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憐被迫嫁給大壞蛋後 3 003

    第三章

    「我聽說你能從石殼表面猜出裏面玉肉的成色,真的假的?」

    見過舒白秋的臉之後,傅鳴就對他生出了好奇。

    「直接用手摸就能摸出來嗎?」

    由於翡石的形成特性,其原石表面都由一層風化的皮殼所包裹。

    在沒被切割之前,人們往往無法辨別石料內里的玉肉優劣,也無法精確其價格。由此,才會生出了「賭石」的說法。

    玉石的形貌千變萬化,賭石的風險自然也極大,即使是經驗最為豐富的內行老手,也一樣會失誤打眼。

    雖然傅鳴之前沒怎麼接觸過這一行,他也聽過不少一刀下去傾家蕩產的傳聞。

    所以才顯得這能預先看透原石的能力,究竟有多麼罕見珍奇。

    「家裏正好有塊原石,我拿來給你摸摸?」

    傅鳴頗有興致,一改之前着急出門的態度,還真的起身去找了那塊原料。

    對比之下,坐在沙發角落的舒白秋要沉默得多。

    聽到被要求摸石料時,他的手指微動,藏不進袖口的纖細指尖蜷縮了一下。

    但除此之外,少年也沒有了額外的反應。

    好像早已預計到了這一場即將開始的全新噩夢。

    客廳的另一旁,傅山鷹夫婦還在商量。

    傅斯岸的態度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原本一提起母親的遺產,傅斯岸就乖乖地答應了回國,他的性子一向都很好拿捏。

    沒想到現在安排結婚的事,卻並不像預想中那樣順利。

    傅斯岸最後留下的那句「知道了」也讓人沒能聽出他的態度,不知是答應還是拒絕。

    但電話再打過去,對面已經不接,惹得傅山鷹又發了好一通脾氣。

    「好了老公,都這個點了,消消氣,先吃點東西吧?」

    許雲衣好不容易才將人勸得平復了些,見丈夫點了頭,便準備先讓家裏阿姨去做飯。

    不過恰在此時,別墅的門鈴卻被按響了。

    視頻通訊被開啟,屏幕上顯現出了大門外面的影像。

    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正站在監控下面,他的身旁還站着一個高大兇悍的男人,眸光炯然,壓迫感十足明顯。

    「你們是什麼人?」

    傅山鷹警惕地問道。

    不怪他戒備,這兩人的面孔全然陌生,而且那個高大的男人長得更是兇狠惡煞,右眼上還覆着一道淺色的長疤,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中年人開口倒是很客氣,聲音通過視訊電話傳過來。

    「您好先生,我是月榕莊的經理,受客人的委託,特意前來府上。」

    傅山鷹一愣,旋即露出了意料之外的欣喜神色:「月榕莊?」

    月榕莊是一個全球連鎖的奢華度假村品牌,其在明城的度假酒店,正是明城最出名的頂級五星酒店。

    近來傅山鷹正在籌備玉石生意,他探聽到幾位業內大佬尤其青睞這家度假俱樂部,便準備在下一場公盤大會期間,預訂一間月榕莊的位置,好能順利拓展一些人脈。

    但作為頂奢度假村酒店,月榕莊的房間本就數量不多,常年都處在爆滿狀態。哪怕是淡季,預約的排期都要數月起。

    想在人滿為患的玉石原料公盤交易大會期間,在這裏訂一間空位置,就更像是天方夜譚。

    因此一聽是月榕莊的經理前來,傅山鷹立刻一掃之前的不悅,忙不迭地招呼道。

    「請進,快請!」

    按下了開門鍵,傅山鷹興奮地直搓手。

    「這回訂房的事終於有着落了!」

    相比之下,一旁的許雲衣反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月榕莊的房間,傅山鷹最近的確一直在托人打探,卻始終沒能收穫什麼成效。

    怎麼今天,對方居然會親自登門拜訪?

    這真是為他們來的嗎?

