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續所帶的這五千騎兵都是呂布所率領的騎兵第四軍團的,雖然很多騎卒都是漢人,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邊郡人,說話口音和中原人差別太大,一聽就能聽出來。請大家看最全!此刻再想靠聯軍的衣甲矇混過關根本不可能了。
魏續和副將商量了一下,沒有想到好的辦法。時間不等人,乾脆衝過去算了。此番突襲的主要目的是驚擾聯軍後方,即使大軍過早暴露了,但只要騎兵能殺到許昌城下,一樣能達到目的。
就在這時,斥候回報,鄢陵城城門大開,從城內出來了一支運糧隊伍,其中大約有五、六十部輜重車,有三十多個護糧士卒。
魏續幾乎沒有考慮,大手一揮,斷然下令道:「伏擊他們,把他們全部殺了。找些精明的士卒裝扮成運糧的民夫和護糧敵卒,立即攻佔浮橋。」
聯軍的這支運糧隊伍非常不幸,出城十里便在一處山崗上身首異處。副將讓幾個驚恐不安的嚮導穿上護糧士卒的衣服,又把護糧士卒的人數擴充到一百人,然後帶着他們押着糧食急速趕到浮橋處。
洧水河上的浮橋有一曲人馬大約五百人看守,這些守橋的士卒們並沒有對他們的身份產生懷疑。最近河南有大戰,軍隊經常從這裏來來往往,護橋的士卒們早已習以為常,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就像沒看到一樣。幾個護橋士卒上前例行盤查。嚮導膽戰心驚,說話都結巴了。盤查的士卒很奇怪,正想仔細問一下,副將忍不住了,率先發難,一刀就砍下了一顆人頭,然後大喊道:「兄弟們,給我殺,奪浮橋,快」
號角長鳴。
一部分騎兵士卒縱馬衝上浮橋,直殺對岸,一部分裝扮成民夫的士卒高舉武器,縱身殺向橋頭驚慌無措的叛軍。正從遠遠緩緩而來的由魏續率領的騎兵主力聽到號角聲,立刻打馬狂奔,呼嘯殺進。一時間洧水河兩岸,戰馬嘶鳴,殺聲震天。
五百聯軍護橋士卒死傷一盡,即使有腿腳跑得快的,也被隨後追擊的北疆騎兵誅殺了。
魏續眼看蹤跡暴露,即刻下令一千騎兵掉頭殺向鄢陵,包圍城池,護住浮橋。自己和副將各帶兩千人馬,一路直殺許昌城,一路帶着運糧車隊奔襲許昌城外的糧草輜重大營。如果有機會,就衝進糧草大營縱火焚糧。
四十里路,轉瞬即至。一路上雖然有很多關卡,但措手不及之下,這些人都遭到了北疆騎兵的血腥屠殺。
許昌城內的劉表、沮授聞訊大驚,他們不知道來了多少北疆騎兵,只能一邊緊閉城門據城死守,一邊緊急向周邊城池求援,並派人急告官渡袁紹和陳留的蒯越,迅速抽調兵力回援。
本來許昌城周圍有近萬大軍駐防,但此次袁紹為了達到反擊目的,把他們全部調到了陳留戰場上。
魏續一直殺到許昌城下,他命令各部繞着城池狂奔,佯裝大隊人馬殺到,震懾城內守軍。
城外十里的輜重大營非常恐慌。此次為了中原大戰,袁紹在許昌城外建了一座規模空前的大營,從荊州、豫州、徐州、揚州各地運來的糧草先集中在這座大營里,然後再由朝廷統一調配。
誰知如此安全的地方,竟然出現了北疆騎兵。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前線大敗了,北疆騎兵已經殺到了豫州。
護糧大軍和民夫們非常恐懼,他們在一個校尉的指揮下,從大營內拖出上千部輜重車,以最快的速度在營外架設車陣。
就在這時,一小隊士卒護着幾十輛運糧大車急馳而來。在這支車隊的後面,隱隱約約能聽到轟隆隆的戰馬奔騰聲,顯然有一支騎兵大軍正尾隨追來。
由於場面太混亂,人人自危,這支運糧車隊沒有受到任何盤問,便被放進了輜重大營。
副將率騎兵呼嘯殺到。守護輜重大營的五千士卒不待北疆騎兵逼近,立即弓弩齊放,霎時烏雲蔽日,箭矢漫天飛舞。
北疆騎兵無法靠近,只能遠遠列陣相候。
突然,大營內濃煙滾滾,一束束的烈焰騰空而起,在人們驚駭而絕望的叫聲里,一個個巨大的糧草囤被烈火吞噬了。
輜重營校尉魂飛天外,一時間只能無助的大喊大叫。營內數萬民夫肝膽俱裂,在炙人熱浪威逼下,終於崩潰,四散而逃。五千護糧大軍率先被狼奔豕突的民夫們衝散,接着他們也丟下武器,抱頭而逃了。
副將再不猶豫,率軍肆意殺戮。
許昌城下的魏續看到熊熊大火燒紅了半邊天空,知道此行目的已經實現,隨即吹響號角,帶着大軍像旋風一般急撤而去。
黃昏時分,劉表、沮授、王朗等數名大臣在一隊親衛的護送下匆匆趕到了輜重大營。
因為輜重營中的糧草實在是太多,如今又是乾燥的夏天,一燃起來就沒玩沒了,所以在劉表和沮授等人趕到的時候,這裏的大火還在燃燒,估計沒有一兩天熄滅不掉。
逃亡的民夫和士卒們看到北疆騎兵撤走了,又從四面八方陸陸續續趕了回來。
守衛輜重營的那個袁紹軍校尉自知罪責深重,自刎而死。
劉表臉色鐵青,消瘦的身軀不停的顫抖着,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聯軍最大的一座糧草輜重大營,雖然洛陽和南陽的宛城還各有一座,但規模和屯積數量都遠遠沒有這裏大。
這座大營被毀,對聯軍可以說是致命的一擊。沒有了糧食,再多的軍隊都沒有用,甚至軍隊越多,敗的越快。
劉表想像不出,五六十萬大軍在沒了糧草之後,形成的潰敗會是一副什麼場景,恐怕會席捲整個中原吧?
