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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文飛帶着殘餘的兩萬軍隊,跳出戎國軍隊的視線,踏上回歸的路途的時候,遠在京城的許多「靈通人士」,卻早早得到了消息。
一隻銀灰色的信鴿,遠遠地,從半空中落下,落在了一個不大的院子裏,隨即便被一個護衛打扮的人捉住。
這名護衛熟練地將信鴿腳上的小紙條取下,展開看了看,便放在口袋裏,然後放掉了信鴿。但,他心中卻有些嘀咕,因為,紙條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堆詭異的符號。這些符號,是他完全看不懂的。
他帶着紙條,走出了這處院子。這處院子處在一處大宅的角落,毫不起眼。但,沒有人知道,這處院子,卻是這大宅之中,最為神秘也是最為隱秘的組成部分之一。這間大宅子的主人,有許多隱形的實力,其實都和這個小院子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低着頭,步伐不大不小,仿佛並不着急,還不時四下看一看。看上去,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正在巡查的護衛小頭目。當他走到一處顯得很是幽深的宅院門前的時候,他卻一轉身,進了宅院。而守在宅院門口的護衛,卻仿佛沒看到他一眼,連眼睛都沒斜一斜。
他徑直走到宅子中的書房門前,才被書房門前的護衛攔住。不過在通報之後,他也順利地走了進去。
一進書房,他便看到,書房正中的書案旁,坐着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仿佛沒有看到那人進來,只是低頭閱讀着手中的一冊案卷。
那人輕聲叫了一聲:「老爺。」
那中年人這才抬起頭,輕道:「是急件?」
那人道:「回老爺,是飛鴿傳書,而且。是二少爺帶走的信鴿。」
那中年人不禁眼前一亮,忙道:「快!快拿來給我!」
那人趕忙取出紙條,遞了上去。
那中年人仔仔細細看完紙條,抬頭看了他一眼,輕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行了個禮,退出了房間。而那中年人又看了看紙條,微微沉吟了一會兒,又拿出了一本冊子,和紙條上對照了半天。忽然,他眼前一亮,伸手將紙條揣進懷裏。隨即走出書房,帶着兩名護衛,直奔整個大宅最中心的那處院子。
院子的大門上,掛着一塊匾額,上面赫然寫着「退思園」三個大字。
沒錯。這個宅子就是梁國公府,而這個中年人,便是現今的梁國公世子,老梁國公長子——沈文仲。
沈文仲走進退思園大書房,此時,沈清和正在喝茶。他見沈文仲進來。面色中帶着一絲喜色,忙道:「正言,可是……邊關……邊關有消息了麼?」
沈文仲躬身道:「是的。父親!這是素雲的手跡,用的是奕華編制的密碼。內容是,二弟率領的大軍,已然突出戎國大軍重圍,取道聶元谷、鳳山、譚林澤一線。正在南返途中!」
說着,沈文仲從懷中取出紙條。雙手遞給沈清和。
沈清和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便還給了沈文仲,失笑道:「這個奕華啊,編制的密碼,卻是我這老頭子,無論如何也看不懂的。」
沈文仲亦輕笑道:「這東西,兒子也是看不懂的。若不是奕華留在兒子那裏的底冊,兒子可以一一對照,否則,也是不知所云呀!」
沈清和道:「那份底冊,可千萬要收藏妥當。若是被有心人得去的話,那許多事情,可有諸多不便啊!」
沈文仲輕道:「父親說得是,兒子一貫妥當收藏的。」
沈清和道:「那就好,那就好。」
說着,他稍稍沉吟了一會兒,輕道:「正言啊,對於這次,鵬舉出兵被困之事,你怎麼看?」
沈文仲想了想,道:「先前,琴姬曾說過,有內鬼。而且,還說朝堂之上。雖然她當時並未能把話說完,但,如此看來,許是朝堂之上的某位,或是某些官員,為了一己之私,裏通外國,想要有什麼陰謀勾當。但,二弟,甚至是咱們一家,顯然是他們的絆腳石。於是,他們就精心策劃,想要除去二弟。與此同時,二弟兵敗之下,咱們梁國公府,定然也會大受打擊。」
沈清和想了想,輕道:「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莫忘了,琴姬曾經提到過慕容英將軍。慕容英可是慕容世家的嫡系子孫,當今豐親王慕容宇的胞弟。無論怎麼說,因為素雅,咱們家和慕容家,已然算是親家了。若不是聞歌老先生中毒之事,或許,素雅已然與慕容家下一代的掌舵人,慕容若飛成親了。在這當兒,琴姬嚮慕容英求援,自然最是穩妥。可是,慕容英不僅按兵不動,還要置琴姬於死地,這其中的意味,可是十分深長啊!」
沈文仲想了想,輕道:「父親,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讓我們兩家交惡?」
