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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池的確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他被送到大楚來,身邊就只帶了一個伺候日常起居生活的小廝,那小廝倒是一臉高興。
「殿下,我們終於要回去了!」
白敬池的臉上卻沒有什麼笑模樣,反而皺着眉。
小廝一愣,他突然意識到,自家主子好像並不是很高興?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被敲響,老遠就傳來了烤雞的味道。
白敬池微皺的眉心鬆了松,他說:「應該是小默川來了。」
白敬池起身,迎了出去,結果發現不止萬默川,竟然連離晝也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三個人同一時期被送來大楚做質子,白敬池年紀最大,這一年多以來,也沒少提醒幫襯另外兩個人。
雖然他們並不是兄弟,可是在這大楚,同樣質子的身份,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萬默川見到白敬池,立刻紅了眼,「白哥,你要回吳越了,以後還回來麼?」
白敬池微笑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們都是被放棄的命運,根本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最起碼,現在看起來是如此。
萬默川果然一聽後,還難受的哭了起來,旁邊離晝皺眉踹了他一腳,「哭什麼哭,人家白哥能夠回家了,是好事,不像是我們倆,還不知道要在這大楚待多久!」
白敬池左右看了看,擔心隔牆有耳,連忙把兩個人都迎了進來,給他們倒上熱茶。
萬默川年紀小,聽說白敬池要回家了,也為他高興,立刻帶着小廝去把烤雞給撕分了。
白敬池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真羨慕小默川啊。」
當初萬默川的那個姐姐萬琪雅,出了那樣的事情,讓嘉和帝震怒,但卻沒有連累到萬默川。
想來,也是這小子太單純,又心大好吃,根本不會讓人提防介意什麼。
不是有一句話說,傻人有傻福麼?
白敬池轉身看眉宇間依舊十分陰鬱的離晝,開口說道:「小默川我不擔心,就是擔心你。你性子太要強了,不太懂得蟄伏,倒是最近好了一些,不太冒進了,以後要繼續保持。」
離晝表情一頓。
他其實差點冒進,那就是當聽說瑤瑤成為皇太女的時候,就更想要靠近她了。
幸好顧北煜攔住了他。
當然,看到顧北煜可以跟瑤瑤那樣親近,離晝還是十分嫉妒憤恨的。
他有點暴躁地搖了搖頭,漂亮的臉上閃過一抹惱怒,他低聲說:「別說我了,聽說你把那個蘭鳶郡主,給趕走了?她雖然還小,但如此看重你,對你是好事啊。還是,你嫌棄她身份不夠尊貴?」
他們這些寄人籬下的質子,當然是想要找一個身份尊貴的人來護佑了。
聽到身份尊貴兩個字,白敬池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個甜美可人的小奶糰子。
隨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跟尊貴不尊貴無關,其實是……吳越國內部出了問題。」
他的幾個兄弟,互相殘殺,這一年內,已經死了三個兄弟了。
吳越國王心疼自己寵愛的兒子,所以,就想着把不喜歡的兒子從大楚接回來,轉移視線,當活靶子。
因為幾個國家之中,吳越國國力最弱。所以,嘉和帝竟然還真的恩准了,讓白敬池可以回去探望生病的母妃。
按道理說,白敬池以後還要回來的。
但能不能活着回來,就另說了。
離晝一聽,臉色都變得十分慘白,他緊張地說:「那你能不回去麼?」
白敬池搖了搖頭。
本以為可以在大楚國,蟄伏到成長起來,可看着還沒有成長起來的白敬池,就要回去送死,離晝的心情更是低落到了谷底。
抬起頭,倆人看着一手端着盤子,盤子裏裝滿了撕好的雞肉,另外一隻手還舉着一根油膩膩的雞腿,正笑容十分燦爛的萬默川。
真是羨慕,他的傻人有傻福啊。
一個時辰後,離開了白敬池的院子,離晝告別萬默川後,一個人默默地往回走。
照顧他的小廝也病了,這幾日離晝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頭頂的日頭太大,離晝的心卻陰沉沉的,身邊彩蝶蜻蜓飛舞,遠處還有宮女的嬌笑聲。
人的歡喜悲傷,並不是共通的麼?
他握緊了拳頭!
可是,還是不甘心啊!
**
顧府。
燭台上的光,搖曳了幾下,雪白牆壁上的人影,也跟着搖晃了一下。
花生小心翼翼地給顧北煜的茶碗裏,添了熱茶,恭敬說道:「主子,那個徐逸被玉林郡主放棄後,就徹底翻不了身了。禮部尚書郭翔跟那個書生慕予,還是舊人。」
正在看兵書的顧北煜,頭也不抬,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說道:「等徐逸的案子結束,去問問玉娘跟慕予,是否願意去酒樓做事。」
「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鳥禽撲棱翅膀的聲音,在這暗夜中十分清晰。
花生立刻放下手中的茶壺,來到窗戶邊,推開窗戶,發現上面果然蹲着一隻黑色的鴿子,鴿子腿上綁着一個小紙條。
他恭敬地取了下來,遞給顧北煜。
就着搖曳的燭光,看着上面的字跡,顧北煜眸光挑了一下。
白敬池要回吳越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被推出來的棄子,還回去再利用,可見吳越國的皇帝,還真是不在乎這個兒子啊。
白敬池那人不笨,也想到了自救之法,倒是比他那個弟弟離晝聰明了太多。
當然,也得虧離晝並不聰明,不然的話……聰明的敵人,絕對不會留着他長大的。
一抹詭秘的異色,閃過顧北煜的眼底,很快又消失不見。
**
沒過多久,吳越國質子白敬池在歸國途中,遭遇強盜,連人帶車,墜入山崖的消息,就傳入了京城。
小姜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吃一顆魚肉丸。
她手一抖,那丸子就落入碗中,又彈跳了起來,蹦躂了一下,最後馬上要落地的時候,就被大白一躍咬住。
半空中撲棱着翅膀的海東青,用一雙仇恨的眼神瞪着大白老虎。
大白老虎則是眯着眼,吧唧了一下嘴,表示那丸子十分美味。
海東青被氣得小豆眼瞪得更圓了!
小姜瑤卻放下筷子,震驚地看向清妍,「清妍姐姐,這消息屬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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