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演武場上血腥的畫面更加清楚地映入眼帘,一眼望去,偌大的演武場已經被血水染紅,空氣中也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
千島迦南安靜地躺在血泊之中,全無生命跡象,所有人都是冷漠地看着這一切,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唯獨千島川子撲倒在千島迦南冰冷的身體上,哭得涕泗流漣。
「妖女,你現在終於嘗到失去親人是什麼滋味了,你們殘害我武林豪傑,殺我門派弟子,壞事做盡,死有餘辜,我便送你一程,讓你們父女在黃泉路上作伴!」
石玉的臉色也極其冷漠,除了怒火,再也看不見其他感情色彩,話音落地,便一劍刺向千島川子的背部,速度之快,仿佛一道閃電。
而此刻千島川子在親眼目睹千島迦南被殺的經過之後,仿佛失去了鬥志,也失去活下去的勇氣,面對石玉這凌厲一劍,千島川子沒有做任何反應,擺明是一心求死。
眾人都沉默着,依然沒有任何憐憫。
「等等!」
我終究是於心不忍,說話的同時,又舉起斷劍擋在石玉的身後,當的一聲,石玉的劍被截停,怒火交加地看着我說:「莫凡,你想幹什麼?慘死在她手裏的人不計其數,你居然要保她?她不死,天理不公!」
說罷,石玉反手又是一劍,但還是被我擋了下來。
「石掌門,千島迦南已經死了,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各位能否網開一面,給千島川子一條生路?」
雖然千島川子對待別人心狠手辣,但對我也算很仁慈了,如果不是千島川子處處保護我,我早已不在人世。更何況,我和千島川子還有過肌膚之親,雖然當時我被仇恨沖昏頭腦,但事實就是事實。
幾乎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幫千島川子求情,眾人的眼神也頗為怪異,陳小虎捂着傷口走過來說:「凡哥,你是不是犯糊塗了,她是千島迦南的女兒,你怎麼能幫她求情呢?」
石玉冷哼道:「莫凡,你和這個妖女不會是假戲真做了吧?當初我們讓你討好她是因為情況特殊,不是讓你假戲真做,你可倒好,居然產生感情了,你放眼看看這些慘死的弟子,千島川子不死,他們死不瞑目!閃開!今天就算所有人都替她求情,我石玉也要為被殺的門派弟子報仇!」
話音落地,石玉再次出手,但我依然沒有妥協,見招拆招,幾次將石玉逼退出去。
石玉惱羞成怒了,眼睛裏面佈滿血絲,嬌喝道:「你太過分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聲音落地,石玉渾身的氣場暴增,右手緊握劍柄,劍身上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包裹一層劍氣,下一秒,石玉飛身躍起,手起劍落,一道磅礴的劍氣撕裂空氣,直逼我腦門。
「三弟小心!」張凡大驚失色,想來也是被石玉這一劍的威力嚇得不輕,但想出手幫我已經來不及了。
也就在這時候,我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又進入到那個虛幻的世界裏。
幻境中沒有生命氣息,我便是幻境唯一的主人,隨着危險氣息越來越近,我本能地劃出一劍,風雲聚變,浩瀚霸道的劍氣瞬間將幻境劈裂,眼前的世界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原本朝我掠來的劍氣,直接被我釋放出來的劍氣吞噬,下一秒便要將石玉籠罩。
面對鋪天蓋地席捲而去的劍氣,石玉瞠目結舌,瞳孔中儘是恐懼的目光,一時間也石化在原地,喪失了還手的勇氣。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雲山忽然一掌推開石玉,雙手將長刀橫在胸前,只聽一聲巨響,饒是雲山這種級別的強者,也是被強大的劍氣震飛出去。
落地之後,雲山又連退數步,最後才全部卸力,雙腿顫顫巍巍,身體搖搖晃晃,忙不迭將大刀片子插在腳下支撐身體。滿頭紅髮就像被電擊似的,全部立了起來,臉色通紅,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水,大口喘氣。
這時候,石玉也是一臉後怕的模樣,看着雲山狼狽的模樣,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目光。
張凡飛身落在雲山面前,一把握住後者的手腕,低聲道:「雲師兄,不要緊吧?」
「沒沒事。」雲山艱難地擠出些許笑容,血水已經從嘴角流淌出來,雲山似乎也意識到不對勁,抬起左手摸了下嘴角,指尖全都是鮮紅的血液,「師弟,你這個三弟是個怪怪物」
話沒說完,雲山就直接昏死在張凡懷裏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就連張凡都投來複雜的目光,「石玉,帶我雲師兄去治傷。」
石玉也像變了個人一樣,態度不再像剛才那麼堅定,聽到張凡這樣說,急忙命令幾名弟子將雲山抬走。
「雲前輩沒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事實上就連我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強的戰鬥力,要知道,雲山是張凡的師兄,就算實力不如張凡,也不會差得太多,而我不過是身臨險境後做出的反擊,居然能將雲山震暈,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張凡滿臉複雜道:「雲師兄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你剛才那一劍釋放出來的劍氣,即便是我全盛時期都不敢與其硬碰,雲師兄毫無防備,被你所傷倒也正常。三弟,剛才那一劍頗有些眼熟,莫非你也會縹緲劍法?」
我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縹緲劍法絕不是短時間能練成的,我只是本能地做出反應。
「既然你反對擊殺千島川子,那就按你的意思辦,放她一條生路。不過三弟,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轍,所以你妥善處置吧。」張凡說完這些,便安排人清理現場。
「莫凡,我千島川子用不着你來憐憫!這條命是你救下來的,我還給你!」
就在我轉身之際,這才發現千島川子握着一柄長劍,抹向喉嚨。
真是個愚蠢的女人!