沈清和輕道:「確實,如果因為慕容英按兵不動,最終令鵬舉兵敗身死,且不說這件事會對咱們沈家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單說素雅的婚事,就會大受影響。而且,在沈家和慕容家之間,也定然會生出莫大的嫌隙。」
沈文仲沉吟半晌,輕道:「可是,這對慕容英,到底有什麼好處呢?慕容家與咱們沈家交惡,對慕容家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沈清和輕道:「慕容家與沈家交惡,對慕容家來說,固然不是好事,可是對慕容英來說,可未必就是壞事。正言,你想想,若是兩家交惡,定然會讓我們沈家在朝堂之上,對慕容家,特別是慕容家現任家主,也就是現任豐親王慕容宇不利。若是慕容宇倒了下去,那接任慕容家家主,以及豐親王這個位置的,第一人選,便是慕容英!」
沈文仲輕嘆道:「哎,兄弟傾軋,這可絕不是什麼好事。聯想當初素雅和慕容若飛結識的經過,可以想見,慕容家的種種鬥爭,是多麼的複雜啊!一個豐親王世子,竟然隱姓埋名十多年,其中緣由可謂是匪夷所思啊!仔細想想,我這做父親的,不禁真的有些猶豫,要不要讓雅兒嫁入這麼一個人家!」
沈清和輕笑道:「正言啊,你可莫要小看你的大女兒,素雅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她嫁入慕容家,絕不會因為慕容家中種種,造成什麼不好的結果。再說,若飛那個孩子,我可是認真看過的。他不缺心機,在慕容家絕不會吃虧。而且,他對素雅,當真的放在心上的。」
沈文仲亦輕笑道:「是啊,若飛確實是個好孩子。只是,這遲遲不成婚,也是個問題。要知道,這可不僅是雅兒的事情,雅兒一天不成婚,素盈便也一天無法成婚。我就是怕,弟妹會有怨言啊!」
沈清和輕笑道:「她怎麼會有怨言?她巴不得讓素盈晚幾年出嫁呢!要知道,素盈對她,可不僅僅是一個心愛的女兒這麼簡單,在咱們沈家那許多商號的事務上,她可是已然離不開素盈了。」
沈文仲聽了這話,也不禁莞爾。的確,沈素盈出嫁的事情,呂氏可是半點不着急的,甚至,還想多拖延呢。他剛才的話,其實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正在這父子二人談論這些的時候,在另一處地方,也有人得到了沈文飛突圍的消息。
這是一處佈置頗為奢華的書房,至少,退思園沈清和的大書房與之相比,雖然大了些,但奢華程度卻遠遠不如。
書房之中,一名老者正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而一個中年人則正在焦急地踱着步子。
這時,老者睜開眼睛,望了望那中年人,輕道:「你莫要走了,走得我頭暈!好好坐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中年人仿佛愣了愣,恨恨道:「爹,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悠閒!那沈文飛若是安全歸來,將其中事情一說出來,那,咱們一家可都是萬劫不復啊!」
老者輕笑道:「哪兒有那麼容易?你覺得,沈文飛就那麼容易安全歸來麼?再說,就算他回來了,那許多事情,他當真全知道麼?」
說着,他站起身來,伸手拉住那中年人,硬拉着他,拉到一張座椅邊上,將他按在座椅上,輕笑道:「再退一步說,就算他知道,他敢說嗎?就算他敢說,這麼大的事情,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再說還有那位保着我們呢!」
那中年人忽然眼前一亮,喜道:「對呀!還有那位呢!」
同一時間,另一處宅子裏。
這座宅子並不大,而且位置很隱秘。但,整座宅子卻修得極為精緻。宅子後面的花園中,有一個小池子,池子上面,有一座精緻的小亭子。此時,正有一位二十多歲的英俊男子,正悠閒地坐着,將手中的魚食撒進池子,引得池子中的魚兒紛紛相爭。
這時,那英俊男子身旁的一個人輕道:「主子,那沈文飛已然脫困了,回歸的日子,想必也不遠了。那件事情……咱們……應該怎麼辦?」
那英俊男子斜眼瞥了他一眼,輕道:「什麼事情?我怎麼不知道還有和沈文飛有關的事情呢?」
那人一愣,隨即恍然道:「哦,主子,我明白了。」
那英俊男子輕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清淨一會兒。」
那人躬身道:「是,主子。」
說着,他便慢慢退去了。
那英俊男子又是一把魚食撒下去,輕笑道:「那個老傢伙,還指望我會保他麼?我啊,只不過是個餵魚的,只要撒下魚食,看着魚兒相爭,不就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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