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福……」劉備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珠子,不停地叫着喊着,「跟在我後面,跟在我後面……」
&公,向東,向東……」周倉手執雙刀,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後面,極力向他指明突圍的方向。
突然,周倉被腳下的屍體絆倒,一頭栽倒在血泊里,戰盔也摔出了很遠。
&福……」劉備驚呼一聲,雙劍齊次,頓時把兩個撲上來的曹兵刺殺在地,「快起來……快啊……」
周倉沒動,他全神貫注的趴在地上,側耳仔細傾聽着。
&福,走……」劉備大吼一聲,再殺一人,「走啊……」
周倉猛地跳起來,指着遠處瘋狂的叫道:「主公,戰船,戰船……」
殘陽如血。
東方的地平線上,一支船隊披着火紅色的彩霞,沿着淮水,像一頭咆哮的嗜血猛獸,一路向西排山倒海一般滾滾而來。
曹操看見自己的行動功虧一簣,氣的睚眥欲裂,極度的不甘和憤怒的大吼道:「擂鼓……迎戰……給我殺了劉備,殺了劉備!」
&公,快撤,快撤……」程昱驚慌失色,一把拽住曹操揮動的手臂,激動地大聲吼道,「北疆軍已經南下,我們要保存實力,保存實力啊。這一仗如果拼光了,下一仗怎麼打?主公還要不要兗州和徐州了?」
&要了,我不要了……」曹操怒睜雙眼,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在空中劇烈地舞動着,「不殺劉備,我絕不撤出戰場,絕不……」
………………
鼓聲震天,號角長鳴。
曹袁聯軍的將士們激戰一天,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個個渾身浴血,精疲力竭。他們望着從血色的夕陽里衝出來的北疆戰艦,望着迎風招展的戰旗,人人驚恐不安,躊躇不前。
&出戰場!」袁微毫不猶豫,斷然高呼,「告訴曹操,北疆軍水軍前鋒已經殺到,其主力大軍必然就在不遠處。大軍一旦顯然混戰,可能會被北疆軍圍而奸之,請他速速撤軍!」
金鑼響起,位於戰場左翼後方的豫州軍率先急退。
&微這個老混蛋,他竟敢臨陣脫逃?」曹操氣得指着金鑼響起之處破口大罵,「北疆軍即使南下了,這也不過是一支孤軍深入的水軍,有什麼可怕的?」
豫州軍一撤,曹軍首當其衝,正面對上了沿着淮水飛馳而來地北疆戰船,形勢驟然緊張。
&公,撤吧,撤吧……」戲志才打馬衝來,高聲叫道,「再不撤,大軍就要潰逃了。」
戲志才話音未落,就聽到戰場左翼猛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接着就看到戰旗倒塌,數不清的曹軍士卒瘋狂地叫喊着,掉頭就逃,一個個哭爹叫娘、狼奔豕突,戰場霎時陷入混亂。
戲志才和程昱瞠目結舌,一臉駭然。
&巾軍,又是那幫膽小如鼠的黃巾軍……」曹操暴跳如雷,恨不得拎着戰刀親自沖一陣猛砍,「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是改不掉逃跑的習慣,碰到苦戰就逃之夭夭,害死我了……匪就是匪,到死都是匪,一般千刀萬剮的叛逆。」
&公……」任峻驚慌的喊道,「主公,下令撤吧!」
&撤……」曹操高舉馬鞭,回首狂呼,「虎豹騎,隨我斷後,擋住北疆軍!」
戰鼓擂動,風雲變色,三千鐵騎緊隨曹操之後,向着戰場中路呼嘯殺去。
………………
北疆海軍龐大的戰船逐漸停了下來,放下一塊塊寬闊的跳板。隨着這些跳板的落下,在戰船上早已經做好準備的三千鐵騎呼嘯着沖了下來。
戰馬四蹄騰空,速度已經到了極限,狂風像刀子一般割在臉上隱約生痛,肌肉在劇烈的顛簸中抖動着,仿佛要被活活撕下。耳畔除了暴虐的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張郃猛的坐直身軀,長槍前舉,縱聲高吼:「殺……殺進去……」
戰鼓沖天而起,穿雲裂石。
三千鐵騎將士仰首狂吼,吼聲如陣陣驚雷,霎時掠過血腥戰場,響徹原野。
&一聲巨響,張郃和他的鐵騎大軍從戰船上衝下下來,就像勢不可當的千斤巨石,碾壓向曹軍。曹軍四散而逃。
天空中到處都是飛舞的巨大床弩箭矢,當它們從空中飛過時,跟空氣摩擦發出「嘶嘶嘶」的爆鳴聲。而當它們落入曹軍陣中時,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讓人肝膽俱裂,斷肢殘臂伴隨着滿天箭雨在夕陽下肆意厲號。