    不等她細想,月榕莊的經理已經帶着那個高大的凶臉男人走到了別墅門前。

    經理笑得一臉和善,在傅山鷹迎上去準備握手的時候,經理開口笑問的卻是一句。

    「請問舒白秋先生在嗎?」

    「誰?」傅山鷹愣了一下。

    「舒先生。」經理耐心地解釋道,「我是受預訂客人的囑託,來接這位貴客去月榕莊入住的。」

    許雲衣也被驚住了,下意識追問了一句:「誰訂的房間?」

    經理先說了一個外文單詞,兩人都沒有聽懂,也完全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一瞬間還以為那個小傻子多了一個從沒聽說過的靠山。

    但等經理貼心地講出中文名後,傅山鷹夫婦卻是驚得更不可思議了。

    因為對方說的是——

    「傅斯岸先生。」

    誰?!

    兩人幾乎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經理已經在介紹自己身旁的高大男人。

    「這位就是傅先生的司機,來和我一起將舒先生接過去。」

    那男人的兩鬢削得極短,右眼上的疤痕割斷了長眉,讓本就兇悍的長相更添了一分令人不敢直視的狠戾。

    而且男人的身形強壯且精悍,一看就身手不凡。

    比起司機,他倒更像是一個保鏢,或是打手。

    男人掃落的目光凶冷到令人心慌,傅山鷹明顯被這人唬了一跳。

    而原本挽着他手臂的許雲衣更是不由得向丈夫身後躲了躲,沒敢去直視這尊凶神。

    但她的內心早已是翻江倒海,驚疑不定。

    傅斯岸什麼時候有的這種司機?

    而且為什麼他能訂到月榕莊的房間?

    「誰要把小傻子接走?」

    兩人還沒開口,身後就傳來了傅鳴的聲音。

    傅鳴剛拿完原石回來,沒看到來客的身影,聽只聽見了經理說的後半句,他頓時走了過來,不爽地指着來人道。

    「他已經被賣給我們家了,誰也別想搶走嘶!啊!!」

    傅鳴的話都沒能說完,伸出去指人的手就被一股大力擰住,疼得他忍不住叫出了聲。

    那位司機先生面無表情地擰住了傅鳴,手勁之大,竟如鐵鉗一般,恐怖到讓傅鳴的臉都疼得變了形。

    「哎、這是做什麼?快鬆手呀!」

    許雲衣忙想去勸,場面頓時亂成了一片。

    最後還是經理出來打了圓場,男人才放開了半邊身子都在抽抽的傅鳴。

    「我們只是想接客人去暫住,沒有冒犯的意思。」

    經理溫和地重申了一遍自己的來意,對着氣到臉色漲紅的傅山鷹,他又道。

    「這位先生看着面熟,您是不是來預訂過我們的房間?」

    一提起預訂,傅山鷹頓時沒那麼氣盛。

    他的確有求於人。

    經理一見便知道該怎麼處理了,他笑道:「您之前是不是還想在節會期間預定?」

    經理順勢便和傅山鷹聊了起來,還側身讓路,請一旁的司機先生先進去接人。

    傅山鷹更關心預訂的事,一旁的許雲衣對那凶神自然也不敢攔。

    她還在幫傅鳴揉手,不住地心疼兒子,心中也在發緊。

    傅斯岸為什麼會突然有了這種能力難道老爺子真的另有打算?

    許雲衣的心裏已經在暗暗後悔。

    早知道就不該任由小鳴使性子,多催他去醫院看望爺爺了

    恰在這時,許雲衣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剛一接通,手機里就傳來了許飛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

    「姐,你跟姐夫在哪兒呢?快來救救我,我被人扣下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許雲衣的弟弟居然又出了事。

