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着件事情,天子突然之間明白過來,權利的掌握是靠實力,而不是單純的說幾句話,在詔書上蓋上印璽就能擁有的。他要有實力,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要有一個忠於自己的將領統率這樣一支軍隊。
如果自己做到了這一點,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要錢就有錢,要殺誰就能殺誰,要把劉協做太子誰敢說半個不字?
現在,大漢能夠帶兵打仗的將軍,像皇甫嵩、朱俊、盧植、董卓等都是士族官僚出身,他當然不能相信,更不能把廢嫡立庶這麼大的事隨意說出來。
李翊雖然同樣是出身士族,但是他早年被發配北疆,而導致這一切的,正是宦官。所以這天生就註定了李翊不可能跟宦官走到一起。
另外,李翊是單純的靠軍功崛起的,在那些世家大族的眼中,李翊就是一個匹夫,根本不會認同他士族出身的身份。這從這一年多以來,世家大族想方設法的想要弄死李翊就可以看出來。有了這一系列的事情,李翊跟世家大族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也很小了。
問題是,自己怎麼肯定李翊忠於自己?怎麼肯定李翊一直忠於自己?
他決定派人去看看,派不同的人去看看,最後自己判斷總結一下。
如果李翊的確值得自己信任,那麼自己就賭一把,不是賭掉自己的性命,就是賭掉自己的江山。
如果李翊的確就是一個草莽之輩,不值得自己信任,那自己也就沒有必要為了他得罪朝堂上所有的人。
「愛卿,你看,讓小黃門蹇碩為犒軍使,帶着議郎劉和,北軍中候劉表,還有大將軍掾侍御史袁紹四人同去遼東慰軍,你看如何?」
劉虞聞言。心裏暗暗替李翊擔心,他小聲說道:「陛下此議非常好,這樣也可以暫時堵堵大家的嘴,讓陛下安靜一段時間。」
「不論前將軍有什麼過錯。一切等遼東平定了再說。」天子說道。
頓了頓,天子說道:「另外,張溫,袁滂,董卓他們在西涼大半年了。不但沒有剿滅叛軍,也沒能給朕賺錢,反倒是花費了朕數以十億計的錢財,真正的勞民傷財。愛卿,你看,這些人是賞呢?還是要追究他們的責任?」
劉虞看了他一眼,心道:這還不都是你的錯,答應的事又反悔,出爾反爾,現在倒要追究別人的責任。
「陛下。賞罰嚴明,才能鼓舞人心啦。他們在西涼征戰經年,功勞還是很大的。」
天子站在琴台前,沉默不語。
………………
三天之後,小黃門蹇碩、議郎劉和、北軍中候劉表、侍御史袁紹四人帶着慰軍車隊,出了京師洛陽的東門,火速趕往遼東。
與此同時,一封聖旨也被送往西涼。天子在聖旨中嚴厲斥責了西涼討伐叛逆的眾將領的勞而無功,並給他們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在一個月內再不能取得一些成績。那就準備拿錢出來買他們的命。
京師洛陽距離西征軍大營所在地右扶風的槐里城並不遠,兩天之後,當北上遼東的慰問車隊還在陳留境內的時候,聖旨已經送到了西征軍的大帳中。
西征軍主帥、車騎將軍張溫。西征軍副帥、執金吾袁滂,破虜將軍董卓和蕩寇將軍周慎等西征軍主要將領接到聖旨,知道再不能跟西涼叛軍暗通款曲,維持這種小打小鬧的和諧局面了,否則自己幾個人就要大出血。
三天之後,張溫等人率領大軍離開槐里大營。西進跟西涼叛軍的韓遂、邊章所率大軍決戰。
又過了兩天,在前往遼東慰問的車隊剛剛走到冀州最北面的常山國的時候,西征軍與西涼叛軍大戰於美陽。
十八萬朝廷大軍,無論是在兵力,還是在裝備訓練上,都遠遠強於西涼的十一萬叛軍。因此,在這場硬碰硬的戰鬥中,西涼叛軍大敗,折損了五千多人後,韓遂、邊章率領叛軍,進行了一次千里大轉進,直接從司隸的美陽撤往涼州邊境金城郡的榆中城。而朝廷大軍也在這一戰中傷亡三千多。
一場發生在三十萬大軍參與的大戰中,雙方的總傷亡還不足一萬人,在遼東的李翊於三天後接到接到暗影組通過信鴿傳來的消息之後,也是徹底醉了。也難怪這場西涼平叛之戰能夠打上好多年,到了最終都沒能平定,反倒是產生了韓遂和馬騰這兩個割據軍閥。
張溫一邊派信使向京師洛陽傳遞捷報,一邊派蕩寇將軍周慎率領三萬人追剿邊章、韓遂。
參軍事孫堅向周慎建議說:「叛軍據守的城中缺少糧食,將從外面運入。我願充領一萬人,截斷敵軍的運糧道,將軍統大軍跟在後面接應,叛軍必然會因疲憊飢餓而不敢應戰,退回羌人腹地。到那時,再合力圍剿他們,就可以平定涼州。」