長槍所指,鐵騎所向,縱橫捭闔,無人能敵。
曹操、夏侯淵、夏侯惇、曹仁、曹洪、曹純、史渙、李典、樂進、許褚各帶精銳,奮力迎戰,給大軍撤退爭取足夠的。
&殺……殺……」張郃吼聲連連,長槍如同劃空閃電,肆虐而血腥,任意吞噬着敵人的生命。
一個掌旗兵躲閃不及,被張郃一槍奪命,「曹」字大旗轟然倒下。
正在不遠處廝殺的曹操舉刀大吼道:「再舉大旗,再舉大旗……」
&我殺死他……」張郃一眼看到曹操,殺氣陡升,「殺死那個屠夫,殺死他……」
張郃一腳踹向馬腹,戰馬吃痛,長嘶一聲,騰空而起。長槍飛動,幾個敵人措手不及,被他一一挑殺。
&張郃狂吼一聲,一槍刺下。
曹操猛然認出張郃,頓時魂飛魄散,一邊撥馬逃走一邊朝左右大喊道:「快來救我……」
長槍厲嘯而至。一個曹操的親衛情急之下,從馬上騰空而起,以血肉之軀代替武器,狠狠砸向張郃的長槍。
長槍遭此一撞,槍尖一歪,「撲哧」插入了戰馬的脖子。戰馬慘嘶,狂跳而起,沒命一般飛馳而去。
張郃氣得劍眉倒豎,怒吼一聲,長槍橫掃,立時把那個士卒擊向了半空。
&追上去……」
北疆鐵騎緊隨張郃之後,打馬狂奔,殺聲震天。
夏侯惇、史渙、曹純大驚失色,帶着親衛拚死堵了上去,夏侯惇更是拼了命的叫喊道:「擋住他,擋住他……」
………………
黑夜吞噬了最後一絲光亮,天地陷入了黑暗。
戰場漸漸安靜下來。
劫後餘生的劉備看見走過來的張郃,激動得哽咽無語。
張郃來到劉備身前,說道:「玄德兄,跟我走吧。」
劉備愣了一下,然後回頭看看同樣疑惑不解的周倉,問道:「雋乂,走?去哪?你不是已經來了嗎?」
&是奉命來幫你突圍的。」張郃道,「我馬上就要上船回去。」
&什麼?」劉備指着死屍狼藉的戰場,大聲問道,「我們還有半個徐州,我們還能擊敗曹操和袁微,為要放棄徐州?」
&可以不放棄。」張郃沉默半晌,看了看劉備,然後緩緩說道,「我家主公已經到了河東,準備率十萬大軍西進關中。河北的錢糧有限,只能支撐一個戰場,所以……」
&以大將軍不願幫我們了,不願給我們糧草軍械了,是嗎?」劉備失望的問道,「我們在徐州苦戰了一年,死了近萬,最後卻一無所有,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將軍不要中原了?」周倉用力一跺腳,沮喪的連連搖頭,「我們佔據了徐州,可以幫助大將軍迅速攻佔中原,平定天下。大將軍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郃拍拍劉備的肩膀,輕聲說道:「並不是我家主公不願意南下,也不是我家主公不願意幫助你們,實在是如今的河北沒辦法做到。如今關中出現巨變,李傕放火燒了長安城,如此禍國殃民的叛逆,如果不早日除去,大好的關中不知道要被他糟蹋成什麼樣子。所以我家主公不得不先解決關中的問題。」
&這樣的情況下,我家能讓北疆海軍出動,並派我率領三千鐵騎乘坐戰船,通過海路南下徐州,十萬火急來救你,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要好好想想,你到底是隨我回河北,還是繼續待在徐州?如果你繼續待在徐州,我家主公不會再救你第二次了。將來是敵是友,你自己斟酌。」
張郃說完,隨即後退兩步,拱手說道:「諸位,我先了。關中局勢越來越緊張,我家主公可能還要在河北徵調援兵,所以我不能在此耽擱太長時間。諸位請保重。」
&乂,李傕真的燒了長安?」劉備急走兩步,一把拉住張郃,嘶啞着聲音問道。
&德兄……」張郃責備的看了劉備一眼,「你知道我家主公為什麼對你非常有意見嗎?」
&劉備愧疚的搖搖頭,「當年,我的確……誰後來事情竟然不可收拾,我當時應該聽大將軍的……」
&德兄……」趙雲嘆道,「你錯在不相信我家主公,這才是我家主公對你最失望的地方。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做決斷。」
&必再想了。」劉備苦笑道,「事已至此,我還有可想的,我們已經決定去河北了。即使你不來救我,張邈、陳宮和朱靈等人也會帶着剩下的三千多人去河北投靠大將軍的。我隨你回河北。」
張郃大喜,說道:「好,我們一起走。玄德兄在外面顛沛流離了很久,也該回北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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