化在空氣當中,完全找不到絲毫蹤跡了。
用念能量包裹全身,然後再發動「隱」,就可以進行隱形了。這是蕭昇在試驗了很多次之後,才開發出來的技巧。雖然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想要使用這一招,卻需要極其驚人的龐大念能量。所以即使知道原理,假如沒有相當於半步先天以上的念能量,也同樣無法施展。
「隱」屬於「絕」的高級應用技巧。而「絕」可以完美地隔絕一切聲音、氣味、以及動靜。故此,當蕭昇利用「隱」進行隱形之後,除非有人直接撞到他身上來,否則的話,任你本領通天,也絕對發現不了蕭昇的存在。
片刻之後,但聽得蹄聲響起。合共有五匹駿馬,如旋風般飛奔到近前。為首那名乘客,驟然看見地面處這個,因為十四皇子剛才試演血佛八法而留下的巨大「卍」字印記,不禁登時「咦~」地低聲輕呼。
聲猶未落,這乘客用力勒住韁繩,把馬匹挽停。隨即伸手抓住自己斗篷的兜帽,把它揭開,顯露出廬山真面目。隱身站在不遠之外的十四皇子,登時微微一怔。原來,這乘客赫然就是蒙古十三翼之中的軍師,白鹿帖木兒。
緊接着,其餘幾匹馬也紛紛停下,各自揪開斗篷兜帽。朮赤、托雷、窩闊台(十三)、還有拉琪。不出意料之外,全部都是老熟人。
多日不見,幾位十三翼和上次與十四皇子見面的時候相比,可謂大有不同。此刻,他們一個個都神完氣足,顯示當日的傷勢,已經完全康復。不但如此,從呼吸氣息聽來,幾位十三翼的修為,似乎均比當日相遇之時,更加精進了不少。
其中變化最顯著的,就是朮赤,他身上氣息淵深,已經超越了當日的風鷹合撒兒。要知道,合撒兒的修為,是長生天神功之六合一身境界。既然已經超越合撒兒,那麼即使還未到達長生天神功的巔峰極境——血神力,相信也已經差距不大了。
其次,托雷也變得非常厲害。他一雙眼睛,如今完全和正常人相反。瞳孔是白色的,眼白反而呈現一片漆黑。嘴唇則是紫青之色,乍看之下,倍添詭異。單說氣勢,他甚至比朮赤更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死亡絕望感覺。
另外,窩闊台的情況也十分奇怪。在他身上,似乎同時存在着好幾個人的氣息。這些氣息或霸道,或激烈,或沉穩,或凌厲猛銳,或詭秘幽玄,各有不同特色。
十四皇子從道流之主小玲瓏哪裏知道,窩闊台本名十三,因為在他體內,合共存在十三個不同自我。陳友諒那邪童,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強行依附在窩闊台身上,把他當成傀儡般操縱。
現在看來,陳友諒雖然被消滅,但它長達數年的存在,似乎引發了窩闊台體內,某種不為人知的神秘變化。以至於現如今,在十四皇子感應當中,赫然覺得,這個窩闊台,似乎比朮赤更加強大,更加可怕。
還有拉琪。過往的她,雖說身懷先天真氣,天賦異稟。但由於她從未習武,故此這股先天真氣存而不壯,並不強大。可是現在,十四皇子卻察覺得到,拉琪呼吸綿長,氣息綿綿。顧盼之際,雙眸炯炯,燦然若星。
很明顯,拉琪雖然是啞巴,卻並非白痴。同樣作為十三翼的一員,她已經不甘心永遠處在被保護和被拯救的被動位置,故而開始主動修練,想要習武自強。即使時日尚短,但憑着她的先天真氣,將來成就之大,絕對不可限量。
至於帖木兒,一段時間不見,她的魅惑之力似乎又再度增強了不少。即使只是坐在馬背之上不動,但一呼一吸,一顧一盼之際,卻無不散發出萬種風情,直教人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推倒在床上,狠狠幹個痛快。顯而易見,她的所謂極樂銷魂,同樣也再有精進。
以蒼狼鐵木真為首的第三代十三翼,雖然連連損兵折將。但存活下來的這些翼眾,修為也不斷迅速增長。整體而言,其實力更不減反增。
至於以亂世天魔為首的第四代十三翼,因為傳承了各種神魔絕學的關係,實力相比第三代十三翼,至少強大十倍。這兩代十三翼的勢力一旦回合的話,對於各路漢人義軍所造成的威脅,可就太大了。看來……為反元大業着想,應該首先把這實力較弱的第三代十三翼剷除了,方為上策啊。
殺心漸起。十四皇子微微眯起雙眼,下意識收攏五指,握住了拳頭。目光所指,正是朮赤和拖雷。這兩兄弟,一個很可能已經練成了血神力,更直指傳說中的**。另一個則似乎終於掌握了黑死。第三代十三翼當中,明顯以他們兩人為最強。首先殺掉了,接下來再要對付其他人,便輕鬆得多。