    情況頓時亂成了一團糟。

    為了許飛,傅山鷹夫婦不得不緊急外出,這邊的事也無法再兼顧。

    他們只能放棄阻攔,同意讓經理先把舒白秋接走。

    經理換好鞋套,走進了客廳。有關這位客人的特殊狀況,他提前就得知過,態度也特意放得很溫和,不想驚擾到對方。

    不過還沒等經理過去,卻已經有人提前了一步。

    那位之前戾氣駭人的凶神走到了客人所在的沙發前,在傅家三人驚懼又愕然的目光中,他居然單膝向下,矮身蹲低。

    對着縮坐在沙發角落裏的舒白秋,男人沉聲開口,聲線低冷卻尊敬。

    「小舒先生,請。」

    這般程度的客氣有禮,與男人的相貌和他之前的態度都反差太大,一時間竟讓眾人都驚愣住了。

    連經理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唯獨舒白秋神色懵懂,並無額外反應。

    聽完男人的話,他就自己慢慢地站了起來。

    少年沒驚疑也沒有開口問,便乖靜地準備要跟人離開。

    對各種突然的要求,舒白秋似乎都已習以為常。

    他只像是放課後的學生,乖乖等着來接的車輛。

    哪怕全然不知道自己將會去往哪個方向。

    相比之下,一旁的傅鳴卻沒這麼能輕易接受,他仍然想要把舒白秋留下。

    但手臂上殘餘的劇烈疼痛讓傅鳴實在沒有勇氣再去招惹那個凶神,他只能轉頭去暗自攛掇他的爸媽,不能放走剛買到手的小傻子。

    可是許雲衣正憂心着弟弟的事,傅山鷹也收了月榕莊經理的名片,自然不會對再對這事橫加阻攔。

    眼見他們已經默認,傅鳴頓時愈發氣結。

    而這時,凶冷的男人已經帶着舒白秋離開了。

    ***

    路途稍微有些長,月榕莊的風景極好,自然不會坐落在城區裏面。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天色已然有些昏暗。

    接泊車並沒有在大門停下,事實上,月榕莊也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大門。

    這是一片坐落在山腳下的湖畔別墅群,夜色之中,錯落有致的各個宅邸都已經點起了緗黃色的古燈,韻致精巧,意趣十足。

    汽車一直開到了預訂好的獨宅入口,經理把兩位客人送進湖邊別墅之後才先行離開。

    舒白秋跟在人身後走進了開闊溫暖的挑空客廳,他僅有的一個行李背包也被從傅家帶了出來,此時正被身前的男人單手拎在肩上,沒有讓他自己拿。

    因為男人的身形太過高大,那款普通的背包擱在他肩上,就像寶寶背包一樣小巧。

    舒白秋在對方面前也一樣,被襯比得愈發單薄纖瘦。

    「我是羅絨,現在是傅先生的保鏢。」

    男人將背包安置在了室內的行李架上,向舒白秋開口,嗓音依舊如在傅家時那般沉冷。

    但在傅家時,羅絨對旁人沒有一句多餘的言談。

    此時,這個單看外表就十足凶冷寡言的男人,卻對着舒白秋做起了詳盡的自我介紹。

    「絨毛的絨,不是戎馬的戎。」

    少年卻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種區別對待。

    聽見對方在和自己講話,舒白秋也只是循聲抬頭,視線自下而上地投望過去。

    他應聲,很輕地點了下頭。

    禮貌又乖覺。

    羅絨正要說什麼,餘光卻瞥見了舒白秋的手。

    舒白秋昨天的過敏症狀已經基本消退了,就讓皙白手骨上那幾道被劃傷的紅棱愈發明顯。

    而且今天在傅家,舒白秋是自己洗的澡,手上的傷口被水泡浸過,紅痕統統都暈開了,就顯得更為駭人。

    「你的手——」

    羅絨皺眉,正想細看,卻見面前的少年像是被嚇到似的哆嗦了一下,手也迅速地躲背到了身後。

    舒白秋明顯在害怕。

    羅絨一頓。

    旋即他意識到自己的長相,再加上剛剛的皺眉,恐怕只會凶駭更甚。

    羅絨沒再動作,放低了嗓音,用金石般硬邦邦的聲線道。

    「等下我會聯絡醫生過來,幫你包紮。」

    他後撤了半步,又問:「小舒先生想吃點什麼?」

    舒白秋背藏着雙手,卻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無措迷茫。

    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但剛才的緊繃尚未消退,胸膛和手骨都在怦怦跳痛,舒白秋不敢拒絕回答。

