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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劉備位於劍閣關的行宮,吳蘭發現,他來的太晚了些,眼下,行宮內外都擠滿了人。
裏面的是蜀國各大將領,外面的是親兵護衛,隨着他們的到來,整個劍閣關都被驚動了。
沒得到軍令,普通士卒不敢點火也不敢出門,但都扒着門向外探看。夜風時而將親兵們的低語送進行宮,行宮內就會想起一陣議論聲。
「都吵什麼吵?那李翊分明就是在故弄玄虛,這是變相的騷擾,你們這些傢伙中計了都不知道!」劉備被氣壞了,憤怒的大吼大叫。
唐軍到達劍閣關後,已經攻打關隘半個多月了,眼看氣勢即將落到低谷,到時候自己的機會就來了。結果這些白痴也不知都懷的什麼心思,對方派幾個女子唱唱歌,放幾支火箭,一個個就歇斯底里的跑來自己這裏。
但是,現在守關還得靠這些人,所以劉備也只能是強自壓下心中的怒火,對眾將說道:「別說李翊沒有法術,就算真有,有劍閣關天險護着,你們怕什麼?都給我趕快回去,別被唐軍趁機襲了關隘!」
劉備說的有道理,但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說道理就有用的,眾頭領們互相對着眼色,嘴上應着,腳下卻都紋絲不動。
將眾人神情看在眼裏,劉備愈怒,正待大發雷霆時,忽聽帳外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喧譁聲,顯然是帳外的值守軍士和親兵們發出來的。他心中大叫不好,蜀國眾將領也是面露駭然之色,急匆匆的從行宮中往外跑。
吳蘭來的晚,所處的位置在最外圍,所以出來的也最快,最先看到了外面的驚變,這場景讓他渾身戰慄,駭然欲絕。
「蒼天在上,李翊的法術,他的法術,真的……」
……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實際上,劍門山的絕對海拔只有一千多米,在華夏大地上算不上多出類拔萃。但是,考慮到周圍的地理環境,情況就不同了。
劍門山古稱梁山,由大、小劍山組成,為劍門山脈西南段,其山峻岭橫空,危崖高聳,從東北向西南蜿蜒伸展,長達百餘里,氣勢磅礴。主峰大劍山,峰如劍插,石壁橫亘,森若城郭,峭壁中斷,兩崖對峙,一線中通,形似大門。
當然,只有白天登山才會有這樣的感受,半夜登山,而且是在烏雲密佈的夜晚,一眼望出去,只會感到一陣迷茫,因為什麼都看不到。要不是這塊山坡是提前整理出來的,清晰的表明了方向,在夜凌絕頂的時候,即便是李翊這種受過專業野外生存訓練的特種兵,肯定也會感到暈頭轉向。
在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夜晚,實在太黑了。
後世的飛機飛行高度比大劍山更高,但從舷窗下望,還是可以看到些燈火的。可現在,無論怎麼看,都只有一片漆黑,直到半山腰的信號一層層傳遞上來,李翊才知道了劍閣關的最新動向。
「皇上?」羅成看向李翊,意存請示。
「嗯,準備開始吧。」李翊點點頭。
決戰前夕的一刻,本來應該充滿壯志豪情,然而,儘管對方自己不覺得,但李翊看着羅成的裝束,總覺得有股子違和感。
羅成身上穿的不是甲冑,而是厚厚的棉服,堅固的麻布中填滿了棉絮。四肢上也繫着厚厚的麻布,看起來十分臃腫,還有那麼幾分滑稽。
特別是當李翊想到對方的身份時,違和感就越的強烈了。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羅成,演義上鼎鼎大名的猛將,以英俊瀟灑聞名。
羅成自己卻沒什麼感覺,實際上,包括李翊在內,山上的一千大唐特種兵的穿着都差不多,例外的幾個都是不參戰的輔助人員。
這不是為了禦寒,畢竟現在可是七月盛夏,哪怕是在海拔一千三百多米的大劍山之巔的夜晚,氣溫也有二十度左右,穿着薄薄的單衣都沒問題。
環視眾人,李翊看到的是一百道堅定充滿戰意的目光,當然,緊張情緒也是免不了的。
儘管已經演習過很多次了,但真正到了實戰的一刻,即便以羅成的勇敢和沉着,心裏多少也有點不託底。畢竟這場作戰採用的戰法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一點,若非提議和組織訓練的是武德皇帝李翊,誰敢相信,人竟然可以在天上飛呢?