十四皇子以「隱」藏身匿蹤,心中雖起殺機,卻並不外泄。所以第三代十三翼等眾人,對此完全一無所知。乍見地面上的巨大「卍」字印記,他們登時都大覺驚詫。托雷忍耐不住,率先開口問道:「這個是……什麼東西?」
「佛門之中,以『卐』字記號作為吉祥如意的標記。但這個反向旋轉的『卍』字,卻屬於某些附佛外道。通常使用這種記號的人,要麼對佛門恨之入骨,要麼其信仰根本離經叛道。總而言之,不是好東西。」
雖然身為蒙古人,但白鹿帖木兒從小就有才女之稱。古今中外,諸子百家的學說,她都有所涉獵,正因為如此博聞強記,所以她才能在第三代十三翼之中,擔任軍師之職。此刻乍見地面的「卍」字印記,她立刻便辨認出了這印記的來歷。
朮赤皺眉道:「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留下了這個卍字印記呢?從這印記看來……出手者修為極高啊。至少也相當於長生天神功六合一身的境界。」
帖木兒沉\吟道:「難道是……」
還未等她說出下面那半句話,忽然間,一股極不尋常的兇惡氣勢,籠天罩地,如狂潮怒卷而來。天空中烏雲暗涌,四周寒意暴漲,無論從任何角度看來,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凶之兆。
世上有很多人,天生感覺比較敏銳。所以,當某些事情即將發生的時候,他們往往便會平白無端地,生出某種奇妙感應。從而讓他們能夠根據這種感應,採取各種行動,趨吉避凶。
武道高手,不但五感比常人更加倍敏銳,更有玄之又玄的第六感,甚至第七感。故而能夠察覺到場人根本無法察覺之事。毫無疑問,此刻在場的五名蒙古十三翼,便全部也屬於這個層次的高手。
瞬間,眾人同時感覺寒暄毛倒豎,心跳加速。從頭到腳,也止不住地遍體生寒。胯下乘坐的馬匹更加不堪,紛紛不安地嘶聲低鳴,蹄子拼命在地面處刨蹬,仿佛隨時要忍耐不住,撒蹄狂奔逃跑一樣。
能夠令訓練有素的戰馬,也產生如此激烈反應,可見來者實非凡俗。即使隱匿潛身於暗地裏的十四皇子,也不禁大為詫異,當下凝神戒備,全力維持「隱」的狀態,以避免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陰風呼嘯,聲音如厲鬼夜哭,直教人聽得毛骨悚然。風聲未歇,驟然烏雲蔽月,四野光影盡消。現場陷於一片昏暗當中。濃重的壓抑感充斥八方,仿佛草木皆兵,動魄驚心。
在場五名翼眾,都不是普通人。故此雖覺震驚,卻未慌亂。窩闊台、朮赤、托雷等三人,各自從懷內取出火摺子,想要點燃它照亮四周,觀察動靜。然而,火摺子卻似乎被某種無形之力所禁制,不管怎麼折騰,都僅僅保留着一點暗紅微光,無論如何也無法燃起明亮火光。
然而,就在電光石火之際,驟生丕變!只聽見「熊~」一聲巨響轟然傳出。火種應聲激烈爆燃。窩闊台、朮赤、托雷等三人措手不及,下意識脫手把火摺子擲開。
火種落地,地面枯草立刻熊熊焚燒,一發不可收拾。彈指剎那,但見火勢高漲,烈焰騰空,張牙舞爪,形如鬼魅。熾烈火光當中,雲海恍如浴血,熾烈狂燒。情景更顯駭異絕倫。
然而更可怕的,卻絕對不是火,而是人!就在四周環境由暗轉明的瞬間,場中竟悄無聲息地,多出了一條人影。
火光當中,只見這人渾身皮膚顏色呈現藍灰色,一頭亂髮,形如荊棘閃電。皮膚上更有無數刺青,隱約似是某種文字。顯得詭異莫名。
他馭氣行空,輕若無物地踏風漂浮,恰好懸在朮赤所乘坐的馬匹之前半步處。他的出現,猶如世上最惡毒的詛咒,滅絕生機,致使天地顫慄,要令神懼魔驚!
朮赤雖然已經修成長生天神功的六合一身,可是面對這人影,依舊感覺活像萬鈞巨石沉甸甸地壓在胸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緊咬牙關,急催真氣相抗,吃力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嗎?」
那怪人眉宇間神色木然僵硬,猶如殭屍。他緩緩道:「本座,名,不殺。字,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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