    他張了張嘴,半晌終於想到什麼,很輕聲地咬出了一個拘謹的答案。

    「包子。」

    對方卻沒有發難,反而繼續問:「喜歡什麼口味?」

    舒白秋更茫然了,遲疑地想了更長的時間。

    見狀,羅絨改口問:「有忌口嗎?」

    舒白秋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對方就轉身離開了。

    沒多久,羅絨回來,身後還跟着一位推着餐車的服務生。

    服務生將餐盤擺在桌上,遮罩拿開,正是一屜晶瑩剔透、熱氣朦朧的籠包。籠屜旁還放了一碗稀粥,和一淺碟翠綠的小菜。

    夜色漸深,冷風在外。溫暖舒適的客廳里飄散開的誘人香氣,更勾得人食指大動。


    舒白秋被羅絨帶到了餐桌旁,少年剛剛還一直站在客廳一側,從羅絨離開後就沒有變過位置,更沒有主動找地方坐下。

    看着精緻而正式的餐食佈置,舒白秋也沒有坐在正對的椅子上,而是站去了餐桌側旁。

    對着回頭看過來的羅絨,舒白秋板板正正地站好,雙手托起桌上的脂白玉筷,呈遞向前,微微低頭,恭謹而機械地說了一句。

    「恭請用餐。」

    少年的音色清軟,雖然略帶啞澀,依舊不減入耳的動聽。

    但他的動作和說話的內容,卻只讓人聽得肉跳心驚。

    而且舒白秋的手上,此時還正顯現着痕色鮮明的紅棱。

    服務生愣了一下,看向羅絨的目光頓時有些古怪,隨機又很快收斂了回去。

    羅絨的動作也明顯頓了一下。

    像是完全想像不出。

    究竟是經歷過什麼,舒白秋才會被教成這樣。

    舒白秋垂着視線,看不到周遭,聽見有人靠近的聲響時,他下意識地縮了下肩頸。

    但沒有什麼痛楚重重地落下來,只有一聲很低的悶響。

    ——那把原本放在桌頭的實木餐椅,被放在了舒白秋的身後。

    單手搬拎了沉重座椅的羅絨只說了一句。

    「這是您的晚餐。」

    餐點和餐盤也被重新挪到了舒白秋面前,羅絨和服務生說了句什麼,服務生又向舒白秋介紹道。

    「吃完可以按一下這裏的按鍵,我會來收走餐具。」

    「有疑問也可以隨時按旁邊這個通訊鈕,會有人負責解答。」

    羅絨又重複道。

    「這是您的晚餐,請慢用。」

    講完這些,羅絨就和服務生一起離開了。

    客廳里只剩下了桌邊的舒白秋。

    舒白秋慢一拍地看向桌上的餐點,又抬頭去看了看被關閉的門,面上浮現出一點疑惑。

    他有點不太懂發生了什麼。

    但能收回雙手,卻還是讓舒白秋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脂白玉筷,燙手似的,縮蜷指尖,再沒去碰。

    桌上的餐點仍舊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舒白秋的胃也再度被勾出了空蕩蕩的咕嚕聲。

    舒白秋又回頭看了一眼門口,那邊沒有動靜,他的手慢慢伸向了籠屜,也沒有人突然闖進來,大聲呵斥責罵他。

    那句「這是你的晚餐」,好像暫時不算假話。

    舒白秋最後的確吃上了晚飯,他把衣袖拉過半掌,瘦白的指節蜷縮進了袖口,用衣角墊着手指拿起了湯勺,慢慢地舀起了薄皮剔透的籠包。

    少年吃飯也很安靜,玉質的冰潤湯匙和餐碟沒有發出任何磕碰的聲響。

    許久之後,桌旁的按鍵被按響,服務生過來收餐具,羅絨也跟着一同進來。

    籠屜、湯碗和小菜圓碟都已經空了。

    因為不知道舒白秋的口味偏好,每隻籠包都是不同的餡料,但他一個都沒有剩下。

    桌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剩飯,也沒有一滴湯漬,連碗碟和湯匙都被擺回了原本的位置。

