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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銀斬將軍,你想與在下,切磋身手了?」
滿含深意的眸,帶着幾許暗滲的涼色,望向谷內漸消的白霧。
宇文鄲螢拾起落在地面上的紙扇,瞟了眼銀斬卷在他腕上的修長細指,很沒有形象的抖了一下紙扇,再次把紙扇格擋在銀斬的頸前,笑呵呵的望向銀斬。
仿佛剛剛銀斬打落的,不過是一縷浮灰,待到飄浮落定,這縷浮灰還是會撞到銀斬的面前,不屈不撓的擋着銀斬想要前往的地方,或許是路,或許是埋沒某個女人的絕境。
「你以為我不敢?」
美眸里眯起的深懾寒胱,直落在宇文鄲螢的身上。
銀斬影隨音落,側步一個轉身,避開橫在頸前的幾道寒光,冷意漸生,揮袖一指,不知何時,那柄纏於腰內的銀華軟刃,竟然握於手中。
劍峰所指之處,毫不留情的,是宇文鄲螢的脖頸。
宇文鄲螢沒料到銀斬會在轉瞬之間,就以冷刃相對,訕訕收回紙扇,殘留着那一抹銀光糾察着銀斬的劍招所向。
倏的,身影飄搖而退,退離銀斬幾步之遙,復而朝着銀斬朗聲笑道:「哈哈,銀斬將軍若想一展身手,請隨我來!」
一聲邀請,含着淡淡的挑釁,宇文鄲螢的身影,只一晃,便在銀斬與白雅的視線里,悄然不知所蹤。
「你在這裏守着,有事情就和蒼鷺一起進去,知道麼?」
望着空無一物的眼前,銀斬感受着空氣里來自某個方向格外濃烈的逼迫氣息,轉頭瞅向連日來不曾與之言語的白雅,問道。
「嗯!」
啞了聲音的白雅,睜着一雙美艷的眸,很費力氣的從喉嚨里發出一個勉強冒出來的單音,給着銀斬承諾。
銀斬看着白雅精緻玉美的臉上朝他顯現出來嚴肅無比的神情,額眉輕皺,縱身一躍,向着宇文鄲螢離開的方向追去。
白雅愕然緊張的眼神,望着銀斬的身影在他的視線里逐漸消失,轉瞬變成一個小點,再也無法看到。
精眼的玉瞳里,一絲滲透愕然,轉瞬化為清淺笑意的淡然,低眉看向跟在身邊乖乖趴在地上叼着一支小草在玩的蒼鷺,那淡然里,隱約晃蕩着幾許清澈的流光。
「啊!啊!」
漠桓谷內,卓香雅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驚恐。
白雅就站在谷外,靜靜聽着谷內傳來的卓香雅的喊聲,伸手撫摸上蒼鷺額頭的那處軟絨絨的毛,薄涼的唇,始終笑的,尊貴優雅。
「蒼鷺,你說雅兒她能熬得過來這一關麼?」
在銀斬與宇文鄲螢帶着一身凌亂的葉子出現在白雅面前最後一刻,白雅聽着谷內里愈發變得低沉的女子聲音,俯首在蒼鷺的耳邊,道出如此一句,內有乾坤的話語。
隨後,白雅揪着蒼鷺大大的耳朵,在銀斬與宇文鄲螢遲來的目光里,輕盈走進谷內那片已經散退大半的白霧裏,掩沒了一人一獸的小身影。
「喂,白雅公子!」
宇文鄲螢在白雅的身後高聲呼喊,聲音里不乏憂心之色。
他記得,這片白霧迷陣,是他的祖師爺爺所設下的,尋常人等,根本無法入內,就算是他,若想進陣,也要事先聚緊神思,以免被霧陣里的惑音,擾了神智。
可白雅他,怎麼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
白雅與蒼鷺走進陣內,不到半個時辰,銀斬與宇文鄲螢便看到眼前的白霧全部褪去,出現一扇由石壁堆建起來的古石門。
宇文鄲螢驚訝的看着出現在眼前的石門,走上前去,伸手覆在石門之上,一處凹陷下去,且有些破損的石縫裏,指尖輕觸,按下進谷的開關。
隨着一陣石門晃動的巨大聲響,漠桓谷籠罩在翠野青山下的神秘,初現端倪。
銀斬站在石門之前,內心裏疑惑為什麼不見闖谷之人身在何處,但是被闖的谷門卻是格外開啟了。
宇文鄲螢錯過銀斬的身,在銀斬的面前抖掉一片沾在發間的殘葉,作勢輕嘆:「唉,既然人都入了谷內,就進去吧。未見到人,許也不是壞事。」
「但願如此!」
銀斬跟隨宇文鄲螢走入蒼翠的神秘之谷,在他們的身後,谷門復又合上,傳來一陣嗡隆隆的響聲。
厚重,肅穆的聲音,不僅擾得銀斬頻頻皺眉,更是擾了躺在隱匿於茂密的叢林淺溪間的,一座古宅榻上,意識微有昏迷的女子夢魘。
「宇文伯伯,雅兒他」
站在床榻前,一名白衫男子凝視着床榻上滿顏儘是蒼白之色的女子,憂心如焚。
「呵呵,白賢侄,你大可放心。紹堂的孫女,自也不是我的外人。我怎會允她有半分損傷?」
陪同白衫男子站在床榻前一同觀望女子傷勢的,還有另外兩名,身形挺拔,容顏異常俊美剛毅,看相貌,大略才近不惑之年,實則,已經年近六十的男子。
兩名男子一人白衣,一人紫衣,面上的神情,一人憂慮,一人沉穩。
說話的,是那名身穿紫衣的老者,宇文瑀珞,站在他身邊那名身穿白衣的老者,便是卓香雅一出世就從未得見過的祖父,卓紹堂。
而蹲在宅子外面,燒水剪藥的一男一女,則是卓香雅有三年多未曾見過的,她在這個世界裏的親生父母,卓府二老。
如今,卓府一家人總算是在奔波過久之後輾轉相遇,但可惜躺在床榻上的卓香雅,卻還是陷於無數死嬰的詭異夢境裏,無力逃脫出來,讓站在床榻前的白雅與蒼鷺,尤為擔心。
白雅聽着宇文瑀珞話里的意思,美艷的眸里,淡色一瞥,躬身向宇文瑀珞作了一個向屋外請談的動作。
宇文瑀珞略挑眉梢,握住身旁的白衣男子的手,在掌心裏輕撫些許,遂緩緩鬆開,走在白雅的前面,緊步出了大宅的正屋,向宅院裏,一顆海堂樹下走去。
白雅緊跟在宇文瑀珞之後,未有輕怠,自如至終,話語未說,可心裏的想法,卻是被宇文瑀珞分毫不差的給探了過去。
「白雅,你對我,有事相求?」
宇文瑀珞站在海堂樹下,拂袖背在身後,回首看向跟在自己身後,未曾抬眼,態度里盡顯恭順的白衫男子,話語裏,不乏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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