周慎沒有聽從他的建議,率軍將榆中城團團圍住。
而邊章、韓遂分兵駐守葵園峽,反而將官軍的運糧道路截斷。周慎感到恐慌,丟棄輜重撤軍,寸功未立,倒是送了西涼叛軍不少禮物。
張溫又派董卓率領三萬人去討伐羌族的先零部落。羌人與胡人在望垣以北將董卓團團圍住。
董卓軍中缺糧,於是便在打算渡河的地方築起堤堰,假裝要捕魚充飢。然後,在堤堰的掩護之下,悄然撤退。等到羌人發覺而追擊時,董卓早將堤堰決開,河水已深,致使羌人無法過河追趕。於是董卓回師,駐紮扶風。
剛剛翻起了一點兒浪花的西涼戰場,再次歸於平靜。不過,這一戰的結果可謂是各方滿意。西涼叛軍雖然損失了五千多人,但是他們也給西征軍造成了三千多的傷亡,而且還得到了蕩寇將軍「贈送」的價值數億錢的「禮物」,不但沒有虧本,而且還賺了不少;西征軍眾將領呢,則是得到了打勝仗的戰功,以及朝廷給的賞賜,可謂是名利雙收;而朝廷百官呢,則是獲得了一個堵住天下悠悠眾口的噱頭;至於皇宮中的那個天子,此刻已經高興壞了,西征軍大敗西涼叛軍,逼迫其千里大潰敗,來自西邊的危機也解決了,京師洛陽固若金湯,他又可以安安心心的收刮錢財了。
………………
當一幕幕鬧劇在京師洛陽和西涼上演的時候,遼東的戰場卻是風起雲湧。
李翊擔心李逸的軍隊被叛軍銜尾猛追難以脫身,親自率領一萬鐵騎飛速進入高句麗西部邊境接應。軍隊越過千山,直撲高句麗跟遼東郡的邊境地區,最終在馬訾水之畔兩軍相遇。
李逸看到李翊親自率部接應,非常感動。
「你要是被叛軍吃掉,我還在遼東打什麼仗?」李翊笑道,「柳仲堅怎麼說?」
李逸把柳毅的臨別之語轉述了一下。
番汗城的軍隊和糧食都太少,不足以抵抗十幾萬大軍的圍攻。將軍想讓柳仲堅堅守兩個月,恐怕有點……」李逸搖搖頭,憂心忡忡地說道,「若想堅守番汗城,至少需要一萬大軍。」
「如果在番汗城留守一萬軍隊,糧食根本不夠。短期內,我們既沒有足夠的兵力解除番汗城之圍,也沒有那麼多糧食補充過去。」李翊無奈地說道,「平仲(寇準的字)已經三次來書,說目前的儲糧很難維持大軍的需要。如今西部五郡的糧食剛剛收割完畢,按他的估計,最快也要到下個月初,才能持續供應我們糧草。楊終把糧草拱手送給叛軍,以至於我們現在有心無力。這純粹是無奈之舉啊。」
「將軍的意思,莫非是說我們自己的糧草也不夠。」李逸吃驚地問道。
李翊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遼東今年的收成並不好,百姓除了口糧,沒有多少剩餘,維持那剛收編不久的十二萬人馬非常困難。」
像是想到了什麼,李翊氣急敗壞地說道:「楊終那老小子倒好,把樂浪郡給搜刮個底朝天,然後連人帶糧,一起送給了叛軍,乾淨徹底。」
張飛也是非常生氣的說道:「楊終那個笨蛋,什麼都不懂,就知道仗勢欺人。現在他死了還在害人,丟下這麼一個無法收拾的爛攤子。」
李逸看看臉色不善的李翊,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那我們還有吃的嗎?」
「有。」李翊嘆口氣,說道,「大家省一點,一天吃一餐,先把這個月度過去。」
飯都吃不飽,還打什麼仗?大家一時間心情都很沉重。
斥候縱馬飛馳而來,帶來了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鮮卑首領於連率領八萬鮮卑大軍,分三路攻打代郡、上谷和漁陽。
聽到這個消息,李翊的心中頓時涼了半截。草尼瑪的,自己最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李翊抬頭望天,遼東的天空總是湛藍湛藍的,那種純潔細膩溫潤的深藍色,讓人心醉,讓人肅穆,讓人可以丟掉一切煩惱,敞開心懷,盡情融入到浩瀚無邊的靜謐和深邃中去,那是一種捨棄,一種超脫,一種飛躍。
遼東笑了起來。
所謂否極泰來,這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那應該沒有更糟糕的事情了吧?
而且縱是千般難,萬般難,也不過稍縱即瞬,彈指一揮間的事,有什麼畏懼,有什麼不能逾越的。
頓時,他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什麼難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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