    和傳聞中失智呆痴的傻子不同,舒白秋本人不僅比預想中容易照看,似乎還擁有着一眼可見的良好教養。

    羅絨問:「小舒先生吃飽了嗎?」

    舒白秋抬頭看了看對方,似乎在觀察羅絨的表情,隨即他才輕輕點了下頭。

    隨後,舒白秋遲疑了一下,很小心似的,輕聲問。

    「可以去洗漱間嗎?」

    「這邊。」

    羅絨為他指了路,服務生也收拾好餐具離開了。

    舒白秋進去後,洗漱間內一直有水聲傳出,隱隱綽綽,不甚清晰。

    過了有一會兒,他才走了出來。

    少年的面容和唇色都有些發白,臉上還帶一點濕漉的水汽。

    出來時,他看到還站在那裏的羅絨,似有意外,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醫生堵在了路上,要過一點時間才到。」

    羅絨似有察覺,側過了自己帶傷的半邊臉,簡明扼要道。

    「沒有其他事的話,您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

    不過偏側了視線之後,他卻聽見了一句潮潤微啞的低聲。

    「謝謝」

    羅絨微頓,又聽見了更輕的一聲。

    「謝謝羅先生。」

    完全沒想到少年會對嚇到自己的人道謝,羅絨正有停頓,卻突然聽到了未能壓抑住的異響。

    剛剛還在低聲言謝的舒白秋忽然彎下腰來,瘦薄如紙的肩背倏然顫抖,再沒能按捺住突然翻湧上來的強烈反胃感。

    「咳——咳唔、咳!」

    儘管少年已經竭力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但還是有清液從他纖瘦的手指間不斷溢出。

    舒白秋難以抑制地嘔吐起來,嗆吐出來的全是透明的清水。

    「?!」

    被這突來的意外所驚到,精壯凶冷的男人罕見地有些手足無措。

    而且這顯然不是舒白秋飯後的第一次嘔吐,他吐出的清液中沒有一點食物殘渣。

    想來剛剛在洗漱間裏,少年就已經翻腸倒胃地吐過一次了。

    一旁的羅絨伸手,想要扶穩舒白秋,但少年打着顫的身體卻還在瑟縮發抖。

    舒白秋的狀態已經虛弱糟糕得厲害,可是在勉強停頓住嘔吐的間隙,他嗆咳着拼出的一句話卻還是——

    「對不、對不起咳、我馬上收拾」

    連細啞的聲線都帶着倉惶的顫音。

    而且舒白秋說着,竟然真的想矮下身去清理被弄髒的地板。沒等羅絨阻攔,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句沉磁的低音。

    「怎麼回事?」

    下一秒,顫慄到差點栽倒過去的舒白秋就被一雙橫空伸出的手臂攬住,孱弱纖瘦的身體被穩穩托抱進略帶夜色涼意的懷裏。

    舒白秋的視野早已被嗆咳出的淚光模糊,他沒能看清抱住自己的人,酸苦不堪的鼻息間,卻被悄然浸染了一抹凜冽的幽淡氣息。

    「小舒先生十一分鐘前吃完了晚餐,剛剛出現了嘔吐症狀。」

    「這應該是他第二輪嘔吐,只吐出了清水。」

    羅絨沉硬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遙遙傳來,清晰地稟復了來人的詢問。

    另一個男聲響起,抱着舒白秋的人在問。

    「吐空了沒有?」

    那聲音微微俯低下來,落近耳畔,是在問舒白秋。

    「喉嚨脹感減輕了嗎?」

    舒白秋沒能說話,他仍然在抖,咳過兩次才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竭力想表示自己不會再弄髒這裏。