經過李翊手把手的教導,和從易到難的無數次演練,戰士們已經熟練的掌握了技巧。
不過,真正到了實戰的一刻,任何微小的意外,都可能導致重大的事故。
在數百米的高空出事故,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就算事故生在最後關頭,一樣會很致命,因為這支奇兵要做的,是突襲駐紮有六萬大軍的敵營!
「兄弟們,你們緊張嗎?害怕嗎?」李翊突然問道。
眾人聽聞皇帝竟然稱呼自己為兄弟,都有些惶然,不過久經訓練的他們,還是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不!」
李翊拍了拍身邊擺放着的滑翔翼,朗聲笑道:「其實緊張也沒什麼,老實說,朕也有點緊張。這個大風箏到底行不行,還真就不好說。」
這東西是由木架和油布做的。堅固程度,跟後世合金製作的肯定沒法比。從這裏到劍閣關的距離相當之遠,又是在這樣的黑夜裏,很難說會出什麼意外,說不緊張才是假的。
因為這個原因,唐軍中的文臣武將都是極力反對李翊參與這麼危險的行動的,但是李翊的堅持,再加上他在訓練中表現出來的超卓實力,說服了唐軍的文臣武將們,讓他能夠親自領導這歷史上的第一次從空中發起的突襲。
「不過,這些日子咱們沒少演練,訓練時流的血汗,不會白費!也許有人走不完全程,也許突襲達不到預想的效果,即便一切順利,也有可能死在亂軍之中……」
李翊的語聲有些低沉,羅成見狀,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李翊向他一擺手,隨即,皇帝的語調恢復了平時的昂揚:「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朕不能保證兄弟們的安全,但大家可以放心,只要朕不死,戰死者的家人就由朕來奉養。即便朕戰死了,大唐皇室也還有人在。所以,什麼都不用擔心,跟平時演習一樣……」
李翊探出手,最後測試了一下風向,然後重重一揮手,斷然道:「山下大營會發信號給咱們導航,跟着北風走,咱們一起飛過去,把蜀軍嚇得魂飛魄散!」
李翊之所以拖了這麼久才發起這次突襲,不僅僅是為了讓士兵們得到訓練,更是為了等待風向的轉變。畢竟現在是盛夏時節,大多數時候的風,都是從南面吹來。而唐軍想要滑翔到南面的劍閣關中,就只有等到北風颳起的時候。
今天晚上,就正是北風颳起的時候。
「遵令!」
「嚇死蜀國的那些膽小鬼!」
「嚇死他們!叫他們再也不敢跟我大唐作戰!」
……
聽王羽說的有趣,眾人鬨笑起來,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這場奇襲,最根本的基調就是裝神弄鬼的嚇唬人。否則的話,就算是能出其不意的飛進劍閣關,展開突襲,一千人又怎麼可能奈何得了六萬大軍?
見將士們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李翊一揮手,下令道:「出發,士信先行,朕來壓陣!」
「喏!」羅成應諾一聲,率先走向了坡頂。
眾人所在的地點,是大劍山山頂處的一個天然坡道,坡道呈三十度左右的弧度傾斜向下,總體長度約百丈左右。借着天然的地勢,只需要進行一番簡單修整,就能作為滑翔翼起飛的跑道投入使用了。
羅成抬起了一架滑翔翼,開始跑動。最先是他托着滑翔翼,跑到一半左右的時候,滑翔翼就已經輕若無物了;再跑一陣,只見滑翔翼前端一抬,迅速飛了起來,扶搖直上;最後在一陣歡呼聲中,消失在夜空深處。
這一千人,都是經過多年挑選訓練出來的特種兵,是這個時代最強的軍隊,就算是李翊的親衛軍都比不上,膽氣、武藝無一不強,就算沒有李翊那番鼓舞士氣的話,他們也不會遲疑,此刻更是氣勢如虹。
緊隨羅成之後,一架又一架的滑翔翼重複着快跑,帶着一個又一個忠勇的戰士,飛向夜空深處。
望着他們的身影,李翊仿佛看到了一把利刃,正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插向敵人的心臟!
一千架滑翔翼起飛的時間,說來很長,其實很短暫。因為每一撥起飛的,都有十個人。他們在這片山坡上一字排開,起跑、衝刺、起飛……每一個循環,需要的時間也就是十來秒鐘。一分鐘就能夠起飛五十人左右,一千人也就是二十分鐘的時間罷了。
很快,輪到了李翊自己。
手中的滑翔翼沒有想像中那麼沉重,也很堅固。早在春秋時期,墨家的始祖墨翟就製造出了能飛天的木鳥,後來經過魯班的改進,於是才有後世的風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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