劉錶轉頭看向沮授。
沮授正呆呆的望着漂浮在空中的灰屑,臉上的汗珠不停的順着臉頰流下來。
沮授的神情很古怪,憤怒有之,絕望有之,沮喪有之,悲苦有之,給人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劉表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有氣無力的問沮授道:「現有的糧草,能支撐到十月秋收之後嗎?」
沮授搖頭道:「如果各郡縣所報數量屬實,如果洛陽和宛城的官員沒有中飽私囊,應該還能支撐一個月。」
沮授停了一下,搖搖頭,補充道:「節省一點用的話,最多一個半月。」
劉表眼前一黑,只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身軀不由自主的搖晃起來。
站在他身後的王朗一把扶住了他,關切的問道:「景升兄,不舒服嗎?這裏太熱,還是回城商量吧。」
劉表劇烈的喘了幾口粗氣,強自支撐着站穩了身體,滿臉苦澀的說道:「還有什麼好商量的?馬上派人告知本初這裏的情況,請他儘快跟北疆軍決戰,否則我們將一敗塗地。」
「北疆騎兵怎麼會殺到這裏?」王朗淒聲長嘆道,「異度和孟玉不是說,他們已經把李娥和高順的大軍圍在了陳留嗎?那裏有二十萬大軍,有汳水河、浪湯渠和渦河三道防線,這些北疆軍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他們怎麼會如此疏忽,犯下這等致命的錯誤?!」
沮授搖搖頭,幽幽的說道:「這怨不得他們,要怨只能怨我們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沒在鄢陵和洧水河一帶部署重兵。」
沮授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到底應該怨誰?如果袁紹聽從自己的建議,不把駐防許昌的兵力抽調到陳留戰場,何止於出現今天這種局面?
幾千大軍趕到陳留戰場,對戰局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卻在自己的後方留下了一個致命的漏洞。
「北疆軍的騎兵神出鬼沒,防不勝防。」王朗遲疑了一下說道,「也許他們只是想騷擾我們一下,嚇嚇我們,誰知道竟然誤打誤撞,燒掉了我們的糧草大營。中原戰場的優勢轉眼又被北疆軍奪回去了。」
劉表和沮授互相看看,齊齊嘆了一口氣。
「封鎖消息。」劉表揮了揮手,對眾人說道,「想方設法封鎖消息,不要動搖了軍心。」
沮授回到城內,立即給袁紹寫信,派八百里快騎趕往官渡的聯軍大營,請求袁紹即刻把天子移駕洛陽。
沮授在書信中說道:「主公,北疆軍在陳留戰場上大踏步後退,把聯軍的兵力全部吸引到了城下,顯然是為了掩護和策應這支早就潛伏在某處的騎兵乘機偷襲許昌。」
「這支騎兵的目的不是許昌城外的大營中的糧草,而是許昌城內的小皇帝,但今天的結果有些意外,他們沒有搶到小皇帝,卻把聯軍的糧草燒了。」
「北疆軍並不清楚聯軍到底屯積了多少糧草,他們即使燒了許昌的糧草大營,也不會想到聯軍只能支撐一個多月。同樣,聯軍上下對這一問題也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說,只要朝廷和前線統軍大將保持一致,對此事輕描談寫,不以為意,隱瞞實際情況,各部將士誰也不會意識到危機已經迫在眉睫。」
「但有一件事卻迫在眉睫,那就是天子的安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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