來不及多想,我雙腳點地,縮地成寸,就在千島川子準備抹掉脖子的時候,緊緊握住劍身。
即便是這樣,鋒利的劍刃也在千島川子修長的脖子上留下一條傷痕,慶幸的是傷口並不深,只是割破皮,但凡我再慢半秒,或許就是另一種結果了。
我怒斥道:「好死不如賴活,千島迦南用命換你一命,你有什麼資格自殺?鬆手!」
我的手掌被割破了,鮮血順着手腕流下來,很快便染紅衣袖。但即便如此,我也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我不要你救,更不想欠你的情!」千島川子聲色俱厲,冰冷的眸子裏充滿仇恨的目光。
「你沒有欠我什麼,是我欠你,這段時間以來是你的照顧我才能活到現在,所以別人有資格恨你,但我卻沒資格恨你,甚至還很感謝你的照顧。我知道你是一個高傲的女人,但就算為了你爸,為了你的親人,你也不能有輕生的念頭,只有好好地活着,才無愧於你爸的在天之靈。」
聽到我這樣說,千島川子的眼神終於變得複雜起來,說明她內心深處已經開始動搖了。
我繼續說:「雖然你們在龍國的罪孽深重,但千島迦南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場廝殺就到此結束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你爸帶回自己的國家,而不是在這裏尋死覓活,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要害怕活着?」
千島川子再堅強,也終究是個女人,情到深處,淚水又一發不可收拾,鬆開劍柄,撲倒在千島迦南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直到這時,我才暗鬆一口氣。
千島川子哭夠了,便帶着千島迦南艱難地離開六合派,視線中千島川子的背影漸行漸遠,不久便徹底消失在密林深處。
「為什麼要放走她?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當年便因為我的一念之差,才釀成今天的後果。你今天放了她,武林中多少人會對你產生怨恨,值得嗎?」
這時,張凡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我收回目光看向張凡的時候,他已經來到我身邊,並肩而立。
我不確定千島川子會不會給千島迦南報仇,或許不久的將來,千島川子還會捲土重來,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讓她死在這裏。
「我不管別人怎麼看待千島川子,但對我來說,她並非是一個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的女人,所以即便有一天我被當成武林的罪人,我也不後悔今天的選擇。」我說。
張凡負手而立,目光同樣看向千島川子消失的方向,嘆了口氣說:「古武本無罪,有罪的是人心,是貪婪無休止的欲望,所以人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如今你身為武林盟主,必定會面對各種各樣的誘惑,希望你永遠都能保持初心。」
我淡淡地搖頭,「我這個武林盟主是千島迦南封的,本就是個笑柄,如今千島迦南已死,笑柄也該到此結束了。」
「論實力,你與我相差無幾,這個盟主的位置,你坐得起。」張凡說。
「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揚名立萬,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開一家小店,不求賺多錢,只求過平平淡淡的日子。武林中的腥風血雨,終究不適合我。」我笑了笑,「哥,你是不是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只可惜你站在這個高度,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頭上有你這棵大樹,我這個當弟弟在下面好乘涼。」
張凡聞言便是一笑,看着我說:「滑頭。不過你這一聲哥叫得我心裏暖暖的,就沖你這聲哥,我也得沖在前面幫你遮風擋雨,哪天我倒下了,你再肩此重任也不遲。但我也是有條件的。」
「你跟我還談條件?」我摸了摸鼻子。
「親兄弟也得明算賬,我的條件就是你可以躲清閒,但你必須儘快讓我抱上侄兒,這個條件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張凡似笑非笑地說道:「那三個女人都不錯,不要辜負她們。」
聽到這話,我忽然想到歷飛花離別前說的那句話,今年是吉祥年,年底把婚事辦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便到了寒冬臘月,一覺醒來,窗外的世界銀裝素裹,唯獨家裏張燈結綵,仿佛還殘留着昨日的喜慶。
房間裏瀰漫着荷爾蒙的氣味,婚床顯得有些凌亂,到處都是女人的衣物。昨天是我和歷飛花結婚的日子,但晚上歷飛花卻把白薇和陳雪挽留下來,晚上的瘋狂依然歷歷在目。
此時三個女人都還在熟睡,臉上殘留着瘋狂之後的紅暈。趁她們還沒醒來,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正準備揭開被子一番雲雨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從一堆衣物裏面找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串似曾眼熟的號碼,接通電話後,耳邊立即傳來一道熟悉而久違的聲音:「結婚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通知我,你怕我攪黃婚禮?怎麼會呢,我不僅要恭喜你,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再有兩個月我們的孩子就出生了,我一定會讓他和你一樣,痛恨他父親一輩子。」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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