    他不敢靠得離對方的衣物太近,細白的手指緊緊攥着幾張羅絨遞來的紙巾,還不停想着要儘早把地板收拾乾淨。

    不能惹他們發火

    但舒白秋還沒能動作,一隻骨感有力的手掌就伸了過來,按在了他的腹部。

    舒白秋的身體抖得厲害,男人的動作卻並沒有絲毫遲慢。

    覆在舒白秋腹部的掌根施力下按,更清晰地壓迫在了脆.弱的溫.軟。

    呼吸被淺淺扼住的同時,又有低磁的聲音響起。

    「現在哪裏疼?這兒?」

    舒白秋哆嗦着,沒能回答。

    他的發抖似乎隨着對方伸來的手掌而變得越發嚴重。

    抱着他的人也沒有再問,只是那隻溫熱有力的大掌挪動了位置。

    直到掌根碰按到了某一處,強烈的酸楚讓舒白秋被激出了難以抑制的生理性痛顫。

    「呃唔」

    那力度才終於消失。

    似乎是男人收回了手。

    隨之還有一句沉穩的推斷。

    「胃痙攣。」

    對方的舉止,看起來並不像是令人懼怕的惡劣侵凌。

    反而嚴謹且熟練,更像是醫生的檢查。

    男人的聲音不再那麼臨近,像是抬頭在問羅絨。

    「晚飯有刺激性的食物?」

    「晚飯是稀粥和籠包。」

    似乎對這位醫生很是尊敬,羅絨當即說明了剛才的用餐內容,精細到涵蓋了籠包的不同餡料。

    「基本是素餡,照理說不會太刺激。份量也在正常範圍。」

    男人的聲音若有所思。

    「上次吃飯是什麼時間?」

    這件事羅絨並不清楚,那低磁的男聲靠近舒白秋的耳畔,又問了一遍。

    舒白秋還不時會咳,他掩唇嗆過幾次之後,才勉強含混地答覆。

    「前天、下午」

    這個回答讓周遭都靜了一瞬。

    那已經是兩天前了。

    舒白秋的視野依舊模糊,他還被人抱着,並沒能看清頭頂上兩人的表情。

    他總被收養者嚴加看管,吃飯也往往都是單獨送餐。出於無意疏忽或是有意教訓,漏掉一兩頓也是常有的事。

    尤其是每次被轉手的階段,前一任和後一任都各有盤算,這種遺漏也會變得更為頻繁。

    舒白秋並不知道這有什麼問題,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會讓正常人如何作想。

    他只是在盡力地配合提問。

    希望能避免對方的發怒。

    攬着他的男人並沒有發怒,掠在耳畔的嗓音低得愈發沉鬱。

    「藥箱拿來,加一杯溫水,一個暖水袋。」

    男人在吩咐羅絨,羅絨也應聲去照做了。

    「是。」

    墊護在舒白秋背上的手臂動了動,男人問他。

    「能站起來麼?先去沙發上。」

    舒白秋反應還有些遲緩,儘管身體虛軟,力氣尚未恢復,他還是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不過沒等他嘗試,對方卻瞥見了什麼。

    男人的餘光掃到了舒白秋的腿。

    略顯寬鬆的長筒牛仔褲下,勾勒出的腿部線條明顯纖細得過分。

    而那弧線窄薄的右側小腿,此時正處在一種持續緊繃的異常狀態。

    圈在舒白秋背上的手並沒有放開,男人似乎忖思了一瞬。

    下一秒,舒白秋的膝彎便被一股牢穩的力度托住,他的身體一沉。

    就這麼被打橫抄抱了起來。

    ?

    舒白秋微愣。

    他並沒有自己走,而是被人抱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虛軟無力的身體,也還靠倚在對方的懷裏。

    但緊接着,右腿傳來的力度就讓舒白秋抖了一下。

    他的腿被男人用手碰到,那動作並不算重,但僵硬許久的小腿卻還是下意識躲開,本能地將腳踝藏護了起來。

    腿上的力度也停了一頓,沒再繼續動作。

    一旁傳來些許聲響,是羅絨已經走了回來,將備好東西的托盤放在茶几上。

    暖水袋被放在了抽搐不已的胃部,消減了些許疼痛。抱着舒白秋的男人也開了口,道。

    「二層的消毒棉簽拿出來,給手傷消毒。」

    手傷消毒。

    從吐完後一直在無意識顫慄的舒白秋緩了好一會兒,好像這時才終於遲緩地意識到。

    自己可能暫時不會因為弄髒地面而挨打。

    舒白秋的視野仍舊濕津津的,他遲慢地眨了眨眼,只模糊地看見了眼前一片冷白色的外衣。

    含混地,少年幾乎用光了力氣,才咬清字音,很小聲地念出了一句。

    「謝謝醫生」

    抱着舒白秋的人垂眼望下來,看着他,卻忽然道。

    「不是醫生。」

    男人的聲線低沉磁性,持續的開口已然在懷中人薄白的耳廓震出了一點極淡的生理性薄紅。

    他說。

    「我是傅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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